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懺悔(民間故事)

鄭嵐是市電視臺的節目主持人, 負責主持電視臺的金牌節目:真情對碰。

這段時間, 她正忙著籌備一個主題為“懺悔”的節目。 這天, 她和攝影記者王鵬驅車去市監獄採訪。 當車經過紅柳灣水庫一段偏僻路段的時候, 鄭嵐看見有輛白色小車擋在路中間, 司機正躺在車下修車。

王鵬停了車, 鄭嵐下車問道:“需要幫忙嗎?”那司機滿臉油污地從車底下鑽出來, 歉意地說:“不好意思, 車開到這裡突然壞了, 擋了你們的路, 麻煩你們幫我把車推到路邊吧。 ”

鄭嵐和王鵬正要幫忙推車, 突然從公路下的水庫邊傳來一聲尖叫:“救命啊!”那司機臉色一下變得蒼白了:“哎呀,

光顧著修車了, 我女兒——”

鄭嵐和王鵬都跟著那司機沖下了公路, 職業的敏感還使王鵬順手扛上了攝影機。 穿過水庫邊那片擋著視線的小樹林, 遠遠地就看見一個女孩在水中掙扎, 離岸越來越遠。 就在這時, 只聽“撲通”一聲, 一個人跳進了水庫裡, 抓住那小女孩的胳膊, 把她往岸邊推。 可是那人的水性顯然不咋的, 還沒把小女孩推到岸邊, 自己就遊不動了, 一連嗆了幾口水。 剛好三人趕到岸邊, 那人把小女孩奮力一推, 自己在水中掙扎了幾下, 就像塊石頭似的沉了下去。 王鵬見事情緊急, 顧不得關機, 把攝影機往地上一放, 就跟著那司機跳入了水中。 他們先救起了那小女孩, 又尋找那個救人者,

兩人好一會兒才把他救上岸, 他已被水嗆得暈了過去。 救人者被送進了醫院。 那司機自稱名叫曾永山, 他開車帶著女兒甜甜到水庫邊玩, 不想車壞了。

甜甜說她是到樹林裡解手, 解完手就到水庫邊洗手, 不想失足掉進了水裡。 今天要不是那人救了甜甜, 只怕……

當晚, 王鵬拍到的那一小段水中救人的場景在新聞中播出, 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很多觀眾都打來電話, 說那救人者自己水性不好, 卻在危急關頭奮不顧身下水救人, 實在是了不起。 鄭

嵐也和王鵬商量, 第二天要好好採訪一下那位勇敢的救人者。

可當鄭嵐和王鵬第二天到醫院的時候, 卻發現病床上空空如也, 原來那人醒過來後, 趁醫生和護士不注意,

偷偷溜走了!救人而不留姓名, 這更難能可貴了!鄭嵐決定要找到那人, 好好做個訪問, 剛好這時曾永山父女倆到了—他們是特地來感謝那人的, 便決定一起去尋找。

可是茫茫人海, 到哪兒去找這人呢?幾個人正犯嘀咕, 旁邊病床上一個老人說話了:“我知道他去哪兒了!我是個退休工人, 好釣個魚什麼的。 前段時間我在紅柳灣水庫釣魚的時候, 常見他在水庫邊轉悠。 那時我認為他有什麼事想不開要尋短見, 所以特別注意他。 要是我沒猜錯的話, 他一準又去了水庫邊……”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鄭嵐謝了老人, 急忙驅車去了紅柳灣水庫。

老人猜的沒錯, 在水庫邊, 鄭嵐他們找到了那個救人者。 曾永山拉著他的手, 感激地說:“昨天要不是你,

甜甜這條小命就沒了!”那人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沒想到還是被你們找到了, 看來躲是躲不掉了。 ”他自稱名叫莊峰, 說昨天的事是應該的, 誰碰上了都一樣, 當時他也沒想太多。 鄭嵐好奇地問:“釣魚的老人說你常來水庫邊轉悠, 你不是專門在這裡等著救人吧?”莊峰說:“哪能呢?就憑我這水性, 還敢專門在這救人!昨天的事也是碰巧罷了。 我在這裡轉悠, 其實是想找個人……”

“找人?”這話引起了鄭嵐濃厚的興趣。 她用眼神示意王鵬開機拍攝。 又追問道:“能說說你找誰嗎?為什麼在水庫邊找呢?”莊峰猶豫了一下, 咬咬牙說:“十年前, 我在這丟了個小女孩, 那小女孩如果還活著的話, 應該和甜甜差不多大了, 十年來, 我常到這裡尋她, 雖然我也知道沒什麼希望……”

“十年前, 你是不是開車來的?”曾永山突然問, 莊峰點了點頭。 “你開的是不是一輛雙排座車?”莊峰有點吃驚了, 但還是點了點頭。 “你是不是把那小女孩放在後排座位上的?”

