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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之於愛,證之於——淚

大衛·格羅斯曼, 在比賽中擊敗了幾位成年教授與評論家, 不過主辦方以“獲得現金獎勵不利於小孩子的成長”為由把他攔在決賽門外。

後來他又被國家廣播電臺聘為記者、劇作家和主持人(直到1988年, 因為拒絕隱瞞巴勒斯坦領導人承認以色列政權的消息而被電臺解雇)。 但仇恨和民族隔閡也曾困擾小格羅斯曼的人生, 在13歲的時候, 六日戰爭剛剛結束, 幾個朋友打算叫上他去剛被征服的巴勒斯坦區遊玩, 卻被他拒絕了, “他們痛恨我們, 他們不希望我們出現在那裡, 我也不想成為他們的眼中釘”。

如果有什麼能打破這種隔閡的話, 那就是見證、寫作、敘述——這三者凝聚成了格羅斯曼的寫作靈魂, 在所有以色列作家中, 沒有第二個人像格羅斯曼那樣渴望敘述, 無論是他在小說中的“我”, 還是塑造的其他人物——《到大地盡頭》的奧拉、《迷狂》中的埃斯特、《鋸齒形的孩子》中的外公外婆……他們都迫切地需要一個“讀者”,

一個能夠坐下來聆聽並完成和解的聽眾;同時, 他講述的所有故事都來自真實生活, 如果格羅斯曼親歷過, 他就敞開敘述, 如果他沒有經歷過, 那他就想辦法讓自己去見證。

寫作《證之於:愛》的時候, 他調查了大量關於以色列屠殺的資料;1988年, 在寫作《黃風》的時候, 格羅斯曼花了九周的時間採訪約旦河西岸的巴勒斯坦人;為了完成《鋸齒形的孩子》中關於員警的部分, 1994年, 他又花了半年時間和耶路撒冷的員警呆在一起。

文學工作的深入無疑會損害到寫作者自己。 格羅斯曼寫作的初心飽含著溫暖與愛, 一個人可以選擇跳出常規的世界, 獨立判斷, 同時又在愛的回歸中實現自身的圓滿。

但隨著文學生涯的繼續, 人物“自身的圓滿”越來越少見, 取而代之的是“自身的支離破碎”, 故事中的人物開始像奧拉那樣, 必須要借助他者的聆聽、通過敘述將自身的靈魂保存下來。

對聆聽的需求遠遠超越了作者敘述的欲望, 這也和以色列的局勢相關。 1967年六日戰爭之後, 阿以地區沒有就此平靜, 戰爭依舊在不停被謀劃。 1973年的贖罪日戰爭, 1995年的哈馬斯暗殺襲擊, 幾十年來, 每一次衝突都在向作家宣示:一切愛的書寫都是徒勞。 格羅斯曼筆下的人物也漸漸遍佈“淚痕”, 他們仿佛時代的畸零者, 用自身的破碎印證著歷史的傷痕。

2002年, 格羅斯曼似乎是累了。 他出版了兩本中篇小說《迷狂》與《她的身體明白》。 這兩本小說的政治意味不如之前那麼強烈,

沮喪情緒更重, 也在讀者間引起了爭議, 以致亞伯拉罕·耶霍舒亞給格羅斯曼寫信說道, “親愛的, 別把我一個人留在戰場上”。

怎麼會呢。 在那樣一個每天都在降落催淚彈的世界中, 戰場、傷痕、痛苦是任何人想擺脫都擺脫不掉的東西, 無需作家主動追尋, 它們會自動砸向每個人的命運。

2003年5月, 格羅斯曼開始計畫完成一部長篇小說, 想刻畫政治運動對私人生活的摧殘, 3年後, 這本小說已經基本寫完, 只差最後一稿, 但這時, 前線傳來了一個噩耗:格羅斯曼的小兒子烏裡在黎巴嫩南部身亡, 後者所在的坦克被一枚火箭彈擊中, 車內無人倖免……

參加烏裡葬禮的除了他的好友奧茲和耶霍舒亞外, 還有以色列鄰居以及敵國公民的電話信件——那一刻,

不分國界, 只要是格羅斯曼的讀者, 都陷入了同樣的哀慟。 “我恐怕無法拯救這本書了”, 格羅斯曼在葬禮上傷心欲絕地說道。

“但這本書會拯救你的”, 面對格羅斯曼的絕望, 奧茲如此回答。 的確, 這本書通過敘述, 讓一個深陷戰爭中的少年得以重現, 也讓烏裡的靈魂在文字中復活。 2008年, 這本名為《到大地盡頭》的長篇小說出版, 榮獲世界各地文學獎的同時, 也感動了一批真誠的讀者, 尤其是以色列的同齡人, 他們又在格羅斯曼的小說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就這樣, 眼淚繼續成為格羅斯曼小說的主體——那些人, 那些故事, 無論篇幅長短, 經歷如何, 都是一滴從耶路撒冷垂落的淚珠。

有時, 我們能感覺到,愛和淚是特屬於格羅斯曼的溫柔,就像他小說中的父親和母親往往承擔這兩個如此不同的角色一樣,他希望用愛去保護一些願景中的東西,也努力用眼淚去見證另一些真實的東西。但在現實中後者總是更加凝重,令人窒息。“作家的職責是把手指放在傷口上”,這是格羅斯曼寫作的信念,“提醒人們不要忘記人性與道義問題依舊至關重要”。

我們能感覺到,愛和淚是特屬於格羅斯曼的溫柔,就像他小說中的父親和母親往往承擔這兩個如此不同的角色一樣,他希望用愛去保護一些願景中的東西,也努力用眼淚去見證另一些真實的東西。但在現實中後者總是更加凝重,令人窒息。“作家的職責是把手指放在傷口上”,這是格羅斯曼寫作的信念,“提醒人們不要忘記人性與道義問題依舊至關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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