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新網】“回憶, 就代表已經有了歷史。 太年輕的朋友, 你們是沒有多少東西可回憶的, 當一個人有資格說‘回憶找到我’的時候, 都是已經有了一番經歷的。 ” 作家、中國作協副主席張抗抗談及新書《回憶找到我》時如是說。 4月18日下午, 她在北京舉辦該書分享會, 與作家汪兆騫、崔曼莉展開對談。
自1979年從事專業文學創作至今, 張抗抗已發表小說、散文共計600余萬字, 出版各類文學專著近90種。 《隱形伴侶》《情愛畫廊》《作女》等長篇小說通過塑造肖瀟、朱小玲等女性形象, 彰顯了作者獨特的女性敘事模式, 頗受歡迎。
《回憶找到我》是張抗抗的最新散文精選集,
![](/images/lazyload.gif)
圖說:《回憶找到我》書封
故鄉與他鄉散文《故鄉在遠方》開篇寫道:“我總覺得自己是一個流浪者。
張抗抗的祖籍在廣東新會, 但30歲時她才第一次與父母一起回到廣州老家。 她1950年出生於杭州, 19歲時又走向了“北大荒”, 上世紀80年代後定居北京。 “其實我就是個‘北漂’, ‘北大荒’的漂, 比你們走得還要遠一點哦。 ”
生活地點的不斷轉變, 讓她對鄉情的體會格外細膩。 張抗抗說, 年輕時我們總會抱怨自己生長的地方如此沉悶, 沒有生氣, 渴望著新世界的召喚, 仿佛唯有離開故鄉才會獲得第二次生命。 但當離開之後, 我們才會發現, 自己和故鄉其實有著割不斷的感情。 吃到故鄉的飲食, 聽到親切的鄉音, 看到別人的行為方式與自己家鄉的習慣不同,
她在別處尋找到了“第二故鄉”。
在“北大荒”的八年,
讓張抗抗對這片土地產生了千絲萬縷的眷戀。
這段經歷亦成為她文學創作的富礦,
諸多作品都帶有當時歷史環境的底色。
正如她在《最美的是“北大荒”》中所寫:“‘北大荒’的風雲,
‘北大荒’的悲壯,
曾是澆灌我們這代人青春的源泉,
我知道自己的筆永不可能窮盡它。
”
圖說:作家張抗抗
關於這段經歷, 張抗抗強調了一種自我選擇的態度。 儘管在當時的時代洪流下, 個人力量顯得微不足道, 但她依然認為這不是被迫的, 總有自我選擇的成分。 當時她讀了《遠離莫斯科的地方》等蘇聯文學, 感受到其中激情的召喚, 總覺得希望在遠方, 生活在遠方, 故事在遠方, 所以也就很自然地去了“北大荒”, 重新選擇自己的生活。作家崔曼莉認為, 張抗抗之所以能將他鄉轉化為第二故鄉,
在新書中, 張抗抗寫道:“我現在知道, 我已沒有了故鄉。 我們總是在走, 一邊走一邊播撒著全世界都能生長的種子。 我們隨遇而安, 落地生根;既來則安, 四海為家。 我們像一群新時代的遊牧民族, 一群永無歸宿的浪漫移民。 也許我走過了太多的地方, 我已有了太多的第二故鄉。 ”
傳統的餘韻
作家王兆騫認為, 張抗抗是具有鄉土體驗和鄉土生活的作家, 她讓鄉情不再是一種對故鄉的簡單回憶, 而是將其轉化成了具有文學性的、充滿溫情和哀傷的“高雅的情”。
“我讀她的作品,就好像找到了知音一樣。” 王兆騫用“優雅”二字評價張抗抗的文學特質。他認為,這種優雅,既不是拿腔做調,也並非一味地堆砌辭藻,而是與生俱來的風雅氣質自然流淌。他說:“我們本來就是一個風雅的民族,但優秀的文化傳統被割斷了,風雅的香火欲斷……現在有的作家儘管也是大作家,但和民族風雅的傳統越來越遠了。而張抗抗的文字還存有中國文學傳統的餘韻。”
圖說:張抗抗(中)與作家汪兆騫(左)、崔曼莉(右)展開對談。
對以上評價,張抗抗回應:“革命是很粗暴的。我們這代人,從出生到成長的這樣一個階段,很多原有的文脈都被破壞了。實際上我們是非常支離破碎的,即使有風雅,可能也就是一點點餘韻。”崔曼莉則認為,風雅是要以豐富的情感作為資源的。她談到書中一個細節:張抗抗去“北大荒”後,某年生日,母親為她寄去一方雪白的真絲手帕。張抗抗的母親是讀書人,並不善於女紅,卻在絲帕的一角用紅色的絲線繡了一行拼音字母“Kang Kang”。崔曼莉認為這個細節非常動人,因為在物質極其匱乏的年代,母親沒有選擇物質補給,而是寄去了這樣一份蘊含精神牽掛的禮物,這超越了日常生活的情。這種情感的流動,在她看來是《回憶找到我》最吸引人的地方。■
“我讀她的作品,就好像找到了知音一樣。” 王兆騫用“優雅”二字評價張抗抗的文學特質。他認為,這種優雅,既不是拿腔做調,也並非一味地堆砌辭藻,而是與生俱來的風雅氣質自然流淌。他說:“我們本來就是一個風雅的民族,但優秀的文化傳統被割斷了,風雅的香火欲斷……現在有的作家儘管也是大作家,但和民族風雅的傳統越來越遠了。而張抗抗的文字還存有中國文學傳統的餘韻。”
圖說:張抗抗(中)與作家汪兆騫(左)、崔曼莉(右)展開對談。
對以上評價,張抗抗回應:“革命是很粗暴的。我們這代人,從出生到成長的這樣一個階段,很多原有的文脈都被破壞了。實際上我們是非常支離破碎的,即使有風雅,可能也就是一點點餘韻。”崔曼莉則認為,風雅是要以豐富的情感作為資源的。她談到書中一個細節:張抗抗去“北大荒”後,某年生日,母親為她寄去一方雪白的真絲手帕。張抗抗的母親是讀書人,並不善於女紅,卻在絲帕的一角用紅色的絲線繡了一行拼音字母“Kang Kang”。崔曼莉認為這個細節非常動人,因為在物質極其匱乏的年代,母親沒有選擇物質補給,而是寄去了這樣一份蘊含精神牽掛的禮物,這超越了日常生活的情。這種情感的流動,在她看來是《回憶找到我》最吸引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