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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典故事』偷酒糟的賊

說起這柳樹灣混得最不賴的, 還就數人家胡立貴。 胡大老闆開著一家釀酒廠, 不光是村裡的大姑娘、小媳婦爭著搶著去廠裡打工, 就連這鎮上的領導, 也滿籮筐地給他扣帽子, 戴榮譽。 可偏偏就有看他不順眼的主兒, 誰?還不就是那個煙袋鍋老柳頭, 老頭吐個煙圈, 歎了口氣說:“這姓胡的哪都好, 就是沒良心。 ”

不管柳老頭咋白話, 人家胡大老闆就是活得瀟灑痛快。 這天晚上, 他正約大幫朋友在廠食堂喝酒, 這個吹那個誇, 把個胡老闆捧上了天。 一喝喝到大半夜, 直到人都走光了。 胡立貴晃晃悠悠去茅房,

還沒扯開褲拉鍊, 突然就聽見門口的大狼狗, 一個勁地叫不停, 胡立貴一激靈, 醉眼兒一瞧, 就見門口的鐵柵欄上坐一人, 胡立貴剛想追, 就見那人一翻身, 立馬沒了影。 胡立貴這才扯嗓子喊開了:“快來人啊, 抓小偷啊!”

第二天一大早, 胡立貴就立刻招來門衛剛子訓一頓。 “還不快看看廠裡少了啥?要是真丟了東西, 非扣你三月餉錢。 ”不等胡大老闆說完, 剛子回身一骨碌, 兩腿一蹬地, 陀螺一樣轉了前邊轉後邊。 不一會兒, 就跑來報告了。 “老, 老闆, 啥也沒少啊。 ”胡立貴一皺眉, 難不成我眼花了?可咱院裡那大狼狗欺生著呢。 他剛想轉身進辦公室, 剛子又吞吞吐吐說了句:“就, 就少了一樣東西。 ”胡立貴一聽, 氣就不打一處來。 臭小子放屁還帶喘口氣,

你想憋死我啊!原來剛子四下檢查一圈, 就發現廠西邊堆的酒糟被挖了個小坑。 胡立貴眉頭一皺, 自言自語道:“偷酒糟?”緊接著他立馬吩咐剛子叫幾個工人, 七手八腳一頓忙活, 把堆院裡的酒糟收拾得乾乾淨淨, 清了底入了庫, 再把庫門鑰匙串往屁股後邊一掛, 他這才拍著剛子的肩膀, 神神秘秘地說道:“雖說這酒糟不值錢, 可還真是咱廠裡的大寶貝, 想偷啊, 沒門!”

到了晚上, 胡立貴想親自會會這偷酒糟的賊。 他叫剛子把大狼狗先關車庫裡, 省得驚擾這小偷。 自個兒一等等到了下半夜, 困得兩眼皮直打架。 就他打盹的這會兒, 突然就聽外邊嘩啦、嘩啦有動靜兒。 他悄悄地溜出門, 瞪眼一瞧:呀!真的有個人, 背著筐頭在院裡四下晃悠呢。

胡立貴一個縱身撲上去, 準備先下手為強, 哪知這小偷卻早有防備, 手一揚, 柳頭筐一扣, 這下他連啥模樣兒都沒看清, 那人就撒丫子跑開了。 胡立貴趕緊扯開嗓子嚷上了:“剛子, 快來抓小偷!”等剛子沖出來, 這會兒小偷已然爬上了鐵柵欄。 剛子上前伸手一扯, 只聽當一聲兒響, 有個東西掉水泥地上, 這賊卻說啥也攆不上了。 等胡立貴跑過來, 就見剛子手一伸, 朝他手裡一遞, 胡立貴低頭一瞅, 心裡立馬明白了八九分。 這可不就是柳老頭的煙袋鍋子嗎?

