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行紀事——福建廈門、武夷山之旅（六）
9月13日
（一）上午的行程相對輕鬆， 是期待已久的九曲溪漂流之旅。 在武夷山有一句話， 叫不登天游， 等於白遊， 不坐竹排， 等於白來。 這漂流本是自費項目， 是不包括在團費裡的， 但即使是這樣， 大家也一致認為， 上竹排漂流， 值！
導遊告訴我們， 漂流的人又叫“漂客”， 廣東人舌頭大， 一說漂客， 就會說成是“嫖客”， 因此， 導遊們常說， 要帶我們“吃喝嫖賭”中的嫖， 指的就是武夷山漂流。 我這才恍然大悟， 當時還以為廈門導遊要帶我們去幹什麼壞事兒呢， 原來如此。
導遊還特意叮囑我們，
其實， 學習的機會無處不在。 古已有雲， 三人行， 必有我師焉。 此時， 我在想， 如果自己是本次行程的領隊， 會如何決策呢？我靜靜地等待著徐團兒給出答案， 以便日後效仿。
下了車， 徐團兒告訴小波， 各領一隊人馬， 每隊6人， 3男3女， 並準備好錢款， 上船後先給船夫， 讓他好好給大夥兒講講， 免得白來一趟。
群眾看領導做決策， 很多時候， 還是看是否對自己有利， 且究竟哪個利益更大些。 一名讓人信服的領導， 總是能給團隊成員帶來不一樣的感受， 會使人覺得效力於這個團隊， 很舒心， 很有歸屬感、安全感和榮譽感。 徐團兒的這個決策其實是很難做的，
我一直堅持一種觀點：無論是什麼人，
因此說， 徐團兒是一位稱職的“團長”。
小袁不知在什麼時候， 偷偷地買了一把水槍。 這裡的水槍與眾不同， 10元一個， 像打氣筒一樣， 攻擊力很強。 我暗想， 這裡的人可真會做生意， 什麼環境賣什麼， 不發財才怪。 徐團兒把我當成主戰鬥力， 分到了老弱婦孺的隊伍裡， 眼看著少壯派隊伍中的小袁持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轉了個彎， 來到了河灘。
竹排向前駛去。 我準備好武器， 把水槍抽得足足的， 就準備戰鬥了， 管他什麼規定不規定。沒想到，撐排的師傅再次警告說，天氣熱，水噴在人腦袋上，容易中暑。那就噴腳好了。可是，後面的那排人卻遲遲不走，被遠遠的甩在了後面。這招兒夠絕的，想噴也噴不到了。
徐團兒把事先準備好的60元錢遞給撐排師傅，師傅立即喜笑顏開，開始囉嗦起來。
我無聊地噴著岸邊的石頭，師傅開話了：“大哥，你不要噴石頭。”我說：“那我噴什麼？”師傅說：“大哥，你噴小鳥啊。”我說：“小鳥那麼遠，怎麼夠得到？”師傅說：“怎麼夠不到？小鳥不就在窩裡嗎？”好雷人的對話，我一時驚呆無語，原來，這就是給小費的好處。排上的人互相都是同事，想笑又沒法笑，現場很是尷尬。師傅好像也看出了端倪，稍微收斂了一些。那師傅說話一口一個“大哥”，他又說了很多很H很暴力的笑話。我說：“以你的口才，到東北，絕對能賽過小瀋陽。”師傅說：“我們這邊的人都不喜歡小瀋陽的。”就好像我說他像小瀋陽，是對他的一種侮辱。這就是南北文化的差異吧。也難怪，我有個表姐，曾經說我長得像一個名人，我問：“像誰呢？”她說：“像小瀋陽。”當時我就覺得特氣憤，你說我像誰不好，非整個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和我像，多鬱悶啊。
別的船上都是一男一女合作撐排，而只有這條船是兩個男人，一前一後，前面的師傅年紀大一些，約摸也就30出頭，後面的那個明顯小很多，像個18、9歲的少年，臉黑黑的，一看就有種古武夷山人的味道。他們每天在排上撐啊撐的，雖然身處畫中，卻早已麻木。無論做什麼事情，一旦把它當成任務，當成工作，再濃厚的興致，也會變得索然無味。相反，如果把工作當成樂趣，當成愛好，當成是對人生的一種追求，對個人價值的一種體現，那你就會熱愛自己的事業了。當然，能做到這一點，確實很不容易，這也許就是當年設想的工作的最高境界吧——人們都把工作當成人生中必不可少的主觀需求。
不遠處，一條竹排追上了我們，這個排上就是一男一女的船夫搭配。我問船夫：“為什麼他們船上是一男一女？”師傅說：“他們是白天同船，晚上同床。”師傅越來越放肆了。真不知前面女同事們是何感受，多虧這條船上坐的多是已婚的，我為後面那條船上的同胞叫苦，都是大姑娘、小夥子，聽了這樣的話，多難為情？船行至雙r峰，師傅說：“看那個像什麼？像不像一對r？r是母愛的象徵，是孩子的碗筷，男人的最愛。”這師傅什麼都敢說，我問他：“當年江SIR來的時候，你也是這麼給他介紹的嗎？”他沒有正面回答。後面的船過來了，那個男船夫笑著對自己船上的乘客說：“你看看人家，三男三女，搭配得多好，而且人家還都是帶著別人老婆出來的。再看看你們!”我們排上的小船夫說：“大家別理他，他耍流氓呢。”
武夷山，是世界自然、文化雙遺產，博大精深的武夷文化，有著悠久的歷史和璀璨的過去。而現在，卻也要靠段子來博遊人一笑了。清澈的九曲溪底，積滿了污穢。其實，不是每個人都喜歡段子的，更不是在任何場合都要講段子的，段子網上有的是，此時，交了小費的遊人們想聽的，更多的，是對沿途風光和人文景觀的介紹，哪怕只是唱上一曲山歌，也能把人帶入到武夷的仙境中去。青山翠微，碧水潺潺，很難讓人把它和h笑話聯繫在一起。如今，卻全然不見了當年武夷三翁（陸游、辛棄疾和朱熹）曲水泛舟、吟詩抒懷的情景。
船夫甲對小船工的表現頗為不滿，因為小船工經常把蒿掉到水中，還得後面的船夫揀上來，再還給他。後面的船上，有一位女船工，30多歲，面容姣好，皮膚白淨，上身穿著一件藍花小襖，腿上，穿著一條肥大、寬鬆的褲子，頭上，戴著一頂武夷地區特有的尖斗笠，斗笠上，還披著一條白毛巾，這樣的裝束，再配上山水風光，非常有南方女子的感覺。這樣的情景，在東北是根本看不到的。而在福建，在武夷，卻是再普通不過的裝束了。因此，如果去旅遊，就一定要去與本地風土人情截然不同的地方，風俗相差越是甚遠，就越覺新奇。比如雲貴，比如閩南。如果一個吉林人去了遼寧，除非是到海邊，否則，一定會有種賓至如歸的感覺——和家裡沒啥兩樣。隨著船夫的指引，我們看到了傳說已久的懸棺。黑色的崖壁上，突然裂開了一道長長的縫隙。幾塊深褐色的棺材板，橫七豎八地裸露在縫隙邊緣。據說，這懸棺，至今仍是未解之謎。沒有人能猜測到，古人究竟是怎麼把這棺材弄到那麼陡峭的懸崖上去的。那些棺材中的先人，本以為升那麼高就會安寧了，就沒人能找到他們了，不成想，自己終究成了現代人的研究物件，死也不得安寧。
