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學校附近有一家咖啡廳, 名叫微雨現南山, 不大的店面, 裡面大概只有三張桌子, 兩張桌子靠著大大的櫥窗, 一張面對面擺放的桌子擺在靠牆的地方, 牆上是一個嵌進去的書櫃。 我喜歡在每個週末的午後帶著我的電腦去到微雨現南山, 坐在靠櫥窗的桌前, 點一杯卡布奇諾, 聽著電腦裡的歌, 寫著我聽過的故事。
坐在吧台後的老闆娘很喜歡穿碎花長裙, 從春到冬, 從薄到厚。 有時我總會在心中默默叫她碎花姑娘。
去年雪天的一個週末, 我還是冒著零下的溫度和鵝毛般的雪花去微雨現南山, 我到的時候, 老闆娘正準備關門, 加絨的綠色碎花裙成了這個冬日唯一的一抹亮色。 那時候老闆娘也很詫異, 有人居然在雪天還有有興致來喝咖啡小坐, 雖然大門已經落鎖, 但她還是很熱情的請我進了微雨現南山。 或許是下雪的緣故, 咖啡廳裡很是黑暗,
老闆娘彈起一首我沒有聽過的歌曲, 我坐在她的身打開了電腦。 或許是只有兩個人的關係吧, 咖啡館裡的氣氛有些尷尬。 似乎為了緩解這種尷尬, 老闆娘打開了話匣子, 她問我是幹什麼的, 我答我只是個喜歡寫故事的過客罷了。
她頓了頓問我有沒有興趣聽聽她的故事。 我打開了一個新的文檔, 表示願意洗耳恭聽。
老闆娘是X市唯一一所211高校畢業的學生, 她是一位南方姑娘, 卻在一個北方城市呆了十幾年。
K大一直有著男多女少的傳統, 老闆娘是她家鄉小鎮裡為數不多考上大學的女孩子, 為了不再回那一個傳統落後的小鎮, 為了可以在嚮往的城市裡紮根, 她努力學習, 參加各種活動。
老闆娘本就長得不賴, 所以學校有很多人追求她, 有學長有學弟也有同學。
在老闆娘大一那年, 她做家教帶了一個本地高三的男孩, 男孩的母親在城市裡教書, 父親是一家企業的高管, 家境很是優渥。 而男孩雖長得不算英俊, 卻有著一種獨特的知識份子的味道, 老闆娘也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他, 或許是因為他和她家鄉小鎮裡隨地奔跑的孩子不同吧。
後來, 那個男孩考上了老闆娘所在的學校,
後來,老闆娘和男孩很自然地成為了男女朋友,他們有共同的愛好,有著較為深厚的感情基礎,那時他們身邊的朋友都覺得他倆肯定能走進婚姻的殿堂的。
而事實也和大家猜測的一樣,在老闆娘畢業那天,男孩在那家咖啡廳裡佈置了一場盛大的求婚典禮,可是就從那天開始,男孩再也沒有聯繫上老闆娘。
故事真的很老套,男孩的父母知道男孩的求婚計畫之後,他們特地找老闆娘聊了一個下午,而談話的內容無非是老闆娘很優秀,但就是和男孩不太合適。
男孩的父母為男孩規劃好了未來,而老闆娘是這個未來規劃裡的一個意外。他們希望自己的兒子大學畢業後就去留學,在國外工作,再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如果合適就申請國外的國籍,很可惜,老闆娘並不是他們心中的兒媳人選。
男孩的媽媽很有教養,說的話也很是得體,而老闆娘卻感到自己已經低到塵埃了,二十多年的自卑從心底冒出,光鮮的外表下的那顆自尊心早就黴跡斑斑,腐爛不堪了。
於是就在男孩求婚的那一天,老闆娘踏上了回家的列車,沒有一個人知道,而男孩則在咖啡廳裡從天亮等到天黑,再從天黑等到天亮,玫瑰一朵朵枯萎,希望也隨著一遍又一遍的“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而一點點消磨。男孩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咖啡廳整整一天一夜,在他出來之後,他自己一個人把咖啡廳裡的佈置全都清理乾淨,然後回家,學習,在大四的時候申請了國外大學的研究生,一切都是按照他父母的期望進行的,很快,老闆娘就從男孩的生活中淡去,成了一段荒唐的青春。
三年後,老闆娘回到了X市,接下了當時已經準備轉租的咖啡廳,並改名為微雨現南山,微是老闆娘的名字,而男孩的名字裡也剛好嵌了一個南。
咖啡廳在我們學校附近,偶爾也會招我們學校的一些學生去做兼職,大概五年前,有一個男生出現在微雨現南山,由於相似的書卷氣,靦腆的大男孩成了微雨現南山的服務生,在每一個空閒無人的午後,服務生會坐在大大的落地窗前看著老闆娘精心挑選的書,而老闆娘則坐在鋼琴前,穿著碎花長裙,彈著以前那個愛過的男孩彈過的曲子,一切都是那麼靜好,仿佛一個午後便是一生。
後來男孩畢業了,離開了X市,離開了微雨現南山。
在那家小小的咖啡廳裡,人員換了一茬又一茬,只有老闆娘十幾年如一日的站在吧台前等著那一個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的男孩。她一直穿著她最後見他時穿的碎花長裙,她想讓他知道,她從未改變。