莊峰瞪大了眼睛:“你是怎麼知道的?”“唉, ”曾永山長歎一聲, 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就是那個偷了你孩子和車子的人啊!”

此言一出, 眾人都吃了一驚!曾永山抱著頭悶了好一會兒, 才抬起頭來說:“這事憋在我心裡十年了, 都快把我憋瘋了。 今天當著記者的面, 我都說了吧。 說完了, 隨莊峰兄弟你怎麼處置, 你處置完了, 解氣了, 我再去公安局自首。 ”

曾永山接著說:“十年前, 我因為一時衝動把一個調戲我老婆的小流氓打死了, 被判了十五年刑, 就在前面的市監獄服刑, 十五年啊!我不知道啥時候才熬得出頭。後來收到我老婆的信,說她生了個女兒,我想她們娘倆都快想瘋了,就趁一次野外勞動的時候,逃了出來。想跑回去看看她們娘倆。我順著公路跑了一陣,後來發現有輛車停在路邊,車門沒關,車上沒人,連鑰匙也沒拔下來。我知道憑自己的雙腿跑不了多遠,就上了那輛車,把車開走了。我怕人發現了追上來,更怕員警在前面設卡攔截我,所以一路猛踩油門,直到車沒了油才停下來。我肚子餓了,想在車上找點吃的,一回頭卻發現車的後排座位上躺著一個小孩,睡得正香呢!那時我心裡後悔極了,我把人家孩子也捎帶著偷走了,人家該多急呀!我真想把車開回去,把孩子還給人家,可是我知道不能那樣做——員警正到處抓我呢!我知道帶著這小孩是個累贅,有好幾次,我想把孩子扔在路邊,可又不忍心——那是個長得很乖巧的小女孩,我也有女兒啊!後來孩子醒了,哭著要吃的,我就下車買東西給她吃。孩子開始還認生,後來慢慢地和我熟了,也不找媽媽了。就這樣,我帶著孩子跑了很遠的路,其實這孩子也算掩護了我,因為沒有人會想到一個逃犯會帶著小孩逃跑的。再後來我把車賣了,偷偷地潛回了家裡。到家後才發現,家裡人去屋空,娘兒倆都不在!我悄悄找人打聽,人家告訴我:我妻子好幾天前就帶著孩子出門了,說是去看我去了!當時我心裡那個悔啊!我妻子也許是想給我個驚喜,才沒在信裡告訴我。可現在卻陰差陽錯,我要不是逃犯,現在不就見著她娘倆了嗎?我真糊塗啊!”

“我不敢在家裡呆,怕員警抓我。可是每隔一段時間就偷偷跑回去看,看我老婆孩子回來沒有,可是十年過去了,我再也沒見到她們!現在我也死心了,我想她們是得知我逃跑的消息後不願再見我了!十年來,我都在後悔和自責中度過,因為我這一跑,不僅毀了自己的家庭,也給另一家帶來了痛苦。好在甜甜很懂事,給了我許多歡樂。這十年中,我用當初賣車的錢做本錢,做起了生意,賺了不少錢,還自己買了車,可是我良心不安,每年都要帶甜甜到這一帶看看,一是看有沒有我老婆孩子的消息,二是看能不能找到甜甜的親生父母,把孩子還給他們,也算天意,今天終於讓我遇上了,我終於可以把孩子還給你了……”

莊峰呆呆地站著,好像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鄭嵐敏銳地意識到這個故事的價值,這一期節目就用這個故事,一定會造成轟動效應的!

在鄭嵐的精心策劃下,節目很快就開始錄製了。在籌備節目這段時間裡,鄭嵐有意不讓曾永山和莊峰接觸,以免上節目的時候失去激情,至於甜甜,那天曾永山的話她並沒有聽到,鄭嵐和曾永山只是告訴她,因為莊峰救了她,所以她以後要認莊峰為父親。唯一遺憾的是莊峰說他的妻子已經病死多年了,否則讓當媽媽的來認十年不見的親生女兒,這個節目就更煽情了!

