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首頁>正文

【“城市風情 海派生活”徵文作品21 】 百般滋味說豆漿

上個世紀60年代初, 有家飲食店因為裝修停業想借我家客堂間做早點, 說好租金每天5角錢。 5角錢, 在今天是不屑一顧的, 可在那時卻是我們一家一天的菜錢呐!我只記得母親和飲食店的師傅打了個招呼, 希望能每天額外提供一碗豆漿, 對方答應了。

母親讓我和弟弟、妹妹, 輪流帶上鍋子, 將豆漿帶回來。 到了晚上, 我們6個孩子放學回家了, 母親將豆漿平均倒入6個飯碗中, 雖然每個人只分得可憐的一口, 可是畢竟這是營養品啊。 那時沒有牛奶, 為了給我們補營養, 母親在燒飯的時候, 特意留半小碗米湯讓我們每人隔天輪流喝,

每次燒飯所留米湯只能是半小碗, 留的太多的話, 飯的整體營養將下降, 而且飯也不好吃。

眼前的一小口豆漿寡淡無味, 沒有放糖, 那時沒有白砂糖, 或者綿白糖, 只有一種咖啡色的古巴砂糖, 即使如此, 那每月數量少得可憐的古巴砂也要當寶一樣的藏起來, 豆漿雖然寡淡無味, 在我們看來, 豆漿是瓊脂玉漿, 是天下第一補品, 天下第一美味。

每天清晨, 大餅油條豆漿的香味直往樓上鑽, 引得本來就饑腸轆轆的我們直咽口水, 多麼想嘗嘗大餅油條加豆漿是什麼滋味, 這是一種奢望, 因為家裡實在太窮了。 母親從來不允許我們去看店家怎麼做大餅油條, 看人家怎麼吃早點。 我們是拿了豆漿趕緊走。

記得一天, 小弟端著豆漿, 不小心被“彈格路”絆倒, 豆漿打翻, 碗也打壞, 小弟嚇得大哭, 母親捧著敲碎的碗, 淚水止不住流了出來。 在我的記憶中, 我們還吃了豆漿的延伸產品---豆腐渣。 我們兄妹6人中, 有5個男孩, 最小的4歲, 最大的18歲, 都是長身體的時候, 家中的定糧哪夠我們吃呀, 母親又和師傅商量, 將做完豆漿後的豆腐渣多給點我們, 師傅答應了。 母親用豆腐渣攤餅給我們吃, 開始感覺味道不錯, 經常吃發覺就咽不下去了。 半年左右的時間, 飲食店的房子修好了, 借房的日子到期了, 我們的豆漿也沒有吃了。

上個世紀60年代後期, 我工作了, 領了第一個月的學徒工資, 我特地起了個大早, 到家對面的飲食店, 買了一副大餅油條, 外加一碗豆漿,

師傅問要咸漿還是甜漿?我急急巴巴地問:哪個好吃?師傅眼皮也沒抬:“看各人的口味”, 我見很多顧客碗裡的豆漿有油條, 就說, 來這個吧。 師傅說, 這是鹹漿。 只見師傅拿起一個大湯勺, 從一個大桶裡舀起一碗豆漿高高地往碗裡倒去, 竟然沒有一滴濺到外面, 豆漿即形成豆花, 碗裡的紫菜、榨菜未、切碎的炸油條也隨之翻滾, 隨後師傅又撒上一把蝦皮、蔥花, 滴上幾滴香醋、辣油。 我像酒鬼一樣將豆漿聞了再聞, 一股奶香撲鼻而來, 吃一口大餅油條, 再吃上一口豆漿, 我敢說, 世上沒有比豆漿更好吃的飲料了。 一碗鹹漿吃得我滿頭大汗, 吃得我心滿意足。

隨著經濟條件的好轉, 吃豆漿成了家常便飯, 後來我自己買了豆漿機,

每天早上起床後, 將豆漿機接上電源, 加豆添水, 利用刷牙洗臉的工夫, 那邊濃香四溢、口感滑爽的新鮮熟豆漿就好了。

一次和朋友去一家飯店吃飯, 剛落座, 只見服務員端上一個大口杯, 說是自己店裡做的現磨豆漿, 請大家免費品嘗, 我貪婪地喝了一大碗, 這些年市場上原汁原味的豆漿已經不多見了, 這家店的豆漿喚起了我對豆漿的記憶。 朋友們笑我主次不分, 說豆漿勝過大餐。 他們哪裡知道, 豆漿早已經融進我的血液中了。

文/鄭自華

同類文章
Next Article
喜欢就按个赞吧!!!
点击关闭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