其實，他們應該感到欣慰才是。現代的人，死掉後都要被火化，估計未來社會的人想要瞭解當代社會的人，難度可就要大了，連塊人骨化石都找不到。墓也不讓建了，即使建了，打開後，看到的，也只是一個骨灰盒罷了。為此，對不是因惡疾死亡的人，我還是比較宣導樹葬。開拓出一片林地，不用火化，死了人就往那裡埋，這樣，一舉兩得，既滿足了死者全屍的渴望，又滿足了祭奠的需要，更可以督促後人常來澆水，使綠化實現可持續化——大家每年都要來祭奠，誰家墳頭上的樹長得不好，就說明誰家後代子孫不孝，大家有目共睹，共同監督、保障樹的存活。這一想法，我曾在通榆的政協會上提過案，可惜沒人採納，他們很可能以為我是在開玩笑。我和老婆說過，我死後，不要墓地，要海葬。因為我的骨灰入海，會變成肥料或養料，供植物、動物消耗，這樣，我就能在海洋動物的體內實現再生。在魚被人類吃掉以後，我就會以另外一種形態，成為吃魚者體內的一部分，也可以說，是一種變相的永生。還沒等我說完，我老婆就給了我以沉重的打擊：“人家海裡不讓亂扔東西，會被罰款的。”我立即補充到：“那咱扔向海還不行嗎？”
船行至一座大橋，細一瞧，原來那橋正是昨天我們趴著向下看鯉魚的地方。橋上站著好多人，都是向上張望。我拿著水槍，試圖向他們噴去，可是不但水沒噴上橋，反而如我所料，橋上的人開始拿小石子兒向下扔。真壞啊。不過南方人還是比較膽小的，他們扔的時候，總是小心翼翼的，還“哎、哎”地輕聲喊著，又想扔下來，又怕得罪了船上的遊客。這要是換成了東北人，早就把一塊大石頭撇下來了。
不知為何，兩岸的風光並沒有引起我太大的興趣。船夫一路走，一路介紹著沿途景致的綽號。“這是漢堡包，這是金華火腿。”他不說倒沒覺得什麼，他這麼一說，你的思維立刻和他契合了。怎麼看，怎麼覺得那石頭就像一塊麵包或是火腿。“這是烏龜戴了個綠帽子。”他接著說：“L帽子好啊，戴了L帽子，腰不酸了，腿不痛了，確實是居家旅行必備之佳品。”我一聽，這不就是《唐伯虎點秋香》裡的臺詞嘛。於是，我學著星爺電影裡的語氣接著說：“那請問這位大哥，在哪裡可以買得到呢？”話一出口，就覺得有些愣了。一時間，全船的人都笑了。只見那師傅想說什麼卻又強憋了回去，只是笑著對我說：“大哥，你真是太有才了。”看來，他終究是敵不過我的“冒虎”的。我意識到了自己的冒失，開始靠在椅背上欣賞風景。本想也感受一下閉上眼睛在溪中遊蕩的感覺，可是，天上的太陽實在是太毒辣了，和電視中演的那種清涼的感覺完全不符。船夫又開始介紹上了，看得出，只要是成形一點的石頭，就都被他們取了名字。“這叫大王峰，那是玉女峰……”在玉女峰下，船夫借過我們的相機，拍了一張風景，我接過來一看，簡直就是專業的水準啊。看來，他這相是沒少照。談起武夷山的傳說，船夫說：“也就那麼回事兒吧，反正都是古人騙今人，今人騙你們，你們回家騙家人。”
七拐八拐，不知不覺，到了盡頭。排撐得有點快了，不是給小費了嘛，怎麼還這麼快？下了排，徐團兒讓我準備好水槍，以便一會兒另一隊過來時，來個突襲。我一次又一次地去抽水，站在徐團兒身後等待敵人的到來。終於，徐團兒說：“來啦來啦！”我把水槍藏在了背後，沖排上的少壯派們微笑。小袁見我們已上岸，單純地揮著手，笑著向我們打招呼。看著她那純真的表情，我真的下不了手了。可是，使命在召喚，責任在召喚。把他們弄濕，是我光榮而又神聖的任務。在情與義、愛與恨面前，我只能選擇一個。抉擇，痛苦的抉擇。我統統選擇了後者。我突然停止了虛偽的微笑，露出了猙獰的面孔，把身後的水槍也順勢舉了起來。船上的人都被我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呆了，他們本以為先上岸的人會善意地迎接他們，可萬萬沒有想到，等待他們的，卻是無情的槍口和絕情的殺手！絲毫沒有準備的他們，就像一群受了驚的、任人宰割的、可愛的小白兔，慌亂地尋找著武器。此時，我的第一柱水彈已經無情地射向了他們，緊接著，第二波，第三波……船上的人頃刻間一片狼哭鬼嚎，慘不忍睹。小勇無力地拿起水槍，做著無味的反抗。強大的水流噴薄而出，射向船上那些無辜的肉體。罪惡感不時湧上心頭，正義的靈魂在向我發出警告，我的手開始軟了下來。突然，一把大手把我手中的水槍奪了下來，是徐團兒。他歇斯底里般射殺著敵人，一心將船上的弱勢群體趕盡殺絕。
船上的倖存者開始上岸還擊了，只見小袁手持水槍，死命沖了上來，徐團兒被追得如喪家之犬，落荒而逃。我低調地站在一旁，本以為沒我什麼事兒了，沒想到，復仇者竟然向我撲來，我眼疾手快，迅速奪過楊姐手上的一把雨傘，遮住下體，以免濕身。可顧頭顧不了腚，小袁向我頭上噴來。我立即蹲在了地上，把雨傘往身上一扣，作龜縮狀，躲了起來。這下小袁沒轍了，在一旁迂回。我想，自己這個姿勢實在不雅，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做縮頭烏龜呢？於是，便試探著站了起來。這才發覺形勢不妙。原本眼神迷離、無計可施的小袁，一看我站了起來，立即手持水槍，找准機會，向我噴來，頓時，褲子上濺滿了水。我光榮地濕身了。旁邊看熱鬧的遊客們看得是津津樂道，好像還沒看夠鬧劇的表演，都在那兒抿著嘴兒樂呢。
出了九曲溪，來到了仿古一條街——宋城。由於足足漂了“三個半小時”（船夫說的，三個“半小時”，即90分鐘），女士們都要去洗手間，一時間，幾乎所有女士的包、傘全都放在了我的身上。我不知道這究竟是一種殊榮還是什麼，反正我覺得挺光榮的。畢竟能得到這麼多女士的信任，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啊！
進了宋城，整條街古香古色的，雖然也是現代修建的，卻絲毫沒有現代修葺的感覺。裡面賣什麼的都有，什麼銅鏡、梳子、古玩、筆筒，果真是物美價廉，讓人流連忘返。女士們見了這樣的購物氛圍，不瘋狂也得瘋狂。不一會兒，大部隊就變得七零八散、四分五裂了。急得徐團兒一個勁兒地回頭來找，因為稍後還要去一線天。
（二）
