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農校中專畢業後在楊窪鄉默默幹了30多年,
從小王熬成了老王還是個鄉社會事務辦的副主任。
所謂的社會事務辦說白了就是個大雜燴部門,
鄉里雜七八拉的事統統歸這個部門管,
權不大卻每天都有一灘子事等著,
並且全是磨嘴皮跑腿吃力不討好的事,
比如檢查農村紅白喜事家宴人員的健康問題、農家小商店的假冒偽劣商品及衛生問題、張家長李家短鄰里矛盾等等,
零零碎碎的事一個接著一個。
整個辦公室就兩個人,
主任每天夾著公事包忙著開這會聽那報告,
真正幹事的只有老王一個人,
把個老王每天忙得像個陀螺轉。
這不,
省扶貧辦為了鼓勵農民多養奶牛早日致富,
最近發了一紙公文,
農民每養一頭奶牛省裡補貼500元,
多養多補,
於是家家戶戶爭先恐後蓋房養起了奶牛,
老王一個村一個村的落實,
幫著養殖戶辦講座,
搞防疫,
聯繫牛奶的銷路,
快跑斷了腿總算把鄉里佈置的任務完成了,
並統計出全鄉奶牛實際存欄1435頭,
鄉書記看到這個數字,
皺著眉頭想也沒想,
拿起筆把“1435”改成了“2435”,
然後召集鄉領導班子成員開會,
說明了為了多拿扶貧款,
只能鋌而走險走一步險棋,
虛報存欄數,
這年頭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黨員同志要以黨性擔保,
再說這事是為了父老鄉親多拿補貼,
多養奶牛早日過上好日子,
誰捅了漏子拿誰是問。
大家一致熱烈鼓掌通過,
齊誇書記的高招英明。
一個月後,
省委扶貧工作組來楊窪鄉核實奶牛存欄數,
好及時把扶貧款及時補貼到位,
誰知扶貧辦的梅一智主任只和書記簡單談了些鄉里扶貧的情況,
就和老王攀談起來,
書記一下子急得直朝老王使眼色,
可老王沒看見似的,
依然談性正濃,
書記氣得在心裡直哼哼,
正尋思著想個法子讓老王趕緊識趣地離開,
這時梅主任詢問起了全鄉奶牛的存欄情況,
老王如數家珍,
一口氣把全鄉奶牛工作來了個竹筒倒豆子,
並說在這項工作中書記、鄉長做了大量的工作,
可謂勞苦功高,
並準確說出全鄉存欄奶牛1435頭,
希望省委扶貧辦早點把這筆扶貧款發到奶牛戶手中。
書記、鄉長氣得兩眼快要冒煙,
可又不敢在省裡的領導面前流露出來,
只好忍了一肚子的火,
待到省扶貧辦領導走了,
把老王罵了狗血噴頭,
大罵老王真是窩囊頭頂,
越老越愚,
讓鄉里白白丟了50萬元,
其實書記心裡早盤算好了,
想用省裡多補貼的扶貧款把自己的坐騎那輛破桑塔納換了,
免得每次去縣裡開會總遭那些富裕鄉鎮的書記們拿他開刷,
笑他哭窮。
這不,
眼看換車的事馬上就水到渠成,
被這個老昏了頭的老王一句話,
別說換汽車,
屁也換不成了,
什麼也幹不成了。
老王見書記如此大動肝火才知這回自己禍闖大了,
知道不管怎樣解釋也沒人肯原諒他,
只好低下頭任憑領導批評。
其實老王記得鄉里統一過彙報口徑,
可在他嘴裡就是說不出謊話,
只好如實說了他知道的真實資料。
沒幾天,
一紙調令,
老王就發配到最偏遠的鄉農林站當統計去了,
老王接到通知後什麼也沒說,
卷了鋪蓋就去報到了。
不久,
臨近幾個鄉鎮因為虛報奶牛存欄數,
村幹部拿了虛報得來的扶貧款後,
向著自己胳膊彎裡的人家,
導致分配不公,
少拿了補貼的奶牛養殖戶當然不幹,
聯合簽名一紙把村幹部的事告到省裡,
省裡高度重視,
派工作組下來一調查,
果真如此,
於是對各個鄉鎮的奶牛存欄數重新做了核查,
虛報所得的扶貧款一律收回,
結果只有楊窪鄉的上報數字真實,
絲毫不差。
不幾日,
又受表揚有拿獎勵的楊窪鄉書記被提升為縣統計局局長,
書記推薦鄉長坐了鄉里一把交椅。
原來,
縣統計局長一職已空了許久,
一直找不到合適人選,
楊窪鄉在此次奶牛事件中實事求是的工作態度得到省扶貧辦領導的大力讚揚,
盡力推薦楊窪鄉書記擔任縣統計局局長一職。
在歡送書記高升統計局長,
鄉長榮升鄉一把手的歡送宴上,
不知誰喝高了不失時宜地提了老王的名字,
建議把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老王調到鄉里來工作,
畢竟是50多歲的人了。
局長打著酒嗝說,
“老王是個好同志!” 書記晃了幾晃,
站穩了說,
“老王確實是個好同志!” 局長放下酒杯說,
我們做領導的不能讓老實人吃虧,
再說老王是工作多年的老同志了,
大家有目共睹,
對鄉里是有貢獻的,
現在就給老王打電話,
我……我要跟他嘮幾句。 老王的小靈通一直無人接聽,電話又打到鄉林管站,站長說,老王一個星期前已按領導的吩咐被精簡回鄉下種地了。 電話又打到老王家,接電話的說老王夫婦去省城看望孫子了,他兒子在省裡當官,老王整天只顧自己的工作,難得去一回,現在退下來,有時間了,他是老王的鄰居,幫老王看家的。 局長的頭“嗡”一聲炸了一下,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喃喃自語著,怎麼沒聽說過老王有個兒子在省城當官? 他兒子叫什麼? 梅一智! 梅一智!?局長的手抖了一下,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怎麼可能?老王兒子怎麼會姓梅?你一定搞錯了。 沒錯,老王是梅家倒插門女婿,他兒子跟他媽姓。 局長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原來省扶貧辦梅主任就是老王的兒子”,局長的聲音有氣無力,輕得像蚊子叫,可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局長的酒醒了,書記的酒也醒了。 唉……這個老王,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呢……
我……我要跟他嘮幾句。 老王的小靈通一直無人接聽,電話又打到鄉林管站,站長說,老王一個星期前已按領導的吩咐被精簡回鄉下種地了。 電話又打到老王家,接電話的說老王夫婦去省城看望孫子了,他兒子在省裡當官,老王整天只顧自己的工作,難得去一回,現在退下來,有時間了,他是老王的鄰居,幫老王看家的。 局長的頭“嗡”一聲炸了一下,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喃喃自語著,怎麼沒聽說過老王有個兒子在省城當官? 他兒子叫什麼? 梅一智! 梅一智!?局長的手抖了一下,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怎麼可能?老王兒子怎麼會姓梅?你一定搞錯了。 沒錯,老王是梅家倒插門女婿,他兒子跟他媽姓。 局長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原來省扶貧辦梅主任就是老王的兒子”,局長的聲音有氣無力,輕得像蚊子叫,可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局長的酒醒了,書記的酒也醒了。 唉……這個老王,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