李大嘴 大嘴讀史
得意的時候, 無數人湧過來, 捧起臭腳說奇香無比;落魄的時候, 所遇皆是白眼, 避之惟恐不及。
《醒世恒言》告誡世人說:“世態炎涼, 自來如此, 不足為異。 ”
有一個成語“門可羅雀”, 說得就是世態炎涼。
《史記·汲鄭列傳》載, “下邽翟公有言, 始翟公為廷尉, 賓客闐門;及廢, 門外可設雀羅。 ”
下邽人翟公, 是漢文帝時期的大臣, 一直做到了廷尉, 相當於最高法院院長, 位高權重。
翟公擔任高官時, 家中每日車馬盈門, 賓客如雲, 絡繹不絕, 水泄不通。 等到他丟了官帽子之後, 賓客絕跡, 門可羅雀, 都可以設下小機關抓鳥了。 又過了一陣子, 翟公官復原職, 當初那些賓客又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 排著隊登門求見。
如此強烈的反差, 讓翟公很是忿懣。
老頭兒在自家大門上寫下一行大字:“一死一生, 乃知交情;一貧一富, 乃知交態;一貴一賤, 交情乃見。 ”
翟公這個例子是司馬遷在記述汲黯、鄭當時二位大臣的事蹟時提到的。
汲黯和鄭當時位居高官的時候, 門前車如流水馬如龍, 丟官失勢的時候, 門前冷落車馬稀。
世態炎涼的故事在歷史上反復上演, 多了去了, 再舉兩例。
據《史記·廉頗藺相如列傳》, “廉頗之免長平歸也, 失勢之時,
廉頗在長平之戰上半場未能取勝, 被免去軍職, 黯然回京。 原來的門客覺得廉頗已經過氣, 作鳥獸散。 長平之戰慘敗後, 廉頗重新出山, 擔負起保衛邯鄲的重任。 這時, 那些門客又陸陸續續地回來了。
廉頗無奈地說:“先生們都請回去吧!”沒想到門客振振有詞:“夫天下以市道交, 君有勢, 我則從君, 君無勢則去, 此固其理也, 有何怨乎?”天下人都是以利害關係交往的, 您得勢的時候, 我們來追隨您;您失勢了, 我們就離開, 這本是很普通的道理, 有啥可抱怨的呢?”
呃,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廉頗竟然無力反駁。
在《史記·孟嘗君列傳》中, “戰國四公子”之一的孟嘗君田文以“養士”聞名, 當他被齊王猜忌、免官去職的時候, 門下食客跑了個乾乾淨淨。 等到他重新得勢, 當初不見人影的食客們又都出現了。
孟嘗君很不高興, 但他手下一個名叫馮讙的門客勸解孟嘗君說:“富貴多士, 貧賤寡友, 事之固然也。 ”
孟嘗君同樣不得不接受現實。
都知道這是不對的, 想想又覺得是很正常的現象, 貌似本來就應該這樣。
把錯誤的東西當成理所當然, 這才是真正的“世態炎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