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有個糟心的事兒， 讓我糾結得不行。 有個山東的讀者， 說快要國考了， 非要千里迢迢跑過來找我噴空兒， 被我攔下好幾次。
他告訴我， 他是北京某985高校電腦專業畢業的， 現在濟南一家知名IT公司上班。 因為工作能力強， 半年內已經加薪兩次， 並調到董事長辦公室當秘書。
他父母做水產生意幾十年了， 小有積蓄， 給他在濟南買了180平的房， 又給他買輛富豪讓他上班開。
但是他始終背負著父母給他下的死任務：“你小子趕快備考， 必須給我考上公務員， 鄉鎮的也行， 兩年內考不上的話， 房子車子全收走”。
這兄弟微信告訴我：“我家往上查三輩都沒吃皇糧的， 我爸媽跟鎮上工商稅務派出所打了一輩子交道， 一直夾著尾巴做生意， 他們不讓我在公司做， 無論如何都得讓我當‘官’”。 他說他快被父母逼瘋了， 要立馬訂火車票來找我， 讓我給他出主意。 他說他不想“當官”， 只想當個“手藝人”。
我聽這小兄弟講完後， 脊背發涼、不寒而慄。 這神十一都上天了， 做父母的智力咋還停留在“拉架子車”的年代?
我不由想到一個關係非常鐵的同學， 跟這位小兄弟境遇差不多。 因喜考試， 愛折騰， 相繼換了三個工作， 我給他起了個外國名， 叫“不折騰不舒服斯基”。 因屬雞， 每天天不亮就爬起來練題， 連續自虐式考公務員十多年， 一雙雞眼三百六十度迷六七瞪無死角，
1.
死雞父母是老式“土豪”， 八九十年代村裡做假煙發了家， 是全縣第一批買上摩托車、第一批開上小汽車的那撥人。 當局長們都在坐桑塔納的時候， 死雞家裡換了輛藍鳥， 出門吆五喝六、八面威風， 不在話下。
我們上大學時還沒有寬頻，
死雞同學學習超好， 在校時各種資格證考了一堆， 畢業時被一知名國企簽了過去， 因頭腦活絡， 被委以重任， 凡是死雞拿過去的票， 領導都給報。 從那後各種飯局我都找死雞參與， 一是因為死雞的朋友沒有我不認識的、我的朋友沒有死雞不認識的， 二是因為死雞有錢、也能報銷， 買單的事我從來沒管過。
畢業前， 死雞家人就給他在鄭州一個高檔社區買了套160平的“豪宅”，
沒結婚之前， 死雞喜歡把妹， 當年把妹時興去KTV唱歌， 這貨身上沒有一點“文藝細菌”， 有名的跑調王， 到KTV就點一桌子價格不菲的洋酒和最大號的果盤， 自己緊緊握著麥克風全程當麥霸。 但他總是搞不懂， 自己這麼帥、這麼有錢、這麼會噴、這麼大方， 為啥女孩跟他去一次KTV以後， 都沒了下文。
我告訴他要揚長避短，
說了這麼多， 無非想告訴大家， 死雞很優秀、有事業、有錢， 當年如果朝著這個勢頭發展下去， 中原商界現在可能會多出一個新秀。
2.
但是死雞的志向不在這， 或者說他父母的志向不在這， 亦或者說死雞從小骨子裡潛移默化的東西不在這。 事實上畢業前夕他就開始考公務員了， 每天朝六晚十二，國考、省考的歷年真題都快背下來了，但是八年抗戰竟未能如願。
那時我對公務員並沒多大感覺，我也有份不錯的工作，是一家雜誌社最年輕的副總編，死雞在國企也已經做到主管。他每週都要跑來做我的思想政治工作，說公務員待遇好、地位高、能辦事、前途廣。他把他特別能忽悠的優點發揮得淋漓盡致，說最近有個地方面向社會公選科級幹部，讓我跟他一起考。我架不住他三寸不爛之舌的撩撥，買了幾百塊錢的複習資料，瞬間進入到戰備狀態。
當時我也沒想著能考上，只是保證本職工作的前提下，每天在辦公室學習到十二點，只是一味地學、一味地記筆記、一味地練題，沒想太多。結果無心插柳，我考了第一，他名落孫山。我是一個隨大流跟著命運走的人，遂辭掉副總編，收拾鋪蓋卷到新單位開始公務員生涯。臨走時，他告訴我：“你還得繼續考啊，爭取再考回省裡來，我隨時等著給你接風”。其實我明白，這話裡有依依惜別的不舍，也有濃濃的酸味。
3.
