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牛勃長篇散文集《遠去的背影》—— 為情立言, 看鄉愁的理性回歸 席國平
為情立言, 看鄉愁的理性回歸
——議牛勃長篇散文集《遠去的背影》
文//席國平
如果問世界最盼什麼?那是和平;如果談人類最需什麼, 無疑就是糧食;如果議農村最缺什麼?這一平素簡單而又巨大的話題, 無以立即兌現出飽滿的答案。
當都市文明的快速發展開始動搖鄉村文化根基的時候, 城鎮化將要覆蓋鄉土氣息的危機感愈來愈讓人覺得窒息。 城鄉文化形成巨大落差、大量農民轉變身份、傳統文化傳承出現斷層, 鄉村精神之塔逐漸被挖成空虛的軀殼的時候, 作家牛勃立筆著言, 以《遠去的背影》撬開了一個歷史期盼、社會嚮往、時代呼喚的巨大主題情綱——鄉愁。 正應著名美學家宗白華所言, 大地在窗外睡眠!窗內的人心, 遙領著世界深秘的回音, 而牛勃《遠去的背影》為無處安放的“鄉愁”尋找著精神的棲息土壤,
鄉情見地的尋思
“望得見山、看得見水、記得住鄉愁”——這一特定的話題渴望著青山綠水, 蕩滌著塵囂霧霾。 從隴原大地到關中平原, 從玉門關渡到河西走廊, 中國版圖上遍佈著眾多城鎮和廣袤鄉村的名字, 這些名字正是我們的精神原鄉所祈求的心靈歸宿。 “麥草化為經絡流淌世俗的血液, 泥巴變成肌膚燃燒熱情的溫度, 就連那沉寂而冷硬的山岩, 也在藝術的鐵錘敲擊下迸濺火花, 像天上的星星, 沖決洞窟, 為藝術的靈魂閃爍”(《天水走筆》)望麥積山, 在時光中靜默千年, 沐浴千年, 交談千年, 每一道皺褶, 每一片枝葉, 每一縷細風, 像人的思想沿著手指走近,
史情論著的暢想
“風”能夠適應鄉土的需要, 慢慢就會形成“俗”;“風俗”能夠適應歷史選擇, 便從容地演繹起了鄉土文化的“背影”。 “輕撫這並不怎樣茂盛的青草, 用五指感悟一段歷史……草尖上站立起一個王朝, 葉面上流瀉著一個帝國的神韻”(《放馬灘》)踩著豐美的牧草、嗅著泥土的腥味兒,反思秦人發跡走出困境的歷史,依然留有車轍壓痕的草灘埋覆著金戈鐵馬的呐喊和叫囂,夜靜人深,漫想無數的背影集聚陣營等待一聲號令——難道不就是秦兵馬俑的蜃景再現?感歎鄉土草木的哺育,成就了一個帝國的誕生。“要不是山還在,水依舊的話,僅就安遠而言,早已成為深埋於歷史的一個符號,而且還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符號……山還在,水依舊,變了的是歷史,在歲月深處緘默,像一位智者,看月落,看花開。”(《安遠懷古》)這是多麼讓人慶倖的一件事!安遠古鎮作為九百多年前橫戈宋夏王朝、相鄰篳篥城阻擋西夏、金和遼入侵的軍事屏障,作為吸引過古代文學家范仲淹的目光的歷史名城,作為新革命隴右第一個黨組織建立後打擊惡霸鞏固政權的要塞,她所留給後人鄉愁記憶是複雜而又激蕩情懷,“走進了歷史,走進了地心,倒是不時出土的一枝枝鏽跡斑斑的箭鏃在無言中訴說歷史,回眸歷史那漸行漸遠的背影,有幾分沉重,更有幾分淒涼和落寞。它像拉上大幕的舞臺”。
