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來越暗了, 暮色越發的濃了。
人們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像那日落鳥兒歸巢, 秋風吹過落葉歸根。
陳東開著借來的鈴木, 加快了油門往家開, 那一盞盞的燈, 一點點遠遠的閃亮隨著蒼茫的夜色更亮了, 像是家的召喚。
陳東看了看表, 十一點半, 走在村西緊挨村的公路上, 離家越來越近了, 焦急的心平靜了許多, 疲憊的眼睛精神了, 心情放鬆了, 本來就不慢地車不自覺的更快了, 眼前全是兒子的身影。 覺得車外的房子有點熟悉, 定神一看, 啊!心裡大驚, 到往家拐的路口了, 趕緊減速鳴笛, 同時旋轉方向盤拐向村裡的小路,
正當陳東減速剛剛轉到村裡的小路, 只聽咚的一聲, 右邊副駕駛座上多了一個人, 只見這個人頭朝下頂著車座後背, 動也不動, 車前躺著一輛摩托車。
陳東懵了, 一下子天暈地轉了, 這是怎麼回事?也就懵了那麼一下, 呆了那麼一下, 陳東就醒了, 怎麼辦?腦裡似乎還是一片空白, 手卻不自主的抓住了倒車擋, 倒上了大公路, 就這樣, 一直跑了不知多少時間。 陳東終於有些平靜了, 伸手摸了一下那人, 身體涼了, 冰涼冰涼的。 陳東的手顫抖起來, 始終不敢多看一眼。 怎麼辦?陳東這是才想起看看手機, 夜間一點。
此時陳東有點後悔,
如果說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是男子漢, 都會承擔該是自己打責任, 陳東則屬於剩下的百分之一, 平時那圓滑的性格像孫大聖的六意, 時刻都會竄出來。
此時的陳東仔細的回憶, 確定沒人看見, 決定找個隱避的地方把屍體處理了。 真是當局者迷, 旁觀者清, 陳東不懂有些責任是推不掉的。
正當他來回尋找拋屍地點時, 手機響了, 陳東心裡一緊, 看看是家裡的電話, 穩了穩神, 接了電話:“喂, 你在哪呢, 怎麼不回來?剛才大伯來了, 說偉哥出事了, 村裡人在村口發現了他的摩托車躺在地上, 就是找不到人, 叫你快回來呢!”
陳東呆了,
“不會的, 不會的……”
他終於轉過了身, 翻過了那一直頭朝下的人, 應該是屍體, 終於看清了, 多麼熟悉的一張臉。 陳東真的呆了, 像廣場上的雕塑, 每一寸都是硬的, 臉就像一張白紙。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 叮叮……電話又響了, 陳東看了看, 沒接。 發動車, 沿著原來路慢慢走著, 他多麼希望這條路永遠走不完, 只是每條路都有盡頭。
第二天天不亮, 村裡人聽到撕心裂肺的哭聲, 在那靜寂無聲的黑暗中, 在那裡黎明前的夜色中回蕩, 夾雜著淒慘悲涼, 敲擊著每一個人的大腦, 讓人覺得人生有那麼多的悲哀無奈, 生命是那麼的脆弱, 說沒就會沒的。
從此陳東身上又多了一副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