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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故事:賭玉

清朝光緒年間, 在墨城府衙的北首, 一字溜兒排著十餘家古玩店。 程家經營的“聚寶齋”便位列其中。 “聚寶齋”跟旁邊的那些老字型大小相比, 只能算是孫子輩。 可是, “聚寶齋”的發跡, 在墨城商界絕對是一個奇跡。

“聚寶齋”的老掌櫃姓程名十九。 他起先在“天蕙閣”裡做徒工, 手腳勤快, 且為人機靈, 因而深得“天蕙閣”盧老掌櫃的賞識。

有一年夏天, 程十九陪“天蕙閣”的少掌櫃一起到南方購貨。 途中遇到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乞丐, 那老乞丐腳下放著一塊數十斤重的石頭, 言稱石頭裡面藏有寶玉, 願意五十兩銀子出手。

老乞丐的怪舉, 招惹來不少好奇的路人, 程十九和少掌櫃也走上前去看個究竟。 那的確是一塊毛玉石, 但少掌櫃經過一番細察之後, 哈哈笑了起來, 對那老乞丐說:“這是塊毛玉石不假, 可它頂多值十兩銀子!”

老乞丐聽了, 極為不悅地說:“真貨真人識, 你就是少了一文錢, 俺都不賣!”

少掌櫃扯著程十九的衣袖準備繼續趕路, 而程十九卻蹲下來, 他一邊撫摸著那塊毛玉石, 一邊跟老乞丐討價。 最終, 老乞丐同意四十二兩銀子出手。 此時, 少掌櫃有些不耐煩了, 在旁催促程十九儘早趕路。 程十九卻撲通跪在少掌櫃的面前, 懇求少掌櫃借他四十兩銀子, 再合上他半年的工錢, 願在這塊毛玉石上賭一把。 倘使栽了, 他下半輩子便在“天蕙閣”做工還債。

少掌櫃認為他是財迷心竅, 厲聲點撥他說:“拿四十二兩銀子賭這塊石頭, 你必賠無疑!”可程十九的決心已定, 他跪在地上死活不肯起來。 少掌櫃猶豫了好長時間, 才歎了一口氣, 答應下來。

千里迢迢, 程十九一直將那塊毛玉石背在身上。 待返回墨城時, 程十九的脊背已被那塊石頭磨得血肉模糊。 “天蕙閣”的老掌櫃將那塊毛玉石摸索了半天, 籲了一口氣, 說:“蒼天不負有心人, 十九啊, 你的家業就要從它開始了——”

果然切開之後, 那塊毛玉石裡面竟含有一塊甜瓜大小的翡翠, 而後, 被“天蕙閣”的老掌櫃以一千兩白銀購得。 兩個月後, 程十九的“聚寶齋”開張營業。 在他的苦心經營下, “聚寶齋”生意日漸興隆, 還經常能見到一些洋人慕名前來淘寶。

“聚寶齋”的家業越是雄厚, 程十九回想起那次賭玉的情景就越是後怕。 他經常用“賭命不賭玉”這句話來訓誡兒子。

民國十二年, 有幾個專事賭玉的石客, 雇人從東海邊運來一塊重達數千斤的海青石, 聲稱巨石內蘊有天價寶玉, 因此一開價就是三千大洋。 那些古玩店的掌櫃們聞訊後, 紛紛前來看貨。 他們一個個都是鑒石行家, 但經過半個多月的揣測, 仍沒有人敢出面下注。 “聚寶齋”的少掌櫃程戒石也到過現場, 然後就將這事情告訴了父親。 其實, 程十九早有耳聞, 他佯裝不知, 只不過是不想染手賭玉罷了。

