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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久,有多少年,我已沒有碰過母親的手!?

文:古岸雲沙

每天早晨上學之前, 走到門口, 女兒總會轉回身來, 要我抱一抱, 才肯離家。 晚上放學回家, 照例要抱一抱。 哪一天忘了, 女兒必不無憂怨地說:媽媽, 你還沒有抱我呢。

出門上街, 不是扯著你的衣角, 就是抱著你的胳膊;晚飯之後, 坐在電視前看一會電視, 她便猴子一樣爬上身來, 粘糕一樣, 粘著, 雙手吊在你的脖子上, 甩也甩不掉, 扔也扔不脫。

晚上睡覺, 一隻手搭在你的肚皮上, 一隻腿架在你的大腿上, 你一動, 她馬上警覺地睜開眼睛, 黑暗中, 兩顆黑珍珠, 亮晶晶的, 好象她一直沒睡, 就怕你把她一個人丟在黑暗裡。

我常常戲稱女兒是皮膚饑渴。

我知道女兒需要依託與安全感。

很小的時候, 我習慣於每晚拍著她睡覺, 而她則習慣於握著我的雙手。 為了改掉這個毛病, 把我自己從她過早的睡眠中解救出來, 我想了很多的辦法。 連哄帶騙, 連嚷帶罵,

有時忍不住還要打一頓了事。 現在漸漸地居然能自己睡了, 不知是恐嚇起了作用, 還是女兒真得長大了?

每當她粘在我身上的時候, 我常常不勝其煩, 不勝其累, 滿臉不耐煩地把她從身上推下去, 一邊推, 一邊吼:不要這樣, 太累了。

她總是撅著嘴, 小聲抗議:在你身上坐坐怎麼啦?

是啊, 坐坐怎麼啦, 又不犯法。 女兒一天沒見我, 她想在我這兒尋求一點溫暖與肌膚之親, 我為什麼要拒絕她呢?

晚上, 母親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望著身邊的母親與女兒, 我一直無法安心。 有多久, 有多少年, 我沒有碰過母親的手, 沒有觸摸過母親的肌膚了, 沒有和母親擁抱過, 沒有在母親的懷抱裡撒過一次嬌了?二十年, 還是三十年?

母親一天天老了, 糖尿病, 眼底出備用併發症, 我沒有好好地關心過她, 甚至連表達愛的方式都是凶巴巴的, 拒人以千里之外的, 好話說不好聽。 而母親對我, 也是指責的時候居多, 常常以一種不耐煩的拒絕來回應我的關心。 就象小時候, 我反叛著母親, 她所說的每一句話, 都可以在我心底激起反抗的波瀾。

在老家時, 母親一個人種著十幾畝地, 一雙手, 觸摸的最多的是鐵鍁、鍋碗和農用家什, 哪裡還有時間去撫摸一下小孩子的頭呢?母親的愛是粗糙的, 就象母親的手。

記得十一、二歲, 放寒假, 在村子裡看露天的電視, 那時一個大隊才買一台電視, 很晚了, 我戀著和同齡的同學一塊看電視, 分享共同的感受, 還因為那時, 同班的一個小男生喜歡著我, 我也喜歡著他, 那一份朦朦朧朧的感覺, 可以抵禦多少寒冷呵, 一悸一動, 熱血沸騰, 儘管穿得很單薄, 卻自我感覺良好, 因為再找不到一件象件的可以使自己看起來好看的衣服了。

母親從家裡送棉衣給我, 我不要, 怕穿上了太臃腫。 母親隔著好幾個人,

手伸著, 傾著身子, 支著架式, 遞給我, 我不接, 就是不接。 好象穿上棉衣會被熱死一樣, 我一再固執地拒絕母親。 母親失望地氣呼呼地罵著走了。

到家裡很晚, 父母還沒有睡, 母親躺在床上掉眼淚。 我在父親的指責聲中無聲無息地睡著了……

那是我記憶中唯一的一次, 母親向我表達愛與關心, 而我卻拒絕了她!

那之後, 母親再沒有任何親昵的表示, 天冷了, 棉衣袖子短了一截, 我讓母親給縫兩個暖袖, 母親說:你自己縫吧, 我沒空。 我縫了一個晚上, 在煤油燈下, 第二天穿在身上, 兩邊都露著白花花的棉花, 象兩個毛邊。 母親為此嘲笑了我十年。

十三歲在外上學,我一個人從家裡帶米帶面,母親沒問過,也沒有管過,沒有去學校看過我一次。每一次算卦,母親總說我們母女不和,她享不了我的福。每一次,我都陰著臉,恨恨地回敬母親:那你生下我來,怎不摁在尿罐裡淹死了。母親總是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後悔不迭地說:早知道你這樣不聽話,真該淹死你。

直到我長大成人,直到母親拋家舍業來到我身邊給我帶孩子,母女之間也總是不停地拌嘴。不管我說什麼,做什麼都是錯的,就象我小時候對付她一樣,她以一個老小孩的心態固執地反抗著我,哪裡是對的,哪裡為了她好。

為什麼我記起的永遠是母親的不可理喻,母親的不愛與指責呢?是不是我要求太多,苛求太多?而從來沒有要求過自己?

