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阪本龍一回憶《末代皇帝》幕後細節:尊龍不和我說話,我不肯演切腹,導演很崩潰

▲《末代皇帝》劇照

身為當代最具國際影響力的音樂家之一, 阪本龍一獲得過幾十個國際音樂獎項, 其中, 《末代皇帝》一片的電影配樂為其奠定了國際地位。 Billboard雜誌曾評論道:“他半數的作品是配樂, 但是它們本身就具有如此強烈的吸引力, 完全可以作為純粹的音樂單獨欣賞。 阪本龍一是我們這個時代最偉大的作曲家之一。 ”

阪本龍一近日宣佈, 將於4月28日正式發行全新錄音室專輯《async》, 這是他作為個人時隔八年以來的首張單獨錄音室專輯(solo LP), 也是他從2015年罹患癌症後恢復以來的首張錄音室專輯。

與此同時,

他的唯一個人自傳《音樂即自由》上市, 為讀者瞭解阪本龍一輝煌燦爛的音樂之路和不可複製的人生之旅提供了全新視角。

阪本龍一曾擔任大島渚導演的《戰場上的快樂聖誕》的主演和配樂, 他在自傳中說自己一直特別喜歡大島渚, 在接到導演的演戲邀請時, 他主動請求擔任電影配樂, 而在此之前, 他完全沒有任何電影配樂經驗。 但大島渚還是放心地把電影配樂交給了他。 那首《聖誕快樂勞倫斯先生》才有機會問世。

▲阪本龍一

在大島渚的介紹下, 阪本龍一認識了貝托魯奇, 並出演了《末代皇帝》。 阪本龍一在片場天天吊兒郎當, 每晚都和工作人員一起出去吃吃喝喝。 但在拍攝現場, 飾演溥儀的演員尊龍跟阪本說:“你是日本派來的幕後黑手,

是我的敵人, 片子沒拍完, 我不會跟你說話。 ”把阪本龍一嚇了一跳。

導演貝托魯奇也看不下去阪本成天說笑的態度了, 他要求阪本龍一在拍一場重要的戲之前不准笑, 那場戲是阪本扮演的角色對溥儀說:“你只不過是個傀儡, 是我們日本人的玩偶。 ”

除了音樂上的成就之外, 阪本龍一還擁有豐富的私人生活。 在這部自傳中, 阪本提到自己大學時和一個女同學生了孩子, 因此二人不得不結婚, 但終究因為感情不和, 很快就離婚了。

初中時, 阪本龍一非常愛慕一位學長, 他們在同一個社團, 阪本覺得因為這位學長, 整個社團活動都變得特別有趣了。 後來他回憶說, 雖然學長是男的, 現在想想, 當時對他真的就是愛慕的感覺。

高中的時候, 一位性格古怪的學姐向阪本表白, 阪本拒絕了, 結果這位女生選擇了自殺。 這件事對阪本衝擊很大, 直到現在他還是會偶爾想到這件事。

《音樂即自由》作為阪本龍一唯一的口述自傳, 我們可以在書中看到他不斷俯瞰自己迄今為止的生命, 以期看清現在的自我。 書中還穿插著他不同時期的照片50餘幅, 展現了這位元音樂大師充滿魅力的人生歷程。

>>>書摘

前奏

在一時的因緣際會下, 讓我能用這樣的方式回顧自己的人生。 坦白說, 我對於這個決定不是很感興趣。 拾取記憶裡的片段, 然後彙整成一個故事, 這種事情完全不符合我的本性。

然而, 我對於自己如何成為今日的阪本龍一, 也很感興趣。

不管怎麼說, 這些記憶都與世上獨一無二的自己有關。 我想瞭解, 自己為何會走上現今的這條道路。

我現在從事音樂工作, 然而, 為何會踏入這個行業, 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並沒有刻意想成為音樂人;而且從小開始, 我就對於人如何決定改變自己, 或如何立定志向這件事, 感到很不可思議。

讀小學時, 老師會要大家寫下“我的志願”, 但我完全不知道要寫什麼。 其他同學所寫的志願大概是“首相”或“醫生”之類的, 女生則是想成為“空姐”或“新娘”。 雖然我仔細想過, 但寫的卻是“沒有志願”。 我無法想像自己變成另一種身份, 而且, 從事一份固定職業, 也是我有些難以理解的概念。 這份感覺或許至今依然存在也說不定。

我不是虛無主義的信奉者,

不認為“自己一點也不想變成任何東西”。 就像昆蟲是由卵孵化為幼蟲, 接著吐絲做繭, 然後蛻變為成蟲, 一步一步隨著時間而改變。 然而, 我根本無法想像, 自己如同昆蟲一樣逐漸改變。 所以, 我也不會去思考自己十年、二十年後應該變得怎麼樣, 或是想要變成什麼樣。

