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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曲柳增義散文:母親的平凡人生

我的母親堅強、睿智。 出生在一個中等家庭裡, 上有一兄一姐, 自幼受長輩寵愛, 如大家閨秀一般。 母親姓岳, 名桂花, 其人如名, 生的漂亮,

皮膚白晳, 雙眼皮, 大眼睛, 牙齒潔白且排列整齊。 母親心靈手巧, 剪紙、刺繡、面塑、針線活一應俱會, 在鄰村上下, 出類拔萃, 年輕時度過了一段美好時光。

母親出嫁以後, 老天開始對她有所不公。 我的兩個姐姐都是在很小的時候就不幸夭折了, 這對母親的心理打擊如同五雷轟頂。 我的哥哥出生後, 擔心養不活, 寄養在大姨家。 大姨對我們非常好, 日常照護倍加用心。 哥哥7歲那年, 母親生下了我, 過了3年生下了妹妹, 又過了兩年, 又生下弟弟, 從此一家6口人共同生活在一起。 誰料想好景不長, 在我7歲那年, 家庭裡橫禍飛來, 變故突然。 1964年, 國家號召農業學大寨, 村村寨寨打壩修梯田, 大搞農田水利基本建設。 我的父親在隆冬季節打壩掏崖時被凍土塊塌方打斷脊柱,

中樞神經喪失功能, 下半身失去知覺。 當時醫療條件和運輸條件差, 村裡派6個人用擔架將父親抬到保德縣醫院, 終因搶救無效不幸亡故。 父親的去世如天塌地陷一般, 一個6口之家失去了頂樑柱, 4個孩子基本不懂事, 母親痛不欲生, 幾近哭幹淚腺。 臘月29在村人幫助下, 母親強忍悲痛給父親料理了後事。 過年了家家戶戶張燈結綵放鞭炮, 享受著春節歡娛, 母親卻摟著我們兄妹四人欲哭無淚, 給我們做了一頓家常年夜飯。 (後來聽母親講的)

人死不能複生, 活著的人還得繼續活。 第二年春天眼看就要出牛耕地了, 生活沒著落怎辦?母親帶著弟妹找大隊跑公社三番五次交涉理論, 最後落實政策,

將父親之死定性為因公逝世, 全家人免工免費分糧, 一直到孩子超過18歲止。 就這樣勉強過了一兩年, 沒有男勞動力的5口之家怎麼也撐不了多久, 於是母親決定改嫁。 母親改嫁時與繼父有一個君子協議, 也是唯一的一個先決條件, 那就是婚後不再生育。 我分析, 她是害怕豬肉貼不在羊身上, 到了繼父家, 我們開始了全新的生活, 雖然不夠富足, 但總是一個完整的家。

母親改嫁時, 哥哥未隨我們與繼父共同生活, 而是留下來獨立生存給父親頂立門戶。 我的哥哥繼承了母親的基因, 心靈手巧, 再加生活所迫, 學會了不少日常生活技能, 比如做飯、縫補、刷家、泥爐子、搓麻繩子、納底、上鞋等等。 我和弟妹則相繼開始上學, 小學倒也順當,

到了初中我15歲那年也就是1972年, 一場罕見的大旱, 趕到5月不破糞堆。 災荒年無奈, 我不得不中途輟學跟隨繼父踏上走西口之路, 逃荒打工半年至臘月二十幾才回到家中。 第二年我接著念書, 生活依然艱辛, 我萌生了退學回家勞動的念頭, 以減輕全家人的生活負擔, 遭到母親堅決反對。 母親知道我品學兼優, 是塊念書料, 她告訴我:不念書將來就沒出路, 咱娘幾個活成這個樣只能靠念書, 別的甚也靠不上, 媽就是砸鍋賣鐵也供你。 在母親的說服支持下, 我堅定了讀書的信心, 其間四年多生活艱辛用吃不飽穿不暖來描述一點也不過分。 挽苦菜、掐苜蓿、摘槐花、搗樹皮糊口度日。 我家有好多果樹, 桃、杏、海紅、蘋果、沙果、檳果等,
每到果實成熟季節, 品質好的捨不得自家吃, 變賣了作學費。 海紅果產量大, 冬儲換米換豌豆之類的食物苦度日月。 我上初中時家裡沒有任何計時器械, 母親擔心我遲到, 提早起床做早飯。 冬季天不亮就起床, 有時起早了坐著等明, 後來母親按月亮照在窗戶上的影子來判斷遲早。 每個月從初一到十五, 從十五又到三十, 根據月亮的朔望、盈虧和投影位置推斷時間, 基本與上學時間吻合, 我從未因此而遲到過。 讀完初中, 我順利上了高中, 高中階段生活日子還很緊巴, 家離學校10裡路必須住校。 每逢星期六下午回家, 第二天下午返校。 回家這一天, 母親總會給變著花樣吃點可口飯, 臨走時常拿點紅醃菜、炒麵子、山藥之類的作為伙食補充。 兩年高中艱難地讀完了,1976年冬畢業回家。

