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氏”牽出非法證據

這是一起普通的盜竊案， 公安機關向我院提請批准逮捕兩名犯罪嫌疑人。 檢察官翻開案卷， 發現其中一名嫌疑人姓名一欄寫的是“無名氏”。 “怎麼會沒有姓名？”檢察官第一反應是疑惑。

案卷記載， 2017年8月29日淩晨， 尹某騎摩托車帶著無名氏來到湖北省團風縣淋山河鎮伺機盜竊， 到達淋山河街上中石化加油站對面時， 無名氏用手電筒照到一輛停放在樓房下的舊麵包車， 尹某便讓無名氏“放哨”， 自己用隨身帶的鑰匙套開麵包車啟動開關， 然後兩人將摩托車抬入麵包車後備廂， 開著麵包車回麻城尹某老家。

2017年9月7日， 無名氏被公安機關刑事拘留。

檢察官發現無名氏的兩份供述材料雖然簡單， 卻能夠清楚地說出犯罪的基本情況， 回答偵查人員的發問， 都是“聽明白了”“我清楚了”“我和我朋友偷了一輛麵包車”“我麻城的朋友， 我不知道他名字， 我們把車子偷到麻城一個農村去了， 我朋友帶我去的”等等。 其他供述內容則含糊其詞， 要麼是“不語”， 要麼是“搖頭”。

檢察官從中發現審訊筆錄存在疑點：犯罪嫌疑人能夠清晰供述自己參與盜竊的事實， 為什麼不願意講出自己的姓名呢？犯罪嫌疑人的供述記錄忽而表達清晰， 忽而搖頭不語， 是故意不交代， 還是有語言或精神障礙？甚或供述材料可能有編造或誘導嫌疑？

為弄清楚無名氏供述材料的真實性，

我院迅速啟動了監督程式。 提審時， 檢察官發現， 無名氏並非是不願吐露真實姓名， 而是根本無法正常交流， 或問而不答， 或所答非所問， 喜怒無常， 口齒含混不清， 重複簡單語言， 沒有完整的思維能力和語言表達能力。 檢察官立即詢問該案偵查人員， 原來在偵查環節， 無名氏在接受訊問時， 根本無法正常表達， 偵查人員根據“吐字會意”或“動作表情”， 整理製作了訊問筆錄， 存在誘導式發問和期待性記錄。

辦案檢察官認為， 偵查人員在犯罪嫌疑人沒有認知和判斷能力的情況下， 按照“辦案需要”製作的證據材料， 不能作為案件的合法證據採信。 檢察機關對其作出不批准逮捕決定， 同時建議對無名氏精神狀態進行司法鑒定，

確定其刑事責任能力情況。 經鑒定：無名氏患有精神分裂症， 無刑事責任能力。 公安機關據此終止對其偵查。

通過對證據進行嚴格審查， 避免了錯案發生， 檢察機關用行動詮釋了“讓人民群眾在每一個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義”的責任與擔當。

（作者單位：湖北省團風縣人民檢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