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我隔壁病房的老王, 他也是一個精神病人。 他會很喜歡豔陽天,
知道了他這些癖好以後我就知道大夫每次來看過他之後都只搖頭歎息, 而別無他法, 因為他這種病是治不好的。 有很多次我路過他的病房往裡看的時候他總是嘿嘿的沖我笑, 仿佛他能看見我一樣, 可是我明明是隱形人, 為什麼他會看到我, 除了治療我的醫生和護士很少有人知道有我的存在, 別的人也只是以為我住的那間病房只是一間廢棄的儲藏室。
有時候我會走進去和他面對面坐一會兒, 他空洞的眼神看著我, 又好像真的看不到。 不過每次他都會說很多話, 講他的故事給我聽, 儘管我並不明白他所說的人間的情愛和恩仇。
榮kangaroo是我們這裡一家比較大的醫院, 收治的都是患有精神疾病的人,
有時候院長會過來把大家約到一起組織體育活動。 樓下看門的郭大爺說其實傳說中的“瘋子勁兒大”是真的。 這句話就在九樓代表隊的老王的實力三級跳中被證實了, 他在比賽的時候用力過猛, 把自己的踝骨踩裂了。 果然是勁兒挺大的。
我跟著他回到病房, 他抬頭看向我的方向說:“我看上一個姑娘。 ”
兩天后我又路過他的病房, 莫名的我就走了進去,
“我知道你, 你叫王建。
QQ:xxxxxx
電話:xxxxxx”
我說, 哎呦不錯啊大兄弟。 原來你叫王建啊。 你好, 我叫百萬住你隔壁。 很高興認識你。 妹子闊以, 速上。
老王興奮又扭曲的臉上寫滿了桃花。 我放下病歷單走出房間, 碰到實習護士們的八卦才知道老王已經私下打聽好了, 姑娘是在對面家屬樓上住的小周, 也是醫生。 姑娘也是耿直, 給了聯繫方式就等於給了機會。 我心想, 如果有奇跡出現的話, 她也許能救你, 也許, 你一輩子也走不出這間病房。
其實之前我是認識小周姑娘的, 還存有她的一段朗誦錄音,
在一個雨天這個喜歡皮蛋瘦肉粥的姑娘撐著一把小花傘帶了兩份粥來找老王, 還給我帶了銀耳羹, 我厚著臉皮走到隔壁。 吃著粥, 聽著老王敘說他的光輝歲月。 老王之所以是老王,是因為他有一個“第二情聖”的稱謂。我也是在後來才知道他曾經的風流韻事和《七策》的來歷。原來是因為他一個星期換了七個女朋友,所以自稱七策。放蕩不羈的老王,在任院長“第一情聖”的光輝普照下,還是很牛逼的放出了很多光芒。聽到這裡小周姑娘不禁笑了起來,我在一邊也趕快附和地笑,小周姑娘笑的是自己的如意男票原來竟然如恥之屌,我笑的是原來院長才是第一情聖,孤陋寡聞了。
那天下午的病房裡只有我們三個人和一個打掃衛生的陳阿姨,陳阿姨一直覺得這個房間的病患很奇怪,明明一到雨天就窩在床上跟條狗一樣的他怎麼今天變得異常的興奮。老王講了比之前講給我聽的故事更多的故事。講他如何換新歡,如何甩舊愛,如何一步步登頂成為“情聖”的經歷。也講了那些幼稚但又熱血的傳奇“江湖挨刀事件”。姑娘此時已經完全被這個謎一樣的男人所吸引,在一旁的我也已經完全被銀耳蓮子羹的美味所折服。陳阿姨已經放下了手中的掃把和抹布去外面拿回來了兩包爆米花和瓜子。而他,在這個他最喜歡的雨天,成功的擁有了“第八策”。
但是他忘記了還有“七殺必死”的傳說。其實這次的他已經不是原來的老王了,他已經忘記了自己情聖的稱謂,隱居山林只想做個平凡的人,相妻教子,只是一入江湖歲月催,他的能力越大,命運之神給的青睞也越多,這時候身不由己。命運的捉弄總是讓人無法接受,生於安生,死於非命的戀情終究還是死於了他們都不清楚的原因。
老王每天都目送皮蛋瘦肉粥姑娘上下班,每天都站在落地窗前欣賞樓下吃粥姑娘的身影。只是姑娘再也沒有帶粥上來,我也再也沒辦法蹭銀耳蓮子羹喝了。情緒的壓抑總會爆發。老王喝多了,這次不是粥喝多了,是牛欄山二鍋頭。他去找姑娘,敲開門姑娘說:“你找錯了”。