母親來了之後,家裡大小事體,我再沒伸過手。衣服脫了往盆裡一泡,中午回到家,已晾在了衣架上;下班回到家,飯菜已經擺在了桌上,偶有一次不及時,母親總要解釋了再解釋,而仍然免不了我陰沉著臉的抱怨與指責。

女兒從小的尿布、衣服、鞋襪,我從不染指,女兒的棉衣,家裡的棉被,每一年都拆洗一次,平平整整,乾乾淨淨,放進櫃子裡。

買菜、做飯,鍋碗瓢盆,洗洗涮涮,我幾乎很少主動去做。我還要埋怨母親不曾給我愛,不曾細心地表達愛麼?我還有什麼理由去指責母親呢?

日子就這樣瑣瑣碎碎地走過來了,母親一天天老了。老了的母親,因為病,反而變得小心翼翼,因為她怕兒女花錢,怕給我帶來經濟上的負擔。生活的磨難使她學會了量入支出,她看不慣我的大手大腳,看不慣我們拆東牆補西牆地無所節制的透支生活。她不識一字,卻明理明事。生活的磨礪也讓母親的感情變得粗糙,尤其不會表達感情。

前幾天看一個親子教育的碟子,主講老師說:一個母親的教育方式影響三代人。

母親接受的教育是那樣的教育,除了不停地勞作,就是苛責,所以母親把她所受的教育毫無保留地傳給了我,而我如今又幾乎是一種習慣的無所保留地傳遞給了我的孩子。

很多時候,我們並不僅僅是遺傳了父親的容貌,我們更多地遺傳了父親的生活方式,父母的觀念與性格特點。人常說,性格決定命運,你有什麼樣的性格,你就有什麼樣的命運。

我們一直在努力改變著命運,就是一直在努力改變著父母所給予我們的這種影響,這種無法改變的出生,無法改變的生存環境。這一直是我們努力的方向。

有人說,一個母親的手,推動搖籃的手,是推動世界的手。

我要把女兒推向哪裡呢?總有一天,女兒會一天天遠離了我的懷抱,再也不要我的手擘、我的衣角。我會不會失落,會不會流淚?

坐在母親與女兒的身邊,我感到安慰的是,一切都還來得及。

母親還在身邊,我還有機會表達自己的愛與關心,改變自己表達愛的態度與方式。女兒還在長大,我還有機會擁抱她,用我的真誠與細膩。……

十三歲在外上學,我一個人從家裡帶米帶面,母親沒問過,也沒有管過,沒有去學校看過我一次。每一次算卦,母親總說我們母女不和,她享不了我的福。每一次,我都陰著臉,恨恨地回敬母親:那你生下我來,怎不摁在尿罐裡淹死了。母親總是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後悔不迭地說:早知道你這樣不聽話,真該淹死你。

直到我長大成人,直到母親拋家舍業來到我身邊給我帶孩子,母女之間也總是不停地拌嘴。不管我說什麼,做什麼都是錯的,就象我小時候對付她一樣,她以一個老小孩的心態固執地反抗著我,哪裡是對的,哪裡為了她好。

為什麼我記起的永遠是母親的不可理喻,母親的不愛與指責呢?是不是我要求太多,苛求太多?而從來沒有要求過自己?

母親來了之後,家裡大小事體,我再沒伸過手。衣服脫了往盆裡一泡,中午回到家,已晾在了衣架上;下班回到家,飯菜已經擺在了桌上,偶有一次不及時,母親總要解釋了再解釋,而仍然免不了我陰沉著臉的抱怨與指責。

女兒從小的尿布、衣服、鞋襪,我從不染指,女兒的棉衣,家裡的棉被,每一年都拆洗一次,平平整整,乾乾淨淨,放進櫃子裡。

買菜、做飯,鍋碗瓢盆,洗洗涮涮,我幾乎很少主動去做。我還要埋怨母親不曾給我愛,不曾細心地表達愛麼?我還有什麼理由去指責母親呢?

日子就這樣瑣瑣碎碎地走過來了,母親一天天老了。老了的母親,因為病,反而變得小心翼翼,因為她怕兒女花錢,怕給我帶來經濟上的負擔。生活的磨難使她學會了量入支出,她看不慣我的大手大腳,看不慣我們拆東牆補西牆地無所節制的透支生活。她不識一字,卻明理明事。生活的磨礪也讓母親的感情變得粗糙,尤其不會表達感情。

前幾天看一個親子教育的碟子,主講老師說:一個母親的教育方式影響三代人。

母親接受的教育是那樣的教育,除了不停地勞作,就是苛責,所以母親把她所受的教育毫無保留地傳給了我,而我如今又幾乎是一種習慣的無所保留地傳遞給了我的孩子。

很多時候,我們並不僅僅是遺傳了父親的容貌,我們更多地遺傳了父親的生活方式,父母的觀念與性格特點。人常說,性格決定命運,你有什麼樣的性格,你就有什麼樣的命運。

我們一直在努力改變著命運,就是一直在努力改變著父母所給予我們的這種影響,這種無法改變的出生,無法改變的生存環境。這一直是我們努力的方向。

有人說,一個母親的手,推動搖籃的手,是推動世界的手。

我要把女兒推向哪裡呢?總有一天,女兒會一天天遠離了我的懷抱,再也不要我的手擘、我的衣角。我會不會失落,會不會流淚?

坐在母親與女兒的身邊,我感到安慰的是,一切都還來得及。

母親還在身邊,我還有機會表達自己的愛與關心,改變自己表達愛的態度與方式。女兒還在長大,我還有機會擁抱她,用我的真誠與細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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