一線天景區離得不是很遠。導遊說好的，今天就不用爬山了，可是，沒想的，到了一線天這樣的景觀，竟然也有很多山路。走了好久，才來到一處所在，前方的人越來越多，路卻越來越窄。很多人在門前都打了退堂鼓，因為據說裡面有200多米長，又黑又窄，很是恐怖。
因為前面不停地有人在照相，因此，在洞裡排了很久的隊，才向前挪了挪。一旦行進起來，速度就加快了，洞內很黑，小波租了一把手電筒，給前面的女士們照著。像我這樣的純爺們兒，就得靠自己摸索了。人一個挨著一個，不敢有一絲停留。一線天內，也都是臺階。洞內，有一股雞糞味，導遊說，洞內生活著一種白蝙蝠，誰要是聞到了洞內的糞味，就說明誰沾到了“蝠氣”。誰要是踩到了蝙蝠屎，誰就是有“蝠糞”。我心說，還是別碰到蝙蝠的好。抬頭望去，在兩座崖壁中間，裂開了一道口子，果然只有“一線天”，讓你不得不敬佩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向前來到了最狹窄的地方，這裡不但地方小，而且還都是高臺階，得用手攀援才能過去，弄了我一手的泥水。我暗喜，多虧最近一直在減肥，不然肯定會被夾住。洞內，陰暗潮濕，很適合蝙蝠生存，卻不太適合人類久留。我拼命向上攀爬著，終於掙脫了一線天，前面的路越來越寬，甚至出現了一個寬敞的大洞，再向前走，就重新回到地面了。
中午飯仍然是在農家飯莊吃的，不同的是，今天是在大飯廳就餐，好像所有的遊客都是在這兒用餐的。自從有了昨天的瘋狂購物，導遊嘗到了甜頭，服務也更熱情了，臉上也有笑容了，在徐團兒的商議下，中午還自費為我們準備了5瓶玉女牌啤酒。喝上一口，果然清爽宜人，一點都不上頭。眾人都有種沒喝夠的感覺。小波揚言回廈門前，一定要到超市買上一箱，帶到火車上喝。我突然想起了廈門的那個導遊，跟我們這個團兒她還真挺憋屈的，打下飛機起，第一件事，就是徐團兒警告她說：“實惠兒地，我們不想在購物點停留太久。”此外，我們在廈門什麼都沒有買，她的提成自然也就是零了，但她的態度卻一直很好。而武夷導遊給我們留下的印象並不十分好，可眾人卻瘋狂購物，讓武夷導遊占盡了便宜。導遊全指遊客購物活著呢，想想真覺得有些不公平。但現實中這樣的例子卻也是數不勝數的，存在即是合理，一切都很正常。想到這些，也就不再過多地關注廈門導遊了。
出了飯廳，看到外牆上掛著許多蓑衣，以前只是在詩中讀到過，像什麼孤舟蓑笠翁，想想都覺得有意境。現在是第一次親眼目睹了蓑衣的樣子，看上去很像過去武打片裡大俠穿的衣服，是用草編的，很有古舊的味道。女士們都在池塘邊的水車前照相留念，我則要求在蓑衣下來張紀念。
照完後，女士們竟然也覺得此景不錯，又紛紛轉移到蓑衣下來照相。蓑衣掛得很高，而小洪個子又小，照了蓑衣就照不到小洪，照了小洪又照不進蓑衣，為此，小洪很是矛盾，最後決定，以蓑衣為主，自己照不上就照不上吧。
（三）
下午要去看瀑布，我很欣喜，因為瀑布景點一定很涼爽。可是，從上車起，天就陰了起來。不久，就開始下雨。雨越下越大，竟然有了想要滂沱的意思。一路上，看到了很多福建本土建築，清一色黑灰色的瓦蓋，地上的泥土也都是紅色的，確實很新奇。
到了瀑布山門前，雨仍然在下。導遊下車與山門管理溝通，小波則向司機放下狠話：“如果因為天氣原因流覽不了瀑布景觀，導遊就要退錢。”天氣原因也屬於不可抗力，一般旅行社是不會管的。估計這狠話也只能是狠話了。
武夷人真的很會做生意。雨下個不停，瀑布的山門前，商家不停地在叫賣：“雨衣雨衣，一次性雨衣。”叫賣聲吸引了徐團兒，針對男士雨具不全的實際，他當即立斷，讓小勇下車，去購買雨衣。小勇回來時，不但帶回了雨衣，還有商家推薦給他的鞋套，眾人很是滿意。要說這小袁確是年輕，同樣的鞋套，套在人家腳上，就像個鐵臂阿童木似的，時尚又好看。可我們穿上後，卻怎麼看怎麼踢了浪蕩的，非常不規矩。一行人踩著水，頂著雨，向瀑布景觀走去。此處一共有三個景觀，大小瀑布不一，只有一處最為壯觀。可惜，陰雨霏霏，雨水遮住了眼簾，根本看不清楚。
回頭查人，少了小華和小波，小波見天在下雨，就決定不下車了，可小華剛才還跟在後面啊，這一會兒卻不見了。眾人等了又等，看了又看，索性上山去了。武夷山的各個景點，幾乎就沒有不爬山的。看個瀑布還是要爬山，天雖然不下雨了，但雨一睛，汗就下來了。雨衣潮乎乎的，不但遮雨效果不好，反而捂出了一身的臭汗。
漸漸地，雨衣都脫得差不多了。輕裝上陣，來到山頂，卻是一個礦場。據說，這裡是過去官方採礦煉銀的地方。導遊一再拒絕和我們一道進入，在徐團兒的強烈要求下，她偷偷地跟在了後面。進了洞，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小周走在前面，我排第二，小洪跟在我身後。洞內高低起伏，烏七抹黑的，根本分不清該朝哪邊走，很容易迷路。正貓腰走著，突然，從對面飛過來幾隻黑漆漆的東西。是燕子？還是蝴蝶？小周喊到：“是蝙蝠！”這個洞真好，根本不用營造什麼詭異氣氛，有蝙蝠就夠了。洞不高，通道又狹窄，燈光又昏暗，又有蝙蝠橫衝直撞的，你說這感覺怎麼樣？我突然想起了《鬼吹燈》裡描述的場景，天啊，這和書裡寫的不是一個樣子嗎？簡直是在盜墓。我一邊走，一邊學著有聲小說的開場白：“人點燭，鬼吹燈，嗚……”小洪在我身後，不知是害怕了，還是有意的，突然把兩隻手放到我的兩肋處，口中還發出恐怖的叫聲。小洪本來是一個非常矜持的女子，我一看，這明顯是通過幾天來的旅行，跟我混熟了。要不，就是真的被我嚇著了，所以才賭氣還回來。因此，再不敢造次了。其實，不只是小洪和我“混熟”了，這幾天，團隊中的成員，完全沒有了剛上飛機時的矜持和保守，互相坦誠相待，親如一家。走在大街上，只要看到了自己人，心中就會泛起一絲喜悅。南方一行，不但欣賞到了美景、美色，更增進了同事間的溝通、理解和友誼。因此說，這趟旅行，絕對是單位給大家創造的增進團結、促進和諧的好機會。
終於爬出了洞，我在想，我什麼都沒幹，就已經窩出了一身汗，那些挖礦的工人們，曾經過著怎樣的生活？又是怎樣在礦山裡勞作？和他們比起來，現在的我簡直幸福若天仙，還有什麼理由不去知足呢？
下山時，遇到兩位打扮很潮的姑娘，她們問：“洞裡有人嗎？”我說：“沒人時才刺激呢，快去吧。”不久，兩位姑娘也下山了，我問：“你們進洞了嗎？”她們說，一看沒人，沒敢進。我告訴她們：“沒進就對了，裡面還有蝙蝠呢。”其中一位姑娘驚訝地說：“是嗎？我最怕蝙蝠了。”她還講了很多關於蝙蝠的故事。正在這時，遇上了大部隊，短暫的交談就這樣結束了。
