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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話 | 方文山:流行音樂怎麼能只歌唱愛情

方文山很忙。 從4月22日下午到23日早上, 他要在大隱書局接連做三場講座, “書法”“閱讀”“文化辨識度”, 每場談論的內容都不同。

講完了, 他坐到桌子後面, 大家拿著他的詩集《如詩一般》, 排著隊請他簽名、合影。 他穿著牛仔西裝和細格子襯衫, 鴨舌帽帽檐低低的, 在臉上打下陰影。

入行十多年, 方文山寫了三四百首歌詞, 所謂“中國風”歌詞大約占了五分之一。 不過正是這五分之一, 這些《東風破》《發如雪》《菊花台》或者《煙花易冷》, 讓人們記住了他——方文山, 以至於一些其他人寫的中國風歌詞, 常被誤認為是他所作。

於是, “中國風”成了他的標籤。

周傑倫曾這麼形容方文山:“總是覺得他是屬於那種穿長袍站在私塾, 搖頭晃腦教小孩子背誦詩書的夫子。 ”

雙休日, 大老遠跑來聽他講座的, 也大都是喜歡詩詞和傳統文化的人, 提問環節圍繞著韻腳、典故和京劇展開。 觀眾席裡甚至坐著一個沉默的穿著漢服的男孩。

他們也許不太能記得李白或李商隱的某句詩了, 但他們一定能隨口唱出“天青色等煙雨, 而我在等你”。 這算是件好事嗎?

流行音樂總是在歌唱愛情, 這在全世界都一樣。 暗戀、熱戀、失戀、嫉妒……這些每個人都會寫, 怎麼才能跟別人寫得不一樣呢?

“中國風”是方文山找到的突破口。 即使仍然是寫愛情, 你把它放在一個遙遠的朝代去想像, 就立刻變得不一樣了。 雖然有不少人批評他堆砌辭藻, 但更多人在傳唱著這些詞句。

方文山明白, “中國風”是自己的品牌, 但他又不甘心被“中國風”所局限。 在他三四百首詞作裡, 你能看到非常多樣的題材。 他試圖用天馬行空的嘗試, 去拓展流行音樂的內容。 就像他說的,

流行音樂怎麼能只歌唱愛情?

對話方文山

上觀新聞:你可以寫情歌, 可以寫遙遠的國度, 可以寫古老的歷史。 這就罷了, 在周傑倫最早的專輯裡, 居然會有《印第安老斑鳩》這樣稀奇古怪的詞。 很好奇你這些稀奇古怪的靈感都是從哪裡來的?

方文山:所謂“填詞”, 往往都是先有曲子再有歌詞。 你要把詞填進去, 要注意結構、韻腳, 要有記憶點, 還要有意義, 是一件蠻難的事。 《印第安老斑鳩》, 當時聽那首曲子, 讓我想到北美的沙漠, 想到沙漠裡的駱駝和斑鳩, 所以就有了這個題目。 歌詞裡面出現了許許多多的動植物, 仙人掌啊, 響尾蛇啊, 野牛啊, 斑鳩啊, 那時候我覺得很有趣, 就這麼寫了。 流行音樂就好像是一個花園, 你需要種不同的花草進去,

讓它變得更加豐富。

上觀新聞:所以, 你是刻意去挑戰流行音樂題材的局限性嗎?

方文山:可以這麼說。 流行音樂怎麼能只唱愛情?我不想把自己局限在情歌裡, 局限在故事裡。 這跟我創作初衷、動力和熱情有關。

上觀新聞:周傑倫和你合作過一首《上海 一九四三》,

當時為什麼會選擇這樣一個時空座標?

方文山:我覺得上海是大陸文化風貌最多元的一個城市。 有古老的也有近代的東西。 比如上世紀30、40年代的上海, 各種人物混雜, 有滿清的遺老、有國民黨特務、有日本軍閥、有青幫紅門、有新思想的進步人士。 現在一些有關那一時期的電影幾乎都是在上海拍的, 因為文化的多元風貌會帶來一種戲劇的張力。 所以, 我就把創作的年代背景鎖定在1943年, 各方勢力還在彙集, 爾虞我詐, 相互制衡。

上觀新聞:據說寫《上海 一九四三》歌詞的時候你還沒來過上海, 那你對於上海的想像都來自哪裡?