節目開始了。鄭嵐做主持,曾永山和莊峰都是嘉賓,台下是黑壓壓的觀眾,前排還坐著幾個員警,等節目一完,曾永山就要被帶走。

在鄭嵐的引導下,曾永山把十年前的那一天又“重現”了一次,也許因為十年的感情蓄積太久,他依然說得很動情,當他說到“我終於可以把孩子還給你了”時,更是流下了眼淚,台下的觀眾也鼓起了掌。

這時,甜甜從後臺走了出來,她穿著電視臺為她買的新裙子,手捧著鮮花,漂亮得像個小天使。她把一束鮮花獻給了曾永山,另一束捧給了莊峰,然後拉著他們的手,用天真的童音說:“我好幸福啊,現在我有兩個爸爸了!”台下掌聲一片,很多觀眾流下了熱淚。鄭嵐也覺得相當滿意,這期節目太成功了!突然,讓她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只見莊峰“撲通”一聲跪在了臺上,聲淚俱下地說:“我不是人!我說了謊,我根本就不是甜甜的爸爸……”刹那間,演播大廳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緊接著,人們開始了竊竊私語。

只聽莊峰接著說道:“十年前,我開著自己剛買的雙排座汽車出去兜風,那時自個兒買車的人少啊,我心裡那個暢快勁就甭提了,車不知不覺也越開越快,誰知剛拐過彎,我突然發現有個婦女站在路邊向我招手,她顯然是想攔車。可是我的車速太快了,一下子就撞上了她。我下車查看,發現她撲倒在地,我把她翻過來,才發現她懷裡竟然抱著個孩子!她剛才明明是面向車的,可是在車就要撞到她的一瞬間,她竟不可思議地轉了身,護住了懷裡的孩子,用背部承受了那致命的撞擊!我把她和孩子都抱上了車,準備送醫院搶救。當我把她放在後排座位上的時候,我聽到她用微弱的聲音說:‘救救我的孩子!’並示意我她的褲袋裡有東西,我把那東西拿出來,原來是一個錢包—她是想說她有錢,可以給孩子治傷。我心情沉重地開著車,開了一段時間後,我發現她頭歪在靠背上,我試了試她的鼻息,她已經沒有呼吸了!一時間我心亂如麻,我知道自己撞死了人,闖下大禍了!我一會兒想報案,一會兒又想自己偷偷處理掉屍體,反正沒人看見。後來,後一種想法漸漸占了上風,我把車開到了水庫邊的僻靜路段,把她捆上塊大石頭,沉到了水庫裡!可當我回到公路上時,才發現我的車被人開走了,連帶著被偷走的,還有那個孩子!”

“等我冷靜下來後,我非常後悔,可以說十年來我每天都在自責中度過的!我都幹了些什麼啊!我經常鬼使神差地跑回水庫邊,求她原諒我,還有那個孩子,我常常想著她臨死時對我說的那句話。這件事,我一直埋藏在心裡不敢說出來,對人只說自己的車被偷了,受了不小的刺激,可我心裡實在難受啊!我本來想繼續隱瞞下去,可曾永山大哥都懺悔了,我是再也受不了了……”

莊峰說著,從懷裡掏出一件東西,那是一個手工縫製的錢包,包上繡著一對神態親昵的交頸鴛鴦,“這個錢包,是她臨死前給我,讓我拿去救孩子的。裡面有四百八十三元錢,我一分都沒動過。我只希望找到甜甜的親生父親,把這錢和孩子都還給他……”

突然間,只見曾永山“噌”地一下站了起來,一把抓過了那個錢包,“你說,這錢包是她留下的?”他瞪大了眼睛,莊峰點了點頭。曾永山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從胸腔裡發出了一聲嗚咽:“這是我老婆的錢包啊!報應,報應啊!”

演播大廳的空氣再一次凝固了。人群隨即起了一陣騷動。做了這麼多年主持,鄭嵐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意外!她鎮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曾永山和莊峰說出了自己心中埋藏十年的懺悔,他們敢於說出自己當年犯下的錯誤,現在,我希望他們能當著我們電視觀眾的面握握手,消弭這十年的恩仇!大家為他們鼓掌!”在熱烈的掌聲中,曾永山和莊峰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兩人隨即走向守候在台下的員警,向他們伸出了自己的雙手……

節目完了,觀眾陸續退場,王鵬偷偷向鄭嵐豎起了大拇指。鄭嵐回了他一個會心的微笑。真不容易啊!儘管出了意外,節目還是取得了空前的成功,收視率肯定飆升了!

