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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作者:馬 翔

作為一位資深的外國文學譯者, 張熾恒先生有《泰戈爾詩選》《埃斯庫羅斯悲劇全集》《菲茲傑拉德小說選》《老人與海》和《王爾德童話》等多部高水準譯作問世。 除卻翻譯家的身份外, 張熾恒還是一位作家、詩人、學者, 他在大學學習數學專業期間就完成了首部譯著《布萊克詩集》的初稿。 對外文詩的翻譯本身就是一次再創造, 由此可見張熾恒的才情。 可惜由於種種原因, 這部譯著面臨著漫長的道路與艱難的等待。 好在張熾恒並沒有放棄自己的文學夢想, 在歷經波折中不斷打磨, 終於在1999年由上海三聯書店出版了譯著的首版,

在業界引起很大的反響。 美中不足的是, 首版書存在錯字、漏印、格式錯誤等問題。 隨後由臺灣書林出版有限公司出版的中英對照版《佈雷克詩選》仍有少數錯誤未得到勘正, 這讓張熾恒一直耿耿於懷。 此次由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再版, 給了譯者完成心中夙願的機會, 在校正過程中, 譯者不僅修改了原先的幾處硬傷, 還對近三十首詩作了潤色, 讀者朋友們可以收穫一個比較滿意的版本, 這不僅是譯者的幸事, 也是讀者的幸事。

詩人布萊克出生於1757年的英國, 他所處的時代, 歐洲發生著巨大的變革, 工業革命即始於十八世紀六十年代, 法國大革命則爆發於1789年。 可以說, 他是一個偉大時代的英國詩壇上的一個偉大人物。

在2002年英國廣播公司舉辦一個票選活動, 評選出一百位最偉大的英國人, 布萊克名列第三十八名。 他是一位獨特的畫家和詩人。 他的畫作(銅版蝕刻畫)多為宗教題材, 有一種熱烈而奇特的美感。 他不但為自己的詩作配畫, 還為彌爾頓的《失樂園》和《複樂園》、喬叟的《坎特伯雷故事集》、班揚的《天路歷程》和但丁的《神曲》配畫。 我們可以在這些作品中, 在許多世界著名的美術館和博物館中欣賞到他的畫作。

布萊克的詩歌則具有深邃的哲理性、象徵性與預言性。 張熾恒認為, 布萊克的作品做到了宗教、哲學和詩的統一, 特點是質樸、清新, 兼具美妙的音樂性。 他還認為, 在布萊克筆下, 已經出現了現代派詩歌的味道,

“我們所體驗到的現代文明的痛苦和失落, 他體驗得太早……但在他的精神世界裡, 並沒有否定物質和肉體。 相反, 他所預言和讚美的, 也許正是現代文明的特徵之一。 ”(《布萊克詩集》首版序言)從這個意義上說, 布萊克領先於他的時代。 正因為如此, 許多當時名噪一時的詩人漸漸沉寂, 布萊克的聲望卻與日俱增。

文學、時代與人性是共通的。 不過應該注意到, 由於東西方文化心理的差異, 許多看似相通、相似甚至相同的情感體驗背後存在著巨大的差異, 必須細細辨析, 這是我們閱讀西方文學作品的天然“鴻溝”, 也給譯者帶來了極大的困難。 許多譯者囿于某種文化“誤讀”, 或是由於急功近利, 隨意地將中國或東方世界的成語、諺語或者典故套用在對西方文學作品的翻譯中,

從而忽視了其原意或上下文語境。 幸而張熾恒並沒有“媚俗”, 如被引用率極高的《天真的預言術》中的前四行:

To see a World in a Grain of Sand

And a Heaven in a Wild Flower;

Hold Infinity in the palm of your hand

And Eternity in an hour.

很多人一讀到這四行詩, 便“心領神會”地將其與佛語“一花一天堂, 一草一世界, 一樹一菩提……”聯繫在一起, 認為此四行詩大有禪意, 與東方式智慧不謀而合, 於是將此四句譯成“一沙一世界, 一花一天堂。 雙手握無限, 刹那是永恆。 ”最為妥帖。 但張熾恒認為, 禪意之說只是我們想當然而斷章取義, 其實只要用心結合整首詩就不難發現, 這首詩與禪意毫無關係, 所表達的依然是布萊克自己的哲學與宗教觀念。

無需否認, 現在已經不是寫詩、讀詩的時代了。 生活節奏這麼快,

信息量超載, 況且人們已經有太多抒發情感、消磨時間的管道, 詩歌何為?但不可否認, 詩是最古老、最凝練的文學形式, 而早期文學與語言的功能還“糾纏不清”, 因此海德格爾說:詩即語言。 如果我們承認每個人都有語言的天分, 那麼也就能承認每個人都有寫詩、讀詩的天分。

幸運的是, 有此天分的人在今天並沒有完全被現實潮流裹挾, 他們還在積極地開發人類這一古老的技能, 張熾恒就是其中一位。 此次他與自己的文學“初戀”再度重逢, 念念不忘三十載, 相信一定能在讀者那裡引發陣陣迴響。 (馬 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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