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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讀丨我只想回到馴鹿身邊

“我只想回到馴鹿身邊”

使鹿鄂溫克部落最後一任女酋長——瑪利亞·索自述

一一瑪利亞·索

我在激流河邊出生, 現在我快90歲了, 但我從來沒離開過激流河。

從能牽馴鹿開始, 我就跟著父母出去打獵, 幫著喂鹿。 有了馴鹿, 鄂溫克人才能過得踏實。

過去打獵、放馴鹿的地方挺大的, 方圓上千里, 一直到黑龍江省的呼瑪縣都去過。 不管多遠的路, 我們都牽著馴鹿走。 過去到處都有鹿和灰鼠子, 現在不一樣了, 到處都有人, 都有偷獵的人。

要說搬遷, 我心裡真難受。 鄂溫克人過去搬遷的次數不少, 從奇乾鄉搬到了阿龍山, 從阿龍山搬到敖魯古雅定居點, 現在又從敖魯古雅搬到了根河定居點。 這幾次都不是鄂溫克人自己想要搬的, 前幾次搬遷對鄂溫克人影響不大, 這次影響可大了。 從古至今, 鄂溫克人就沒在離城市那麼近的地方養過馴鹿, 馴鹿根本就離不開林子, 離人群越遠越好。 最重要的是, 馴鹿沒有吃的東西。 馴鹿是草地上的馬嗎?它和牛一樣嗎?搬遷之後, 到底死了多少馴鹿?

這裡的人看見我們還在這裡, 他們很吃驚, 這些偷獵的傢伙以為我們全搬走了, 重新把他們的套子都下了一遍。 我們的馴鹿一下子有20多頭被他們的套子弄死了,

那真是慘呐, 我真是沒法說, 一堆堆白骨!

我們是個弱小的邊境民族, 是靠馴鹿和打獵過來的, 祖祖輩輩生活在大森林裡, 守著山林, 我們跟大自然非常親近, 過著自己的生活, 我們並不需要太多錢, 大自然裡什麼都有。

可是現在這是怎麼了?這才過去幾年啊, 我們連自己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放馴鹿群的地方都沒有了。 真是怪呀!大興安嶺的這些公路、鐵路, 開始的時候都是鄂溫克人帶路修的。 那幾年, 所有的鄂溫克獵手都去當嚮導, 女人留在家裡照看馴鹿。 那些山下的人怎麼就不想一想, 他們待的根河、莫爾道嘎、金河、阿龍山、滿歸, 這些名字不都是鄂溫克人起的嗎?我們在這些林子裡生活了少說也有幾百年, 那時候有誰啊?從解放那天起, 鄂溫克獵手就是護林員了, 哪兒被雷劈了, 哪片林子著火了, 還不都是鄂溫克人走上百里的山路下山報告, 還領著人在林子裡打火……怎麼這麼快就把這些都忘了呢?

我一個人的時候很寂寞, 覺得被別人忘了,

來人了雖然很高興, 可他們老一個勁兒地拍照片, 弄得我都不知道該做啥了。 現在最緊要的事就是給馴鹿劃出個地方來, 一想到鄂溫克人沒有獵槍, 沒有森林, 沒有放馴鹿的地方, 我就想哭, 做夢都在哭!

——本文摘自《國家地理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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