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紱是我南下之初,最親密的“故鄉人”。 孟紱自幼飽讀詩書,張口就是“之乎者也”,周圍人都叫他“孟夫子”。 他在深圳擔任過兩家市級圖書館館長,想來也當得起這“夫子”之名。 不過,我倆在初到深圳時,卻是一對“窮酸詩友”——都是孤身南下,離鄉背井,舉目無親,空有一腔情愫卻無人訴說,幸好有詩相伴,可以抱團取暖。
記得那是1993年底,我的藝術隨筆集《東方既白》剛出版,就贈給他指教。 他讀後寫來一首長詞,調寄《望海潮》,原詞稍長,我錄其下半闋:“儒冠不好多求,卻孤獨取徑,粵海兜鍪。 小子敢言,窮囊只有,凝毫聳過危樓。
孟夫子前幾年退休了,重拾書畫舊技。 我跟他說,李瑾要辦“我拓我家”展覽,你老兄也給題跋幾張吧?他把腦袋搖成撥浪鼓。 我和李瑾一再力邀“夫子出山”,且一再講明這個展覽純粹是“朋友圈”的筆墨聚會。 孟夫子只得答應了。
更令我們感動的是,除了為三張硯拓題字,孟夫子還重新拿起閒置幾十年的刻刀,為李瑾的展覽治印兩方,一為“李瑾拓趣”,一為“錦心妙手”,真是故友情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