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家大院的故事(四十二)
文/蔣麗敏
父親的手藝
爺爺奶奶有四個兒子一個女兒, 大爺讀完大學, 在撫順市的一所中學當了老師。 父親和三叔也相繼進入工業學校讀書, 父親在學校學的軍工類的技術製造;三叔學的是機械製圖, 老叔初中畢業後, 到電影公司工作, 成了一名電影放映員;老姑考進了衛生學校, 成了一名醫生。
“三年困難時期”, 父親就讀的呼和浩特市工業學校停辦, 父親回到了奈曼老城。 爺爺說:“學點手藝吧, 有了手藝, 啥時候都有飯吃。 ”學什麼手藝呢?奈曼老城屬於蒙漢雜居地區, 盛產牛羊,
父親是個極重感情的人, 自從拜了索師傅學習皮匠活兒, 就稱呼師傅為大叔, 凡是和師傅占字的一個輩分的都成了父親的叔叔, 還要求我們稱他們為“爺爺”, 而索師傅的孩子們, 要我稱呼他們為“叔叔”。
正月裡, 父親帶著我去給他的師傅拜年。 師傅家住在老城北門邊, 進了門, 師傅全家正在吃飯, 父親就恭恭敬敬跪地磕頭拜年, 然後要我鞠躬拜年, 我雖然很不情願, 也是鞠躬說了句“大爺爺大奶奶過年好!”接著父親就向我介紹師傅的兒女們了。 看著和我年齡相仿的那些“叔叔姑姑”們, 我囁嚅著嘴唇,
皮毛廠主要生產車間有黑皮車間, 生產車馬套具, 生產原料是牛皮;白皮車間主要是做皮襖, 皮手套等生活用品。 因為父親勤快好學, 很快就掌握了這兩個車間的技術。
因為父親的技術好,
抽完蒼子的羊皮看起來乾淨了, 但是還是很重, 父親把還沾有羊血羊皮放進大缸裡, 倒進清水, 用一天一夜的時間把皮子泡軟。 皮子泡軟後的工序叫“清裡子”, 就是把羊皮皮面上的油脂刮乾淨。 刮油脂可是個力氣活。 父親搭了個半人高的架子, 把泡好的羊皮毛朝裡搭在架子上,
好容易清理完了油脂, 母親已經把用四兩小米熬成的粥端了過來, 父親又拿出秤來, 稱好二斤黃米麵, 在從鍋裡舀出大約23度左右的溫水開始攪拌, 攪拌均勻後連同清理好油脂的羊皮放進大缸, 下皮子“燜缸”, 要燜兩天的時間,
父親把泡好的皮子晾在鐵絲上, 等皮子幹透後, 開始“燜皮”, 燜皮之前, 父親嘴裡含著一口熱水, 然後“噗”地一聲將水均勻地噴在皮面上, 一張羊皮往往要噴一晚上的水才能使皮板變得溫潤, 有時候, 我都在炕上睡醒一覺了, 還聽見父親在“噗”“噗”地噴水呢。 然後再把皮子燜一天一夜。 父親的牙齒至今都是很稀疏, 可能就是年輕時候總要噴水燜皮造成的。
下一道工序“鉤皮”, 皮子掛在稍微高一點的架子上, 工具是個大鐮刀形的刀, 只不過鐮刀頭上有個拱形的柄,鐮刀柄下麵有個套子,父親把腳放在套子上,父親就手腳並用,一隻手抓住皮子,另一隻手抓住勾刀又開始“哢嚓哢嚓”地往下刮皮子上的殘留的油脂,直到皮子變得柔軟、輕薄,摸起來就像綢緞一樣,就可以割成衣片,做成皮筒了,父親用一把“葫蘆形”的刀子將皮子割成衣服的樣子,母親就用細針密線地縫成“皮筒”,“皮筒”就是皮襖的雛形了,但是還有一道工序,就是叫“水皮襖”,用手將羊毛裡面的麵粉敲打乾淨,將羊毛敲出漂亮的小卷兒來,再將母親用縫紉機做好的布面套上,一件羊皮襖就做好了。
從一張髒兮兮的羊皮到潔白、柔軟如綢緞的羊皮襖前後大約二十多天的時間,這期間,父親母親傾注了大量的時間、精力才化腐朽為神奇,也貼補了家用。
現在的人們早就不穿羊皮襖了,許多人到冬天都穿上了貂皮大衣,但是老羊皮襖仍然沒有退出歷史舞臺,因為在奈曼老城有一個規矩,娶媳婦的時候,去接親的車上要放著一把斧子和一件老羊皮襖,象徵著吉祥如意。母親家裡保留著那件父母親合作的老羊皮皮襖,每年都要拿出來借給家裡要娶媳婦的人家用。而父親母親每次拿出老羊皮襖都要仔細地撫摸著綢緞似的皮毛,回味著那段不能忘懷的艱辛歲月。
父親去開魯學習皮匠手藝
父親(右)和他的同事
蒼子棵
鏟羊皮
葫蘆形的刀子
只不過鐮刀頭上有個拱形的柄,鐮刀柄下麵有個套子,父親把腳放在套子上,父親就手腳並用,一隻手抓住皮子,另一隻手抓住勾刀又開始“哢嚓哢嚓”地往下刮皮子上的殘留的油脂,直到皮子變得柔軟、輕薄,摸起來就像綢緞一樣,就可以割成衣片,做成皮筒了,父親用一把“葫蘆形”的刀子將皮子割成衣服的樣子,母親就用細針密線地縫成“皮筒”,“皮筒”就是皮襖的雛形了,但是還有一道工序,就是叫“水皮襖”,用手將羊毛裡面的麵粉敲打乾淨,將羊毛敲出漂亮的小卷兒來,再將母親用縫紉機做好的布面套上,一件羊皮襖就做好了。從一張髒兮兮的羊皮到潔白、柔軟如綢緞的羊皮襖前後大約二十多天的時間,這期間,父親母親傾注了大量的時間、精力才化腐朽為神奇,也貼補了家用。
現在的人們早就不穿羊皮襖了,許多人到冬天都穿上了貂皮大衣,但是老羊皮襖仍然沒有退出歷史舞臺,因為在奈曼老城有一個規矩,娶媳婦的時候,去接親的車上要放著一把斧子和一件老羊皮襖,象徵著吉祥如意。母親家裡保留著那件父母親合作的老羊皮皮襖,每年都要拿出來借給家裡要娶媳婦的人家用。而父親母親每次拿出老羊皮襖都要仔細地撫摸著綢緞似的皮毛,回味著那段不能忘懷的艱辛歲月。
父親去開魯學習皮匠手藝
父親(右)和他的同事
蒼子棵
鏟羊皮
葫蘆形的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