如果咫尺覿面的不僅是來自天南地北卻依稀模糊的古夢還原,還有古往今來踏破鐵鞋的鏗鏘跫音,牛勃從心底對於本土歷史文化的眷顧不僅上升到了鄉愁,並進行了詩意化的描寫。“如果說千百年前的戰爭給安遠以鐵的慷慨的話,千百年後的安遠,撲面而來的,是歌的豪邁和詩的暢想”。鄉土文化是滋養“鄉愁”不盡的源泉。在《毛家坪的戰爭與愛情》中,牛勃這樣闡述:“秦人走了,渭河還在,朱圉山還在,毛家坪和照耀她的月光還在。這一切,既是舊的,更是新的。”與其回環又寫到“豪歌還在,吟唱還在,愛情還在,月光還在,除了應該去的,一切的一切,都在。”戰爭與愛情,並不是一場文字拼湊的豔情故事,而是從深挖歷史,證據考究和情感推斷的“理性”分析中直面現實和常理的結論。無論是古存風俗的遺留,還是文化佐證的旁引,這種厚重之下的沉澱更是現代毛家坪村人“裡裡外外”的驕傲。“夢遠去了,《詩經》還在,《秦風》還在,蒹葭依然青,蘆花依舊白。我眼中的歷史,從朦朧到清醒,其實就是一本書,一本蒹葭葳蕤的《詩經》。”(《秦風夢回毛家坪》)。西域邊關揚起的萬里塵土中,只合剽勇大漢投足以歌,江南沃野襲出的迷蒙煙雨裡,豈容古麗佳人耳鬢廝磨?在牛勃的理解中,鄉愁的本意就是重溫過去的歷史,沒有歷史的鄉愁就如飛落枝條的柳絮,飄忽不定,沒有了根,沒有了歸宿。
愛情言說的淳樸
“當我遇到對的人,愛情是心中最美的花朵”從一種普遍的、難以捉摸和無法解開的情結——回家的衝動,似乎在詮釋一代又一代人的集體記憶。如果說,尋根,成了我們這一代人的鄉愁,而我們的父輩大半生都在鄉村,他們的愛情卻是模糊的,濃烈的鄉愁情愫是回歸自己棲居的家園,回歸愛情的本真的表述。“在水米無憂的日子裡,在別人羡慕的日子裡我羡慕著別人,我羡慕那些穿著簡單粗朴的女人,她們無論穿什麼都有一束欣賞的眼光,而我,任是多麼新潮時尚,鮮花為誰開放”(《靜夜燈語》)悠悠萬世,何為至美?非姹紫嫣紅,非桃紅柳綠,非氣象萬千,簡約之美,乃為至美。這不僅是愛情觀,而且是價值觀,與社會上一些不良的“貼金愛情”相形見絀,與喪失倫理和綁架道德相抵悖行,與“美醜混淆”和“扭曲忘形”更是一種強烈的正面抵抗。“面對清澈的明眸中粼粼閃動的波光,我沉浸在快樂的降生的暢想中,而今,那個女嬰,那個姑娘,那個少婦,像荷葉上的一滴晨露,那樣安謐的坐在我的身旁時……親愛的人,是否也在激起你的回憶和暢想。”(《因愛而降》)這種濃烈自然、清純透明而又忠貞不朽的愛情觀,直接用無以言述和內心體會的幸福展開,相比物質橫流的社會虛浮、情思混亂的男女秩序,在傳統意識漸行漸遠的道德危機中,生出一束不染污垢的白蓮,這也是一種精神世界的正確導向。“你在小城的一個小機關裡就著一杯清茶過著寡淡的日子,我在南國充滿人肉味的大街小巷裡為生活打拼……客居他鄉,聽簷雨滴答時,我只能蠶蛹般將孤獨的心裝進你溫暖的繭裡,在相思中度過一個個難熬的日子”。異地相思,更勝鄉愁,愛情的偉大之處不是死守堅持,而是相互理解,不論多少風花雪月,橫鬲千里,歷久彌堅。相比“野化戀愛”的真情悖馳,“紙面戀愛”的責任缺失,《遠去的背影》中所極力端出的“愛情觀”“價值觀”和“人生觀”,幾乎是剔透著心靈,喚回著漸行漸遠傳統的審美,與現實強勢的奢靡為貴、尚金主義隱隱鬥爭,但是,即使“微弱”的呐喊也是需要我們在生活中引入的觀念。
親情凝結的真諦
經濟大潮對社會倫理、道德體系等傳統文化帶來的衝擊,受現時代某些“新觀點”、“新思維”的極力度化,人情淡薄和物質橫流之下,親情更應該是教化“道德缺失”的良藥。“老牛的心被徹底掏空了。剛才的一切都假的,熱情、高興、放心全是裝出來的,只有現在才是真的。身子散了架似的癱坐在沙發裡,像一個爛醉如泥的醉漢,沒有了一點骨幹”(《女兒要出嫁》)幾曾為了女兒外出求學擔驚受怕,幾曾為了女兒生活噓寒問暖,幾曾為了女兒學習無比驕傲,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世理,卻在一婚一嫁之間,家庭歸屬的標誌性徹底變了。“親家的車走了,滿載著歡喜,老牛的心卻像被掏了去,掛在半空,懸懸的”。農村俗語把“父親貼心的棉襖”硬生生給脫了,“潑出去的水”還能倒著收回來嗎?
