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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訪土敘邊境難民:中國人初次來做志願服務

自2010年“阿拉伯之春”開始以來, 中東激進主義和內戰的升級已經造成了巨大的傷亡和損失, 暴力導致18萬伊拉克人和47萬敘利亞人喪生, 650萬敘利亞人在國內流離失所, 另有480萬人被迫逃離。 在聯合國的協調下, 多方力量參與到難民的人道主義救援, 其中NGO和民間團體在其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其中的作為, 對於很多中國人而言是比較陌生的。

土耳其作為主要難民流入國之一, 政府建立了難民營接待難民, 但絕大多數敘利亞難民並沒有進入難民營, 而是居住在社區之中。 相應的, 針對難民的人道主義救援也分為難民營和社區兩塊。

土耳其政府和聯合國難民署負責幫助難民營中的難民。 出於保護, 除了聯合國機構或者與聯合國機構合作的NGO, 其他NGO都不能進入難民營。 對於生活在社區的難民而言, 除了土耳其政府提供的公共服務和公共設施, 主要由NGO提供幫助。

“土耳其的NGO發展得這麼好, 是晚近的事。 ”YUVA尼濟普項目經理Tara這樣告訴我們。

許多穆斯林思想家認為, 中東需要的是有效的社會和經濟戰略和政策, 以解決暴力背後的複雜的非宗教因素, 及其絕非宗教性的影響, 文化、種族和宗教因素也應該被考慮, 但它們不是失業和邊緣化的主要原因。

這也是許多NGO的出發點。

而根據國際法促進中心的報告, 中國社會組織目前還處於國際化的探索階段,

對外活動一般是由有政府背景的民間組織領頭, 無背景的民間組織國際參與度較弱, 處於無辦事處、無專職人員、無經常性專案、無穩定資金的“四無” 狀態。 不少線民持有“先解決國內問題再解決國際問題”的心態, 不認可NGO提供海外援助。

“共同未來”項目是中國第一個通過正規管道到土耳其做難民志願服務的嘗試, 堪稱拓荒者。

志願者一行人和難民朋友在土敘混居的邊境小鎮合影。 中間楊肯, 右四滿園。 攝影 難民尤瑟夫

該項目是國際法促進中心的難民法律和政策研究專案組, 與中國兒童青少年基金會共同發起的國際人道主義救援與發展項目, 旨在促進中國青年參與國際交流, 改善難民兒童生存狀況, 成為一支真正的國際人道主義救援力量, 塑造當代中國青年勇於擔當國際責任的嶄新形象。 目前項目的主要行動為支持中國青年赴土耳其, 為受到難民危機影響的兒童和青年提供教育和其他幫助。

國際法促進中心成立於2012年,

是一個立足國內的獨立非政府組織, 致力於在世界範圍內增進和提升中國各界力量在國際法和國際正義領域的參與度和影響力, 力求改變相關領域鮮有中國聲音的現狀。

中國人能做什麼, 是肩負開拓者任務的兩名第一批志願者楊肯和滿園時時刻刻思考的問題。 他們一個就讀國際法專業;一個精通阿拉伯語, 去過約旦難民營, 本身也是穆斯林, 但這趟旅程仍然充滿衝擊和意想不到。

志願者通勤公路兩邊的景色, 初春乾旱的土地上只能見到光禿禿的開心果樹。 攝影 楊肯

Tara

Tara獨居, 一人養了四隻貓。 澎湃新聞記者 李丹 圖

從伊斯坦布爾飛到土敘邊境加濟安泰普,在機場等待志願者和記者的不僅有截然不同的“乾燥亞洲”地貌,還有強烈陽光中熱情的Tara。

後來她一再重複:“一般人不會來這裡。你們的存在對這裡的人就是一種希望。”

Tara是尼濟普YUVA裡的唯一年長者,她是一名美國西海岸左派,但“非常接地氣”,核心一直落在行動上,她說:“你是在世界一流名校校園裡空談,還是選擇行動?”

最初來土耳其時預想待個一兩年,想不到一待就是25年。在邊境加濟安泰普,美國人更是稀罕的存在。

楊肯說,有的國人對NGO的理解就是來自外部的無事生非者,但近兩年由於政府在家訪審批上收緊,有時只能等待難民自己到YUVA尋求幫助。YUVA對學校的訪問最近也停止了,正在申請教育部的允許。社工也會去動員土耳其社區,避免土耳其人產生偏見,認為難民搶走了他們的資源。

社工教難民兒童玩魔方。攝影 楊肯

楊肯和社區中心負責人Ayhem在他的辦公室。澎湃新聞記者 李丹 圖

社區中心負責人Ayhem是敘利亞人,來到土耳其讀理科,後來開始到NGO工作,致力於難民的醫療健康問題。

他告訴我們,尼濟普的幾萬難民中很多人無法就醫,只有註冊為難民、獲得ID的人,才可以享受公共醫療體系的服務,這樣的人大概有五千。但由於難民人數比其他地區多得多,加濟安泰普已經成為唯一關閉了註冊系統的地區,因此醫療用品也為當地所急需。

