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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致我同學死亡的幕後推手?

文:姜惠

上週五回娘家, 在村口遇到了正打算去趕集的二嬸, 打招呼時, 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自言自語地從我們身旁匆匆走過, 二嬸說, 他是隔壁村你同學劉小林的母親。

聽畢, 我的心一片淩亂, 看著那女人的背影, 我一時無語凝咽。

人到中年, 睡眠少了, 夢開始多了。 自從看到那一幕, 我的睡夢中總是閃現著劉小林的身影。

劉小林和我同屬於一個村, 他是我從小學到初中、高中的同班同學, 他的家和我家相隔不到一裡地的路程, 小學幾年, 他每次到校都要經過我家的門口, 我周圍的鄰居對他的印象是:內斂、懂事、沉默, 也有些膽小。

劉小林是家裡的長子, 有一個弟弟和兩個妹妹。 到我們上高一的時候, 劉小林最小的妹妹也已經入讀。 雖然那時學費不高, 但聽教小林弟弟的二爺爺說, 有好幾次, 學費都是他代繳的。

小林的爸爸體弱多病, 但為了孩子們的學費,

他還是咬牙堅持著幹些力所能及的體力活, 後來, 乾脆做起了收破爛的營生, 東奔西走, 賺取著並不可觀的收入。 他母親一個人在家裡洗衣做飯、地裡春種秋收, 家裡的窘狀, 不言自明。

不知道是性格的原因還是因為自卑, 劉小林很少主動跟同學們溝通交流, 但由於我們從小就是要好的朋友, 所以上學或是放學都會一起結伴同行, 有一次他跟我說, 家裡給了他很大很大的壓力, 父親說, 讓他無論如何也要擠上高考這個“獨木橋”, 給家人爭口氣。 還有一年多, 就要參加高考了, 他的夢想是想考上徐州師範大學, 這個學校離家近, 收費低, 可以減輕父母的負擔。

記憶中的小林, 在學習上極其刻苦, 早上總是第一個來到教室, 晚上常常熬到深夜, 下課時除了做課間操和上廁所, 其它的時間都是坐在座位上看書做題, 每次期中和期末考試成績總是在前十名之間徘徊。

成績的優異, 並不能彌補貧窮帶來的缺憾, 那麼多年, 我從來沒有見過小林買過任何零食, 偶爾家境好的個別同學會分享給他一些,

他都微笑著謝絕了。 每逢周日, 我和同齡人到外面閒逛玩耍的時候, 經常看到他帶著弟弟妹妹在田間忙著割草。

由於家庭的拮据, 那時, 小林和弟弟妹妹們只能常年穿村人們淘汰的破舊衣褲, 他的衣著有時與季節毫不相符, 記得有一年深秋, 他穿的衣服外面小裡面大, 很不搭調, 一進教室就引起同學們的哄堂大笑, 看到這一幕, 他紅著臉默不作聲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那一天, 他始終低著頭。

此後的小林變得愈發沉默。 平時中午吃飯的時候, 他總是一個偷偷地溜進宿舍, 躲在不被人注意的地方, 一邊吃著鹹菜喝著白開水, 一邊啃著家裡帶來的冷饅頭。

其實, 那時我家裡條件也很一般, 每週1.5元的零花錢也僅僅是自給自足。

正在他廢寢忘食向著高考奮力衝刺的時候, 父親的不幸遇難成了壓垮他精神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 一天晚上, 他的父親從山東清河那邊回家的路上, 遭遇了嚴重的交通事故。 父親當場身亡。

事後警方調查得知, 那名肇事的司機當晚喝了很多的白酒, 家裡也是窮得叮噹響, 甚至拿不出任何值錢的東西進行補償。

父親的去世,家裡唯一的頂樑柱轟然倒塌,讓這個本來就捉襟見肘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至那以後,劉小林幾乎一言不發,上課時總是發呆走神,有時還會傻傻的發呆,莫名其妙的笑,他神經失常了。

高考夢,也隨之戛然而止……

一個月後,學校予以勸退,他媽媽來到教室,要把他領回家,在校門口,他淚如雨下,死命地抱住校門口一顆枯死的楊樹不肯鬆手,嘴裡還不住的對看門的一位大叔說:“我要上大學,我要上大學,我不想回家”。

過了一段時間,聽村裡人說,小林的母親為了防止他到處亂跑(總要去學校),在他身上拴上了鐵鍊。

在我高三放寒假的時候,鄰居告訴我,劉小林已經去世一周了。由於不能入祖墳,被埋在村後一個荒涼的地方。

後來,小林的弟弟和妹妹相繼輟學,不久他的母親也因丈夫和兒子的不幸,而精神錯亂。

時隔多年,有時我在想,小林一家的慘痛,究竟誰是製造悲劇的幕後推手?是被神化了的“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至酷,還是無法擺脫的貧窮夢魘?

假如小林的父親健康的活著,假如沒有同學們的戲弄嘲諷,假如他沒有考上高中在家務農……,那麼小林的命運又該是如何呢?

但事實是,沒有這樣的如果讓我假設,在這個夜晚,也許在將來,我都始終找不到答案。

………………………………

後記:聽一位同學說,如今小林的家人生活已經趨於平穩,弟弟在一家造船廠上班,妹妹們也相繼出嫁,母親的病情也基本康復。

時間可以製造出一些曠世之痛,但也可以消融很多心碎的記憶。

父親的去世,家裡唯一的頂樑柱轟然倒塌,讓這個本來就捉襟見肘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至那以後,劉小林幾乎一言不發,上課時總是發呆走神,有時還會傻傻的發呆,莫名其妙的笑,他神經失常了。

高考夢,也隨之戛然而止……

一個月後,學校予以勸退,他媽媽來到教室,要把他領回家,在校門口,他淚如雨下,死命地抱住校門口一顆枯死的楊樹不肯鬆手,嘴裡還不住的對看門的一位大叔說:“我要上大學,我要上大學,我不想回家”。

過了一段時間,聽村裡人說,小林的母親為了防止他到處亂跑(總要去學校),在他身上拴上了鐵鍊。

在我高三放寒假的時候,鄰居告訴我,劉小林已經去世一周了。由於不能入祖墳,被埋在村後一個荒涼的地方。

後來,小林的弟弟和妹妹相繼輟學,不久他的母親也因丈夫和兒子的不幸,而精神錯亂。

時隔多年,有時我在想,小林一家的慘痛,究竟誰是製造悲劇的幕後推手?是被神化了的“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至酷,還是無法擺脫的貧窮夢魘?

假如小林的父親健康的活著,假如沒有同學們的戲弄嘲諷,假如他沒有考上高中在家務農……,那麼小林的命運又該是如何呢?

但事實是,沒有這樣的如果讓我假設,在這個夜晚,也許在將來,我都始終找不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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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聽一位同學說,如今小林的家人生活已經趨於平穩,弟弟在一家造船廠上班,妹妹們也相繼出嫁,母親的病情也基本康復。

時間可以製造出一些曠世之痛,但也可以消融很多心碎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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