老王哭著嘶吼,笑著嘔吐,猙獰著撒野,委屈的哀求,姑娘看到他這樣,心裡疼,但是又忍住了,說:“對不起,我只能給你空歡喜。”老王的眼神裡閃出了光,又徹底暗了下去,就像五百年前聽到紫霞說出決絕的話以後心死了之後黯淡下去的眼神。我看到了他們的重疊,想像到他們一樣的結局。老王被看門的郭大爺扛了回去。其實我也是想扛他來著,但是我是隱形人,我不能,萬一被人看成他在懸浮漂移還是在醫院,我估計又要鬧出靈異新聞。不過想了想,反正是精神病院,大家都是精神病,被人看到說出去的話也沒人信。哈哈哈,機智如我。
後來姑娘去了京城,老王也出院了,隔壁沒人住我住著也挺害怕的我也出院了,看門的郭大爺去世了,陳阿姨接手了郭大爺粥攤的生意做成了連鎖賣到了臺灣。
早上的時候小曹去買早餐,小曹是睡在我腳邊的室友,問我要不要幫我帶,我說可以。就來一份皮蛋瘦肉粥吧。迷迷糊糊又做了很多夢,醒來的時候已經中午了,在夢裡我好像夢到了很多人,我找了個“圖騰”證實了一下自己果真是醒了,確定已經走出了夢境。起來泡了一杯茶,靜靜的等待茶葉綻開,把粥吃完發現原來皮蛋瘦肉粥的味道也是可以的。一直推拖老王的約稿,我心想,再沉澱沉澱。看到茶葉在杯子裡翻滾,沉下去的渣滓,浮上來的沫子,我知道只有中間的部分才是濃香,打開電腦,覺得是時候動筆了,不然再沉澱就撈不出東西來了應該。
離開醫院以後的老王渴望找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重新開始,獨自走在外灘的他看著繁華世界,眼中也只有荒蕪。紅著眼幽幽地看著這孤城,如同苦笑擠出的高興,霓虹熄了,這世界逐漸冷清,煙花謝,笙歌停。他說:沒有你再陪我看足球,喝大酒,吹牛逼,淒涼襲來,我竟只能裹緊我的大衣。沒有第三個人,沒有家庭因素,我想了好久,只記得我們開始於一個磅礴的雨天,分手在一個刺眼的豔陽天,說來也諷刺,我那麼反感的雨天給我帶來一個難以釋懷的你,我最愛的晴天卻把你帶走。回憶起那年的四季好像真的沒有再下過雨,沒有雨天,我也就沒有了胡鬧的藉口,沒有理由來掩飾眼淚,所以奇跡似得我那麼感情用事的一個人,竟然忍受了這一切。
聽他訴說他的外灘,我想曾經的我在一個叫祥福鎮的地方,一個人走在街上,邊走邊等,等著一個另一個和我一樣奇怪的人。她從我旁邊經過,我並沒有告訴她。第二天就踏上了歸途,因為我沒有充電,如果不充電的話我的隱形功能就消失了。等車的時候我說:“喂,你還欠我一個擁抱”。她笑了起來,我說:“再見,路上小心”。就再也沒有回頭。在路上接到家裡的電話問及近況,說我去了一個很開心的地方。一個能讓我平靜下來的鎮子。雖然眼中依然是孤城。
我說,真放不下就去北京找她吧,說句裝逼的話,翻遍四九城,起碼你也努力一把,萬一以後還能走到一起呢?老王想了想說,算了,她在一天我就不踏足四九城一步。我心裡默默的給這逼裝的評分打了滿分。想了想,做了一萬種假設,感覺真的是沒有什麼不滿足的條件,他愛她,她可能愛可能不愛,門也當戶也對。我心理陰暗了一下得到了另一個結論:或者是他內心並不想把這段感情完滿。只是想演做一齣悲劇,一出足以虐自己千萬遍的悲劇。別問我怎麼腦補出來的。我只是寫到這兒的時候想推翻上邊的關於他的所有深情。
我說,哦。
老王之所以是老王,是因為他有一個“第二情聖”的稱謂。我也是在後來才知道他曾經的風流韻事和《七策》的來歷。原來是因為他一個星期換了七個女朋友,所以自稱七策。放蕩不羈的老王,在任院長“第一情聖”的光輝普照下,還是很牛逼的放出了很多光芒。聽到這裡小周姑娘不禁笑了起來,我在一邊也趕快附和地笑,小周姑娘笑的是自己的如意男票原來竟然如恥之屌,我笑的是原來院長才是第一情聖,孤陋寡聞了。
那天下午的病房裡只有我們三個人和一個打掃衛生的陳阿姨,陳阿姨一直覺得這個房間的病患很奇怪,明明一到雨天就窩在床上跟條狗一樣的他怎麼今天變得異常的興奮。老王講了比之前講給我聽的故事更多的故事。講他如何換新歡,如何甩舊愛,如何一步步登頂成為“情聖”的經歷。也講了那些幼稚但又熱血的傳奇“江湖挨刀事件”。姑娘此時已經完全被這個謎一樣的男人所吸引,在一旁的我也已經完全被銀耳蓮子羹的美味所折服。陳阿姨已經放下了手中的掃把和抹布去外面拿回來了兩包爆米花和瓜子。而他,在這個他最喜歡的雨天,成功的擁有了“第八策”。
