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願， 我的辛苦， 成為威脅孩子“乖乖”的砝碼， 因為， 父母的辛苦， 不是孩子的債。
手機鈴響了， 我拿起一看， 是老家的號， 但號碼陌生。 接通後， 那邊是一個有些蒼老的婦人的聲音， 第一句就熱絡地稱呼我的名字， 聊了十來分鐘才知道是我媽一位年過八旬的堂姐， 我們一共也就見過兩次面——大概是我媽“周遊列國”時留的號碼， 老人家沒人陪聊， 這天通信錄裡八成是該輪到我了。
健康中國攝影大賽 陪老人賞春光 董乃德/攝
我認真地陪老人聊了二十來分鐘，
末了，
老人感慨道：“你媽這輩子不容易，
你得好好報答你媽呀！”頓時，
我的心中某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噴薄而出，
勉強應和著掛了電話，
就開始生悶氣。
多少年沒聽到這句話了？我想大概有十年了吧！沒想到再次聽到， 我居然還會有內裡翻騰。
“你媽不容易， 你以後可要好好報答你媽！”
這句話， 貫穿了我的整個少年和青年時代。
我那時不懂， 我媽到底怎麼不容易。 既然所有人都這麼對我說， 肯定是我做錯了什麼， 才害得我媽這麼不容易， 我得賠！
可對於一個少不更事的孩子， 你讓我賠弄壞的娃娃， 我知道怎麼賠， 你讓我還借走的書， 我知道怎麼還， 可是， 你讓我賠償我媽的辛苦， 多麼恐怖的事情！誰能告訴我該怎麼賠償？沒有一個人告訴我——所有的人都只負責“審判”！
於是， 我努力讓自己變得更乖——好好學習， 不惹是生非， 也不跟人攀比。 可是， “審判”依舊沒完沒了。
我那年少卑微的歲月啊！一個少年的枝幹， 就這樣壓彎了。
要說， 我媽還真是不容易：幼年喪母，
後來， 終於長大些了， 我媽還在“不容易”， 我也明白點事兒了——我媽的不容易， 其實跟我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可那些長輩們還在一遍一遍地苦口婆心。
一年多前， 我在朋友圈留了這樣一段文字：
自從有了你——給小哈的“情書”
自從有了你， 我的時間沒有留給職場， 沒有留給逛街、看電影、喝咖啡、朋友聚會……而是給了你， 但千萬別搞錯， 我說這些絕不是要向你訴說苦情母愛的偉大， 我只是想說：我樂意， 你管得著嗎？
無論我今天為養育自己的孩子曾做過哪些努力，
我不願， 我的努力或辛苦， 成為威脅孩子“乖乖”的砝碼， 或者成為希冀孩子回報的代價——因為， 父母的辛苦， 不是孩子的債。 （本文作者：舒暢）
編輯：鄭新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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