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趕在清明節到來之前， 90歲的老漢阿德死了。
那天上午10點， 她的老伴沒見他起來開門， 還以為他睡懶覺。
午飯時間， 仍沒見阿德起床，
“老不死的， 該起床了！”她叫喚丈夫的名字， 沒聽見回應。
她走進臥室， 也看不見丈夫的身影。
就在她疑惑不解時， 卻在一樓大廳裡看見丈夫像一截木頭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已死去多時， 牆壁上沾滿了凝固的血跡。
2
阿德和老伴這輩子有四個兒子和兩個女兒。
他可能到死也想不到自己會在家裡一摔不起， 然後在大廳裡無助地躺了一夜， 最終孤寂地死去。
阿德的三個兒子和三個兒媳長年外出打工， 一年到頭只在過年時回來幾天。
早早輟學的孫子和孫女們長大後， 也跟隨父母南下廣東打工去了。
阿德跟大兒子居住， 老伴跟小兒子居住， 四個兒子共8間兩層樓房緊挨在一起。 裝修一新的樓房，
不過， 由於人煙稀少， 兩個人住8間樓房， 看起來有點空曠的感覺。
3
事發的那天晚上， 阿德突然殺了一隻白公雞， 然後叫老伴跟幾個重孫過來吃飯。
平時， 兩個老人不在一起住， 也不在一起吃。 只在一起看電視， 除非有好吃好喝了才聚集。
飯桌上， 阿德一邊飲酒， 一邊不停地感歎：“枉我一生兒女滿堂， 想吃一餐團圓飯卻難如登天， 唉！”
老伴實在聽不下去了， 勸他：“你別唉聲歎氣了， 有酒喝你就喝， 有飯你就吃， 兒女不去打工怎麼養你？”
阿德說：“我這輩子也沒幾個錢啊， 照樣也把6個兒女養大， 窮富有時看心情。 ”
4
晚上8點多了， 阿德依然自己喝悶酒。
他坐在飯桌旁， 正對著門前的道路， 只要看到一個路人經過， 就熱情地招呼進屋吃酒。
當然， 很多人都婉言謝絕了。
70歲的阿光跟阿德都是村裡的道公班子成員， 兩人經常在一起敲鑼打鼓， 替逝者做法事， 關係不錯。
當晚， 阿德幾次登門找阿光來喝酒， 不巧的是阿光有事外出， 直到晚上10點才回家。
當他看見阿光路過家門時， 高興得手舞足蹈， 喚他進屋：“來來來， 我都等你一個晚上了， 你一定要陪我喝了這頓酒。 ”
阿光說自己酒足飯飽了， 吃不下。
阿德急了， 不顧自己已經90歲的事實， 像個小孩似的， 跑出去拽著阿光的胳膊， 以央求的口吻說：“老弟， 今晚你也要陪哥哥吃了這頓酒， 要不今後沒機會了！”
悲劇發生後， 阿光回憶說：“不知道德哥是不是已經意識到自己將不久于人世， 那晚喝得特別高興， 而他只負責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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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光回家後， 阿德的老伴還坐著陪他看了一會電視， 過了12點才回去睡覺。
“他不停地拉著我聊天， ”老伴回憶說， “我有幾次站起來要回去睡覺了， 他不斷地找話題留住我。 ”
阿德跟老伴回憶年輕時的往事， 回憶生育6個孩子的經歷， 逗得老伴不斷地戲噱他“老不死， 盡說風涼話”。
最後， 阿德不停地跟老伴抱怨：“兒女滿堂有什麼用， 到頭來還不是只有我跟你白頭廝守。 ”
5
終於， 85歲的老伴還是扛不住沉重眼皮的壓迫。
她起身離開阿德到小兒子家睡覺去了， 出門前她特意叮囑丈夫要關好門窗， 早點休息。
“知道了， 睡了， 走了……”身後， 阿德含糊不清地說。
接下來的夜晚， 在阿德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無人知曉。
次日， 等老伴找到阿德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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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親們猜測， 阿德在老伴走後不久， 也想睡覺去了， 於是起身去關電視機。
可是， 阿德突然感到眩暈， 接著栽倒在地， 摔破了腦袋。
阿德應該想呼救， 可他力不從心， 叫不出響聲。
他掙扎著攙扶牆壁想站起來， 可惜沒有成功。
最終， 在牆壁上留下斑斑的血跡後， 他像一棵枯樹， 無助地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