一年後，我通過遴選考試，真的回到了省裡。回來第二天我去找死雞喝酒，死雞眼裡充滿了驚喜，也充滿了失落，表情很複雜。他仰頭使勁灌了口二鍋頭：“我不敢喝太多啊，晚上還得回去做行測，明早起來還得背人民日報社論，馬上國考都開始了。”我心疼又鄙夷地看著他：“你整天這樣一味地考，圖個啥球啊?你有房有車有錢有事業有老婆，咱們這個年紀，你已經是成功者了。”
他放下手裡的酒杯：“你走了一年，知道個鳥啊!現在我們領導早就不屌我了，本來往地方下派我資歷都夠，但沒我的份。至於公司，早沒時間打理了，現在半死不活扔在那，那個師兄也自立門戶了，我找我老表在那守著攤，離關門也不遠了。媳婦整天給我使臉色，連飯都不給我做!”
我沒有很吃驚，給他點了一根煙：“你也別失落了，這也怪不得別人，你整天把時間和精力都放到複習備考、趕考上了，再英明的領導也沒法給你機會，再懂事的媳婦也守不得這個活寡，你腦子再聰明，你能劈成幾瓣啊?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你考了快七八年了還沒考上，說明你就沒這命。再者，我說句心裡話，你別生氣，你壓根就不適合當公務員，但你是個經商的好料子。憑我對你的瞭解，即便你真是運氣好考上了，你也幹不好。”
他立馬就給我急了：“你放屁!我身邊凡是考公務員的同學都考上了，就差我了，我就恁不中用?!何況我爸整天給我打雞血，我家光宗耀祖就靠我了!他們為了供應我花這麼多代價了，整天巴望著我考個公務員，回去披紅戴花宴請鄉里呢，我是絕對不能讓他們失望的!”。我看著他臉紅脖子粗地發洩了十分鐘，竟也無言以對。
打這以後，我倆還是一兩周喝一次小酒，一塊噴噴唾沫星子罵罵娘。每次他見我只有一個話題，就是如何考公務員，考市直、考省直、考中央。眼看著他已走火入魔，八匹騾子也拉不回來了，面對好基友，我索性開始支持他，凡是哪裡有公考資訊我都第一時間給他說，凡是我知道的考試技巧全部毫無保留地告訴他。
除了愚公我再沒見過這麼死磕的人了，這貨屢敗屢戰，在又經歷了十幾次“戰役”後，終於感動了老天爺，考上了鄰近省份的省直部門。死雞跟我吃過辭行飯後，賣掉豪宅，帶著媳婦，臉撮得跟一朵菊花似的，毫無留戀地跑到新單位報到去了。此後，我們經常電話聯繫，因工作忙，事情多，往往三兩句話就掛掉了。
4.