如今想想, 這是不是正意味著自己欠缺時間感。 對於時間的流逝, 我無法清楚說明;對於將來的自己, 我也無法拼湊出任何形象。 “自己的人生為何會是如此?”我現在一直抱持的這個疑問, 或許也是緣於時間感的欠缺。

音樂通常被歸類為“時間藝術”, 是在當下流逝的時間中, 逐步加入變化的一種創作活動。 如果按照這個定義, 或許我原先並不擅長創作音樂。 然而,音樂創作可以經由學習去掌握。只要是人工的、非天然的事物,學會規則就能創造出來。

記住規則,然後將事物按照規則排列。能夠做到這點,我想大概就是一般所謂的成長吧。然而,我自己對此一直都有不同的看法。雖然經由學習就能達成,但是與我內在的本性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回到一開始的話題。試著整理、敘述自己至今的經歷,這種事確實讓我感到有些抗拒。然而,我反而決定要配合這次的計畫試試看。試著俯瞰至今為止的時間,將自己從過去到現在的記憶與發生的事情,依序串連排列。我想,透過這樣的方式,不僅能夠逐漸看清現在的自我,而且或許借由這樣的敘述方式,也才能夠與其他人共有某些回憶吧。我是這麼想的。

前往北京——末代皇帝

•絕不切腹!

參與電影《末代皇帝》的拍攝工作,對我而言真的是非常重要的經驗。與貝托魯奇導演一起工作相當有趣,每天都過著緊湊的生活。

如同前述,我第一次見到貝托魯奇導演是在1983年的夏納影展上,那一年《俘虜》入選為影展的競賽片。通過大島渚導演的介紹,我跟崇拜的貝托魯奇導演寒暄過後,他就開始滔滔不絕地聊起了拍攝《末代皇帝》的事。在喧鬧嘈雜的宴會會場裡,我們就一直站著,聽他說了快一個小時。我覺得這部片的拍攝工作似乎非常有趣,不過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參與。

我大概是在三年之後受邀演出。工作團隊似乎費了很大一番工夫取得拍攝許可,總算在1986年於北京紫禁城開拍,過了三個月後,我也加入了拍攝的行列。

▲《末代皇帝》阪本龍一

其實在開拍之前,我已經拿到劇本讀過了,裡頭有一幕劇情讓我怎麼樣也無法接受。劇本裡寫著,我所飾演的甘粕是切腹而死。到了拍片現場後,我很固執地不願配合,心裡覺得:“雖然我很希望演出這部電影,但是切腹實在令我相當反感。對日本人來說,切腹是多麼的可恥。”於是,我拼命說服導演:“一提到日本人,就會聯想到切腹。像這種刻板印象,你應該也覺得很丟臉,而且你在全球的影迷也應該不會接受吧!”

甘粕曾經在法國待過兩年多,在當時是個相當時尚的男子。我向導演懇切地拜託:“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會切腹?拜託改成用槍自盡吧!”貝托魯奇導演也知道甘粕是一位時尚的男子,而且在電影裡,甘粕的辦公室牆壁上還有著未來派的畫。最後,我堅持地表示:“是要選擇切腹?還是要選我?如果要留下切腹的劇情,我馬上就回日本。”我似乎是讓貝托魯奇導演傷透了腦筋,結果劇情還是改成甘粕舉槍自盡。不過,實際上,甘粕是服毒自殺。

•以甘粕正彥的身份大吼

到達拍片現場當天,我與飾演溥儀的尊龍第一次見面。所有人已經拍了三個月左右,每位演員都完全投入自己的角色。他對我說:“你是日本派來的幕後黑手甘粕,是我的敵人,片子沒拍完,我不會跟你說話。”我當時是帶著吊兒郎當的心情去的,所以被他的話嚇了一跳,心想這個人是怎麼回事。

後來,我還是成天說笑,態度輕浮。甘粕的角色有一場重要的戲,要對著皇帝說:“你只不過是個傀儡,是我們日本的玩偶。”於是,導演就來警告我:“一星期後要拍這一場戲,你在那之前都不准笑,去想想天照大神。”大概是我平常太過吊兒郎當,導演已經看不下去了吧。在這之前,每天晚上拍攝工作一結束,我都會和大家去吃飯,一起去玩,但是經過了這次的事,就沒有人來找我出去了。

接下來,實際拍攝這場戲的日子來臨了。導演覺得我憤怒的力道不夠,於是親自示範給我看:“要用這樣的方式表達憤怒!”我雖然照著導演的方式做,還是完全不行。導演一直喊著:“再多一點!再多一點!再多一點!”我始終都沒辦法從他口中聽到OK。

我有一句臺詞是“Asia belongs to us !”意思就是亞洲是屬於我們的。雖然說是演戲,不過要說出那樣的臺詞,還真是令人相當為難。然而,既然接下了這份工作,也只得照說,於是導演在一旁不斷地喊“卡!”,我則是同時不斷地吼著:“Asia belongs to us !”這句臺詞也讓我思考了許多事。

