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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年前,我開始了心理諮詢,這是一場漫長艱辛又充滿痛苦的征途

野馬君按:

直到今天, 人們還是會將心理疾病汙名化。 其實這個偌大的城市中, 真正心理健康的人寥寥無幾, 大家都生活在巨大的壓力和焦慮之下, 背負著各種過去的情緒前行。 承認自己心理不夠健康, 是邁向健康的第一步。

心理問題和身體問題一樣, 都需要求助於專業人士幫我們解決, 同時也需要我們自己的悉心照料。

今天這篇文章的作者小羊, 3年前意識到自己有情緒問題之後, 選擇了心理諮詢的方式説明自己。 3年諮詢的經歷並不輕鬆, 就如她所說, 那是艱辛又充滿痛苦的。 然而如果沒有這場漫長的心理諮詢,

她也不會像今天這樣接納自己。

她在這裡, 寫下了自己的經歷。

如果三年前就知道心理諮詢會如此漫長、艱辛、痛苦, 我一定會放棄。

三年前的一場失戀和媽媽生病住院這兩件事, 把我從人間趕到了另一個世界。 在那個世界裡, 一丁點兒的小失誤就足以讓我把自己鞭笞得體無完膚,

直到承認自己一無是處才甘休。

那段時間的一個週末, 我準備給家人做我拿手的燜面。 和麵時水加得有點多, 我就又兌了點麵粉, 不小心又把麵粉倒多了, 有點幹。 本想著稍微幹點也沒事, 不影響壓麵條。 可是, 那天中午不管我怎麼做, 麵團就是連不成片, 更別說壓成麵條了, 眼看著家人就要回來了, 盆裡的面依然頑固地散成一團一團。

頓時有一股強烈地憤怒從心頭起, 我開始用淩厲地口氣質問自己都這麼大了, 為什麼這點事都做不好?還能做好什麼事?這樣一事無成要到什麼時候?……這一連串的質問讓我無力辯駁, 接著“我就是個loser, 我真沒用, 我就是個寄生蟲”的聲音開始不停地迴圈,

這種聲音讓我的憤怒再也控制不住, 一把抓住手邊的東西使勁摔, 摔了一次不夠, 撿起來再摔。

發洩完, 我整個人癱倒在床上, 被自己剛才失控的舉動, 也被那不停迴圈的念頭嚇到, 當發現這麼小的一件事就可以讓我得出“我很沒用”這個讓我太難承受的結論時, 我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出問題了。

意識到這點就想著尋求專業幫助, 很幸運在一個公益平臺, 找到了我現在的心理諮詢師。

最初我因為對心理諮詢這種工作模式的不瞭解, 對我的諮詢師保持著將信將疑的態度, 加上剛開始我的諮詢目標也只是調整我的情緒, 會有選擇的保留著一些區域, 小心地不去觸碰。 然而這點防禦在隨著在諮詢中一次又一次體驗到的被理解,

被接納的感受中逐漸瓦解。

依然清晰地記得第一次在諮詢室流淚的場景:那是講到年少時有一次醉酒的爸爸因為一件小事打我, 先是一把把我從被窩拎出來, 扇了我幾個耳光, 我立時就很惱火, 把茶几上的茶壺全部摔碎, 這個反抗更激怒了他, 隨手拿起木板就朝我背上拍過來, 我媽在旁邊拼命拉, 可是他力氣太大, 掙扎了好半天, 終於把我從他手裡奪出來, 就對我喊到:快跑!我就往門外跑, 可是沒跑兩步, 聽到我媽的喊叫聲, 我一回頭看見他正用那個板子打我媽!

我當時非常憤怒, 跑回去, 使勁試著拉他手中的木板, 咬著牙瞪著他喊:你憑什麼打我媽!可是在拉掉木板的時候用力過猛, 我和我媽也摔到了地上,

他回身抽起掃把, 一邊罵一邊接著打我們。 我當時的憤怒已經到了極點, 掙扎著站起來後看到牆邊有把鐵鍁, 我就沖鐵鍁跑過去, 喊到:我要跟你拼了!!!這時候我媽喊了句:你瘋啦!他是你爸啊!聽到這句話, 跑了一半的我頓時就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後來怎麼結束的, 一點也不記得了。

只是從那天起, 每次我爸喝醉, 他都會提起這件事, 也都會讓我跪在他面前, 聽他講我竟敢反抗他而對我的失望。

此後很多年, 我都被自己當時說出的話和將要做的舉動而深深愧疚, 一個孩子竟然要跟父親拼命, 還是平時待自己很好的養父, 我竟然這樣忘恩負義。

在諮詢室裡, 被這種種情緒交織著的我, 低下頭有氣無力地自責著, 這時候諮詢師說:可是在那個時刻的確讓人非常惱火啊?你也是為了保護你的媽媽,不是嗎?一個孩子想要保護正在受傷害的母親而與父親對抗,這也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

聽到這裡,我的淚瞬間就湧向眼眶,一個少年多年來的委屈終於可以堂堂正正地表達了。

隨著諮詢的進展,我開始慢慢意識到那些情緒的背後,都藏著曾經沒有被認真對待,也沒有好好理解過的自己。也漸漸明白,心理諮詢其實就是重新認識自己,接受自己,與自己和解的過程。