直到他媳婦生下小死雞，我去了趟臨省給他道喜，當天晚上我倆在他家附近的小飯館放肆開喝。還是二鍋頭，還是大口悶，找的是當年的感覺。說到孩子時，他手舞足蹈，臉又撮成一朵菊花，就跟剛考上公務員時一樣。半斤下肚，他欲言又止。我對他比對我的腳趾頭都瞭解，問他：“想說啥?說吧，別給這婆婆媽媽!”他吐了口酒氣：“孩子也生了，長得很像我啊，真得勁!工作也不錯，在這個地方，我也算是有身份證的人。”
我呷了一口酒：“別廢話，說重點!”他臉一紅，不知是酒燒的還是我的話燒的，沖我嚷道：“滾粗，急啥急，老子醞釀一下情緒不行?”這貨夾了一大塊紅燒肉嚼得滿嘴流油，故意晾我了一分鐘，然後說：“就跟這紅燒肉一樣，看著它真是有食欲，咬上一口也覺得挺好吃，但是吃幾口以後，也就不想吃了。我進了這個系統以後才知道，公務員完全不像我之前想像的那樣跩，工資低得可憐，開會開的我整天想瞌睡，寫材料寫到我想吐。工作上我有時會有一些點子，但始終派不上用場，公務員這個體制注重的是整齊劃一，根本不可能允許我有自己的想法。剛考上時還有新鮮感，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但慢慢的我覺得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除了一些空有的虛名和所謂的地位，我沒有任何成就感。”
我看了看他的眼睛，似乎閃爍著“後悔”倆字。我告訴他：“你來之前我就跟你講過，你根本不是當公務員的料。當公務員首先性格得穩得住，而你生性張揚，不能適度壓抑自己;其次說話要有邏輯，而你是發散思維，跳躍性太大;再次做事要虛實並舉，而你做事目的性太強，喜歡攻城掠地;最後對錢要沉著冷靜，而你對錢看得過重。你在這條路上走下去，於前途看不到，於利害有危險。如果想繼續走得穩一點，哥們還是建議你把我說的這四點吃透了，再火曬也不晚。”
死雞越喝越大口，臉越來越紅：“不愧是我肚裡的蛔蟲，你說的四點我都中槍了。關鍵還有其他很多不適應，我一個外地人，在這裡始終找不到歸屬感，辦個事沒任何社會關係，到處求爺爺告奶奶。父母還指望我考上公務員給家裡辦事呢，家裡表哥堂妹、七大姑八大姨的啥事我都辦不成，我在外省，又不是領導，我能辦個鳥糞啊!而且媳婦跟我過來時就把工作辭了，我本以為我這身份還能值個錢，來這也攢了一部分人脈，托了好多關係給她找工作，請客吃飯送東西，開始都答應得好好的，後來都不了了之了。說白了，光憑一個公務員身份，咱算個啥!”
那晚上我是直不楞騰看著死雞喝暈喝趴喝倒，然後我也暈暈乎乎找店裡夥計架著他回到家。
……
5.
去年年底一個下午，死雞突然給我打電話，慌哩跟拾炮一樣，說讓我找熟人給他訂個像樣的酒店，因為是週末，他訂晚了，沒訂住，他馬上回鄭州考試。我問他：“你又瞎賤白啥呢?咋還考，考個熊啊考!”他說：“你先訂個房間吧，晚上回去再給你詳細彙報啊!”
晚上他到了以後，我領著他去房間，在房間我倆泡上茶，相互遞了煙，他告訴我：“第一，我回來的目的是任職某某集團某某部長，年薪三十五萬，前段已經偷偷回來考試過了，想著沒結果前先不給你說，現在已經錄取，明天集團董事長談話，所以今天就不給你喝酒了。第二，公務員我已經辭了，我離開這個職業但我仍然尊重這個職業，這個職業給我帶來了很多，自我感覺水準提升不少。第三，我不缺錢，但不掙錢的日子我受不了，一個月幾千塊錢不是我的風格，我得重新找回我的小宇宙。第四，我想通了，我的性格確實不適合幹公務員，人各自有各自的軌道，我跑出了軌道，現在再重回軌道也來得及，下一步你就看我怎麼彎道超車吧!明天晚上我請喝二鍋頭，日他個仙人板板，咱倆喝不了二斤不能睡!”
我聽他說完也興奮地不行：“你個二逼貨咋說回來就回來了，滿滿的套路，看來這兩年沒白乾。”
今年下半年，集團成立了個分公司，董事長派死雞去組建班子，說白了下一步就是分公司老總的人選。臨走時死雞找我喝酒，仍舊喝的是二鍋頭，酒至半酣時，他說了一句話，我覺得挺有道理，“公務員也就是個職業，咱不能賦予它超越職業的意義，否則辛苦的最終還是自己”。
我也想說一句話，一併送給本文開篇那位山東的小兄弟：“人最重要的是找到屬於自己的世界，公務員是個非常高尚的職業，但並不是實現價值的唯一職業。但一旦入了行，就要努力去發現這個行業的美，堅持下去，做到最好!”