徐團兒在前面找到一處好地方，他順勢跳下山坡，坐在小溪中的一塊石頭上，準備泡腳。見我來了，就招呼我也下去。我最喜歡這種新奇的體驗了，二話沒說，便跳了下去。要是晴天在此泡腳，一定會很清爽。可是陰天下雨的時候，水不但涼，而且還很黃，我甚至有些擔心會不會泡出腎炎來。但腳泡在溪水中的感覺確實很不一般，潺潺的溪水從腳面上流過，軟軟的，滑滑的，涼絲絲、輕柔柔的，自是一番享受。
9.13(四)
（四）
從瀑布回來的路上，大家起哄讓武夷導遊唱首山歌聽聽。武夷導遊吱唔了半天，也沒聽明白她想表達什麼，最後，竟然說給我們講一個笑話。這個笑話和講笑話的人一樣拙劣。車上無人喝彩。
要不是我們在那茶農家瘋狂購物，我估計這武夷導遊是不會露出笑容並講笑話給我們聽的。為此，徐團兒總是琢磨著，讓導遊“出點血”什麼的。他幾次三番想讓導遊請我們吃點當地的特色小吃。導遊很會抓時機，她說：“咱們共同度過了兩天美好的時光，大家還記得我姓什麼嗎？”車內立即有人搶答。“對，謝謝大家還記得我的姓，那大家還記得開車的師傅姓什麼嗎？”這下車內沒有聲音了，突然，小袁搶答了。真佩服這孩子的記憶力。導遊興奮地說：“太對了，謝謝謝謝。既然大家都很想吃小吃，那一會兒呢，我就請大家到我們開車師傅的姑爺家，去品嘗一下當地的特色餅。”好嘛，無形中，又添了一個購物行程。下了車，眾人小心翼翼地品嘗了幾口，一塊也沒買，就回到了車上。小袁倒是很想買，可徐團兒一個勁兒地給她使眼色，也就作罷了。
晚飯是自費的，導遊在賓館附近幫我們找了一家飯店，落座下來，早已是腿酸腳疼，不過吃得卻很開心。
到火車站時，離開車還有兩個多小時，導遊告訴我們，附近有一家當地百姓常去的超市，價格比較公道。女士們爭先去購物，我則自告奮勇，留在車站幫著大家看行李。車站內很是悶熱，去衛生間的通道處卻涼風習習。掏出手機，看了下家鄉的天氣預報，最低溫度已經到了7度。在武夷山，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看到張藝謀導演的大紅袍演出，據說是露天旋轉舞臺，效果格外震撼。票價好像是200多一張。
最後，只剩下了我和藺在站內看行李。藺問起了我的身世，我向她彙報了一番。她說如果我不說，她真不知道我還有這麼苦難的過去。是啊，如果沒人問起，我是不會輕易提起自己的過去的，畢竟一言難盡。而且，有些時候，回憶過去，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我的經歷，就像是一個神話，一段不可思議的故事，更像是一場夢境。我經常做這樣的夢，夢到自己又回到了苦難的過去，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只是泡影，是我自己的意淫罷了。我時刻告誡自己，夢早晚會醒來，一定要好好珍惜。因此，我總是認認真真地做事，踏踏實實地做人，生怕有一天夢醒了。我很珍惜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雖然，我擁有的並不多，但每一個小進步，每一份小成就，我都全心全力地去維護，去珍視。藺說，她最看重我的品質，就是總能保持一種積極向上的狀態。我告訴她，自己只是一個熱愛生活的人，善於從平凡的生活中，採集幸福的雨露罷了。能保持一份陽光、樂觀的心態，既有自己主觀上的調整，更有家人的理解和支持。我的母親和妻子，從來不給我施加任何壓力。說實話，一個家庭，最重要的，就是經濟。在工作上，我絕對有信心勝任，但在家庭方面，欠的就太多了。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卻放棄了對家庭經濟的關注。單位牢牢地牽制住了我，根本沒時間、沒精力去考慮其他事情。陽光工資後，單位的工資水準每況愈下，本來家中底兒就空，如今，靠僅有的那點兒死工資過日子，加上巨大的人情往來，只能勉強度日罷了。前一段，為了孩子上學接送方便，在雙方母親各自贊助2萬元的基礎上，買了輛代步工具，算是提高了生活水準。但小馬拉大車，後續的經濟狀況仍不可知。即使是這樣，妻子也從沒對我發過一句牢騷，死心塌地地跟著我，帶著傻傻的、純純的、充滿了希望和嚮往的微笑，向未來走去。
(五)
很遺憾，小波沒有在車站附近的超市買到玉女峰啤酒，只買到了一箱易開罐裝的武夷山啤酒。上了火車，徐團兒、小波、小勇、楊打起了撲克，我、小力、小周則開始對飲。武夷啤酒可沒有玉女啤酒好喝，就這樣，還是在他們倆的勸導下，就著花生米，連喝了三罐。小洪也想來湊熱鬧喝上一罐，我們熱烈歡迎，可她卻又說讓我們給她留著，以便晚上睡不著時再喝。我問她，在廈門買的催眠藥怎麼樣，有用沒有，她說只是在廈門到武夷山的火車上吃過一次，後來就再也沒有吃，覺睡得也很好。這證明了一個問題，但凡失眠者，都是沒有累著，讓他爬爬山，涉涉水，累上幾天，自然就不會失眠了。我們在藺住的那鋪對面，喝得昏天暗地，藺躺在下鋪上，時不時地閉眼小憩，看得出，她已經很累了。我提議，到我那邊的鋪上去喝，以便讓藺休息。藺趕緊說“不用不用。”我看小力和小周也沒有想走的意思，就繼續喝酒。小袁一直在衛生間門口排隊洗臉，終於搶到地方了，便沖著裡面喊：“哥，讓藺來洗臉吧！”藺匆忙起床，洗了好半天才回來。我站起身，給藺讓路，這時，我發現在中鋪上，躺著一個女人，臉上白漆漆的，很可怕。細一看，原來是小欒正在敷面膜。我想叫小力一同來看，卻怕過於造次，索性作罷。小欒見到我盯著她在看，便用雙腿支起了棉被，把臉擋了個結結實實。喝完酒，眾人就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剛起床，就聽到隔壁鋪位上，小華和藺正在議論著些什麼。小華焦急地說：“昨晚小濤他們幾個坐在那兒，我坐在這兒，他們喝酒，我在那看著，根本沒別人進來啊！”我意識到，應該是出什麼事情了，上前一打聽，原來是藺在火車上丟了2000元錢。徐團兒來了，決定報警。我找到了乘警，那乘警50多歲，長得很高大，可一說話，卻非常溫柔：“你的包包放在哪兒了？”簡直就像一個小孩子，還“包包”！藺說：“就枕到頭下了。”員警感到很困惑，經過盤問，他排除了內部人行竊的可能。這時，小欒向眾人回饋了一個非常重要的資訊。她說：“昨晚我在床上敷面膜，隱隱約約看到有一個男的，站在我的鋪下面，向上張望，當時嚇了我一跳，我沒戴眼鏡，也沒看清楚，個頭大概和小濤差不多。”我忙解釋說：“姐，你看到的那個人他其實就是我，我昨晚看你在那兒敷面膜，還嚇了我一跳呢。”小欒哈哈大笑。