故事講完之後,老闆娘問我是不是很多人都可以看到我的文章,如果我把她的故事發出去,那一個曾經被她辜負過的男孩會不會知道在那個大大的櫥窗前,有一個人用了十幾年的等待還了他一天一夜的心碎。
我記得我問老闆娘的最後一個問題是她是否覺得這十幾年的時間都是浪費,她那個時候微微低頭說:“我不後悔等待,只是我開始不確定他是不是還會回來。或許……”
我終究還是沒能聽到“或許”之後的故事。
臨走的時候,我的空白文檔依舊沒有一個字,走出咖啡廳,我還沒來得及流出的淚水永遠凍結在那場冬天的大雪裡。
開春之後,曾經紛揚的雪花也早已消融,我再一次抱著電腦去到微雨現南山,咖啡廳的牌匾已經被拆掉了,老闆也早就換人了,店裡正在裝修,好像是改成服裝店了。
站在還在裝修的小店前,冬天還沒來及流下的淚水在我臉上縱橫,我不知道老闆娘去了哪裡,我也不知道那個男孩到底有沒有回來。
可是我還是希望那個走出半生的人,歸來仍就是少年。
後來,老闆娘和男孩很自然地成為了男女朋友,他們有共同的愛好,有著較為深厚的感情基礎,那時他們身邊的朋友都覺得他倆肯定能走進婚姻的殿堂的。
而事實也和大家猜測的一樣,在老闆娘畢業那天,男孩在那家咖啡廳裡佈置了一場盛大的求婚典禮,可是就從那天開始,男孩再也沒有聯繫上老闆娘。
故事真的很老套,男孩的父母知道男孩的求婚計畫之後,他們特地找老闆娘聊了一個下午,而談話的內容無非是老闆娘很優秀,但就是和男孩不太合適。
男孩的父母為男孩規劃好了未來,而老闆娘是這個未來規劃裡的一個意外。他們希望自己的兒子大學畢業後就去留學,在國外工作,再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如果合適就申請國外的國籍,很可惜,老闆娘並不是他們心中的兒媳人選。
男孩的媽媽很有教養,說的話也很是得體,而老闆娘卻感到自己已經低到塵埃了,二十多年的自卑從心底冒出,光鮮的外表下的那顆自尊心早就黴跡斑斑,腐爛不堪了。
於是就在男孩求婚的那一天,老闆娘踏上了回家的列車,沒有一個人知道,而男孩則在咖啡廳裡從天亮等到天黑,再從天黑等到天亮,玫瑰一朵朵枯萎,希望也隨著一遍又一遍的“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而一點點消磨。男孩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咖啡廳整整一天一夜,在他出來之後,他自己一個人把咖啡廳裡的佈置全都清理乾淨,然後回家,學習,在大四的時候申請了國外大學的研究生,一切都是按照他父母的期望進行的,很快,老闆娘就從男孩的生活中淡去,成了一段荒唐的青春。
三年後,老闆娘回到了X市,接下了當時已經準備轉租的咖啡廳,並改名為微雨現南山,微是老闆娘的名字,而男孩的名字裡也剛好嵌了一個南。
咖啡廳在我們學校附近,偶爾也會招我們學校的一些學生去做兼職,大概五年前,有一個男生出現在微雨現南山,由於相似的書卷氣,靦腆的大男孩成了微雨現南山的服務生,在每一個空閒無人的午後,服務生會坐在大大的落地窗前看著老闆娘精心挑選的書,而老闆娘則坐在鋼琴前,穿著碎花長裙,彈著以前那個愛過的男孩彈過的曲子,一切都是那麼靜好,仿佛一個午後便是一生。
後來男孩畢業了,離開了X市,離開了微雨現南山。
在那家小小的咖啡廳裡,人員換了一茬又一茬,只有老闆娘十幾年如一日的站在吧台前等著那一個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的男孩。她一直穿著她最後見他時穿的碎花長裙,她想讓他知道,她從未改變。
故事講完之後,老闆娘問我是不是很多人都可以看到我的文章,如果我把她的故事發出去,那一個曾經被她辜負過的男孩會不會知道在那個大大的櫥窗前,有一個人用了十幾年的等待還了他一天一夜的心碎。
我記得我問老闆娘的最後一個問題是她是否覺得這十幾年的時間都是浪費,她那個時候微微低頭說:“我不後悔等待,只是我開始不確定他是不是還會回來。或許……”
我終究還是沒能聽到“或許”之後的故事。
臨走的時候,我的空白文檔依舊沒有一個字,走出咖啡廳,我還沒來得及流出的淚水永遠凍結在那場冬天的大雪裡。
開春之後,曾經紛揚的雪花也早已消融,我再一次抱著電腦去到微雨現南山,咖啡廳的牌匾已經被拆掉了,老闆也早就換人了,店裡正在裝修,好像是改成服裝店了。
站在還在裝修的小店前,冬天還沒來及流下的淚水在我臉上縱橫,我不知道老闆娘去了哪裡,我也不知道那個男孩到底有沒有回來。
可是我還是希望那個走出半生的人,歸來仍就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