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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酒糟‖蔣家大院的故事之31

蔣家大院的故事(三十一)

文/蔣麗敏

搶酒糟

生活在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的人們對“搶酒糟”印象頗深。

養豬成了一家人重要的經濟和生活來源, 但是豬的飼料“酒糟”卻需要“搶”。 說是“搶”, 其實是買的, 一塊五毛錢能買一百斤酒糟, 大約半麻袋, 十三歲的我已經能騎著自行車把一百斤酒糟帶回家了。

酒糟是米、麥、高梁等釀酒後剩餘的殘渣, 但是也有著濃郁的酒香, 上個世紀奈曼旗酒廠生產的原漿酒很暢銷, 但是我覺得更暢銷的是成為豬飼料的“酒糟”。

買酒糟需要先開“酒糟票”, 這個活兒幾乎被我承包了,

買酒糟票的時候要起個大早, 在天上的星星還眨著眼睛的時候, 我衣兜裡揣著“糧油供應本”, 飛快地騎著自行車出了北門外。 馬路兩旁的樹黑黢黢的, 一點聲音都沒有, 整個老城還在沉睡著, 我按住“砰砰”的心跳在酒廠的“酒糟銷售處”排了個第一號位置後開始盼望天亮, 過了好一會兒, 才陸續來人排在了我的後面。 大約到7點左右, 排隊的人越來越多, 後面還有人因為排隊吵起架來, 我站在一號的位置上穩如泰山, 這時候, 有人走過來跟我搭訕:“你是姓蔣吧, 我是你爸爸同學, 你給我帶一份吧!”我半信半疑:“人家不讓吧!”那個人說:“沒事, 你就說是你叔的!”我接過了他的糧油供應本和一塊五毛錢, 他就開始維持秩序了, 他大聲告訴後面的人:“別擠了,
別擠了!我侄女是一號位置!”他的話起了作用, 排隊的隊伍果然安靜下來。

早晨七點半, 我眼前的小窗口終於開了, 我貓著腰看著裡面的人, 他慢條斯理地拿出印泥、手戳, 擺好一本一寸多寬的酒糟票的小冊子, 終於開始工作了, 我遞進兩本糧油供應本和三塊錢, 賣酒糟票的人在供應本上印上紅色的“三月份酒糟已付”, 二百斤酒糟票到手了!我擠出人群, 那個人接過酒糟票, 連聲說:“謝謝你!謝謝你!”

我看著這張二指寬的白紙條上印著三個大紅字“酒糟票”, 下面寫著一行小字“一百斤”還有1.50元的字樣。 我小心翼翼地把糧油供應證和酒糟票裝進衣兜, 騎著自行車穿過早已車水馬龍的馬路, 回到家, 還要趕緊去上學。

排隊買票需要“早”, 買酒糟可是需要“搶”了。

酒廠賣酒糟的大門似乎永遠是關著的, “搶酒糟”是父親帶著我去的, 父親拿著鐵鍬, 我抱著麻袋跟在後面, 等大鐵門一開, 一群人蜂擁而入, 奔向早已看好的酒糟堆, 父親用鐵鍬搶了一小堆, 如果量酒糟過秤的人還沒到, 父親還要把酒糟晾一晾, 熱氣騰騰的酒糟的味兒很好聞, 看看熱氣散得差不多了, 我撐開麻袋, 父親開始裝酒糟。

過秤的人終於來了, 這是個瘦高個, 頭上戴著已經掉了顏色的帽子, 眾目睽睽之下從容不迫地走來, 但是他的眼睛誰都不看, 來到大鐵秤邊, 一屁股坐在秤邊的板凳上, 還是不說一句話, 這時候, 裝酒糟的人們在他來了之後已經迅速地排成了一隊, 每個人的邊上都有一個裝了一半的麻袋,

這正是一百斤酒糟的量。

瘦高個還是不說話, 看著人們把酒糟抬上秤, 終於說話了:“多!”酒糟的主人只好忍痛從袋子裡挖出一鐵鍬酒糟, 扔在秤邊, 瘦高個還是一個字“多!”又挖出了半鍬酒糟後, 瘦高個終於又說了一個字“走!”第一袋子酒糟被拖走了。

瘦高個吝嗇著他的嘴, 在單字蹦的“多”“走”, “多”“多”“走”中, 隊伍前進得很快。 可是前面還是噪雜起來, 只見正在秤上量酒糟的人, 指著剛剛量完酒糟被抬走的麻袋大聲嚷嚷起來——“他的那一百斤酒糟咋那麼多!我的都鏟出好幾鍬了咋還是多!”