天一放亮, 胡立貴就去找老柳算帳。 一找找到村西口, 抬頭正瞅著老頭在村西口放山羊。 胡立貴上前把煙袋鍋一扔, 說:“老柳, 這麼大年紀, 倒做起小偷來了, 要是缺錢花,

儘管給我說就是了。 ”老頭一聽姓胡的把他當賊, 立馬氣得一蹦老高。 “我說姓胡的, 手裡有幾個臭錢, 就了不起啦?老子就是窮死, 也花不著你一分錢啊。 ”胡立貴見老頭嘴硬, 一指地上的煙袋鍋, 說:“連傢伙都掉了, 還不承認。 ”老頭眼一翻, 從腰裡一拽, 朝胡立貴眼前一擺, 說:“老子的傢伙在這兒, 你給我睜眼好好看看!”這會胡立貴還真是有話說不出, 成了無理攪三分了。 老柳頭看他憋紅個臉, 下不來台, 一拍腰杆, 說了句:“你要是還信不過, 老子今晚上廠裡陪你喝馬尿去!”

這老柳啊還真是說到做到。 胡立貴這會兒自知理虧, 擺下酒菜, 可勁的往好裡招待。 他倒要看看這小偷到底還來不來。 他這回可玩牢靠的, 叫剛子把兩個大狼狗全撒院裡瘋跑,

胡立貴下了狠心, 逮不住你也得咬上兩口。

要說這酒喝得挺沒勁, 老柳耷拉個臉, 胡立貴也是心不在焉。 胡大老闆剛想端起酒杯敬個酒, 老頭一句話差點沒把他倔個跟頭。 “我說立貴啊, 你吃在柳樹灣, 長在柳樹灣, 可咋就沒個良心呢?就我放羊的村西口那片鹽鹼地, 這些年本來就長不了幾棵草, 可你又弄個酒廠子廢水汙湯的這麼一排, 甭說我那幾隻羊餓得兩眼珠子直發綠, 就連野兔都不在那拉個屎啊!”老柳頭一排機關槍掃過去, 弄得胡立貴那臉兒是一會紅一會白, 愣是插不上個嘴。 就老柳正白話的這會兒, 突然就聽院裡狼狗叫, 胡立貴、老柳一塊往外跑, 叭!兩人撞了個頭碰頭。 老柳喉嚨裡哼了句:“娘的, 這回要是讓小偷給跑了, 非讓你這禿瓢長兩包。”說完,老頭撒丫子追出去,胡立貴腆著個大肚跟後邊一喘又一喘。兩人剛跑到大門口,剛子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老闆!給,傢伙又讓我扯下來啦。”胡立貴一看:呀,又是煙袋鍋!氣得他直敲剛子後腦勺。這時候,老柳眼一翻,說了句:“姓胡的,老子這會該走了吧?!”胡立貴手一拱,連忙開門送老爺子回家。

接二連三的丟酒糟,可真讓胡立貴犯了愁。你說報案吧,這小偷專門就偷那點酒糟,也不值幾個錢。可這三天兩頭的讓小偷來逛悠,他心裡又說不過去。胡立貴思來想去,突然他胖臉一笑:“有了!就得這麼辦。”

一連幾天,胡立貴不著家,出廠聯繫業務。門衛剛子也心靜著呢,再沒小偷來過。這天晚上,他剛躺下,突然就聽院裡狼狗叫得歡,他趕緊披件衣服起身就往外跑,出了警衛室,就聽大門外“哎喲”一聲,剛子出門一瞧:呀,只見有個人影已經倒在地上,旁邊胡立貴正舉著大木棒,就聽那人嘴裡一哼哼:“你個沒良心的!”

第二天,胡立貴開車帶剛子來到醫院。一進門,剛子就撲上去,拉著老頭兒的手說:“柳叔,你沒事吧!”老頭一撲楞腦袋瓜子,說:“要是再年輕幾年,老子這腦袋能把那木棍崩兩半。這算個啥?”胡立貴這會還是納了悶,“老爺子,你非偷這酒糟幹啥啊?要是想喝酒,我管夠還不成嗎?”老頭臉一扭,不搭理他。倒是剛子紅著臉低著頭插了句:“柳叔偷酒糟子,還不是全為了村西口的那片鹽鹼地。”

原來啊,前幾天,老頭在村西口放羊,正好趕上縣裡農業局的技術員下來考察采土樣,老頭就上前打聽這土壤改良是咋回事兒。這技術員前後道理講清楚,老頭心裡有了底,要改柳樹灣的鹽鹼地,還就得靠這酒糟子。這不,人家技術員說了,就這三五天的上省城送土樣,要是再弄點酒糟一齊帶上那就更好了。老柳頭當場拍著胸脯子打包票:“這酒糟啊,包在我身上。”農業局的人一走,老頭這才心裡回過味兒來,你說先前為了這塊地,老柳沒少往縣裡跑,幹啥?還不是去告人家胡立貴沒良心,偷排廢水糟踐地。這會再張嘴拉臉的去給人要,他胡立貴能給個好話嗎?老柳心一橫,明的不成來暗的,咱偷!