可當鄭嵐回身一看的時候,心口卻像遭受了重擊——因為她看見甜甜一個人站在舞臺的角落裡,無聲地哭泣著!是啊,大人們可以辦一場煽情的節目,可以用一次懺悔來解脫自己,可是這個孩子呢?大人們的錯誤讓她受到了傷害,她該用什麼來撫平心中的創傷?她今後該怎樣面對生活?誰該向她懺悔?

十五年啊!我不知道啥時候才熬得出頭。後來收到我老婆的信,說她生了個女兒,我想她們娘倆都快想瘋了,就趁一次野外勞動的時候,逃了出來。想跑回去看看她們娘倆。我順著公路跑了一陣,後來發現有輛車停在路邊,車門沒關,車上沒人,連鑰匙也沒拔下來。我知道憑自己的雙腿跑不了多遠,就上了那輛車,把車開走了。我怕人發現了追上來,更怕員警在前面設卡攔截我,所以一路猛踩油門,直到車沒了油才停下來。我肚子餓了,想在車上找點吃的,一回頭卻發現車的後排座位上躺著一個小孩,睡得正香呢!那時我心裡後悔極了,我把人家孩子也捎帶著偷走了,人家該多急呀!我真想把車開回去,把孩子還給人家,可是我知道不能那樣做——員警正到處抓我呢!我知道帶著這小孩是個累贅,有好幾次,我想把孩子扔在路邊,可又不忍心——那是個長得很乖巧的小女孩,我也有女兒啊!後來孩子醒了,哭著要吃的,我就下車買東西給她吃。孩子開始還認生,後來慢慢地和我熟了,也不找媽媽了。就這樣,我帶著孩子跑了很遠的路,其實這孩子也算掩護了我,因為沒有人會想到一個逃犯會帶著小孩逃跑的。再後來我把車賣了,偷偷地潛回了家裡。到家後才發現,家裡人去屋空,娘兒倆都不在!我悄悄找人打聽,人家告訴我:我妻子好幾天前就帶著孩子出門了,說是去看我去了!當時我心裡那個悔啊!我妻子也許是想給我個驚喜,才沒在信裡告訴我。可現在卻陰差陽錯,我要不是逃犯,現在不就見著她娘倆了嗎?我真糊塗啊!”

“我不敢在家裡呆,怕員警抓我。可是每隔一段時間就偷偷跑回去看,看我老婆孩子回來沒有,可是十年過去了,我再也沒見到她們!現在我也死心了,我想她們是得知我逃跑的消息後不願再見我了!十年來,我都在後悔和自責中度過,因為我這一跑,不僅毀了自己的家庭,也給另一家帶來了痛苦。好在甜甜很懂事,給了我許多歡樂。這十年中,我用當初賣車的錢做本錢,做起了生意,賺了不少錢,還自己買了車,可是我良心不安,每年都要帶甜甜到這一帶看看,一是看有沒有我老婆孩子的消息,二是看能不能找到甜甜的親生父母,把孩子還給他們,也算天意,今天終於讓我遇上了,我終於可以把孩子還給你了……”

莊峰呆呆地站著,好像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鄭嵐敏銳地意識到這個故事的價值,這一期節目就用這個故事,一定會造成轟動效應的!

在鄭嵐的精心策劃下,節目很快就開始錄製了。在籌備節目這段時間裡,鄭嵐有意不讓曾永山和莊峰接觸,以免上節目的時候失去激情,至於甜甜,那天曾永山的話她並沒有聽到,鄭嵐和曾永山只是告訴她,因為莊峰救了她,所以她以後要認莊峰為父親。唯一遺憾的是莊峰說他的妻子已經病死多年了,否則讓當媽媽的來認十年不見的親生女兒,這個節目就更煽情了!

