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去了體面的工作，讓人同情？錯！春風十裡，不如讀懂咱爹！

我父親年輕時候是教師。 我母親有我大姐後的第二年得了一場重病， 病得很嚴重， 在銀行上班的姨夫都找人把棺材買好了。

母親在醫院住了七個多月， 我父親為此離開了工作十年的教師崗位， 回家照顧我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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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記憶裡， 父親是萬能的。 小時候家在農村， 父親不單單當老師， 還是一個廚師。

周邊十裡八鄉誰家有紅白喜事都會把我父親請去， 有時候人多， 還會請鄰村的一個叔叔， 他父親和我爺爺是朋友， 他和我父親關係很好， 我和他兒子關係也好， 逢年過節還經常走動。 找他是給我父親做幫手， 提前去東家幫忙買菜， 鹵肉。

父親每次給別人做菜都很賣力， 有時候半夜才回來， 滿身的油煙味， 當然帶回來的還有東家給的紅包。

父親閑下來還是喜歡看書。 春節的時候， 我父親會為半個村的人寫春聯。 父親字蒼勁有力， 大傢伙都很喜歡。

我父親和母親都是熱心腸的人，

年輕的時候沒少做媒人， 也說成了好多， 過年時候好多新婚夫妻都來我家送謝媒禮。 說媒其實是件很辛苦的事情， 平常晚上家裡有人說事， 我和姐就會在臥室旁邊的小屋子裡寫作業， 寫完就自己去睡覺。 後來我和姐長大了， 就不願意父母給別人說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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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年， 我家裡的生活慢慢在改善。 但後來發生的一件事情， 讓父親抑鬱了好多年。

我二伯很早就因病去世了， 家裡三個兒子。 我們兩家住前後院， 關係一直很好。 我家安了一部電話， 那個時候電話還很少， 我媽常常去周邊鄰居家叫人過來接。 我二伯家那個大哥和村上另外一家孟姓姑娘看對眼了， 但是姑娘的母親死活不同意。 後來， 我大哥去外地打工了，

有一次晚上打回電話， 先叫我伯母去接， 又叫那姑娘去接。 結果， 那天夜裡， 我哥回來接上孟姓姑娘私奔了——私奔這件事我爸是後來聽說的。 我伯母那天晚上還從我家借了2000塊錢。

第二天我父親和我母親去幫我舅舅家收水稻， 幾天後才回來。 但是在這幾天內， 發生了一件大事：孟姓姑娘的母親因為生氣， 喝農藥自殺了。 埋葬的時候好多人都去幫忙， 我爸媽都沒在家， 所以我家沒人去。 好多人就因此認為， 她母親的死和我家有很大關係。

從此， 我父親變得沉默寡言， 偶爾路過， 聽到大家在說話， 他就感覺是在說他。 我當時在上小學五年級， 眼睜睜看見父親的白髮日益增多。

我們再次見到我大哥， 已經是四年後了：他們回來了，

一家三口， 準確說是一家四口， 因為孟姓姑娘已經成了我嫂子， 帶回來一個兒子， 肚子裡還懷了一個， 後來生下來， 是個姑娘。 那時候才知道， 他們當時去了山西煤礦， 因此他們的兒子取名叫李順西。 我嫂子在她家院子裡跪了一天多， 終於獲得了他父親的諒解。 漸漸的， 我父親也洗刷了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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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朋友關係， 父親後來去了北京， 而且工作起來得心應手， 漸漸的， 還承包一些工程。

我十八歲時在鄭州大學讀大一， 假期回老家， 看到父親的筆記本， 上面有秀氣的字跡：“走遍天下路， 看遍天下美景。 ”才知道父親也曾有夢想， 而且他還努力過：年輕的他曾經從中原騎自行車去過北京， 用現在話來說， 也是一個熱愛“詩和遠方”的人。

大學期間，

準確地說是2011年4月， 我參加馬拉松， 從上午一直跑到下午兩點多， 跑得滿腳血泡， 腋窩下也磨傷了。 父親從北京出差“路過”來看我， 因為我之前給他說了跑步的事。 一萬多人參加， 我沒有得到名次， 甚至沒有入圍。 見我面紅耳赤從人群中走出來， 一臉難以言表的尷尬， 父親對我說：“沒必要向任何人證明任何東西， 因為這些對你沒有意義。 ”那一刻， 我認為我父親是一個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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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本書上曾看到這樣的一段話：生活的驕傲來自弱者的崛起， 失敗者的逆襲；但也來自他曾努力地出類拔萃站上了高處， 雖然最終因不可抗拒的因素無法再站在那裡；還來自他突然覺得累了， 不想背著那些光環了——像一個木偶， 掙斷了所有的線， 雖然看似狼狽癱倒在地， 但沒有人知道他內心找到了自由。

我因此讀懂了我的父親。■

但沒有人知道他內心找到了自由。

我因此讀懂了我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