瘦高個這回不是“單字蹦”了, 他漲紅了臉, 結結巴巴地喊著:“就、就、就這麼些, 你咋的!”

這時候, 邊上的人小聲說:“那個人是他舅舅!”吵架的那人說:“舅舅也不行啊,

也不能多給, 那是公家的!”瘦高個辯解道:“他、他的晾得幹!快、快點, 下一個!”

一陣嘟嘟囔囔之後, 隊伍又平靜下來, 不過, 這回瘦高個嘴裡的“多”字明顯地少了。

後來, 酒廠加大了生產力度, 每個月供應二百斤酒糟了, 但是買酒糟依然還是需要“搶”, “搶”的難度卻增加了!燒酒工人不再將酒糟用車子推到外面來, 而是大家圍著一人來高的燒鍋周圍, 眼睛盯著巨大的鍋蓋緩緩升起, 一陣巨大的熱汽把人們包圍了, 可是圍著大鍋的人並不後退, 而是從鍋裡往外搶酒糟, 我屏住呼吸用鐵鍬一鐵鍁一鐵鍁地從大鍋裡往外扔, 妹妹在外面看守著我搶來的酒糟, 等一大鍋酒糟搶完的時候, 我的臉上也說不上是汗水還是酒糟的熱氣, 一個勁地往下淌,我和妹妹將酒糟晾曬一下就開始裝袋子了。這次量酒糟的工人是個女的,頭上戴著大草帽,我覺得她威風極了,她一點都不吝嗇自己的嘴巴了,總是很清脆地說:“再扒拉出來點,這二百斤,多!”然後很瀟灑地扒拉著秤砣,然後說:“你看,高高的!”當時我想,我要是有了工作,就到酒廠量酒糟!

二百斤的酒糟,我和妹妹請別人幫忙抬到自行車後架上,放穩後,可是前面的自行車車把卻一直往上翹,我就讓妹妹坐在車子前面的橫樑上,車子才終於穩定下來,我小心翼翼地騎上自行車,拼命地向前面蹬去,回到家裡的時候,早已大汗淋漓,父親招呼著弟弟們趁熱將酒糟裝進大缸踩實,幾頭豬一個月的伙食就不愁了,當然還需要增添一些豬草、蕎麥花、米糠等飼料。不過,看到那些茁壯的小豬羔兒、肥頭大耳的“尖嘴子”們,搶酒糟的辛苦早就忘到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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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勁地往下淌,我和妹妹將酒糟晾曬一下就開始裝袋子了。這次量酒糟的工人是個女的,頭上戴著大草帽,我覺得她威風極了,她一點都不吝嗇自己的嘴巴了,總是很清脆地說:“再扒拉出來點,這二百斤,多!”然後很瀟灑地扒拉著秤砣,然後說:“你看,高高的!”當時我想,我要是有了工作,就到酒廠量酒糟!

二百斤的酒糟,我和妹妹請別人幫忙抬到自行車後架上,放穩後,可是前面的自行車車把卻一直往上翹,我就讓妹妹坐在車子前面的橫樑上,車子才終於穩定下來,我小心翼翼地騎上自行車,拼命地向前面蹬去,回到家裡的時候,早已大汗淋漓,父親招呼著弟弟們趁熱將酒糟裝進大缸踩實,幾頭豬一個月的伙食就不愁了,當然還需要增添一些豬草、蕎麥花、米糠等飼料。不過,看到那些茁壯的小豬羔兒、肥頭大耳的“尖嘴子”們,搶酒糟的辛苦早就忘到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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