“母親一生用壞了多少紡車,我不知道。只記得母親的每一輛紡車都極簡單,因為用材過分削薄,車身抖得不行,不得不用一塊扁石頭壓著”(《紡車記憶》)上世紀五六十年代鄉村出生的人心間,滿腹鄉愁幾乎共鳴般的就是日夜不休的紡車在搖啊搖,轉動著年華、紡織著全家人艱辛的供給,一個個母親的影子消失了,惆悵,傷感,百味雜陳。“岳父是一個純粹的農民,一個一顆字都不識的,除了勞動對生活幾乎別無所求的標本式老一代農民。岳父擁有一顆水晶般透明的心,從不與人計較”(《悄悄的,你走了》)作為父親去世較早、生活極度窘迫的年代裡,岳父填補了一個不幸的年輕人失去父愛的空白,出於感情本能,出於人之常情,緬懷和感恩不足以滿腔釋放對於岳父去世的悲慟。“岳父逝世後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我對岳父做了什麼?岳父從未要求過我做什麼,我也從未對岳父做過什麼?”子欲養而親不在,這種超出感恩,又非血緣的親情,不僅是女婿對於岳父的思念,更是一個兒子對於父親的思念,至於稱謂已經無關要緊了。“表哥上世紀五十年代進疆,三十多年後回到故鄉的第一件事,是從火車直奔縣城尋找少年時賣芥沫涼粉的地方。那地方舊城改造時早拆了,他在附近的地攤上連吃三碗,在飽嗝聲中他說,三十多年來,我做夢都夢的是這味道。”(《故鄉的味道》)去向遠方,是每個人生命中浪漫的衝動。有人說,故鄉埋著生命之根——臍帶,如果不攜“鄉愁”、不帶“鄉音”、不粘“鄉土”,我們就不知道“根”在哪裡。
鄉愁千斤重量,足以壓彎所有遊子的背影;鄉愁世代延伸,也足以煎熬出一個民族的光輝。牛勃飽蘸著對於故土的熱情,描繪著諸多“遠去”和“複歸”,這種囈語般破曉的情愫,就是神合的“背影”,也是當今社會農村面臨“集聚”和“離散”的多元格局、疊加困境之下,對鄉愁的合理“控訴”和理性“回歸”,更是作家曆踐躬行,正要伸手承接的歷史負重。
作者簡介:
席國平,甘肅省青年作家、詩人,系西部散文家學會員、甘肅省作家協會會員。上世紀80年代出生于甘肅省甘穀縣農村,出版有詩集《時間偏西》、新聞作品集《方才說記》,曾從事教師、編輯和記者等職業,現供職於某地黨群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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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面上流瀉著一個帝國的神韻”(《放馬灘》)踩著豐美的牧草、嗅著泥土的腥味兒,反思秦人發跡走出困境的歷史,依然留有車轍壓痕的草灘埋覆著金戈鐵馬的呐喊和叫囂,夜靜人深,漫想無數的背影集聚陣營等待一聲號令——難道不就是秦兵馬俑的蜃景再現?感歎鄉土草木的哺育,成就了一個帝國的誕生。“要不是山還在,水依舊的話,僅就安遠而言,早已成為深埋於歷史的一個符號,而且還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符號……山還在,水依舊,變了的是歷史,在歲月深處緘默,像一位智者,看月落,看花開。”(《安遠懷古》)這是多麼讓人慶倖的一件事!