奧斯曼在傾聽兩個中國志願者。澎湃新聞記者 李丹 圖

奧斯曼是幾個街區之隔的技能培訓中心的負責人,他已經在YUVA工作了四年。他的工作思路是從實際出發,覺得培訓中心比社工中心更實用,更能幫助人們找到維持生計的方式。“那邊教阿拉伯語,其實在土耳其是用不到阿拉伯語的。”難民兒童中只有30%正在學校裡接受系統性的教育,“教育很重要,但敘利亞家庭都很大,這麼多人都接受教育,生計就無法維持了,需要很困難地在兩者間鬥爭。我們中心就是試圖把生計和教育結合起來。”

攝影課。澎湃新聞記者 李丹 圖

這裡的師資都是建立在人際關係的基礎上。社工和老師中敘利亞人居多,其中部分是無償在這裡幫忙的志願者,一些志願者來是為了從經驗中獲益,現在YUVA也在嘗試給一些報酬,比如一天50里拉。或許在做這種民間的嘗試時,我們也應該脫離那種潛移默化的‘集中力量辦大事’思維,想著要麼一步到位地解決所有問題、要麼就索性撒手不管,而是去從我們能夠直接著手做的事情出發。或許從‘長遠’來看,這裡的難民兒童需要更為系統化的正規教育;然而這樣的幫助一方面是我們無法直接提供的,與此同時也未必就是他們當前最為需要的。他們當前更需要有人能夠説明他們去指引他們去表達、抒發戰爭給他們帶來的創傷,用對他們的關愛來消解他們心底的憤怒與不滿。這些在中國語境下可能不被注重的小事情,可能才是他們目前最為需要的,也是我們作為局外人、所能做到最好的。“

留宿難民書法老師家的一晚,一起走在敘利亞風格小巷中的背影。這晚書法老師說:“和你們在一起太開心,必須打一架,分開後才不會互相想念。”攝影 楊肯

澎湃新聞記者 李丹 圖

從伊斯坦布爾飛到土敘邊境加濟安泰普,在機場等待志願者和記者的不僅有截然不同的“乾燥亞洲”地貌,還有強烈陽光中熱情的Tara。

後來她一再重複:“一般人不會來這裡。你們的存在對這裡的人就是一種希望。”

Tara是尼濟普YUVA裡的唯一年長者,她是一名美國西海岸左派,但“非常接地氣”,核心一直落在行動上,她說:“你是在世界一流名校校園裡空談,還是選擇行動?”

最初來土耳其時預想待個一兩年,想不到一待就是25年。在邊境加濟安泰普,美國人更是稀罕的存在。

楊肯說,有的國人對NGO的理解就是來自外部的無事生非者,但近兩年由於政府在家訪審批上收緊,有時只能等待難民自己到YUVA尋求幫助。YUVA對學校的訪問最近也停止了,正在申請教育部的允許。社工也會去動員土耳其社區,避免土耳其人產生偏見,認為難民搶走了他們的資源。

社工教難民兒童玩魔方。攝影 楊肯

楊肯和社區中心負責人Ayhem在他的辦公室。澎湃新聞記者 李丹 圖

社區中心負責人Ayhem是敘利亞人,來到土耳其讀理科,後來開始到NGO工作,致力於難民的醫療健康問題。

他告訴我們,尼濟普的幾萬難民中很多人無法就醫,只有註冊為難民、獲得ID的人,才可以享受公共醫療體系的服務,這樣的人大概有五千。但由於難民人數比其他地區多得多,加濟安泰普已經成為唯一關閉了註冊系統的地區,因此醫療用品也為當地所急需。

奧斯曼在傾聽兩個中國志願者。澎湃新聞記者 李丹 圖

奧斯曼是幾個街區之隔的技能培訓中心的負責人,他已經在YUVA工作了四年。他的工作思路是從實際出發,覺得培訓中心比社工中心更實用,更能幫助人們找到維持生計的方式。“那邊教阿拉伯語,其實在土耳其是用不到阿拉伯語的。”難民兒童中只有30%正在學校裡接受系統性的教育,“教育很重要,但敘利亞家庭都很大,這麼多人都接受教育,生計就無法維持了,需要很困難地在兩者間鬥爭。我們中心就是試圖把生計和教育結合起來。”

攝影課。澎湃新聞記者 李丹 圖

這裡的師資都是建立在人際關係的基礎上。社工和老師中敘利亞人居多,其中部分是無償在這裡幫忙的志願者,一些志願者來是為了從經驗中獲益,現在YUVA也在嘗試給一些報酬,比如一天50里拉。或許在做這種民間的嘗試時,我們也應該脫離那種潛移默化的‘集中力量辦大事’思維,想著要麼一步到位地解決所有問題、要麼就索性撒手不管,而是去從我們能夠直接著手做的事情出發。或許從‘長遠’來看,這裡的難民兒童需要更為系統化的正規教育;然而這樣的幫助一方面是我們無法直接提供的,與此同時也未必就是他們當前最為需要的。他們當前更需要有人能夠説明他們去指引他們去表達、抒發戰爭給他們帶來的創傷,用對他們的關愛來消解他們心底的憤怒與不滿。這些在中國語境下可能不被注重的小事情,可能才是他們目前最為需要的,也是我們作為局外人、所能做到最好的。“

留宿難民書法老師家的一晚,一起走在敘利亞風格小巷中的背影。這晚書法老師說:“和你們在一起太開心,必須打一架,分開後才不會互相想念。”攝影 楊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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