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鵝的感觸

這陣子因為採辦年貨， 經常到家門口的大超市去。 超市旁邊有一家南方人新開的煙酒批發部， 門口拴了一隻大白鵝。 說是白， 只是底色而已。 這鵝的毛還算齊整， 身上的顏色則灰塌塌的， 給人一種髒兮兮的感覺。

第一次看到這鵝時， 因為剛下過一場雨夾雪， 天很冷， 地上有一些水窪， 這鵝就踩在一灘污泥水中， 扁扁的黃嘴夠著去吃面前破竹筐裡零碎的白菜葉子。 拴鵝的繩子還不足一米， 繩子牢牢地纏在鵝腿上， 鵝笨拙的身體蹣跚著， 顫顫巍巍的， 像一個年邁的老人， 給人一種恓惶之感。 看到它， 我心裡就有一種油然而生的憐惜。

往後的幾日， 每次從這裡經過， 我都不由自主地駐足一小會兒看看它。 其中有一次， 我帶著兒子從這裡經過時， 特意讓他看這只鵝， 兒子問我：“媽， 這鵝為什麼拴在這裡， 它是被當寵物養嗎？”我笑了， 內心卻像是被一種不可名狀的鈍物敲擊了一下。

我告訴他， 鵝當然是無法像貓呀狗呀的被當寵物養的。 以前， 雖然在農村有養鵝看家護院的， 但這是在城市， 人家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做。 “那麼……這鵝……?”

兒子疑惑地問我。 ”它是不能左右自己的命運的,再有幾天就過年了， 你想想看。 ”說到這裡， 我歎了口氣， 接著說， “在強大的主宰一切的人類面前， 動物們都是無法左右自己的命運的。 人類要生存， 當然會佔有和消耗很多的能源， 其中就包括動物的皮毛和肉。 ”兒子聽了， 開始沉默起來。

驀地， 會想起有個同事曾告訴我的一件事。 她小時候因為父母工作忙， 被送到鄉下姥姥家寄養。 姥姥養了一頭小豬崽， 胖嘟嘟的很可愛。 她經常給豬餵食， 逗小豬玩耍。 每當她看著小豬吧嗒吧嗒津津有味吃食的樣子， 她就覺得那食物一定香極了。 有一次， 她終於忍不住好奇心偷偷地嘗了一口， 當即蹙眉咋舌， 連咳帶吐， 全家人被她狼狽不堪的樣子逗得哈哈大笑……

小豬陪伴她度過了兩年時光， 帶給她許多快樂。 後來， 豬長大了， 過年的時候要宰，

豬在外面嚎叫， 她在裡面淚水漣漣……豬肉燉好了,滿屋子飄散著誘人的香味兒.她終於按捺不住誘惑,嘗了第一口——那個香啊！她忍不住美美地吃了起來。 那份起初的悲憫之情也隨著狼吞虎嚥一掃而空……

世間的很多事兒就是這樣， 我們總在不能改變它的時候去承認和接受現實。

因為， 有一種亙古無法改變的原則就蘊含在這現實裡。 你只能在無法扭轉的結局中， 把一些感受埋在心裡， 甚至不去觸碰。 即使說出來， 也只能表達一種淡淡的無奈， 生活依然在風輕雲淡中繼續前行著。 連我們自己， 也只能是這宇宙中一粒小小的塵埃或者行色匆匆的過客罷了。

作者簡介：陶亞紅，女，筆名陶子，畢業于西安美術學院師範系，現任陳忠實老師的母校———西安市第三十四中學美術教師。業餘時間酷愛採擷文字。擅長詩歌和散文創作。

作者簡介：陶亞紅，女，筆名陶子，畢業于西安美術學院師範系，現任陳忠實老師的母校———西安市第三十四中學美術教師。業餘時間酷愛採擷文字。擅長詩歌和散文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