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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賄的法官(民間故事)

 這天下午, 雁山市中級人民法院刑事庭庭長鄭東風正在審閱一個殺人案的案卷, 忽然聽到有人敲門。 來人是市書畫院的李老院長, 是鄭庭長的莫逆之交, 用當今一句通用的口頭語說, 是“鐵哥們”。 老院長身後跟來的老頭, 是老院長的親戚, 也正是這件殺人案案犯王四清的父親王玉高。

老院長向鄭東風介紹說:“王老原是市重型機械廠黨委書記, 現在已離休。 他的書畫都不錯, 特別是畫竹石, 很有鄭板橋的墨趣。 ”

鄭庭長應諾著點點頭:“早聞大名了, 幸會。 ”

寒暄幾句, 老院長突然起身把門關緊, 然後低聲對鄭庭長說:“王老是我的親戚,

今天有件大事求您幫個忙, 這件事非您莫屬, 您一定要幫忙。 ”

“好說”, 鄭庭長坦然一笑, “說吧, 只要我力所能及。 不過, 王老書記路路通, 會有什麼事找我辦呢?”

王玉高長歎一聲, 神色黯然地說:“我兒子王四清在買水果時, 與賣水果的吵了起來, 賣水果的少了秤, 不但不補足, 還執水果刀進行威脅。 我兒子年輕氣盛, 不服這口氣, 就自己拿兩個蘋果放進袋裡, 算是補秤。 那傢伙揮刀就刺, 我兒子連連後退躲閃, 最後退到牆角無處可退了, 肩上被刺了一刀。 他躲閃著想去奪刀, 手上又被刺傷了幾刀, 後來兩人抱成一團, 在奪刀時, 那賣水果的腳下踩著一塊香蕉皮, 一下滑倒了, 刀尖正對著他的肚子, 刀子就捅進了他肚子。

我兒子嚇呆了, 馬上送他進醫院, 結果搶救無效死了。 我得知後馬上送兒子到公安局自首。 之後, 我問了旁邊幾個水果攤和附近店裡的目擊者, 大家都是這麼說的。 ”王玉高停了一下, 又說, “本來, 這屬於正當防衛, 我兒子並無過錯, 刀把子還一直在那人手裡, 只是兩人扭手腕奪刀時刀尖朝向那人的肚子, 加上香蕉皮使他滑倒才意外造成死亡的, 這是死者自己的責任。 但是, 死者的哥哥是省裡的法官, 聽說死者的舅舅在中央當什麼官, 所以, 這案子就複雜了。 唉!”說著, 他情不自禁地流下了兩行老淚, 哀哀地說:“鄭庭長, 求您……”

鄭庭長爽快地說:“不瞞您, 王四清的案子正在我這裡, 案情重大, 還正在審閱。 暫時我不能說什麼, 不過,

我一定秉公執法。 請您相信法律, 相信人民法院。 ”

老院長還想說什麼, 鄭庭長看著手錶說:“就談到這裡吧。 ”便起身送客。

王玉高回家後, 想著鄭庭長的話是這般不冷不熱, 含含糊糊, 顯然是官場應酬。 他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 坐也坐不住, 站也站不安。 晚上, 他又去找李老院長, 陪自己到鄭庭長家裡去。

進了門, 王玉高點頭哈腰賠著笑臉, 送上兩瓶茅臺酒和兩條中華煙。

鄭庭長拒收, 聲色俱厲。

李老院長連忙相勸:“鄭老弟, 我們朋友向來是煙酒不分家的, 您怎麼見外啦。 ”

王玉高連忙接言:“鄭庭長, 這點小意思, 純屬朋友往來, 我們交個朋友。 ”

鄭庭長爽朗地笑起來:“好, 交個朋友, 我很高興。 既然是朋友, 朋友之間不說假, 我半年前就戒了煙, 也戒了酒。

我對煙呀酒呀不但沒有興趣, 收下來還是個包袱。 李老院長知道, 我最愛好的是歷代名人的真跡字畫。 聽書畫界朋友講, 王老家藏有鄭板橋的真跡, 是不是可以讓我開開眼界, 借給我觀摩學習呢。 ”

