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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村莊裡的那個“鎖娃子”

太陽落山了, 黃昏後的院落裡已暗淡無光。 昏暗地一間矮小房間裡, 他彎著腰, 一鍬鍬地往外扔土, 確切地說是在給驢圈除糞。 他一直不言不語, 默默地低著頭幹著活, 額頭上滲出細細的汗珠。 他叫鎖娃子, 只有十幾歲的年齡, 瘦高個, 長條臉, 經常細眯著眼睛, 一副憨厚的樣子。

只記得他默默勞動的神態, 還有一臉也無歡喜也無悲的表情, 始終讓人捉摸不透他是怎樣一個人。 他比我大10歲左右, 在我心裡他就是一個大哥哥。 有一幕情景至今清晰地閃現在腦海, 也是我永遠不願意想起來的事。

那天還是黃昏後的夜幕下,

他仍在低頭除糞, 我想和他開個玩笑, 就給他扔了個糖說:“鎖娃子, 給你個糖吃。 ”他憨厚地笑著接住了扔來的糖, 也沒有看看就撥了糖紙扔進嘴裡, 馬上就發現不對味, 很快就吐了出來, 而我卻咯咯地笑個不停, 原來糖紙裡包著的是土疙瘩。 我這樣惡作劇拿他尋開心, 他竟沒有生氣, 只是憨厚地笑笑, 仍然幹著手中的活, 好像做錯事的是自己, 而不是我。

這時我才意識到不該開這樣的玩笑, 看見他不言不語憨厚的樣子, 我心裡倒不自在起來, 感覺自己做了一件大錯事, 羞愧的感覺湧上心頭, 同時也後悔把糖吃完了, 否則我一定要給他一個真糖。 後來每每想起這件事, 我心中就會生出一種不可名狀的羞愧感。

鎖娃子, 這名字起的, 顧名思義便是鎖上, 不能丟失的意思。 可鎖住了你, 卻沒有鎖住你的媽媽, 她早早就病逝了。

鎖娃子是一個沒娘的孩子, 跟著爹過活著, 後來爹給他領回來了一個繼母, 還有帶來的弟弟。 在這樣的環境中不知他還能過得好嗎?耳邊也聽到過風言風語, 說他好可憐!看他默默地勞作和少言寡語的樣子, 我想過得一定不會好。

好多年過去了, 我卻不能忘記那個曾經被我捉弄了的憨厚的鎖娃子, 那個沒有笑容, 沒有快樂, 沒有表情的他, 後來怎麼樣了呢?但願老天有眼, 保佑他好人一生平安, 幸福多多, 快樂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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