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新華社報導， 長沙一場8000人只能錄取60人的幼升小選拔， 引來了一批“懂得核反應爐”“學微積分”的優秀的幼稚園“牛娃簡歷”， 這些被戲謔“超過愛因斯坦”的神童， 近幾天正在朋友圈刷屏：托班的時候就學會了時間管理， 懂得核反應爐、堿基配對， 和爸爸一起聽微積分學會了函數和極限， 平時喜歡的遊戲是程式設計， 會編寫代碼……
無獨有偶， 4月23日《揚子晚報》報導， 剛剛過去的這個週末， 南京一些民辦學校陸續啟動“小升初”登記報名工作。 結果有家長淩晨四點在學校門口排隊， 在鼓樓實驗中學的報名確認現場， 有家長竟然用大塑膠袋裝來100多份孩子的獲獎證書。
看到這些令人歎為觀止的“牛娃簡歷”與“神童證書”， 很是覺得現在的孩子真是可憐， 本該無憂無慮、瘋跑亂玩的童年， 全都去弄“高精尖”了。 當然， 很快有相關學校出來闢謠， 稱所謂“懂得核反應爐”之類的“牛娃簡歷”是偽造的。
“牛娃簡歷”或許是偽造的， 但家長和孩子的焦慮卻是真實的。 在幼稚園和小學這個年齡段， 孩子們幾乎沒有什麼自主權， 大多處在一種被安排的狀態。 學什麼不學什麼， 在民主氣氛較好的家庭， 或許會徵求下孩子的意見， 如果家長較為專制的話，
“牛娃簡歷”與“神童證書”鏡照出的是家長深深的焦慮， 以及不太理會孩子成長規律和學習規律的急功近利。 這種焦慮和急功近利， 構成了對孩子的極大壓力， 也給這個社會帶來了段子般的笑談。 但是， 孩子們的簡歷和證書， 背後是他們長時間的隱忍和不知道如何抗爭的無奈。 我堅決不相信， 有那麼多孩子在這個年齡段會如此執著地熱愛學習。
這不是直覺， 而是經驗與知識的雙重認知。 經驗上， 這樣的孩子在社會圈子與朋友網路中極為罕見；知識上， 教育學這麼多年的規律， 一是證明了玩是孩子們的天性， 二是證明了在不恰當的年齡提前超強度學習， 對孩子是一種傷害。 “牛娃簡歷”與“神童證書”，
不過， 板子完全打在家長身上是不公平的， 因為家長的焦慮和急功近利， 雖然有情感期待， 卻也有理性邏輯。
一方面， 學校招收優秀生源的要求， 傳導給家長就是對孩子的各種武裝， 以便讓自家孩子在競爭中出人頭地。 另一方面， 教育資源的不平衡， 造成學校間差距較大， 傳導給家長就是擇校的衝動， 完成這種衝動的資本， 既要有家長自身的社會資本， 也要有孩子自身的能力資本， 後者的完成過程外顯為“牛娃簡歷”與“神童證書”。
但是， 在教育行政部門三令五申的情況下， 此種狀態應該有所改變了。 學校要嚴格執行教育部門的相關規定， 不能自行提高招生標準。 要知道， 這是義務教育， 不是選拔教育。 與此同時， 作為家長的我們， 也要回歸理性， 我們自己不是愛因斯坦， 我們小時候沒學過微積分， 沒有那麼多證書， 而且， 我敢肯定地說， 我們的周圍也極為罕見此類“超常人士”， 所以， 何苦那麼為難孩子呢？
任何人的成長， 都與自身稟賦和資質相關， 也與興趣相連。 對孩子過早地揠苗助長， 最大的可能是把真正的“牛娃”與“神童”給傷害了， 這類案例已屢見不鮮。 其實， 只要孩子能心智健全， 自食其力， 也就夠了。 這不是教育孩子沒有理想， 而是讓孩子們在可以振翅高飛時，還能充滿理想和有實現理想的激情。
（作者 任孟山 系中國傳媒大學副教授）
（作者 任孟山 系中國傳媒大學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