安遠古鎮作為九百多年前橫戈宋夏王朝、相鄰篳篥城阻擋西夏、金和遼入侵的軍事屏障,作為吸引過古代文學家范仲淹的目光的歷史名城,作為新革命隴右第一個黨組織建立後打擊惡霸鞏固政權的要塞,她所留給後人鄉愁記憶是複雜而又激蕩情懷,“走進了歷史,走進了地心,倒是不時出土的一枝枝鏽跡斑斑的箭鏃在無言中訴說歷史,回眸歷史那漸行漸遠的背影,有幾分沉重,更有幾分淒涼和落寞。它像拉上大幕的舞臺”。如果咫尺覿面的不僅是來自天南地北卻依稀模糊的古夢還原,還有古往今來踏破鐵鞋的鏗鏘跫音,牛勃從心底對於本土歷史文化的眷顧不僅上升到了鄉愁,並進行了詩意化的描寫。“如果說千百年前的戰爭給安遠以鐵的慷慨的話,千百年後的安遠,撲面而來的,是歌的豪邁和詩的暢想”。鄉土文化是滋養“鄉愁”不盡的源泉。在《毛家坪的戰爭與愛情》中,牛勃這樣闡述:“秦人走了,渭河還在,朱圉山還在,毛家坪和照耀她的月光還在。這一切,既是舊的,更是新的。”與其回環又寫到“豪歌還在,吟唱還在,愛情還在,月光還在,除了應該去的,一切的一切,都在。”戰爭與愛情,並不是一場文字拼湊的豔情故事,而是從深挖歷史,證據考究和情感推斷的“理性”分析中直面現實和常理的結論。無論是古存風俗的遺留,還是文化佐證的旁引,這種厚重之下的沉澱更是現代毛家坪村人“裡裡外外”的驕傲。“夢遠去了,《詩經》還在,《秦風》還在,蒹葭依然青,蘆花依舊白。我眼中的歷史,從朦朧到清醒,其實就是一本書,一本蒹葭葳蕤的《詩經》。”(《秦風夢回毛家坪》)。西域邊關揚起的萬里塵土中,只合剽勇大漢投足以歌,江南沃野襲出的迷蒙煙雨裡,豈容古麗佳人耳鬢廝磨?在牛勃的理解中,鄉愁的本意就是重溫過去的歷史,沒有歷史的鄉愁就如飛落枝條的柳絮,飄忽不定,沒有了根,沒有了歸宿。
愛情言說的淳樸
“當我遇到對的人,愛情是心中最美的花朵”從一種普遍的、難以捉摸和無法解開的情結——回家的衝動,似乎在詮釋一代又一代人的集體記憶。如果說,尋根,成了我們這一代人的鄉愁,而我們的父輩大半生都在鄉村,他們的愛情卻是模糊的,濃烈的鄉愁情愫是回歸自己棲居的家園,回歸愛情的本真的表述。“在水米無憂的日子裡,在別人羡慕的日子裡我羡慕著別人,我羡慕那些穿著簡單粗朴的女人,她們無論穿什麼都有一束欣賞的眼光,而我,任是多麼新潮時尚,鮮花為誰開放”(《靜夜燈語》)悠悠萬世,何為至美?非姹紫嫣紅,非桃紅柳綠,非氣象萬千,簡約之美,乃為至美。這不僅是愛情觀,而且是價值觀,與社會上一些不良的“貼金愛情”相形見絀,與喪失倫理和綁架道德相抵悖行,與“美醜混淆”和“扭曲忘形”更是一種強烈的正面抵抗。“面對清澈的明眸中粼粼閃動的波光,我沉浸在快樂的降生的暢想中,而今,那個女嬰,那個姑娘,那個少婦,像荷葉上的一滴晨露,那樣安謐的坐在我的身旁時……親愛的人,是否也在激起你的回憶和暢想。”(《因愛而降》)這種濃烈自然、清純透明而又忠貞不朽的愛情觀,直接用無以言述和內心體會的幸福展開,相比物質橫流的社會虛浮、情思混亂的男女秩序,在傳統意識漸行漸遠的道德危機中,生出一束不染污垢的白蓮,這也是一種精神世界的正確導向。“你在小城的一個小機關裡就著一杯清茶過著寡淡的日子,我在南國充滿人肉味的大街小巷裡為生活打拼……客居他鄉,聽簷雨滴答時,我只能蠶蛹般將孤獨的心裝進你溫暖的繭裡,在相思中度過一個個難熬的日子”。異地相思,更勝鄉愁,愛情的偉大之處不是死守堅持,而是相互理解,不論多少風花雪月,橫鬲千里,歷久彌堅。相比“野化戀愛”的真情悖馳,“紙面戀愛”的責任缺失,《遠去的背影》中所極力端出的“愛情觀”“價值觀”和“人生觀”,幾乎是剔透著心靈,喚回著漸行漸遠傳統的審美,與現實強勢的奢靡為貴、尚金主義隱隱鬥爭,但是,即使“微弱”的呐喊也是需要我們在生活中引入的觀念。
