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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晚報總編宋捷深情敘寫照顧“海默”父親的母親,感人至深

不知從哪天起, 一向開朗的父親, 忽然變得沉默寡言了。

起初, 我並不知道這是一種比較麻煩的疾病, 總以為人老了, 兩耳不聞窗外事,

活在自己的往事與現實的混沌之中, 是某種難得糊塗的境界。

後來發現不對。 有一次, 父親去家門口的銀行取退休金, 竟然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我們遍尋不著, 心急火燎地發動親友四處找尋, 好不容易才把他找了回來。

從此以後, 母親再也不讓父親一個人出門了。

做醫生的妹妹把父親帶到醫院做了仔細的檢查, 結果令人大驚失色:父親患了阿爾茲海默症。 我們覺得母親平素心理承受能力不強, 決定暫不告訴她真相。 每次送藥回家, 我們總要小心翼翼地把藥盒和說明書扔掉, 不讓她看到。 可是, 這哪能瞞得住與父親朝夕相處的母親?

早春二月, 父親急性心衰住院, 護士一不小心說漏了嘴, 道出了父親的病症。 原以為母親會責怪我們,

但一向寬厚的母親只輕輕地問了一句:海默就是沉默嗎?

母親一輩子教書育人, 老來讀書看報是她退休生活的一部分, 不管家務多麼忙, 每天的晚報是必讀的。 尤其是健康版和晚晴版, 她期期動手剪報, 貼了幾大本, 焉能不知什麼是海默?也許, 當可怕的疾病突然降臨到親人的身上, 人們總是要驚恐莫名的吧。 母親, 自然也不例外。

後來, 我悄悄翻看了母親的記事本, 才知道在得知父親病症的那一夜, 母親流了一夜的淚水。 她實在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反復問我是不是醫院弄錯了。 她還不止一次地喃喃自語道:老頭子前些時還好好的, 怎麼就海默了呢?

那一段時間, 母親尤其忌諱萎縮、呆滯、沉默之類的詞彙。

直到有一天, 堂姐蘭芬來探望, 對父親用了一個特別的稱呼:老小孩。 母親倦容頓時舒展, 似乎從這個打趣的稱謂中, 她一下子找到父親晚年的定位。

父親每天總是端坐在一張籐椅上, 兩眼微合, 面無表情, 日復一日。 街坊鄰居和親朋好友大都淡出了他的視線, 唯有他當年在國企擔責時培養的幾位後生結伴來看望他時, 眸子裡才會露出異樣的光芒。 我知道, 父親一輩子的心血都花在了廠子裡, 看到這些老部下, 他仿佛又回到那段激情燃燒的歲月。

自從有了父親這個老小孩, 母親的事更多了, 身上的擔子更重了, 心頭的壓力陡然增大了。 儘管我們也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但相比于年邁的母親來說, 真是微不足道。

海默的父親, 活脫脫一個少不更事的孩子。 母親喂他吃飯, 不吃;喊他早睡早起, 不諾;拖他室內散步, 不動;向他傾訴衷腸, 不語。 非但如此, 他還時常會孩子般地對母親發脾氣, 無名之火, 不近常理。 而母親, 從無怨言, 更無怒色, 總是笑臉相迎, 好言相向, 順著他, 讓著他, 哄著他……

母親每天最艱難的一件事, 莫過於喂父親吃飯。 因為父親沒有任何運動, 加上掛水用藥刺激了胃膜, 導致食欲不振, 有時一天粒米不進。 我們給父親餵飯時他常要發脾氣, 這個艱難的活兒就全落在母親肩上了。

父親不僅胃口不好, 牙齒也幾乎掉光, 我們多次給他裝牙, 他都不肯。 牙口不好, 餵飯就更艱難了。 他幾乎什麼都不肯吃, 燉蛋就成了父親一日三餐的標配。

母親只好在燉蛋上變花樣。 她囑咐我去買市面上最好的草雞蛋、野鴨蛋、鴿子蛋。 擔心營養不夠, 又恐口味單一, 母親慧至心靈, 今天把新鮮的蝦仁剁碎了燉, 明天又把菠菜或其他蔬菜切碎拌在蛋裡燉, 鹹酸五味, 水光瀲灩, 濃淡相宜。 也許因為有了老小孩, 我的母親成了創意大師, 百花齊放的通派菜肴也因此多了一道我母親獨創的特色菜:花色燉蛋。 海默的老小孩, 不知他老人家吃到的是蛋蝦, 是水乳, 還是那份一輩子的至愛?

工作中, 閒暇時, 我常會想起這些年來母親照顧父親的林林總總, 枝枝蔓蔓, 珠淚難禁, 心潮難平。 不知母親的老小孩——我的父親大人, 您海默的內心是什麼樣海的波瀾?

曾經看過一部叫《記憶的符號》的微電影, 裡面一句臺詞令人難忘:“他們不是忘了,而是任性一次,當了一回孩子。”真的,如今的父親就是這樣一個任性的孩子,他已從一名老人蛻變為一個老小孩,而且變化的速度遠勝於我們成長的速度。我慈愛的母親,在人生的暮年,無怨無悔地守護著這樣一個懵懵懂懂的老小孩。有時候,望著母親日漸消瘦的背影,我會想:母親真的老了,越來越老了,她的老,有一半是為老小孩而老的。這不僅是愛情的昇華,也是母愛的昇華。

光影重疊,歲月斑駁,今天的父親就宛如孩提時代的我和妹妹:任性、懵懂、執念。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母親先後在郊區多所學校教書育人,一輛小單車馱著年幼的我和妹妹,每天穿梭在泥濘的鄉間小道。有一個雨天,母親沒看到前面有個大缺口,徑直騎過去,自行車的龍頭當場摔斷,我的額頭上至今還留下一個疤痕,母親為此內疚、心疼了近半個世紀。

親愛的母親,該內疚、心疼的是我們。在母親節到來之際,請允許我對日夜廝守在那沉默的老小孩身邊的母親道一聲:

母親,您辛苦了!

裡面一句臺詞令人難忘:“他們不是忘了,而是任性一次,當了一回孩子。”真的,如今的父親就是這樣一個任性的孩子,他已從一名老人蛻變為一個老小孩,而且變化的速度遠勝於我們成長的速度。我慈愛的母親,在人生的暮年,無怨無悔地守護著這樣一個懵懵懂懂的老小孩。有時候,望著母親日漸消瘦的背影,我會想:母親真的老了,越來越老了,她的老,有一半是為老小孩而老的。這不僅是愛情的昇華,也是母愛的昇華。

光影重疊,歲月斑駁,今天的父親就宛如孩提時代的我和妹妹:任性、懵懂、執念。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母親先後在郊區多所學校教書育人,一輛小單車馱著年幼的我和妹妹,每天穿梭在泥濘的鄉間小道。有一個雨天,母親沒看到前面有個大缺口,徑直騎過去,自行車的龍頭當場摔斷,我的額頭上至今還留下一個疤痕,母親為此內疚、心疼了近半個世紀。

親愛的母親,該內疚、心疼的是我們。在母親節到來之際,請允許我對日夜廝守在那沉默的老小孩身邊的母親道一聲:

母親,您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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