調查了半天，也沒有結果。藺一個勁兒地說“沒事兒”，但我知道，她此時心裡一定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難受。她一定在想，為什麼輪到我身上啊？真倒楣。這賊夠討厭的了，我這麼防護都沒防住。於是，我勸她說：“消錢免災。既然發生了，就不要再去想了。”話雖這麼說，可能不想嗎？誰丟錢誰不鬧心啊？安慰一下罷了。
管他什麼規定不規定。沒想到，撐排的師傅再次警告說，天氣熱，水噴在人腦袋上，容易中暑。那就噴腳好了。可是，後面的那排人卻遲遲不走，被遠遠的甩在了後面。這招兒夠絕的，想噴也噴不到了。徐團兒把事先準備好的60元錢遞給撐排師傅，師傅立即喜笑顏開，開始囉嗦起來。
我無聊地噴著岸邊的石頭，師傅開話了：“大哥，你不要噴石頭。”我說：“那我噴什麼？”師傅說：“大哥，你噴小鳥啊。”我說：“小鳥那麼遠，怎麼夠得到？”師傅說：“怎麼夠不到？小鳥不就在窩裡嗎？”好雷人的對話，我一時驚呆無語，原來，這就是給小費的好處。排上的人互相都是同事，想笑又沒法笑，現場很是尷尬。師傅好像也看出了端倪，稍微收斂了一些。那師傅說話一口一個“大哥”，他又說了很多很H很暴力的笑話。我說：“以你的口才，到東北，絕對能賽過小瀋陽。”師傅說：“我們這邊的人都不喜歡小瀋陽的。”就好像我說他像小瀋陽，是對他的一種侮辱。這就是南北文化的差異吧。也難怪，我有個表姐，曾經說我長得像一個名人，我問：“像誰呢？”她說：“像小瀋陽。”當時我就覺得特氣憤，你說我像誰不好，非整個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和我像，多鬱悶啊。
別的船上都是一男一女合作撐排，而只有這條船是兩個男人，一前一後，前面的師傅年紀大一些，約摸也就30出頭，後面的那個明顯小很多，像個18、9歲的少年，臉黑黑的，一看就有種古武夷山人的味道。他們每天在排上撐啊撐的，雖然身處畫中，卻早已麻木。無論做什麼事情，一旦把它當成任務，當成工作，再濃厚的興致，也會變得索然無味。相反，如果把工作當成樂趣，當成愛好，當成是對人生的一種追求，對個人價值的一種體現，那你就會熱愛自己的事業了。當然，能做到這一點，確實很不容易，這也許就是當年設想的工作的最高境界吧——人們都把工作當成人生中必不可少的主觀需求。
不遠處，一條竹排追上了我們，這個排上就是一男一女的船夫搭配。我問船夫：“為什麼他們船上是一男一女？”師傅說：“他們是白天同船，晚上同床。”師傅越來越放肆了。真不知前面女同事們是何感受，多虧這條船上坐的多是已婚的，我為後面那條船上的同胞叫苦，都是大姑娘、小夥子，聽了這樣的話，多難為情？船行至雙r峰，師傅說：“看那個像什麼？像不像一對r？r是母愛的象徵，是孩子的碗筷，男人的最愛。”這師傅什麼都敢說，我問他：“當年江SIR來的時候，你也是這麼給他介紹的嗎？”他沒有正面回答。後面的船過來了，那個男船夫笑著對自己船上的乘客說：“你看看人家，三男三女，搭配得多好，而且人家還都是帶著別人老婆出來的。再看看你們!”我們排上的小船夫說：“大家別理他，他耍流氓呢。”
武夷山，是世界自然、文化雙遺產，博大精深的武夷文化，有著悠久的歷史和璀璨的過去。而現在，卻也要靠段子來博遊人一笑了。清澈的九曲溪底，積滿了污穢。其實，不是每個人都喜歡段子的，更不是在任何場合都要講段子的，段子網上有的是，此時，交了小費的遊人們想聽的，更多的，是對沿途風光和人文景觀的介紹，哪怕只是唱上一曲山歌，也能把人帶入到武夷的仙境中去。青山翠微，碧水潺潺，很難讓人把它和h笑話聯繫在一起。如今，卻全然不見了當年武夷三翁（陸游、辛棄疾和朱熹）曲水泛舟、吟詩抒懷的情景。
船夫甲對小船工的表現頗為不滿，因為小船工經常把蒿掉到水中，還得後面的船夫揀上來，再還給他。後面的船上，有一位女船工，30多歲，面容姣好，皮膚白淨，上身穿著一件藍花小襖，腿上，穿著一條肥大、寬鬆的褲子，頭上，戴著一頂武夷地區特有的尖斗笠，斗笠上，還披著一條白毛巾，這樣的裝束，再配上山水風光，非常有南方女子的感覺。這樣的情景，在東北是根本看不到的。而在福建，在武夷，卻是再普通不過的裝束了。因此，如果去旅遊，就一定要去與本地風土人情截然不同的地方，風俗相差越是甚遠，就越覺新奇。比如雲貴，比如閩南。如果一個吉林人去了遼寧，除非是到海邊，否則，一定會有種賓至如歸的感覺——和家裡沒啥兩樣。隨著船夫的指引，我們看到了傳說已久的懸棺。黑色的崖壁上，突然裂開了一道長長的縫隙。幾塊深褐色的棺材板，橫七豎八地裸露在縫隙邊緣。據說，這懸棺，至今仍是未解之謎。沒有人能猜測到，古人究竟是怎麼把這棺材弄到那麼陡峭的懸崖上去的。那些棺材中的先人，本以為升那麼高就會安寧了，就沒人能找到他們了，不成想，自己終究成了現代人的研究物件，死也不得安寧。
其實，他們應該感到欣慰才是。現代的人，死掉後都要被火化，估計未來社會的人想要瞭解當代社會的人，難度可就要大了，連塊人骨化石都找不到。墓也不讓建了，即使建了，打開後，看到的，也只是一個骨灰盒罷了。為此，對不是因惡疾死亡的人，我還是比較宣導樹葬。開拓出一片林地，不用火化，死了人就往那裡埋，這樣，一舉兩得，既滿足了死者全屍的渴望，又滿足了祭奠的需要，更可以督促後人常來澆水，使綠化實現可持續化——大家每年都要來祭奠，誰家墳頭上的樹長得不好，就說明誰家後代子孫不孝，大家有目共睹，共同監督、保障樹的存活。這一想法，我曾在通榆的政協會上提過案，可惜沒人採納，他們很可能以為我是在開玩笑。我和老婆說過，我死後，不要墓地，要海葬。因為我的骨灰入海，會變成肥料或養料，供植物、動物消耗，這樣，我就能在海洋動物的體內實現再生。在魚被人類吃掉以後，我就會以另外一種形態，成為吃魚者體內的一部分，也可以說，是一種變相的永生。還沒等我說完，我老婆就給了我以沉重的打擊：“人家海裡不讓亂扔東西，會被罰款的。”我立即補充到：“那咱扔向海還不行嗎？”
