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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行漸遠的鄉村足音

什麼是鄉愁?我個人理解的鄉愁就是一種情結, 是每一個生命個體對農耕時代的經濟、社會、人文、生態環境的懷念和嚮往。 狹義的鄉愁是對鄉村、鄉鎮生活的懷念, 而廣義的鄉愁則是每個人對故土的懷念。 在日漸加快的城市化進程中, 傳統意義上的中國農村正在發生根本的變化, 因此, 望得見青山, 看得見綠水, 記得住鄉愁才顯得越來越重要。

大學畢業, 我的第一份工作, 是中國第十七冶金建設公司黨委辦。 很多人聽了都很詫異:你一個學新聞的, 怎麼跑到一家冶金建設公司去工作呢?說起來連我自己都不相信,

這還緣於我的鄉村情結。 其實, 我從武漢大學新聞系畢業時, 大的單位去不了, 但當年的《宜昌日報》《桂林日報》都曾到學校要人, 我去這些地方工作一點問題沒有。 可我就是想儘量去離家鄉近一點的地方工作。 而最重要的原因, 還是當年的十七冶一個領導對我的面試。 他瞭解了我的專業和學歷後, 問了一句話:你是農村的孩子嗎?我說是的。 他說, 好, 那我們要了。 他說, 農村的孩子能吃苦耐勞, 懂得珍惜。 他的這句話, 給了我這個農村出生的青年以極大的自尊, 我立即在用人協議上簽了字。

現在想來, 我們這批“60後”還是挺幸運的。 前20年在農村生活, 見證了中國農村由“大一統”的計劃經濟, 向“大包乾”的市場經濟的巨大轉變。

可以說, 中國農村根本面貌的改變, 就肇始於那個時代。 鄧小平的改革開放理論, 在中國農村的巨大成功實踐, 在此期間顯得尤其充分。 沒有這一時期的過渡和緩衝, 中國就不可能由一個農業大國向工業大國邁進。 當然, 農村在轉變和過渡時期, 其延續了幾千年的傳統文化, 也跟著轉變和過渡。 於是, 很多過去只有農村才有的生活方式、生產方式, 都被永遠地留在了那個時代, 成為今天的我們, 甚至今天的農民念念不忘的“鄉愁”。

從馬鞍山來到蕪湖工作, 離我的出生地又近了一步。 彼時, 我們那批學新聞的大學畢業生, 也都紛紛從工礦企業跳槽到了大的新聞單位。 我大學時的那些同學, 也大部分都學有所用, 回到了省級以上新聞單位,

而我卻只來到了仍為地市級的新聞單位工作, 這其中的原因, 還是要歸於那個情結。 在蕪湖, 我時常能回到農村老家, 看看年邁的父母, 幫幫手足的兄弟, 聊聊莊稼和收成, 吃吃農家的飯菜。 我那些農村的長輩們, 每每能在我回去的時候, 喜歡到我父母的老宅, 聽我呱山海經, 聽我對時事現狀的講解和分析;我的那些兄弟姐妹們, 喜歡跟我講述關於婚姻家庭, 關於長輩和孩子的各種事情。 也就是說, 我在農村老家, 有一種無與倫比的存在感和幸福感。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 我那種存在感和幸福感卻在漸漸消退。 先是長輩們一個個離世而去, 我回到家鄉卻成了別人的長輩, 常常有“兒童相見不相識, 笑問客從何處來”的尷尬。

再就是我的同輩們, 也都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和生活, 有的已經由村民變成了市民。 前些年回到老家, 還能呼朋引伴把酒言歡。 可現在回到老家, 有時連找一個說話的人都難, 他們不是去了外地打工, 就是到縣城陪讀, 當年的兄弟姐妹今天已經是五湖四海, 想聚到一起已很難了。 最後就是我老家的晚輩們, 再也沒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農民生活了。 家鄉的大部分耕地都已流轉到種田大戶手中, 新一輩的農民甚至不知道怎麼耕種如何收穫, 他們中的絕大部分成了農民工的二代和三代。 農村的孩子們, 再也不會戽魚摸蝦, 再也沒有了玩水的盛夏。 他們混跡於各大城市, 要麼在建築工地揮汗如雨,
要麼在酒店澡堂端菜吆喝。 當年那個炊煙繚繞, 雞犬之聲相聞的農村已經在我眼前消失很久了。

