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稿：中鄉美駐陝西選稿基地主編 黃河浪
文圖編輯：染香 柳絲青青
鵝
文／王永壽
嘎嘎嘎……那只鵝在蛇皮袋裡掙扎， 袋的半腰， 挖了個洞， 鵝的頭頸伸出袋外， 鵝的雙眼， 看到這個陌生的世界， 驚恐狂叫不休。
呂麗雲提著鵝登上四樓， 站在那扇鋁合金的單門口自言自語， 終於找到了， 23幢4樓401室， 但她心跳開始了。
呂麗雲要壓住她的心跳， 可她壓不住， 仿佛深藏在胸腔裡的那顆心， 驀然生出了飛馬那樣的翅膀， 狂跳亂舞， 要從她的喉嚨裡飛騰而出。
她的左手， 伸到門上， 又索回， 再伸出， 一臉的疑慮。 那只鵝， 似乎看懂了主人的內心世界，
呂麗雲低頭看看鵝， 鵝抬頭瞅著她， 似乎像兩人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 沒有找到突破口， 顯得束手無策的樣子。 呂麗雲慢慢抬起頭， 朝鋁合金門長歎了兩聲， 那歎息聲， 說明她知道這屋裡的主人不會輕易收她的東西， 正在犯難。
呂麗雲是大山深處的貧困戶， 家裡前年遭了大災——天塌了(老公死了)。 生活由此過得極其艱難， 與年歲已高的公婆及兩個孩子相依為命， 女兒讀高二， 兒子讀初一， 面臨綴學。 去年被列為扶貧對象， 她的扶貧幹部是縣工業區管委會的一名幹部， 在他的推薦下， 到工業區的一家雨傘廠做手工縫製活， 為照顧體弱多病的公婆， 在幫扶幹部的協商下， 又將大批產品拉回加工， 由呂麗雲教全村婦女縫製， 教會了大家， 大家到她那兒領貨掙錢， 也就是說， 一個加工點， 她就成了加工點的管理頭兒， 發貨收貨驗貨一體化， 每月除了自已的縫製近2000元，
呂麗雲站在程道華的門口， 手足無措躊躇了好半天。 她覺得， 現在城裡人不稀罕這個， 可家裡沒別的啥。
她再一次揚起手， 鵝嘎地叫了一聲， 她的身子顫抖了一下， 低頭看了一眼鵝， 好像徵詢它的意思， 我敲了， 你得聽話， 跟新的主人。 鵝這時發出低沉“嘎”的一聲， 好像在說， 敲吧！我願意。 她揚起手， 輕輕敲了三下， 門開了。
程道華見是扶貧戶， 甚是喜悅， 忙將她迎進， 見她右手提著只鵝， 臉陰了下來， 說， 提這個做甚？
呂麗雲說， 自己養的， 提一隻您嘗嘗。
程道華說， 這個， 我不能收， 要收， 得按市場價， 你是貧困戶， 日子艱難， 我是共產黨員， 幫助百姓脫貧， 是一個黨員幹部的職責所在， 這個大禮， 我絕不會收。
呂麗雲一聽大禮， 心顫了一下， 臉略有了些暖意， 說， 您為我家生活， 掏了不少的腰包， 又在您的關照下， 謀到生活的路子，
程道華掏出200元錢， 塞給呂麗雲， 說， 你收下了錢， 我就收下你的鵝。 不然， 你說破嘴， 我都不領情。
呂麗雲青黃色的臉上， 又散落著惶惶不安的神色， 不肯收下200元錢， 一個塞， 一個推， 驚得一隻鵝又嘎嘎地叫起來， 掙扎著要走， 好像在說， 你們一個不要錢， 一個不要我， 那讓我走好了。
鵝又在兩人的推搡下， 揪心地嘎嘎嘎……
作者簡介: 王永壽，68年5月24日生。江西廣豐人，已在紙質上發表中短小說、散文400多篇。
本文為中國鄉間美文原創作品，未經授權，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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