船行至一座大橋，細一瞧，原來那橋正是昨天我們趴著向下看鯉魚的地方。橋上站著好多人，都是向上張望。我拿著水槍，試圖向他們噴去，可是不但水沒噴上橋，反而如我所料，橋上的人開始拿小石子兒向下扔。真壞啊。不過南方人還是比較膽小的，他們扔的時候，總是小心翼翼的，還“哎、哎”地輕聲喊著，又想扔下來，又怕得罪了船上的遊客。這要是換成了東北人，早就把一塊大石頭撇下來了。
不知為何，兩岸的風光並沒有引起我太大的興趣。船夫一路走，一路介紹著沿途景致的綽號。“這是漢堡包，這是金華火腿。”他不說倒沒覺得什麼，他這麼一說，你的思維立刻和他契合了。怎麼看，怎麼覺得那石頭就像一塊麵包或是火腿。“這是烏龜戴了個綠帽子。”他接著說：“L帽子好啊，戴了L帽子，腰不酸了，腿不痛了，確實是居家旅行必備之佳品。”我一聽，這不就是《唐伯虎點秋香》裡的臺詞嘛。於是，我學著星爺電影裡的語氣接著說：“那請問這位大哥，在哪裡可以買得到呢？”話一出口，就覺得有些愣了。一時間，全船的人都笑了。只見那師傅想說什麼卻又強憋了回去，只是笑著對我說：“大哥，你真是太有才了。”看來，他終究是敵不過我的“冒虎”的。我意識到了自己的冒失，開始靠在椅背上欣賞風景。本想也感受一下閉上眼睛在溪中遊蕩的感覺，可是，天上的太陽實在是太毒辣了，和電視中演的那種清涼的感覺完全不符。船夫又開始介紹上了，看得出，只要是成形一點的石頭，就都被他們取了名字。“這叫大王峰，那是玉女峰……”在玉女峰下，船夫借過我們的相機，拍了一張風景，我接過來一看，簡直就是專業的水準啊。看來，他這相是沒少照。談起武夷山的傳說，船夫說：“也就那麼回事兒吧，反正都是古人騙今人，今人騙你們，你們回家騙家人。”
七拐八拐，不知不覺，到了盡頭。排撐得有點快了，不是給小費了嘛，怎麼還這麼快？下了排，徐團兒讓我準備好水槍，以便一會兒另一隊過來時，來個突襲。我一次又一次地去抽水，站在徐團兒身後等待敵人的到來。終於，徐團兒說：“來啦來啦！”我把水槍藏在了背後，沖排上的少壯派們微笑。小袁見我們已上岸，單純地揮著手，笑著向我們打招呼。看著她那純真的表情，我真的下不了手了。可是，使命在召喚，責任在召喚。把他們弄濕，是我光榮而又神聖的任務。在情與義、愛與恨面前，我只能選擇一個。抉擇，痛苦的抉擇。我統統選擇了後者。我突然停止了虛偽的微笑，露出了猙獰的面孔，把身後的水槍也順勢舉了起來。船上的人都被我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呆了，他們本以為先上岸的人會善意地迎接他們，可萬萬沒有想到，等待他們的，卻是無情的槍口和絕情的殺手！絲毫沒有準備的他們，就像一群受了驚的、任人宰割的、可愛的小白兔，慌亂地尋找著武器。此時，我的第一柱水彈已經無情地射向了他們，緊接著，第二波，第三波……船上的人頃刻間一片狼哭鬼嚎，慘不忍睹。小勇無力地拿起水槍，做著無味的反抗。強大的水流噴薄而出，射向船上那些無辜的肉體。罪惡感不時湧上心頭，正義的靈魂在向我發出警告，我的手開始軟了下來。突然，一把大手把我手中的水槍奪了下來，是徐團兒。他歇斯底里般射殺著敵人，一心將船上的弱勢群體趕盡殺絕。
船上的倖存者開始上岸還擊了，只見小袁手持水槍，死命沖了上來，徐團兒被追得如喪家之犬，落荒而逃。我低調地站在一旁，本以為沒我什麼事兒了，沒想到，復仇者竟然向我撲來，我眼疾手快，迅速奪過楊姐手上的一把雨傘，遮住下體，以免濕身。可顧頭顧不了腚，小袁向我頭上噴來。我立即蹲在了地上，把雨傘往身上一扣，作龜縮狀，躲了起來。這下小袁沒轍了，在一旁迂回。我想，自己這個姿勢實在不雅，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做縮頭烏龜呢？於是，便試探著站了起來。這才發覺形勢不妙。原本眼神迷離、無計可施的小袁，一看我站了起來，立即手持水槍，找准機會，向我噴來，頓時，褲子上濺滿了水。我光榮地濕身了。旁邊看熱鬧的遊客們看得是津津樂道，好像還沒看夠鬧劇的表演，都在那兒抿著嘴兒樂呢。
出了九曲溪，來到了仿古一條街——宋城。由於足足漂了“三個半小時”（船夫說的，三個“半小時”，即90分鐘），女士們都要去洗手間，一時間，幾乎所有女士的包、傘全都放在了我的身上。我不知道這究竟是一種殊榮還是什麼，反正我覺得挺光榮的。畢竟能得到這麼多女士的信任，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啊！
進了宋城，整條街古香古色的，雖然也是現代修建的，卻絲毫沒有現代修葺的感覺。裡面賣什麼的都有，什麼銅鏡、梳子、古玩、筆筒，果真是物美價廉，讓人流連忘返。女士們見了這樣的購物氛圍，不瘋狂也得瘋狂。不一會兒，大部隊就變得七零八散、四分五裂了。急得徐團兒一個勁兒地回頭來找，因為稍後還要去一線天。
（二）
一線天景區離得不是很遠。導遊說好的，今天就不用爬山了，可是，沒想的，到了一線天這樣的景觀，竟然也有很多山路。走了好久，才來到一處所在，前方的人越來越多，路卻越來越窄。很多人在門前都打了退堂鼓，因為據說裡面有200多米長，又黑又窄，很是恐怖。
因為前面不停地有人在照相，因此，在洞裡排了很久的隊，才向前挪了挪。一旦行進起來，速度就加快了，洞內很黑，小波租了一把手電筒，給前面的女士們照著。像我這樣的純爺們兒，就得靠自己摸索了。人一個挨著一個，不敢有一絲停留。一線天內，也都是臺階。洞內，有一股雞糞味，導遊說，洞內生活著一種白蝙蝠，誰要是聞到了洞內的糞味，就說明誰沾到了“蝠氣”。誰要是踩到了蝙蝠屎，誰就是有“蝠糞”。我心說，還是別碰到蝙蝠的好。抬頭望去，在兩座崖壁中間，裂開了一道口子，果然只有“一線天”，讓你不得不敬佩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向前來到了最狹窄的地方，這裡不但地方小，而且還都是高臺階，得用手攀援才能過去，弄了我一手的泥水。我暗喜，多虧最近一直在減肥，不然肯定會被夾住。洞內，陰暗潮濕，很適合蝙蝠生存，卻不太適合人類久留。我拼命向上攀爬著，終於掙脫了一線天，前面的路越來越寬，甚至出現了一個寬敞的大洞，再向前走，就重新回到地面了。