每天朝六晚十二，國考、省考的歷年真題都快背下來了，但是八年抗戰竟未能如願。那時我對公務員並沒多大感覺，我也有份不錯的工作，是一家雜誌社最年輕的副總編，死雞在國企也已經做到主管。他每週都要跑來做我的思想政治工作，說公務員待遇好、地位高、能辦事、前途廣。他把他特別能忽悠的優點發揮得淋漓盡致，說最近有個地方面向社會公選科級幹部，讓我跟他一起考。我架不住他三寸不爛之舌的撩撥，買了幾百塊錢的複習資料，瞬間進入到戰備狀態。
當時我也沒想著能考上，只是保證本職工作的前提下，每天在辦公室學習到十二點，只是一味地學、一味地記筆記、一味地練題，沒想太多。結果無心插柳，我考了第一，他名落孫山。我是一個隨大流跟著命運走的人，遂辭掉副總編，收拾鋪蓋卷到新單位開始公務員生涯。臨走時，他告訴我：“你還得繼續考啊，爭取再考回省裡來，我隨時等著給你接風”。其實我明白，這話裡有依依惜別的不舍，也有濃濃的酸味。
3.
一年後，我通過遴選考試，真的回到了省裡。回來第二天我去找死雞喝酒，死雞眼裡充滿了驚喜，也充滿了失落，表情很複雜。他仰頭使勁灌了口二鍋頭：“我不敢喝太多啊，晚上還得回去做行測，明早起來還得背人民日報社論，馬上國考都開始了。”我心疼又鄙夷地看著他：“你整天這樣一味地考，圖個啥球啊?你有房有車有錢有事業有老婆，咱們這個年紀，你已經是成功者了。”
他放下手裡的酒杯：“你走了一年，知道個鳥啊!現在我們領導早就不屌我了，本來往地方下派我資歷都夠，但沒我的份。至於公司，早沒時間打理了，現在半死不活扔在那，那個師兄也自立門戶了，我找我老表在那守著攤，離關門也不遠了。媳婦整天給我使臉色，連飯都不給我做!”
我沒有很吃驚，給他點了一根煙：“你也別失落了，這也怪不得別人，你整天把時間和精力都放到複習備考、趕考上了，再英明的領導也沒法給你機會，再懂事的媳婦也守不得這個活寡，你腦子再聰明，你能劈成幾瓣啊?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你考了快七八年了還沒考上，說明你就沒這命。再者，我說句心裡話，你別生氣，你壓根就不適合當公務員，但你是個經商的好料子。憑我對你的瞭解，即便你真是運氣好考上了，你也幹不好。”
他立馬就給我急了：“你放屁!我身邊凡是考公務員的同學都考上了，就差我了，我就恁不中用?!何況我爸整天給我打雞血，我家光宗耀祖就靠我了!他們為了供應我花這麼多代價了，整天巴望著我考個公務員，回去披紅戴花宴請鄉里呢，我是絕對不能讓他們失望的!”。我看著他臉紅脖子粗地發洩了十分鐘，竟也無言以對。
打這以後，我倆還是一兩周喝一次小酒，一塊噴噴唾沫星子罵罵娘。每次他見我只有一個話題，就是如何考公務員，考市直、考省直、考中央。眼看著他已走火入魔，八匹騾子也拉不回來了，面對好基友，我索性開始支持他，凡是哪裡有公考資訊我都第一時間給他說，凡是我知道的考試技巧全部毫無保留地告訴他。
除了愚公我再沒見過這麼死磕的人了，這貨屢敗屢戰，在又經歷了十幾次“戰役”後，終於感動了老天爺，考上了鄰近省份的省直部門。死雞跟我吃過辭行飯後，賣掉豪宅，帶著媳婦，臉撮得跟一朵菊花似的，毫無留戀地跑到新單位報到去了。此後，我們經常電話聯繫，因工作忙，事情多，往往三兩句話就掛掉了。
4.