想明白這些,曾經絕對不可觸碰的部分也開始鬆懈,直到把最後一件壓在我心頭二十多年的事講出來,那也是唯一一次在會談結束後,諮詢師問我要不要在諮詢室多待一會兒,感受好點再走,我謝絕了。那天是五月初的一個豔陽天,從諮詢室出來,我站在大太陽底下很久,感受著不再獨守秘密的自己,是那樣脆弱,那樣孤寂,那樣害怕。

也就是從那天開始,之前各種被我一直掩藏很好的害怕被拋棄,害怕被忽視,害怕被遺忘的感受開始更加頻繁,更加真切地浮現。每次這些感受一起來臨時,深入骨髓的空虛感都讓我渾身癱軟無力,陷入到絕望的深淵,而我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感受著這些難以忍受的痛苦,但是也能清楚的感受到這些痛苦持續的時間一次比一次短,程度也一次比一次輕。

而與此同時,在與朋友和家人的溝通中,與陌生人的交往中,我也能更加地放開自己,更願意向別人展示我真實的一面。比如,我向發小,向家人和朋友出櫃,以前覺得山一樣高的櫃子對我來說永遠不可能翻過去,但是當我敢於面對自己真實的需求時才發現那些“永遠不可能”是多麼脆弱。

也因為更願意展示自己真實的一面,讓我認識到一些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交到人生中第一個最重要的朋友,第一次體會到“知己”這個詞的力量,那種深邃而茫然的孤獨感終於不再複有。也是因為新的自己讓我在與朋友交往中不可避免地因為敏感和脆弱傷害到他們,但是他們一次又一次的包容著我,這種朋友帶來的溫暖也讓我的成長加快了腳步,我是有多幸運,能交到這麼一群好朋友。

不僅僅在生活中我更敢於做自己,在工作中,我也開始努力追尋自己想做的事,雖然在這追尋的過程依然會有懷疑自己,質疑自己的時刻,但我也會學著諮詢師對我的方式對待自己,然後溫柔而堅定地告訴自己:我可以的,慢慢來。

是的,三年前如果知道諮詢會是這樣漫長而痛苦的過程,我一定會放棄——但同時,我也會錯過認識自己,接受自己,實現自己的更好機會。

這時候諮詢師說:可是在那個時刻的確讓人非常惱火啊?你也是為了保護你的媽媽,不是嗎?一個孩子想要保護正在受傷害的母親而與父親對抗,這也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

聽到這裡,我的淚瞬間就湧向眼眶,一個少年多年來的委屈終於可以堂堂正正地表達了。

隨著諮詢的進展,我開始慢慢意識到那些情緒的背後,都藏著曾經沒有被認真對待,也沒有好好理解過的自己。也漸漸明白,心理諮詢其實就是重新認識自己,接受自己,與自己和解的過程。

想明白這些,曾經絕對不可觸碰的部分也開始鬆懈,直到把最後一件壓在我心頭二十多年的事講出來,那也是唯一一次在會談結束後,諮詢師問我要不要在諮詢室多待一會兒,感受好點再走,我謝絕了。那天是五月初的一個豔陽天,從諮詢室出來,我站在大太陽底下很久,感受著不再獨守秘密的自己,是那樣脆弱,那樣孤寂,那樣害怕。

也就是從那天開始,之前各種被我一直掩藏很好的害怕被拋棄,害怕被忽視,害怕被遺忘的感受開始更加頻繁,更加真切地浮現。每次這些感受一起來臨時,深入骨髓的空虛感都讓我渾身癱軟無力,陷入到絕望的深淵,而我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感受著這些難以忍受的痛苦,但是也能清楚的感受到這些痛苦持續的時間一次比一次短,程度也一次比一次輕。

而與此同時,在與朋友和家人的溝通中,與陌生人的交往中,我也能更加地放開自己,更願意向別人展示我真實的一面。比如,我向發小,向家人和朋友出櫃,以前覺得山一樣高的櫃子對我來說永遠不可能翻過去,但是當我敢於面對自己真實的需求時才發現那些“永遠不可能”是多麼脆弱。

也因為更願意展示自己真實的一面,讓我認識到一些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交到人生中第一個最重要的朋友,第一次體會到“知己”這個詞的力量,那種深邃而茫然的孤獨感終於不再複有。也是因為新的自己讓我在與朋友交往中不可避免地因為敏感和脆弱傷害到他們,但是他們一次又一次的包容著我,這種朋友帶來的溫暖也讓我的成長加快了腳步,我是有多幸運,能交到這麼一群好朋友。

不僅僅在生活中我更敢於做自己,在工作中,我也開始努力追尋自己想做的事,雖然在這追尋的過程依然會有懷疑自己,質疑自己的時刻,但我也會學著諮詢師對我的方式對待自己,然後溫柔而堅定地告訴自己:我可以的,慢慢來。

是的,三年前如果知道諮詢會是這樣漫長而痛苦的過程,我一定會放棄——但同時,我也會錯過認識自己,接受自己,實現自己的更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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