但是他忘記了還有“七殺必死”的傳說。其實這次的他已經不是原來的老王了,他已經忘記了自己情聖的稱謂,隱居山林只想做個平凡的人,相妻教子,只是一入江湖歲月催,他的能力越大,命運之神給的青睞也越多,這時候身不由己。命運的捉弄總是讓人無法接受,生於安生,死於非命的戀情終究還是死於了他們都不清楚的原因。
老王每天都目送皮蛋瘦肉粥姑娘上下班,每天都站在落地窗前欣賞樓下吃粥姑娘的身影。只是姑娘再也沒有帶粥上來,我也再也沒辦法蹭銀耳蓮子羹喝了。情緒的壓抑總會爆發。老王喝多了,這次不是粥喝多了,是牛欄山二鍋頭。他去找姑娘,敲開門姑娘說:“你找錯了”。
老王哭著嘶吼,笑著嘔吐,猙獰著撒野,委屈的哀求,姑娘看到他這樣,心裡疼,但是又忍住了,說:“對不起,我只能給你空歡喜。”老王的眼神裡閃出了光,又徹底暗了下去,就像五百年前聽到紫霞說出決絕的話以後心死了之後黯淡下去的眼神。我看到了他們的重疊,想像到他們一樣的結局。老王被看門的郭大爺扛了回去。其實我也是想扛他來著,但是我是隱形人,我不能,萬一被人看成他在懸浮漂移還是在醫院,我估計又要鬧出靈異新聞。不過想了想,反正是精神病院,大家都是精神病,被人看到說出去的話也沒人信。哈哈哈,機智如我。
後來姑娘去了京城,老王也出院了,隔壁沒人住我住著也挺害怕的我也出院了,看門的郭大爺去世了,陳阿姨接手了郭大爺粥攤的生意做成了連鎖賣到了臺灣。
早上的時候小曹去買早餐,小曹是睡在我腳邊的室友,問我要不要幫我帶,我說可以。就來一份皮蛋瘦肉粥吧。迷迷糊糊又做了很多夢,醒來的時候已經中午了,在夢裡我好像夢到了很多人,我找了個“圖騰”證實了一下自己果真是醒了,確定已經走出了夢境。起來泡了一杯茶,靜靜的等待茶葉綻開,把粥吃完發現原來皮蛋瘦肉粥的味道也是可以的。一直推拖老王的約稿,我心想,再沉澱沉澱。看到茶葉在杯子裡翻滾,沉下去的渣滓,浮上來的沫子,我知道只有中間的部分才是濃香,打開電腦,覺得是時候動筆了,不然再沉澱就撈不出東西來了應該。
離開醫院以後的老王渴望找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重新開始,獨自走在外灘的他看著繁華世界,眼中也只有荒蕪。紅著眼幽幽地看著這孤城,如同苦笑擠出的高興,霓虹熄了,這世界逐漸冷清,煙花謝,笙歌停。他說:沒有你再陪我看足球,喝大酒,吹牛逼,淒涼襲來,我竟只能裹緊我的大衣。沒有第三個人,沒有家庭因素,我想了好久,只記得我們開始於一個磅礴的雨天,分手在一個刺眼的豔陽天,說來也諷刺,我那麼反感的雨天給我帶來一個難以釋懷的你,我最愛的晴天卻把你帶走。回憶起那年的四季好像真的沒有再下過雨,沒有雨天,我也就沒有了胡鬧的藉口,沒有理由來掩飾眼淚,所以奇跡似得我那麼感情用事的一個人,竟然忍受了這一切。
聽他訴說他的外灘,我想曾經的我在一個叫祥福鎮的地方,一個人走在街上,邊走邊等,等著一個另一個和我一樣奇怪的人。她從我旁邊經過,我並沒有告訴她。第二天就踏上了歸途,因為我沒有充電,如果不充電的話我的隱形功能就消失了。等車的時候我說:“喂,你還欠我一個擁抱”。她笑了起來,我說:“再見,路上小心”。就再也沒有回頭。在路上接到家裡的電話問及近況,說我去了一個很開心的地方。一個能讓我平靜下來的鎮子。雖然眼中依然是孤城。
我說,真放不下就去北京找她吧,說句裝逼的話,翻遍四九城,起碼你也努力一把,萬一以後還能走到一起呢?老王想了想說,算了,她在一天我就不踏足四九城一步。我心裡默默的給這逼裝的評分打了滿分。想了想,做了一萬種假設,感覺真的是沒有什麼不滿足的條件,他愛她,她可能愛可能不愛,門也當戶也對。我心理陰暗了一下得到了另一個結論:或者是他內心並不想把這段感情完滿。只是想演做一齣悲劇,一出足以虐自己千萬遍的悲劇。別問我怎麼腦補出來的。我只是寫到這兒的時候想推翻上邊的關於他的所有深情。
我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