回鄉不到一年時間,我先趕毛驢車拉炭燒石灰,以平田整地削圪峁,再後來到縣川河修公路。在這期間我也擠時間讀書看報瞭解時勢,1977年,國家政策開放恢復了高考制,我欣喜若狂,心想著也許會有出頭之日了。我向修公路的連隊領導說明了情況,毅然決定回家複習功課備戰高考。我把想法告知母親,母親臉上露出悅色,從此我把自己關在“籠子”裡如饑似渴地研讀功課。“籠子”是我的臥室,正面主窯洞掏了一個小窯洞出來叫“耳閣”,總共也不足6平方米,土炕占去近一半面積。炕上放一小方桌,夜裡看書學習點一盞煤油燈,由於煤油比柴油價格貴,後來改點柴油燈。柴油的來源是一個開拖拉機的司機給我的,說準確點是交換的,我給他寫信、寫對聯,他給我柴油。柴油燃燒後煙氣比煤油大,大半夜下來鼻也裡全是黑,家裡也有嗆人煙味,這就是我的天地。記得那一年正月初一到元宵節,我未出大門一步。母親每天給我炕上燒一次火怕涼著,還要管理弟妹免得干擾我複習,因為弟妹那時還小,正在貪玩的年齡段。母親每天給我把開水燒好,放在小桌旁,一日三餐調劑有方,保證我精力充沛。

功夫不負苦心人。高考的日子臨近了,我做好了充分準備,揣著母親早為我備好的盤纏踏上了高考之路。成績終於揭曉,全公社共考上14人,我排名第二。錄取通知書是在秋季下發的,記得那天我正在村對面的坡地裡掏山藥。郵遞員先到家裡沒找到我,母親告訴了我的去向,郵遞員徑直推著自行車找到我,遞給我一個信封袋子,讓簽字。啊!當時我的心情激動的都無法形容。那一刻我真想跳,但我抑制住了,沒跳;真想喊也抑制住了,沒喊;真不想哭,但沒抑制住,哭了。我走到地頭邊上獨自一人坐在地上,淚如泉湧。激動、喜悅、高興、興奮的心情難以言表。我一生也許永遠不會再有那樣激動的時刻了,因為那一紙錄取通知書是改變我人生軌跡的標誌。

我接到通知書的事,母親已經猜到了。勞動收工回到家時,我沒說話,先對著母親笑,母親也沒說什麼,她也對著我笑,母子倆心照不宣。母親笑的燦爛,笑的開心,笑的舒展。打我記事以後,這是母親難得有的舒心微笑。我終於耐不住了,拉著母親的手說:“媽,我考上了。”順手拿出錄取通知書。

“知道了,郵工來過家”,母親長長出了一口氣後又說道:“沒白念。”當年10月份,我帶著行李進到了新學校,開始了新的生活。

我的母親不識字,但我不認為他沒文化,母親從始至終堅決主張並全力支持我讀書,足見其作為一個婦人的眼光非常之遠大。

我上學期間,日子過得依然緊巴,母親依然勤儉持家。到我畢業時,生活已有好轉。我從參加工作的那一個月起,再也沒有花過家裡一份錢,我開始了自主生活。長期的艱苦生活加上家境的不幸遭遇,導致母親的身體相當虛弱,健康情形每況愈下。50多歲就患上了高血壓、肺心病等難纏的疾病,我的微薄工資不少補貼了母親的醫藥費。90年代初,母親數病在身,4年期間住了6次醫院,最長的一次住院治療47天。1993年10月,母親終因不敵病魔,走完了她整整70年的人生旅程。

