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胡翌霖 (清華大學助理教授)
責編 許小編 劉小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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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卜天師兄的課上提到某種量化傾向是如何進入現代人的普遍意識的,
在歷史中的確找不到嚴格的因果律解釋, 不過“解釋”總還是可以找到許多, 例如我傾向於用印刷媒介的興起解釋公眾思維的量化傾向。 因為印刷術帶來了一種空前的對於可重複性、可操作性的需求, 而這種重複性又是通過文本而非口傳身教實現的。 要在言傳身教之外, 通過單純的文本來實現可重現的操作指導, 其描述語言就勢必要標準化, 要量化。 而在口傳文化占主導的時期, 即便存在文本, 也只是一種附加的修飾, 或者是輔助記憶的工具, 實際去重複演繹仍然需要技藝人的熟練技巧。 在這種情況下, 即便有文本化的需求,
我提到, 菜譜的歷史可以作為一個典型的案例。 印刷術普及之前, 早已有菜譜的存在, 但那時候的菜譜的主要意義恐怕不是讓其他潛在的讀者可以憑此重現菜肴的製作, 而首先是一種個人的或私傳的記錄。 但印刷術的興起造成了所有文本行為從此都帶上了強烈的公共化的傾向, 一旦記錄菜譜的意義不再是私人的提示, 而是公開的傳播, 那麼菜譜的寫法自然會逐漸發生變化。 作者必須設想一個從未謀面的讀者, 在自己的指導之外, 獨自面對這一文本時, 能夠根據其中的提示重現這一菜肴。 於是菜譜的重點就從描述菜肴本身變為描述製作菜肴的操作過程。
當代的西式菜譜達到了量化的巔峰,
卜天師兄說這是一種“微歷史”的研究, 但究竟微不微, 取決於如何理解歷史的主流。
另外, 人們同自然物打交道, 通過一定的可傳承、可重複、可鑽研、可改進的方法和器具改造自然物, 使之符合自己的目的。 諸如此類的操作首先不是在化學實驗室或煉金工房中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