還別說老柳體格好,要年輕那會兒,狼崽子叼嘴裡的羊他三步一躥就能給攆回來。可沒想到,這剛背起一筐酒糟子要翻牆,就讓喝得醉八仙似的胡立貴一嗓子,給嚷下來了。一筐酒糟撒了個底光光。再來回二進宮吧,偏又讓剛子這臭小子扯下了煙袋鍋。老頭正犯愁,前因後果的找剛子背地裡一商量,剛子倒是挺痛快:“柳叔,你啊,就光明正大的進廠子喝酒,我再弄個煙袋鍋一虛晃,您這清白不就洗清了嗎?酒糟子嘛,我來弄。”老柳一聽心裡倒是挺高興,可誰知,這挨千刀的胡立貴偏偏把個酒糟鎖得嚴嚴實實,剛子只能看著他屁股上的鑰匙乾瞪眼兒。這下剛子、老柳都沒了轍,可這時間不等人啊,人家技術員還等這酒糟要上省城呢!

偏偏這胡大老闆出了差,老柳實在坐不住,當晚黑咕隆咚往廠裡找剛子商量,剛剛走到廠門口,兩手正往大門邊上搭,就覺得腦袋瓜一陣子連疼帶暈,這不就去醫院了。唉!可憐老柳頭一輩沒當過賊,可他為了這塊地,寧可背著良心做小偷,可他胡立貴咋就黑心、瞎眼不開竅呢?

再瞅這會兒,剛子一個勁地拉著老柳掉眼淚,“老柳叔,打小跟您放羊那會兒,您就告我說做人要有良心,都怪剛子沒本事,讓您挨這棒子。”剛子嘴還沒閉上,就聽胡立貴吼道:“臭小子,可不都怪你這沒嘴的葫蘆,要是你早給我說,能讓老爺子受這罪嗎?”說著,拿張單子往老柳手裡一遞。老頭抬眼一瞅,原來是張土質檢測報告單。“立貴啊,這,這是咋回事啊?”原來,胡立貴哪裡是出差啊,他那是帶著土樣去了省城。這幾年雖說是兜裡掙了點錢,可生養他的柳樹灣的土地是一年年沒了生機。這不,他才四下打聽有啥法子改良土壤,真是老天有眼,就他酒廠的酒糟子還真成了大寶貝,金疙瘩。那他還不整天看嚴嘍,鎖好嘍,就怕別人給偷去。

這事一說開,老柳心腸子一軟,落下淚來:“立貴啊,別怪我老頭子把人看扁了,只要能把這地改好嘍,我老柳做賊也值了!”

來年一開春,胡立貴就看見柳樹灣的大姑娘、小媳婦,背著筐頭去了村西口。胡立貴知道,這可不是柳老爺子偷來的,那是用良心換來的。

非讓你這禿瓢長兩包。”說完,老頭撒丫子追出去,胡立貴腆著個大肚跟後邊一喘又一喘。兩人剛跑到大門口,剛子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老闆!給,傢伙又讓我扯下來啦。”胡立貴一看:呀,又是煙袋鍋!氣得他直敲剛子後腦勺。這時候,老柳眼一翻,說了句:“姓胡的,老子這會該走了吧?!”胡立貴手一拱,連忙開門送老爺子回家。

接二連三的丟酒糟,可真讓胡立貴犯了愁。你說報案吧,這小偷專門就偷那點酒糟,也不值幾個錢。可這三天兩頭的讓小偷來逛悠,他心裡又說不過去。胡立貴思來想去,突然他胖臉一笑:“有了!就得這麼辦。”

一連幾天,胡立貴不著家,出廠聯繫業務。門衛剛子也心靜著呢,再沒小偷來過。這天晚上,他剛躺下,突然就聽院裡狼狗叫得歡,他趕緊披件衣服起身就往外跑,出了警衛室,就聽大門外“哎喲”一聲,剛子出門一瞧:呀,只見有個人影已經倒在地上,旁邊胡立貴正舉著大木棒,就聽那人嘴裡一哼哼:“你個沒良心的!”