中午飯仍然是在農家飯莊吃的，不同的是，今天是在大飯廳就餐，好像所有的遊客都是在這兒用餐的。自從有了昨天的瘋狂購物，導遊嘗到了甜頭，服務也更熱情了，臉上也有笑容了，在徐團兒的商議下，中午還自費為我們準備了5瓶玉女牌啤酒。喝上一口，果然清爽宜人，一點都不上頭。眾人都有種沒喝夠的感覺。小波揚言回廈門前，一定要到超市買上一箱，帶到火車上喝。我突然想起了廈門的那個導遊，跟我們這個團兒她還真挺憋屈的，打下飛機起，第一件事，就是徐團兒警告她說：“實惠兒地，我們不想在購物點停留太久。”此外，我們在廈門什麼都沒有買，她的提成自然也就是零了，但她的態度卻一直很好。而武夷導遊給我們留下的印象並不十分好，可眾人卻瘋狂購物，讓武夷導遊占盡了便宜。導遊全指遊客購物活著呢，想想真覺得有些不公平。但現實中這樣的例子卻也是數不勝數的，存在即是合理，一切都很正常。想到這些，也就不再過多地關注廈門導遊了。
出了飯廳，看到外牆上掛著許多蓑衣，以前只是在詩中讀到過，像什麼孤舟蓑笠翁，想想都覺得有意境。現在是第一次親眼目睹了蓑衣的樣子，看上去很像過去武打片裡大俠穿的衣服，是用草編的，很有古舊的味道。女士們都在池塘邊的水車前照相留念，我則要求在蓑衣下來張紀念。
照完後，女士們竟然也覺得此景不錯，又紛紛轉移到蓑衣下來照相。蓑衣掛得很高，而小洪個子又小，照了蓑衣就照不到小洪，照了小洪又照不進蓑衣，為此，小洪很是矛盾，最後決定，以蓑衣為主，自己照不上就照不上吧。
（三）
下午要去看瀑布，我很欣喜，因為瀑布景點一定很涼爽。可是，從上車起，天就陰了起來。不久，就開始下雨。雨越下越大，竟然有了想要滂沱的意思。一路上，看到了很多福建本土建築，清一色黑灰色的瓦蓋，地上的泥土也都是紅色的，確實很新奇。
到了瀑布山門前，雨仍然在下。導遊下車與山門管理溝通，小波則向司機放下狠話：“如果因為天氣原因流覽不了瀑布景觀，導遊就要退錢。”天氣原因也屬於不可抗力，一般旅行社是不會管的。估計這狠話也只能是狠話了。
武夷人真的很會做生意。雨下個不停，瀑布的山門前，商家不停地在叫賣：“雨衣雨衣，一次性雨衣。”叫賣聲吸引了徐團兒，針對男士雨具不全的實際，他當即立斷，讓小勇下車，去購買雨衣。小勇回來時，不但帶回了雨衣，還有商家推薦給他的鞋套，眾人很是滿意。要說這小袁確是年輕，同樣的鞋套，套在人家腳上，就像個鐵臂阿童木似的，時尚又好看。可我們穿上後，卻怎麼看怎麼踢了浪蕩的，非常不規矩。一行人踩著水，頂著雨，向瀑布景觀走去。此處一共有三個景觀，大小瀑布不一，只有一處最為壯觀。可惜，陰雨霏霏，雨水遮住了眼簾，根本看不清楚。
回頭查人，少了小華和小波，小波見天在下雨，就決定不下車了，可小華剛才還跟在後面啊，這一會兒卻不見了。眾人等了又等，看了又看，索性上山去了。武夷山的各個景點，幾乎就沒有不爬山的。看個瀑布還是要爬山，天雖然不下雨了，但雨一睛，汗就下來了。雨衣潮乎乎的，不但遮雨效果不好，反而捂出了一身的臭汗。
漸漸地，雨衣都脫得差不多了。輕裝上陣，來到山頂，卻是一個礦場。據說，這裡是過去官方採礦煉銀的地方。導遊一再拒絕和我們一道進入，在徐團兒的強烈要求下，她偷偷地跟在了後面。進了洞，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小周走在前面，我排第二，小洪跟在我身後。洞內高低起伏，烏七抹黑的，根本分不清該朝哪邊走，很容易迷路。正貓腰走著，突然，從對面飛過來幾隻黑漆漆的東西。是燕子？還是蝴蝶？小周喊到：“是蝙蝠！”這個洞真好，根本不用營造什麼詭異氣氛，有蝙蝠就夠了。洞不高，通道又狹窄，燈光又昏暗，又有蝙蝠橫衝直撞的，你說這感覺怎麼樣？我突然想起了《鬼吹燈》裡描述的場景，天啊，這和書裡寫的不是一個樣子嗎？簡直是在盜墓。我一邊走，一邊學著有聲小說的開場白：“人點燭，鬼吹燈，嗚……”小洪在我身後，不知是害怕了，還是有意的，突然把兩隻手放到我的兩肋處，口中還發出恐怖的叫聲。小洪本來是一個非常矜持的女子，我一看，這明顯是通過幾天來的旅行，跟我混熟了。要不，就是真的被我嚇著了，所以才賭氣還回來。因此，再不敢造次了。其實，不只是小洪和我“混熟”了，這幾天，團隊中的成員，完全沒有了剛上飛機時的矜持和保守，互相坦誠相待，親如一家。走在大街上，只要看到了自己人，心中就會泛起一絲喜悅。南方一行，不但欣賞到了美景、美色，更增進了同事間的溝通、理解和友誼。因此說，這趟旅行，絕對是單位給大家創造的增進團結、促進和諧的好機會。
終於爬出了洞，我在想，我什麼都沒幹，就已經窩出了一身汗，那些挖礦的工人們，曾經過著怎樣的生活？又是怎樣在礦山裡勞作？和他們比起來，現在的我簡直幸福若天仙，還有什麼理由不去知足呢？
下山時，遇到兩位打扮很潮的姑娘，她們問：“洞裡有人嗎？”我說：“沒人時才刺激呢，快去吧。”不久，兩位姑娘也下山了，我問：“你們進洞了嗎？”她們說，一看沒人，沒敢進。我告訴她們：“沒進就對了，裡面還有蝙蝠呢。”其中一位姑娘驚訝地說：“是嗎？我最怕蝙蝠了。”她還講了很多關於蝙蝠的故事。正在這時，遇上了大部隊，短暫的交談就這樣結束了。
徐團兒在前面找到一處好地方，他順勢跳下山坡，坐在小溪中的一塊石頭上，準備泡腳。見我來了，就招呼我也下去。我最喜歡這種新奇的體驗了，二話沒說，便跳了下去。要是晴天在此泡腳，一定會很清爽。可是陰天下雨的時候，水不但涼，而且還很黃，我甚至有些擔心會不會泡出腎炎來。但腳泡在溪水中的感覺確實很不一般，潺潺的溪水從腳面上流過，軟軟的，滑滑的，涼絲絲、輕柔柔的，自是一番享受。
9.13(四)
（四）
從瀑布回來的路上，大家起哄讓武夷導遊唱首山歌聽聽。武夷導遊吱唔了半天，也沒聽明白她想表達什麼，最後，竟然說給我們講一個笑話。這個笑話和講笑話的人一樣拙劣。車上無人喝彩。