只是這次, 少掌櫃好像全然忘了父親平日的訓誡, 一次又一次地慫恿父親前往察看貨色, 然後再作決定。

因為憑經驗, 他感覺海青石裡面肯定蘊有奇貨。 只是價值幾何, 他不敢斷言。

這天夜裡, 程十九獨自走出“聚寶齋”, 朝寄放海青石的“雲峰客棧”踱去。 他讓那幾名石客點上幾盞燈籠, 擺在石頭的四周。 在燈光的映照下, 那塊海青石的一些棱角, 反射出淡淡的螢光。 程十九一邊抽著煙袋, 一邊凝視著巨石出神。 他從不跟那幾名石客搭言。

程十九一連去了七個晚上, 而且每一次他都是一言不發地坐在巨石前, 慢慢抽著煙袋;幾袋煙過後, 便拍拍屁股走人。 然而, 即使這樣, 他的行蹤仍沒有躲過其他店鋪掌櫃們的眼睛。

第八個晚上, 程十九懷揣著三千兩銀票跟兒子一同走進“雲峰客棧”。 客棧裡聚滿了人, 那些人都是墨城古玩界的頭面人物。 程十九從容不迫地從懷裡掏出三千兩銀票下注, 而“天蕙閣”的盧掌櫃, 立刻將價碼開到三千五百塊大洋。

盧掌櫃的話音未落, “寶順成”的龐掌櫃又將價碼提為四千塊大洋。 經過幾番叫價, 當“萃山居”的李掌櫃報價時, 已經變成六千塊大洋……

這時候, 程十九將煙袋在腳板上狠狠磕了幾下,轉身朝自己店鋪的方向指了指,說:“俺就拿店裡所有的貨賭它!”

客棧裡頓時一片死寂,眾人的眼光都齊刷刷地射向程十九。那些掌櫃們大都賭了半輩子石頭,可從未遇上過像他這樣孤注一擲的。因為在場的人都清楚,“聚寶齋”眼前的貨,價值不會低於一萬塊大洋。程戒石在一旁驚得心差點從嗓子眼蹦出來,他認為父親這是瘋了,他甚至想狠揍自己一頓,萬不該慫恿父親來參與這個賭局。

那幾名石客連夜雇人,將那塊巨石搬運到“聚寶齋”,然後將店內價值上萬塊大洋的古玩字畫統統裝箱運走。

原先富麗堂皇的“聚寶齋”頓時變得冷清下來,偌大的店鋪內,只有一塊孤零零的海青石立在中央。

農曆八月十六這天,程十九攜全家分別給關老爺神像和祖宗靈位上了香,又燃放了幾掛大鞭炮。然後,“聚寶齋”緊閉店門,程十九開始親手“琢玉”。

程十九在海青石上選好位置,然後,用鑿刀小心翼翼地一層一層將那塊巨石剝落。他不讓任何人打擾,就連那些紛落在地上的碎石屑,他也不讓家人打掃。一連兩天,他都不吃不喝,眼睛通紅地凝視著那塊海青石,不停地鑿著。

第三天,那塊海青石已經被程十九剝落了近一半,仍絲毫不見成玉的痕跡。他面色鐵青,神情憔悴不堪。在兒子跪求之下,他才喝了半碗米湯,繼續鑿下去。

第四天,程十九手中的鑿刀已穿過了石頭的中心,然而,仍什麼跡象也沒有發現。他徹底失望了,頹然地倒在籐椅上,手中的鑿刀也“噹啷”一聲跌落到地上,一口鮮血從他的口裡噴湧出來……

程十九死了。

待發完殯之後,程戒石跪在那半塊浸染著父親鮮血的石頭前,號啕大哭。他後悔自己不該讓父親知道這件事情,他用手捶打著那塊碎石。石頭的棱角將他的手臂割破了,鮮血染紅了孝服,可他全然感覺不到疼痛。他痛恨這塊奪取了父親生命和程家積攢數十年家業的惡石。淚哭幹了,他不經意間發現在一些染著父親血跡的裂縫處,有淡淡的螢光閃現。他詫異地撿起父親用過的工具,在那些裂縫處輕輕敲打了幾下,隨著迸裂的碎石,一道道晶瑩奪目的螢光將清冷的“聚寶齋”裝扮得異常瑰麗。