俗話說, 聽話聽音, 這弦外之音王玉高豈能不明白鄭庭長所謂的“借”, 顯然是索要。 王玉高當然懂得鄭板橋真跡的價值, 但獨生兒子的命比任何東西都更值錢更重要。 他在官場混了幾十年, 曉得“權”的重要性和“法”的靈活性, 特別是在當前“從嚴從重從快”的“嚴打”運動中, 一絲兒不慎撞在這槍口上就完蛋了, 救兒子的命要緊啊王玉高立即爽快地回答:“行這是我祖上傳下來的一件鄭板橋的《竹石圖》, 確是真跡, 既然庭長喜愛, 我就奉送與您,

作個紀念。 明天, 我一定送到府上。 ”

鄭庭長聽到王玉高這麼一說, 樂得眉開眼笑, 竟毫無顧忌地連聲叫好, 並說:“有這件紀念品, 什麼問題都沒問題了。 ”

第二天晚上, 王玉高果然送來了鄭板橋的真跡《竹石圖》。 鄭庭長觀賞良久, 愛不釋手, 心裡樂滋滋, 臉上笑呵呵。 當他小心翼翼地把畫收藏好之後, 王玉高小心地問:“我兒子的事……”

鄭庭長立即回答:“你兒子沒事, 放心吧”

王玉高不放心, 又情切切地問:“具體意見呢”

鄭庭長大大咧咧地揮手一甩:“正當防衛, 無罪釋放。 ”

果然, 不到一個月, 王四清被宣佈無罪釋放。

死者親屬不服, 上告到最高人民法院。 王玉高慌了手腳, 急忙來求鄭庭長作主。 鄭庭長親自出馬, 到省高級法院, 又到最高人民法院為王四清辯護。 不久,最高人民法院和省高級法院都批復維持原判,被告人無罪釋放。

王玉高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了,他對家裡人說:“幸虧鄭板橋這幅畫,才換來四清這條命。要不是我捨得這幅畫,後果就慘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不久,鄭庭長索賄受賄文物的事被死者親戚探知,他們一張狀紙複印幾十份,從中央到市委,像發傳單一般,鬧得翻天覆地。於是,市委主管政法的書記和市紀檢書記把鄭庭長“請”到了市紀檢會。

紀檢書記黑著臉看著鄭庭長,開門見山地問:“鄭東風,有人舉報你向殺人嫌疑犯王四清的父親王玉高索賄,索要了一幅鄭板橋的《竹石圖》真跡,據說此畫價值幾十萬元,有這回事嗎”

鄭庭長坦然回答:“有。”

“是你主動索要的。”

“是的。”鄭庭長高聲回答:“是我索要的。”

兩位書記一下怔住了,不解地盯著他。

鄭庭長平靜而從容地說:“不過,這不是索賄受賄,這是物歸原主,是索回失物,完璧歸趙鄭板橋的《竹石圖》本來就是我家的祖傳墨寶。”

“啊”兩位書記又驚又疑。

鄭庭長把其中隱情全盤托出。

原來,鄭東風是鄭板橋後裔。這幅《竹石圖》是鄭家祖輩代代相傳的墨寶,一直傳到鄭東風的父親鄭剛手裡。1957年,鄭剛因向所在單位——市重型機械廠子弟學校的領導提了意見,被開除黨籍,差一點戴上右派分子帽子。1962年,鄭東風考取了大學法律系,需要家長單位填寫政審表和政審鑒定,而當時的廠黨總支書記王玉高卻故意卡著不予辦理。儘管鄭剛給王玉高送過煙酒,表示過意思,但王玉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於鄭家祖傳的《竹石圖》。他當時雖然沒有明言索要,只是婉轉地說“借”,可鄭剛心裡明白,這是老虎借豬,決無歸還。但為了兒子的前程,只好忍痛割愛,將《竹石圖》雙手奉送給王書記,換取了一張合格的政審表。這件事對鄭東風刺激很大,30年來一直耿耿於懷。