要不是我們在那茶農家瘋狂購物，我估計這武夷導遊是不會露出笑容並講笑話給我們聽的。為此，徐團兒總是琢磨著，讓導遊“出點血”什麼的。他幾次三番想讓導遊請我們吃點當地的特色小吃。導遊很會抓時機，她說：“咱們共同度過了兩天美好的時光，大家還記得我姓什麼嗎？”車內立即有人搶答。“對，謝謝大家還記得我的姓，那大家還記得開車的師傅姓什麼嗎？”這下車內沒有聲音了，突然，小袁搶答了。真佩服這孩子的記憶力。導遊興奮地說：“太對了，謝謝謝謝。既然大家都很想吃小吃，那一會兒呢，我就請大家到我們開車師傅的姑爺家，去品嘗一下當地的特色餅。”好嘛，無形中，又添了一個購物行程。下了車，眾人小心翼翼地品嘗了幾口，一塊也沒買，就回到了車上。小袁倒是很想買，可徐團兒一個勁兒地給她使眼色，也就作罷了。
晚飯是自費的，導遊在賓館附近幫我們找了一家飯店，落座下來，早已是腿酸腳疼，不過吃得卻很開心。
到火車站時，離開車還有兩個多小時，導遊告訴我們，附近有一家當地百姓常去的超市，價格比較公道。女士們爭先去購物，我則自告奮勇，留在車站幫著大家看行李。車站內很是悶熱，去衛生間的通道處卻涼風習習。掏出手機，看了下家鄉的天氣預報，最低溫度已經到了7度。在武夷山，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看到張藝謀導演的大紅袍演出，據說是露天旋轉舞臺，效果格外震撼。票價好像是200多一張。
最後，只剩下了我和藺在站內看行李。藺問起了我的身世，我向她彙報了一番。她說如果我不說，她真不知道我還有這麼苦難的過去。是啊，如果沒人問起，我是不會輕易提起自己的過去的，畢竟一言難盡。而且，有些時候，回憶過去，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我的經歷，就像是一個神話，一段不可思議的故事，更像是一場夢境。我經常做這樣的夢，夢到自己又回到了苦難的過去，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只是泡影，是我自己的意淫罷了。我時刻告誡自己，夢早晚會醒來，一定要好好珍惜。因此，我總是認認真真地做事，踏踏實實地做人，生怕有一天夢醒了。我很珍惜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雖然，我擁有的並不多，但每一個小進步，每一份小成就，我都全心全力地去維護，去珍視。藺說，她最看重我的品質，就是總能保持一種積極向上的狀態。我告訴她，自己只是一個熱愛生活的人，善於從平凡的生活中，採集幸福的雨露罷了。能保持一份陽光、樂觀的心態，既有自己主觀上的調整，更有家人的理解和支持。我的母親和妻子，從來不給我施加任何壓力。說實話，一個家庭，最重要的，就是經濟。在工作上，我絕對有信心勝任，但在家庭方面，欠的就太多了。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卻放棄了對家庭經濟的關注。單位牢牢地牽制住了我，根本沒時間、沒精力去考慮其他事情。陽光工資後，單位的工資水準每況愈下，本來家中底兒就空，如今，靠僅有的那點兒死工資過日子，加上巨大的人情往來，只能勉強度日罷了。前一段，為了孩子上學接送方便，在雙方母親各自贊助2萬元的基礎上，買了輛代步工具，算是提高了生活水準。但小馬拉大車，後續的經濟狀況仍不可知。即使是這樣，妻子也從沒對我發過一句牢騷，死心塌地地跟著我，帶著傻傻的、純純的、充滿了希望和嚮往的微笑，向未來走去。
(五)
很遺憾，小波沒有在車站附近的超市買到玉女峰啤酒，只買到了一箱易開罐裝的武夷山啤酒。上了火車，徐團兒、小波、小勇、楊打起了撲克，我、小力、小周則開始對飲。武夷啤酒可沒有玉女啤酒好喝，就這樣，還是在他們倆的勸導下，就著花生米，連喝了三罐。小洪也想來湊熱鬧喝上一罐，我們熱烈歡迎，可她卻又說讓我們給她留著，以便晚上睡不著時再喝。我問她，在廈門買的催眠藥怎麼樣，有用沒有，她說只是在廈門到武夷山的火車上吃過一次，後來就再也沒有吃，覺睡得也很好。這證明了一個問題，但凡失眠者，都是沒有累著，讓他爬爬山，涉涉水，累上幾天，自然就不會失眠了。我們在藺住的那鋪對面，喝得昏天暗地，藺躺在下鋪上，時不時地閉眼小憩，看得出，她已經很累了。我提議，到我那邊的鋪上去喝，以便讓藺休息。藺趕緊說“不用不用。”我看小力和小周也沒有想走的意思，就繼續喝酒。小袁一直在衛生間門口排隊洗臉，終於搶到地方了，便沖著裡面喊：“哥，讓藺來洗臉吧！”藺匆忙起床，洗了好半天才回來。我站起身，給藺讓路，這時，我發現在中鋪上，躺著一個女人，臉上白漆漆的，很可怕。細一看，原來是小欒正在敷面膜。我想叫小力一同來看，卻怕過於造次，索性作罷。小欒見到我盯著她在看，便用雙腿支起了棉被，把臉擋了個結結實實。喝完酒，眾人就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剛起床，就聽到隔壁鋪位上，小華和藺正在議論著些什麼。小華焦急地說：“昨晚小濤他們幾個坐在那兒，我坐在這兒，他們喝酒，我在那看著，根本沒別人進來啊！”我意識到，應該是出什麼事情了，上前一打聽，原來是藺在火車上丟了2000元錢。徐團兒來了，決定報警。我找到了乘警，那乘警50多歲，長得很高大，可一說話，卻非常溫柔：“你的包包放在哪兒了？”簡直就像一個小孩子，還“包包”！藺說：“就枕到頭下了。”員警感到很困惑，經過盤問，他排除了內部人行竊的可能。這時，小欒向眾人回饋了一個非常重要的資訊。她說：“昨晚我在床上敷面膜，隱隱約約看到有一個男的，站在我的鋪下面，向上張望，當時嚇了我一跳，我沒戴眼鏡，也沒看清楚，個頭大概和小濤差不多。”我忙解釋說：“姐，你看到的那個人他其實就是我，我昨晚看你在那兒敷面膜，還嚇了我一跳呢。”小欒哈哈大笑。
調查了半天，也沒有結果。藺一個勁兒地說“沒事兒”，但我知道，她此時心裡一定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難受。她一定在想，為什麼輪到我身上啊？真倒楣。這賊夠討厭的了，我這麼防護都沒防住。於是，我勸她說：“消錢免災。既然發生了，就不要再去想了。”話雖這麼說，可能不想嗎？誰丟錢誰不鬧心啊？安慰一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