第二天,胡立貴開車帶剛子來到醫院。一進門,剛子就撲上去,拉著老頭兒的手說:“柳叔,你沒事吧!”老頭一撲楞腦袋瓜子,說:“要是再年輕幾年,老子這腦袋能把那木棍崩兩半。這算個啥?”胡立貴這會還是納了悶,“老爺子,你非偷這酒糟幹啥啊?要是想喝酒,我管夠還不成嗎?”老頭臉一扭,不搭理他。倒是剛子紅著臉低著頭插了句:“柳叔偷酒糟子,還不是全為了村西口的那片鹽鹼地。”

原來啊,前幾天,老頭在村西口放羊,正好趕上縣裡農業局的技術員下來考察采土樣,老頭就上前打聽這土壤改良是咋回事兒。這技術員前後道理講清楚,老頭心裡有了底,要改柳樹灣的鹽鹼地,還就得靠這酒糟子。這不,人家技術員說了,就這三五天的上省城送土樣,要是再弄點酒糟一齊帶上那就更好了。老柳頭當場拍著胸脯子打包票:“這酒糟啊,包在我身上。”農業局的人一走,老頭這才心裡回過味兒來,你說先前為了這塊地,老柳沒少往縣裡跑,幹啥?還不是去告人家胡立貴沒良心,偷排廢水糟踐地。這會再張嘴拉臉的去給人要,他胡立貴能給個好話嗎?老柳心一橫,明的不成來暗的,咱偷!

還別說老柳體格好,要年輕那會兒,狼崽子叼嘴裡的羊他三步一躥就能給攆回來。可沒想到,這剛背起一筐酒糟子要翻牆,就讓喝得醉八仙似的胡立貴一嗓子,給嚷下來了。一筐酒糟撒了個底光光。再來回二進宮吧,偏又讓剛子這臭小子扯下了煙袋鍋。老頭正犯愁,前因後果的找剛子背地裡一商量,剛子倒是挺痛快:“柳叔,你啊,就光明正大的進廠子喝酒,我再弄個煙袋鍋一虛晃,您這清白不就洗清了嗎?酒糟子嘛,我來弄。”老柳一聽心裡倒是挺高興,可誰知,這挨千刀的胡立貴偏偏把個酒糟鎖得嚴嚴實實,剛子只能看著他屁股上的鑰匙乾瞪眼兒。這下剛子、老柳都沒了轍,可這時間不等人啊,人家技術員還等這酒糟要上省城呢!

偏偏這胡大老闆出了差,老柳實在坐不住,當晚黑咕隆咚往廠裡找剛子商量,剛剛走到廠門口,兩手正往大門邊上搭,就覺得腦袋瓜一陣子連疼帶暈,這不就去醫院了。唉!可憐老柳頭一輩沒當過賊,可他為了這塊地,寧可背著良心做小偷,可他胡立貴咋就黑心、瞎眼不開竅呢?

再瞅這會兒,剛子一個勁地拉著老柳掉眼淚,“老柳叔,打小跟您放羊那會兒,您就告我說做人要有良心,都怪剛子沒本事,讓您挨這棒子。”剛子嘴還沒閉上,就聽胡立貴吼道:“臭小子,可不都怪你這沒嘴的葫蘆,要是你早給我說,能讓老爺子受這罪嗎?”說著,拿張單子往老柳手裡一遞。老頭抬眼一瞅,原來是張土質檢測報告單。“立貴啊,這,這是咋回事啊?”原來,胡立貴哪裡是出差啊,他那是帶著土樣去了省城。這幾年雖說是兜裡掙了點錢,可生養他的柳樹灣的土地是一年年沒了生機。這不,他才四下打聽有啥法子改良土壤,真是老天有眼,就他酒廠的酒糟子還真成了大寶貝,金疙瘩。那他還不整天看嚴嘍,鎖好嘍,就怕別人給偷去。

這事一說開,老柳心腸子一軟,落下淚來:“立貴啊,別怪我老頭子把人看扁了,只要能把這地改好嘍,我老柳做賊也值了!”

來年一開春,胡立貴就看見柳樹灣的大姑娘、小媳婦,背著筐頭去了村西口。胡立貴知道,這可不是柳老爺子偷來的,那是用良心換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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