方文山:為了寫《上海 一九四三》, 我搜集了許多資料, 關於那個年代上海的象徵和符號。 就像你要拍一部關於老上海的電影,你要瞭解那個年代的畫面感、房間裡的擺設、說話的語氣。如果你拍一部舊上海的電影,要搜集,調查,才能符合那個年代畫面感,或者是講話的語氣。某種程度上,我是在把歌詞當做電影腳本去經營。

上觀新聞:你有最欣賞的詞人嗎?

方文山:我很欣賞崔健,他歌詞的思維跟一般情情愛愛不一樣。那時候北京的像唐朝樂隊、子曰樂隊,這些搖滾樂,我在臺灣都有聽。歌詞很生活,雖然比較小眾,但豐富了流行音樂的內容。香港的林夕很不錯,臺灣就是姚謙、姚若龍。

上觀新聞:有人會批評你在歌詞裡對於辭藻的堆砌,你自己承認這是一種毛病嗎?

我覺得,關於這個問題首先要明確的是,什麼叫堆砌。如果只是名詞的羅列,比如埃及、法老、獅身人面像的拼湊,而沒有情感在裡面,那可以叫做堆砌。但如果你可以在歌詞裡面找到你我,有畫面感、有結構、有情緒,便不能稱作堆砌。

上觀新聞:在為流行音樂作詞之外,你也寫了好多詩。寫詩和作詞有什麼不一樣?

方文山:詩人和詞人的創作動機非常不一樣。寫詩是主觀的。我主觀看到的世界,我用筆把它寫下來,我看到了鄉愁、看到了黑暗,看到就寫下來,作品忠於詩人本身。有時候你讀一個詩人的作品,你會很難進入。你佩服他的文字技巧,你會驚歎他可以這樣去形容一件事情,可是你進不去。

寫詞卻不一樣,它是為歌手,為專輯、電影或者遊戲服務的,最終是服務聽歌的人。所以你很難從詞人的作品去觀察、揣測這個人的性格和價值觀。我寫的大多數的情歌,比如周傑倫的《七裡香》、蔡依林的《倒帶》,都和我自己的感情經歷沒什麼關係。因為流行音樂,需要取情感的最大公約數,這樣才能流傳、才能引起共鳴。流行音樂是通俗的文化,是情感的認同。我們在年少時聽過的歌,長大以後以後再聽,總是會喚起我們共同的記憶。

就像你要拍一部關於老上海的電影,你要瞭解那個年代的畫面感、房間裡的擺設、說話的語氣。如果你拍一部舊上海的電影,要搜集,調查,才能符合那個年代畫面感,或者是講話的語氣。某種程度上,我是在把歌詞當做電影腳本去經營。

上觀新聞:你有最欣賞的詞人嗎?

方文山:我很欣賞崔健,他歌詞的思維跟一般情情愛愛不一樣。那時候北京的像唐朝樂隊、子曰樂隊,這些搖滾樂,我在臺灣都有聽。歌詞很生活,雖然比較小眾,但豐富了流行音樂的內容。香港的林夕很不錯,臺灣就是姚謙、姚若龍。

上觀新聞:有人會批評你在歌詞裡對於辭藻的堆砌,你自己承認這是一種毛病嗎?

我覺得,關於這個問題首先要明確的是,什麼叫堆砌。如果只是名詞的羅列,比如埃及、法老、獅身人面像的拼湊,而沒有情感在裡面,那可以叫做堆砌。但如果你可以在歌詞裡面找到你我,有畫面感、有結構、有情緒,便不能稱作堆砌。

上觀新聞:在為流行音樂作詞之外,你也寫了好多詩。寫詩和作詞有什麼不一樣?

方文山:詩人和詞人的創作動機非常不一樣。寫詩是主觀的。我主觀看到的世界,我用筆把它寫下來,我看到了鄉愁、看到了黑暗,看到就寫下來,作品忠於詩人本身。有時候你讀一個詩人的作品,你會很難進入。你佩服他的文字技巧,你會驚歎他可以這樣去形容一件事情,可是你進不去。

寫詞卻不一樣,它是為歌手,為專輯、電影或者遊戲服務的,最終是服務聽歌的人。所以你很難從詞人的作品去觀察、揣測這個人的性格和價值觀。我寫的大多數的情歌,比如周傑倫的《七裡香》、蔡依林的《倒帶》,都和我自己的感情經歷沒什麼關係。因為流行音樂,需要取情感的最大公約數,這樣才能流傳、才能引起共鳴。流行音樂是通俗的文化,是情感的認同。我們在年少時聽過的歌,長大以後以後再聽,總是會喚起我們共同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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