兩年高中艱難地讀完了,1976年冬畢業回家。

回鄉不到一年時間,我先趕毛驢車拉炭燒石灰,以平田整地削圪峁,再後來到縣川河修公路。在這期間我也擠時間讀書看報瞭解時勢,1977年,國家政策開放恢復了高考制,我欣喜若狂,心想著也許會有出頭之日了。我向修公路的連隊領導說明了情況,毅然決定回家複習功課備戰高考。我把想法告知母親,母親臉上露出悅色,從此我把自己關在“籠子”裡如饑似渴地研讀功課。“籠子”是我的臥室,正面主窯洞掏了一個小窯洞出來叫“耳閣”,總共也不足6平方米,土炕占去近一半面積。炕上放一小方桌,夜裡看書學習點一盞煤油燈,由於煤油比柴油價格貴,後來改點柴油燈。柴油的來源是一個開拖拉機的司機給我的,說準確點是交換的,我給他寫信、寫對聯,他給我柴油。柴油燃燒後煙氣比煤油大,大半夜下來鼻也裡全是黑,家裡也有嗆人煙味,這就是我的天地。記得那一年正月初一到元宵節,我未出大門一步。母親每天給我炕上燒一次火怕涼著,還要管理弟妹免得干擾我複習,因為弟妹那時還小,正在貪玩的年齡段。母親每天給我把開水燒好,放在小桌旁,一日三餐調劑有方,保證我精力充沛。

功夫不負苦心人。高考的日子臨近了,我做好了充分準備,揣著母親早為我備好的盤纏踏上了高考之路。成績終於揭曉,全公社共考上14人,我排名第二。錄取通知書是在秋季下發的,記得那天我正在村對面的坡地裡掏山藥。郵遞員先到家裡沒找到我,母親告訴了我的去向,郵遞員徑直推著自行車找到我,遞給我一個信封袋子,讓簽字。啊!當時我的心情激動的都無法形容。那一刻我真想跳,但我抑制住了,沒跳;真想喊也抑制住了,沒喊;真不想哭,但沒抑制住,哭了。我走到地頭邊上獨自一人坐在地上,淚如泉湧。激動、喜悅、高興、興奮的心情難以言表。我一生也許永遠不會再有那樣激動的時刻了,因為那一紙錄取通知書是改變我人生軌跡的標誌。

我接到通知書的事,母親已經猜到了。勞動收工回到家時,我沒說話,先對著母親笑,母親也沒說什麼,她也對著我笑,母子倆心照不宣。母親笑的燦爛,笑的開心,笑的舒展。打我記事以後,這是母親難得有的舒心微笑。我終於耐不住了,拉著母親的手說:“媽,我考上了。”順手拿出錄取通知書。

“知道了,郵工來過家”,母親長長出了一口氣後又說道:“沒白念。”當年10月份,我帶著行李進到了新學校,開始了新的生活。

我的母親不識字,但我不認為他沒文化,母親從始至終堅決主張並全力支持我讀書,足見其作為一個婦人的眼光非常之遠大。

我上學期間,日子過得依然緊巴,母親依然勤儉持家。到我畢業時,生活已有好轉。我從參加工作的那一個月起,再也沒有花過家裡一份錢,我開始了自主生活。長期的艱苦生活加上家境的不幸遭遇,導致母親的身體相當虛弱,健康情形每況愈下。50多歲就患上了高血壓、肺心病等難纏的疾病,我的微薄工資不少補貼了母親的醫藥費。90年代初,母親數病在身,4年期間住了6次醫院,最長的一次住院治療47天。1993年10月,母親終因不敵病魔,走完了她整整70年的人生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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