程戒石驚呆了。果然如父親在賭玉前所料,海青石裡面蘊藏著一塊碩大的墨晶,只是它沒有生在這塊石頭的中心。墨晶有明目、養眼的神奇功效。程戒石請人將它切割成十六副鏡片,被京城一名古玩界巨賈以每副三千大洋的天價買走。

程戒石接手經營“聚寶齋”後,生意越做越大,先後在濟南和上海開辦了分店。人們只知道程十九一生賭過兩次玉,且每次都收穫巨大,然而對他猝死的原因,卻一直不甚明瞭……

作 者:矯友田

程十九將煙袋在腳板上狠狠磕了幾下,轉身朝自己店鋪的方向指了指,說:“俺就拿店裡所有的貨賭它!”

客棧裡頓時一片死寂,眾人的眼光都齊刷刷地射向程十九。那些掌櫃們大都賭了半輩子石頭,可從未遇上過像他這樣孤注一擲的。因為在場的人都清楚,“聚寶齋”眼前的貨,價值不會低於一萬塊大洋。程戒石在一旁驚得心差點從嗓子眼蹦出來,他認為父親這是瘋了,他甚至想狠揍自己一頓,萬不該慫恿父親來參與這個賭局。

那幾名石客連夜雇人,將那塊巨石搬運到“聚寶齋”,然後將店內價值上萬塊大洋的古玩字畫統統裝箱運走。

原先富麗堂皇的“聚寶齋”頓時變得冷清下來,偌大的店鋪內,只有一塊孤零零的海青石立在中央。

農曆八月十六這天,程十九攜全家分別給關老爺神像和祖宗靈位上了香,又燃放了幾掛大鞭炮。然後,“聚寶齋”緊閉店門,程十九開始親手“琢玉”。

程十九在海青石上選好位置,然後,用鑿刀小心翼翼地一層一層將那塊巨石剝落。他不讓任何人打擾,就連那些紛落在地上的碎石屑,他也不讓家人打掃。一連兩天,他都不吃不喝,眼睛通紅地凝視著那塊海青石,不停地鑿著。

第三天,那塊海青石已經被程十九剝落了近一半,仍絲毫不見成玉的痕跡。他面色鐵青,神情憔悴不堪。在兒子跪求之下,他才喝了半碗米湯,繼續鑿下去。

第四天,程十九手中的鑿刀已穿過了石頭的中心,然而,仍什麼跡象也沒有發現。他徹底失望了,頹然地倒在籐椅上,手中的鑿刀也“噹啷”一聲跌落到地上,一口鮮血從他的口裡噴湧出來……

程十九死了。

待發完殯之後,程戒石跪在那半塊浸染著父親鮮血的石頭前,號啕大哭。他後悔自己不該讓父親知道這件事情,他用手捶打著那塊碎石。石頭的棱角將他的手臂割破了,鮮血染紅了孝服,可他全然感覺不到疼痛。他痛恨這塊奪取了父親生命和程家積攢數十年家業的惡石。淚哭幹了,他不經意間發現在一些染著父親血跡的裂縫處,有淡淡的螢光閃現。他詫異地撿起父親用過的工具,在那些裂縫處輕輕敲打了幾下,隨著迸裂的碎石,一道道晶瑩奪目的螢光將清冷的“聚寶齋”裝扮得異常瑰麗。

程戒石驚呆了。果然如父親在賭玉前所料,海青石裡面蘊藏著一塊碩大的墨晶,只是它沒有生在這塊石頭的中心。墨晶有明目、養眼的神奇功效。程戒石請人將它切割成十六副鏡片,被京城一名古玩界巨賈以每副三千大洋的天價買走。

程戒石接手經營“聚寶齋”後,生意越做越大,先後在濟南和上海開辦了分店。人們只知道程十九一生賭過兩次玉,且每次都收穫巨大,然而對他猝死的原因,卻一直不甚明瞭……

作 者:矯友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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