節目開始了。鄭嵐做主持,曾永山和莊峰都是嘉賓,台下是黑壓壓的觀眾,前排還坐著幾個員警,等節目一完,曾永山就要被帶走。

在鄭嵐的引導下,曾永山把十年前的那一天又“重現”了一次,也許因為十年的感情蓄積太久,他依然說得很動情,當他說到“我終於可以把孩子還給你了”時,更是流下了眼淚,台下的觀眾也鼓起了掌。

這時,甜甜從後臺走了出來,她穿著電視臺為她買的新裙子,手捧著鮮花,漂亮得像個小天使。她把一束鮮花獻給了曾永山,另一束捧給了莊峰,然後拉著他們的手,用天真的童音說:“我好幸福啊,現在我有兩個爸爸了!”台下掌聲一片,很多觀眾流下了熱淚。鄭嵐也覺得相當滿意,這期節目太成功了!突然,讓她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只見莊峰“撲通”一聲跪在了臺上,聲淚俱下地說:“我不是人!我說了謊,我根本就不是甜甜的爸爸……”刹那間,演播大廳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緊接著,人們開始了竊竊私語。

只聽莊峰接著說道:“十年前,我開著自己剛買的雙排座汽車出去兜風,那時自個兒買車的人少啊,我心裡那個暢快勁就甭提了,車不知不覺也越開越快,誰知剛拐過彎,我突然發現有個婦女站在路邊向我招手,她顯然是想攔車。可是我的車速太快了,一下子就撞上了她。我下車查看,發現她撲倒在地,我把她翻過來,才發現她懷裡竟然抱著個孩子!她剛才明明是面向車的,可是在車就要撞到她的一瞬間,她竟不可思議地轉了身,護住了懷裡的孩子,用背部承受了那致命的撞擊!我把她和孩子都抱上了車,準備送醫院搶救。當我把她放在後排座位上的時候,我聽到她用微弱的聲音說:‘救救我的孩子!’並示意我她的褲袋裡有東西,我把那東西拿出來,原來是一個錢包—她是想說她有錢,可以給孩子治傷。我心情沉重地開著車,開了一段時間後,我發現她頭歪在靠背上,我試了試她的鼻息,她已經沒有呼吸了!一時間我心亂如麻,我知道自己撞死了人,闖下大禍了!我一會兒想報案,一會兒又想自己偷偷處理掉屍體,反正沒人看見。後來,後一種想法漸漸占了上風,我把車開到了水庫邊的僻靜路段,把她捆上塊大石頭,沉到了水庫裡!可當我回到公路上時,才發現我的車被人開走了,連帶著被偷走的,還有那個孩子!”

“等我冷靜下來後,我非常後悔,可以說十年來我每天都在自責中度過的!我都幹了些什麼啊!我經常鬼使神差地跑回水庫邊,求她原諒我,還有那個孩子,我常常想著她臨死時對我說的那句話。這件事,我一直埋藏在心裡不敢說出來,對人只說自己的車被偷了,受了不小的刺激,可我心裡實在難受啊!我本來想繼續隱瞞下去,可曾永山大哥都懺悔了,我是再也受不了了……”

莊峰說著,從懷裡掏出一件東西,那是一個手工縫製的錢包,包上繡著一對神態親昵的交頸鴛鴦,“這個錢包,是她臨死前給我,讓我拿去救孩子的。裡面有四百八十三元錢,我一分都沒動過。我只希望找到甜甜的親生父親,把這錢和孩子都還給他……”

突然間,只見曾永山“噌”地一下站了起來,一把抓過了那個錢包,“你說,這錢包是她留下的?”他瞪大了眼睛,莊峰點了點頭。曾永山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從胸腔裡發出了一聲嗚咽:“這是我老婆的錢包啊!報應,報應啊!”

演播大廳的空氣再一次凝固了。人群隨即起了一陣騷動。做了這麼多年主持,鄭嵐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意外!她鎮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曾永山和莊峰說出了自己心中埋藏十年的懺悔,他們敢於說出自己當年犯下的錯誤,現在,我希望他們能當著我們電視觀眾的面握握手,消弭這十年的恩仇!大家為他們鼓掌!”在熱烈的掌聲中,曾永山和莊峰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兩人隨即走向守候在台下的員警,向他們伸出了自己的雙手……

節目完了,觀眾陸續退場,王鵬偷偷向鄭嵐豎起了大拇指。鄭嵐回了他一個會心的微笑。真不容易啊!儘管出了意外,節目還是取得了空前的成功,收視率肯定飆升了!

可當鄭嵐回身一看的時候,心口卻像遭受了重擊——因為她看見甜甜一個人站在舞臺的角落裡,無聲地哭泣著!是啊,大人們可以辦一場煽情的節目,可以用一次懺悔來解脫自己,可是這個孩子呢?大人們的錯誤讓她受到了傷害,她該用什麼來撫平心中的創傷?她今後該怎樣面對生活?誰該向她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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