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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熬的油茶

陰冷的冬天, 從風雪地裡歸來, 跺著腳, 搓著手, 掀開家裡的棉門簾, 一碗熱騰騰的油茶伴著母親笑吟吟的問候在火爐邊迎接自己, 那是我童年最溫馨的場景。 真的是一縷濃香, 一縷溫暖。

記憶中第一次喝油茶, 大概是在六七歲時, 瘋玩了半天的我又渴又餓, 剛進家門就直嚷餓。 母親正兩手是面, 忙著蒸“將軍帽”(一種玉米麵窩頭, 因形似古代將軍戴的帽子, 我們的戲稱), 我一眼就看到桌上放著的一碗湯, 端起來就喝。 “啊!呸!”我哇哇叫著跺腳大哭。 母親和哥哥姐姐們忙圍了上來, 這時我嘴裡已被燙掉了一層皮。

那是我第一次喝油茶。 盛好的油茶表面焐著汪汪的一層油, 不冒熱氣, 看似冷冷清清實則燙得很呢。 油茶留給我的第一印象實在不好, 甚至可以說是有點兒恐怖。 顏色黑黃不拉的, 燙嘴不說, 還成了兄弟姊妹們多年說起都笑話我的經典:“傑兒喝油茶, 燙了滿嘴的疤。 ”呵呵!可見心急是喝不了熱油茶的。

上世紀70年代, 家裡很窮, 父親一個人上班, 我們兄弟姊妹7個, 別說講究吃好了, 能粗茶淡飯吃飽已屬不易了。 油茶對我們來說, 是上好的飯食了。 母親是極聰慧又能幹的, 總是粗糧細作, 變著法兒地給我們改善伙食, 包皮面(極少的小麥麵包著紅麵條), 玉米麵煮圪墶, 白蘿蔔炸丸子。 油茶則是每年冬天的調劑食物了。

每年冬至前後, 母親便開始了繁瑣的做油茶坨的工作了。 當時, 燒的是煤泥火爐。 母親早早地就把爐火捅旺, 大鐵鍋裡開始熬羊油。 隨著羊油的慢慢熔化, 屋子裡溢滿了濃濃的羊膻味。 撒幾粒大料、花椒, 用醋去腥後, 不斷地加入小麥麵粉, 翻呀、炒呀, 中間再放一點兒瓜子仁、花生碎等,

那就更讓人垂涎欲滴了。 爐火映紅了母親的臉頰, 也照亮了我們兄妹圍成一圈的腦袋。 汗水從母親額頭不斷流下, 我不時地拿毛巾給母親擦擦汗。 直到油茶麵炒到金黃成稠狀, 盛到一個個吃飯的粗碗裡鏟實至平, 母親便讓我們把碗放到爐臺上左右來回磕。 慢慢地, 炒熟的羊油在不斷的磕碰中慢慢地溢到碗的表層, 隱隱的可見臥著的碎花生和瓜子仁, 真香呀!我一邊漫不經心地磕著碗, 在心裡盤算著如何享用這香香的油茶, 一邊偷偷地拿手摳著, 放到嘴裡舔, 呵, 油酥酥的, 香!待冷卻後, 母親拿刀順著碗沿敲下來, 油茶坨就做好了。

每次熬的時候, 順著坨邊切下來, 加點兒鹽, 一鍋香香濃濃的油茶就做好了。

鹹鹹的、香香的油茶實在是很美妙的一種茶飯, 特別是經過母親那辛苦勞作的粗礪雙手做出的油茶, 真是我童年裡揮之不去的一縷濃香……

油茶講究的是濃郁醇厚, 入口綿香, 慢慢回味。 因此喝油茶得慢著來, 不能著急的。 再喝油茶時, 我也學乖了。

學著哥哥姐姐的樣子, 順著碗邊慢慢喝, 拿小勺溜著喝, 就著金黃的“將軍帽”, 再夾一筷子泡了醋的老鹹菜, 那叫一個香啊。 屋外大雪紛紛, 屋內熱氣騰騰, 七八個大大小小的腦袋吸溜吸溜的聲音, 就這樣一年一年地過去了, 夾著歡笑, 透著溫馨, 那絲絲縷縷粘著羊膻味的油茶就這樣彌漫了我貧困而又幸福的童年。

20多年沒有喝到母親熬的油茶了,因她老人家已過世20多年。斯人已逝,音容宛在,我淚流滿面。人已中年,各種品牌的袋裝油茶、坨裝油茶,或甜或咸、或牛骨髓、或羊尾油,都嘗了不少,去各地遊走,我總會買一些各種各樣的油茶帶回來,但不管怎麼熬、怎麼煮,都嘗不出童年的那個味兒,喝不到母親熬的那份醇鬱,那種濃香。一提到油茶,腦海裡總會浮現出母親圍著泥火爐炒油茶的畫面。

常英傑,祁縣老城人。晉中市作協會員,祁縣詩詞學會會員。

(最美祁縣)

20多年沒有喝到母親熬的油茶了,因她老人家已過世20多年。斯人已逝,音容宛在,我淚流滿面。人已中年,各種品牌的袋裝油茶、坨裝油茶,或甜或咸、或牛骨髓、或羊尾油,都嘗了不少,去各地遊走,我總會買一些各種各樣的油茶帶回來,但不管怎麼熬、怎麼煮,都嘗不出童年的那個味兒,喝不到母親熬的那份醇鬱,那種濃香。一提到油茶,腦海裡總會浮現出母親圍著泥火爐炒油茶的畫面。

常英傑,祁縣老城人。晉中市作協會員,祁縣詩詞學會會員。

(最美祁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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