俗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今天,輪到王玉高來求鄭東風了,而且是這麼一件人命大案,真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所以,鄭東風才利用王玉高救子心切的心理和法官辦案的特權,明言索取《竹石圖》。王玉高早就不記得鄭東風了,30年過去,鄭東風從一個小青年變成了大法官,模樣全變了;而王玉高雖然老了,但基本面貌變化不大,對於鄭東風,用句氣話來講,是剝層皮也認得。最後,鄭東風解釋王玉高之子王四清確屬正當防衛,對死者沒有任何責任,證據充分,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準確,決無偏袒。

鄭庭長說完,從衣袋裡拿出一張薄薄的票據交給紀檢書記,鄭重地說:“這是市博物館的收據,我已經把這幅祖傳墨寶捐獻給國家了。”

兩位書記認真地看了收據,臉上頓時由陰轉晴,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紀檢書記站起身,把收據重新交給鄭庭長,然後緊緊地握住鄭庭長的手,激動地大聲說道:“你這個索賄的法官,索得對,要得好。”

不久,最高人民法院和省高級法院都批復維持原判,被告人無罪釋放。

王玉高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了,他對家裡人說:“幸虧鄭板橋這幅畫,才換來四清這條命。要不是我捨得這幅畫,後果就慘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不久,鄭庭長索賄受賄文物的事被死者親戚探知,他們一張狀紙複印幾十份,從中央到市委,像發傳單一般,鬧得翻天覆地。於是,市委主管政法的書記和市紀檢書記把鄭庭長“請”到了市紀檢會。

紀檢書記黑著臉看著鄭庭長,開門見山地問:“鄭東風,有人舉報你向殺人嫌疑犯王四清的父親王玉高索賄,索要了一幅鄭板橋的《竹石圖》真跡,據說此畫價值幾十萬元,有這回事嗎”

鄭庭長坦然回答:“有。”

“是你主動索要的。”

“是的。”鄭庭長高聲回答:“是我索要的。”

兩位書記一下怔住了,不解地盯著他。

鄭庭長平靜而從容地說:“不過,這不是索賄受賄,這是物歸原主,是索回失物,完璧歸趙鄭板橋的《竹石圖》本來就是我家的祖傳墨寶。”

“啊”兩位書記又驚又疑。

鄭庭長把其中隱情全盤托出。

原來,鄭東風是鄭板橋後裔。這幅《竹石圖》是鄭家祖輩代代相傳的墨寶,一直傳到鄭東風的父親鄭剛手裡。1957年,鄭剛因向所在單位——市重型機械廠子弟學校的領導提了意見,被開除黨籍,差一點戴上右派分子帽子。1962年,鄭東風考取了大學法律系,需要家長單位填寫政審表和政審鑒定,而當時的廠黨總支書記王玉高卻故意卡著不予辦理。儘管鄭剛給王玉高送過煙酒,表示過意思,但王玉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於鄭家祖傳的《竹石圖》。他當時雖然沒有明言索要,只是婉轉地說“借”,可鄭剛心裡明白,這是老虎借豬,決無歸還。但為了兒子的前程,只好忍痛割愛,將《竹石圖》雙手奉送給王書記,換取了一張合格的政審表。這件事對鄭東風刺激很大,30年來一直耿耿於懷。

俗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今天,輪到王玉高來求鄭東風了,而且是這麼一件人命大案,真是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所以,鄭東風才利用王玉高救子心切的心理和法官辦案的特權,明言索取《竹石圖》。王玉高早就不記得鄭東風了,30年過去,鄭東風從一個小青年變成了大法官,模樣全變了;而王玉高雖然老了,但基本面貌變化不大,對於鄭東風,用句氣話來講,是剝層皮也認得。最後,鄭東風解釋王玉高之子王四清確屬正當防衛,對死者沒有任何責任,證據充分,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準確,決無偏袒。

鄭庭長說完,從衣袋裡拿出一張薄薄的票據交給紀檢書記,鄭重地說:“這是市博物館的收據,我已經把這幅祖傳墨寶捐獻給國家了。”

兩位書記認真地看了收據,臉上頓時由陰轉晴,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紀檢書記站起身,把收據重新交給鄭庭長,然後緊緊地握住鄭庭長的手,激動地大聲說道:“你這個索賄的法官,索得對,要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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