直到他媳婦生下小死雞，我去了趟臨省給他道喜，當天晚上我倆在他家附近的小飯館放肆開喝。還是二鍋頭，還是大口悶，找的是當年的感覺。說到孩子時，他手舞足蹈，臉又撮成一朵菊花，就跟剛考上公務員時一樣。半斤下肚，他欲言又止。我對他比對我的腳趾頭都瞭解，問他：“想說啥?說吧，別給這婆婆媽媽!”他吐了口酒氣：“孩子也生了，長得很像我啊，真得勁!工作也不錯，在這個地方，我也算是有身份證的人。”
我呷了一口酒：“別廢話，說重點!”他臉一紅，不知是酒燒的還是我的話燒的，沖我嚷道：“滾粗，急啥急，老子醞釀一下情緒不行?”這貨夾了一大塊紅燒肉嚼得滿嘴流油，故意晾我了一分鐘，然後說：“就跟這紅燒肉一樣，看著它真是有食欲，咬上一口也覺得挺好吃，但是吃幾口以後，也就不想吃了。我進了這個系統以後才知道，公務員完全不像我之前想像的那樣跩，工資低得可憐，開會開的我整天想瞌睡，寫材料寫到我想吐。工作上我有時會有一些點子，但始終派不上用場，公務員這個體制注重的是整齊劃一，根本不可能允許我有自己的想法。剛考上時還有新鮮感，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但慢慢的我覺得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除了一些空有的虛名和所謂的地位，我沒有任何成就感。”
我看了看他的眼睛，似乎閃爍著“後悔”倆字。我告訴他：“你來之前我就跟你講過，你根本不是當公務員的料。當公務員首先性格得穩得住，而你生性張揚，不能適度壓抑自己;其次說話要有邏輯，而你是發散思維，跳躍性太大;再次做事要虛實並舉，而你做事目的性太強，喜歡攻城掠地;最後對錢要沉著冷靜，而你對錢看得過重。你在這條路上走下去，於前途看不到，於利害有危險。如果想繼續走得穩一點，哥們還是建議你把我說的這四點吃透了，再火曬也不晚。”
死雞越喝越大口，臉越來越紅：“不愧是我肚裡的蛔蟲，你說的四點我都中槍了。關鍵還有其他很多不適應，我一個外地人，在這裡始終找不到歸屬感，辦個事沒任何社會關係，到處求爺爺告奶奶。父母還指望我考上公務員給家裡辦事呢，家裡表哥堂妹、七大姑八大姨的啥事我都辦不成，我在外省，又不是領導，我能辦個鳥糞啊!而且媳婦跟我過來時就把工作辭了，我本以為我這身份還能值個錢，來這也攢了一部分人脈，托了好多關係給她找工作，請客吃飯送東西，開始都答應得好好的，後來都不了了之了。說白了，光憑一個公務員身份，咱算個啥!”
那晚上我是直不楞騰看著死雞喝暈喝趴喝倒，然後我也暈暈乎乎找店裡夥計架著他回到家。
……
5.
去年年底一個下午，死雞突然給我打電話，慌哩跟拾炮一樣，說讓我找熟人給他訂個像樣的酒店，因為是週末，他訂晚了，沒訂住，他馬上回鄭州考試。我問他：“你又瞎賤白啥呢?咋還考，考個熊啊考!”他說：“你先訂個房間吧，晚上回去再給你詳細彙報啊!”
晚上他到了以後，我領著他去房間，在房間我倆泡上茶，相互遞了煙，他告訴我：“第一，我回來的目的是任職某某集團某某部長，年薪三十五萬，前段已經偷偷回來考試過了，想著沒結果前先不給你說，現在已經錄取，明天集團董事長談話，所以今天就不給你喝酒了。第二，公務員我已經辭了，我離開這個職業但我仍然尊重這個職業，這個職業給我帶來了很多，自我感覺水準提升不少。第三，我不缺錢，但不掙錢的日子我受不了，一個月幾千塊錢不是我的風格，我得重新找回我的小宇宙。第四，我想通了，我的性格確實不適合幹公務員，人各自有各自的軌道，我跑出了軌道，現在再重回軌道也來得及，下一步你就看我怎麼彎道超車吧!明天晚上我請喝二鍋頭，日他個仙人板板，咱倆喝不了二斤不能睡!”
我聽他說完也興奮地不行：“你個二逼貨咋說回來就回來了，滿滿的套路，看來這兩年沒白乾。”
今年下半年，集團成立了個分公司，董事長派死雞去組建班子，說白了下一步就是分公司老總的人選。臨走時死雞找我喝酒，仍舊喝的是二鍋頭，酒至半酣時，他說了一句話，我覺得挺有道理，“公務員也就是個職業，咱不能賦予它超越職業的意義，否則辛苦的最終還是自己”。
我也想說一句話，一併送給本文開篇那位山東的小兄弟：“人最重要的是找到屬於自己的世界，公務員是個非常高尚的職業，但並不是實現價值的唯一職業。但一旦入了行，就要努力去發現這個行業的美，堅持下去，做到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