我拼命地想靠近鄉村追隨鄉村, 可我心中的鄉村卻將我甩得越來越遠。

這就是現實生活, 它不以我的意志為轉移。 當我看到農村的侄女玩著手機在朋友圈曬各種風景時, 當我看到堂弟的養雞場開始用微店賣本雞和土雞蛋時, 當我看到我們的農二代侄兒一個個買回轎車奔上高速公路時, 我才徹底明白, 兒時的那個鄉村, 我已經永遠回不去了。

這是我進入知天命之年的最大感慨。 於是, 在某個閒暇的早晨, 我思路特別清晰, 用手機備忘錄記載了第一篇關於兒時的記憶, 取名“留住鄉愁”, 然後發在我的朋友圈裡。 此舉立刻引起很多來自農村或者有著農村生活經歷的朋友的強烈共鳴。 誰的少年不荒誕,誰的青春不迷茫。回不去的是故鄉,到不了的是遠方。今天生活在城裡的農村人,每個人都有自己關於鄉村的清晰記憶。大家都需要一個出口或一個平臺,來記錄那段時代印記。於是,我順著自己的思路一路寫下去,每天一篇,不知不覺就寫了50篇回憶錄。

互聯網時代的最大特點,就是記憶的碎片化。為了將這些碎片的記憶化零為整,在很多朋友的鼓勵下,在我母校出版社的大力支持下,我的這些“鄉愁”系列得以結集成書,和大家見面。為了讓文中一些回憶的場景更加生動,我又邀請了本土漫畫家陳定遠先生為我配圖,同時請本土著名的暢銷書作家、有著豐富農村經歷的談正衡先生為我作序,使得這些回憶的文字更加厚重和有溫度。

我一直沒把自己放到“文人”的序列。儘管從業以來數百萬字的作品變成了鉛字,但它們大都比時間消失得還快。我的本質,還是一位農民,是一位離開了土地而成天碼字的農民工。所以,我在此要感謝生我養我的土地,是她們賦予我生命和靈魂。感謝所有的親人和朋友,是你們給予我精彩的人生。感謝所有閱讀此書的讀者,是你們讓我的故事有了傳承的希望!

是為後記!

本文系該書後記

《留住鄉愁》 朱金海 著

武漢大學出版社2017年3月出版

朱金海

誰的少年不荒誕,誰的青春不迷茫。回不去的是故鄉,到不了的是遠方。今天生活在城裡的農村人,每個人都有自己關於鄉村的清晰記憶。大家都需要一個出口或一個平臺,來記錄那段時代印記。於是,我順著自己的思路一路寫下去,每天一篇,不知不覺就寫了50篇回憶錄。

互聯網時代的最大特點,就是記憶的碎片化。為了將這些碎片的記憶化零為整,在很多朋友的鼓勵下,在我母校出版社的大力支持下,我的這些“鄉愁”系列得以結集成書,和大家見面。為了讓文中一些回憶的場景更加生動,我又邀請了本土漫畫家陳定遠先生為我配圖,同時請本土著名的暢銷書作家、有著豐富農村經歷的談正衡先生為我作序,使得這些回憶的文字更加厚重和有溫度。

我一直沒把自己放到“文人”的序列。儘管從業以來數百萬字的作品變成了鉛字,但它們大都比時間消失得還快。我的本質,還是一位農民,是一位離開了土地而成天碼字的農民工。所以,我在此要感謝生我養我的土地,是她們賦予我生命和靈魂。感謝所有的親人和朋友,是你們給予我精彩的人生。感謝所有閱讀此書的讀者,是你們讓我的故事有了傳承的希望!

是為後記!

本文系該書後記

《留住鄉愁》 朱金海 著

武漢大學出版社2017年3月出版

朱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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