親情凝結的真諦
經濟大潮對社會倫理、道德體系等傳統文化帶來的衝擊,受現時代某些“新觀點”、“新思維”的極力度化,人情淡薄和物質橫流之下,親情更應該是教化“道德缺失”的良藥。“老牛的心被徹底掏空了。剛才的一切都假的,熱情、高興、放心全是裝出來的,只有現在才是真的。身子散了架似的癱坐在沙發裡,像一個爛醉如泥的醉漢,沒有了一點骨幹”(《女兒要出嫁》)幾曾為了女兒外出求學擔驚受怕,幾曾為了女兒生活噓寒問暖,幾曾為了女兒學習無比驕傲,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世理,卻在一婚一嫁之間,家庭歸屬的標誌性徹底變了。“親家的車走了,滿載著歡喜,老牛的心卻像被掏了去,掛在半空,懸懸的”。農村俗語把“父親貼心的棉襖”硬生生給脫了,“潑出去的水”還能倒著收回來嗎?
“母親一生用壞了多少紡車,我不知道。只記得母親的每一輛紡車都極簡單,因為用材過分削薄,車身抖得不行,不得不用一塊扁石頭壓著”(《紡車記憶》)上世紀五六十年代鄉村出生的人心間,滿腹鄉愁幾乎共鳴般的就是日夜不休的紡車在搖啊搖,轉動著年華、紡織著全家人艱辛的供給,一個個母親的影子消失了,惆悵,傷感,百味雜陳。“岳父是一個純粹的農民,一個一顆字都不識的,除了勞動對生活幾乎別無所求的標本式老一代農民。岳父擁有一顆水晶般透明的心,從不與人計較”(《悄悄的,你走了》)作為父親去世較早、生活極度窘迫的年代裡,岳父填補了一個不幸的年輕人失去父愛的空白,出於感情本能,出於人之常情,緬懷和感恩不足以滿腔釋放對於岳父去世的悲慟。“岳父逝世後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我對岳父做了什麼?岳父從未要求過我做什麼,我也從未對岳父做過什麼?”子欲養而親不在,這種超出感恩,又非血緣的親情,不僅是女婿對於岳父的思念,更是一個兒子對於父親的思念,至於稱謂已經無關要緊了。“表哥上世紀五十年代進疆,三十多年後回到故鄉的第一件事,是從火車直奔縣城尋找少年時賣芥沫涼粉的地方。那地方舊城改造時早拆了,他在附近的地攤上連吃三碗,在飽嗝聲中他說,三十多年來,我做夢都夢的是這味道。”(《故鄉的味道》)去向遠方,是每個人生命中浪漫的衝動。有人說,故鄉埋著生命之根——臍帶,如果不攜“鄉愁”、不帶“鄉音”、不粘“鄉土”,我們就不知道“根”在哪裡。
鄉愁千斤重量,足以壓彎所有遊子的背影;鄉愁世代延伸,也足以煎熬出一個民族的光輝。牛勃飽蘸著對於故土的熱情,描繪著諸多“遠去”和“複歸”,這種囈語般破曉的情愫,就是神合的“背影”,也是當今社會農村面臨“集聚”和“離散”的多元格局、疊加困境之下,對鄉愁的合理“控訴”和理性“回歸”,更是作家曆踐躬行,正要伸手承接的歷史負重。
作者簡介:
席國平,甘肅省青年作家、詩人,系西部散文家學會員、甘肅省作家協會會員。上世紀80年代出生于甘肅省甘穀縣農村,出版有詩集《時間偏西》、新聞作品集《方才說記》,曾從事教師、編輯和記者等職業,現供職於某地黨群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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