▲《音樂即自由》,[日]阪本龍一,何啟宏 譯,中信出版社/楚塵文化,2017年4月 然而,音樂創作可以經由學習去掌握。只要是人工的、非天然的事物,學會規則就能創造出來。

記住規則,然後將事物按照規則排列。能夠做到這點,我想大概就是一般所謂的成長吧。然而,我自己對此一直都有不同的看法。雖然經由學習就能達成,但是與我內在的本性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回到一開始的話題。試著整理、敘述自己至今的經歷,這種事確實讓我感到有些抗拒。然而,我反而決定要配合這次的計畫試試看。試著俯瞰至今為止的時間,將自己從過去到現在的記憶與發生的事情,依序串連排列。我想,透過這樣的方式,不僅能夠逐漸看清現在的自我,而且或許借由這樣的敘述方式,也才能夠與其他人共有某些回憶吧。我是這麼想的。

前往北京——末代皇帝

•絕不切腹!

參與電影《末代皇帝》的拍攝工作,對我而言真的是非常重要的經驗。與貝托魯奇導演一起工作相當有趣,每天都過著緊湊的生活。

如同前述,我第一次見到貝托魯奇導演是在1983年的夏納影展上,那一年《俘虜》入選為影展的競賽片。通過大島渚導演的介紹,我跟崇拜的貝托魯奇導演寒暄過後,他就開始滔滔不絕地聊起了拍攝《末代皇帝》的事。在喧鬧嘈雜的宴會會場裡,我們就一直站著,聽他說了快一個小時。我覺得這部片的拍攝工作似乎非常有趣,不過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參與。

我大概是在三年之後受邀演出。工作團隊似乎費了很大一番工夫取得拍攝許可,總算在1986年於北京紫禁城開拍,過了三個月後,我也加入了拍攝的行列。

▲《末代皇帝》阪本龍一

其實在開拍之前,我已經拿到劇本讀過了,裡頭有一幕劇情讓我怎麼樣也無法接受。劇本裡寫著,我所飾演的甘粕是切腹而死。到了拍片現場後,我很固執地不願配合,心裡覺得:“雖然我很希望演出這部電影,但是切腹實在令我相當反感。對日本人來說,切腹是多麼的可恥。”於是,我拼命說服導演:“一提到日本人,就會聯想到切腹。像這種刻板印象,你應該也覺得很丟臉,而且你在全球的影迷也應該不會接受吧!”

甘粕曾經在法國待過兩年多,在當時是個相當時尚的男子。我向導演懇切地拜託:“這樣的男人怎麼可能會切腹?拜託改成用槍自盡吧!”貝托魯奇導演也知道甘粕是一位時尚的男子,而且在電影裡,甘粕的辦公室牆壁上還有著未來派的畫。最後,我堅持地表示:“是要選擇切腹?還是要選我?如果要留下切腹的劇情,我馬上就回日本。”我似乎是讓貝托魯奇導演傷透了腦筋,結果劇情還是改成甘粕舉槍自盡。不過,實際上,甘粕是服毒自殺。

•以甘粕正彥的身份大吼

到達拍片現場當天,我與飾演溥儀的尊龍第一次見面。所有人已經拍了三個月左右,每位演員都完全投入自己的角色。他對我說:“你是日本派來的幕後黑手甘粕,是我的敵人,片子沒拍完,我不會跟你說話。”我當時是帶著吊兒郎當的心情去的,所以被他的話嚇了一跳,心想這個人是怎麼回事。

後來,我還是成天說笑,態度輕浮。甘粕的角色有一場重要的戲,要對著皇帝說:“你只不過是個傀儡,是我們日本的玩偶。”於是,導演就來警告我:“一星期後要拍這一場戲,你在那之前都不准笑,去想想天照大神。”大概是我平常太過吊兒郎當,導演已經看不下去了吧。在這之前,每天晚上拍攝工作一結束,我都會和大家去吃飯,一起去玩,但是經過了這次的事,就沒有人來找我出去了。

接下來,實際拍攝這場戲的日子來臨了。導演覺得我憤怒的力道不夠,於是親自示範給我看:“要用這樣的方式表達憤怒!”我雖然照著導演的方式做,還是完全不行。導演一直喊著:“再多一點!再多一點!再多一點!”我始終都沒辦法從他口中聽到OK。

我有一句臺詞是“Asia belongs to us !”意思就是亞洲是屬於我們的。雖然說是演戲,不過要說出那樣的臺詞,還真是令人相當為難。然而,既然接下了這份工作,也只得照說,於是導演在一旁不斷地喊“卡!”,我則是同時不斷地吼著:“Asia belongs to us !”這句臺詞也讓我思考了許多事。

▲《音樂即自由》,[日]阪本龍一,何啟宏 譯,中信出版社/楚塵文化,2017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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