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簽約作者：莎草 | 禁止轉載
1
蘇琳雙手撐著桌子， 一下子站了起來， 身體微微向前傾。
“是你？”語氣裡帶著些危險的氣息。
對面座位上剛坐下來的男人還有些氣息紊亂， 明顯是匆匆趕過來的。
顧天霖挑了挑眉， 看著面前臉上帶著怒氣的女人， 把那句“抱歉， 路上堵車”給咽了回去。
一時間， 四顧無言， 周圍安靜了下來， 只有桌上的兩杯咖啡騰著嫋嫋的香氣。
蘇琳突然收斂了怒氣， 用手撩撥了一下頭髮， 露出了她——端莊中帶著性感的招牌笑容。
“原來爺爺說的那個不容錯過的絕世美男是你啊。 ”蘇琳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一邊在腦海裡回憶昨晚自家老爺子對他千誇萬贊的樣子， 怎一個天花亂墜了得， 硬生生給她說出一種不見一面損失幾百萬的錯覺。 哎， 果然是道行太淺。
顧天霖也不惱， 示意她繼續。
“哎， 爺爺跟我們這一輩果然是有代溝了， 審美差那麼多。
“哼， 氣死你。 ”她心裡暗暗想著。
顧天霖抬起手看了看表， 十點一刻， 半小時後有一個集體會議。
“蘇小姐， 我想我們已經達成了彼此不合適的共識， 抱歉我得先走了， 咖啡我會買單， 祝你心情愉快。 ”顧天霖說著微微頷首， 站起身準備向外走去， 踏出兩步像是想起什麼， 回過頭來， “相親可以讓自己少走彎路， 這句話我非常贊同。 ”
蘇琳愣了一秒， “你——！”
顧天霖大步向外走去， 再不理會身後氣得跳腳的人。
2
蘇琳和顧天霖的梁子是在顧貝貝的婚禮上結下的。
那天， 穿著米色婚紗的顧貝貝正拿著話筒講話：“……大愛我的小寶哥哥，
“嘿， 貝貝， 我在這呢！”
眾人回過頭去， 看到的是穿著紅色禮服的蘇琳， 正揮著手臂找存在感。
見眾人的眼神望過來， 她也不甚在意， 眼看著奔三去了， 她自己也開始期待起愛情來。
顧貝貝眼球骨碌轉了一圈， 毫不猶豫地倒戈。
“女士優先。 ”然後把花遞給笑得燦爛的蘇琳。
“……這一定是個假妹妹。 ”顧天霖只能在心中暗暗腹誹， 還得裝作一臉大方的樣子， 又覺得有點不甘心， 毒舌了一句：“對， 女士優先， 相信這位元小姐比我更需要它。 ”
顧天霖笑著望向那個‘橫刀奪愛’的女人， 彼時她臉上正一陣青一陣白。
賓客散去後， 許是顧天霖臉上“我不開心”的神情太過明顯， 顧貝貝悄悄地把他拉到一邊，
顧天霖看著手上被硬塞過來的那束， 明顯是後期拼湊的花， 再看看一臉小心翼翼的顧貝貝， 頓時什麼氣也消了， “貝貝， 新婚快樂。 ”
真誠的語氣讓顧貝貝鼻尖一酸， 一把抱住了他。
顧天霖有點無奈， 都這麼大的人了。
殊不知靠在他懷裡的顧貝貝正偷偷樂著， 像是在算計什麼。
——
坐在29樓大會議室裡的顧天霖有點走神。
“總經理， 總經理？”旁邊立著的張特助小聲提醒著， 見沒反應只得用手戳了戳。
顧天霖總算是回過神， 臉上倒是十分鎮定。
靜默3秒鐘， 看了看對面站著的正一臉期待的彙報人。
“嗯， 再講一遍。 ”
剛演示完一遍什麼叫口若懸河， 什麼叫滔滔不絕的市場部經理愣在了那裡，
張特助擦了擦腦門上不存在的虛汗， “boss大人， 你這麼明目張膽地開小差真的好嗎……”
等到眾人散去， 顧天霖揉了揉太陽穴， 好像怎麼也理不清這混亂思緒， 總感覺自己忘了什麼。
在顧天霖一隻腳踏進家門的時候， 終於想起自己忽略了什麼， 立即轉身打算裝作若無其事地溜走。
“臭小子， 你給我站住！”顧爸爸中氣十足的一聲吼， 硬是生生止住了他抬起的腳步。
“今晚公司要加班。 ”顧天霖風輕雲淡地說。
“你不用加。 ”顧爸爸大手一揮就定了下來。
“嗯？”
“我給你放假。 ”
“……”
被“董事長”放假的“總經理”只得默默走到沙發邊坐下。
顧爸爸暗暗得意， 小樣兒， 跟我鬥？
顧爸爸也坐到沙發上， 先是喝口濃茶， 深深地吸了吸氣，像是在斟酌什麼。
顧天霖一看自家老爹這推心置腹的架勢，頓時感覺背上一涼。
果然。
“今天和蘇小姐又沒成，到底是什麼原因？”顧爸爸試探著開口。
顧天霖想起那個女人，皺了皺眉，“性格不合適。”
“不合適？一個不合適，兩個不合適，到底哪樣的才合適？”顧爸爸一聽情緒就上來了。不省心的閨女嫁出去後，原以為可以享享福了，誰知道這還擺這個更讓人操心的。
好不容易逼著去見人姑娘，回來又是一水的不合適，這不是明擺著糊弄人嗎？
“爸，緣分勉強不來——”還不待顧天霖說完，顧爸爸就出聲打斷了他，“我不管，你必須立刻、馬上給我找個女朋友！”話音落了三秒，不知想到什麼突然臉色一白，“你……不會……喜歡男的吧……”
儘管顧天霖再三解釋自己的性取向十分正常，顧爸爸還是一副自己發現了真相的表情——你要是個正常的，這麼多年能一個近身的女人都沒有？
第二天，這邊顧天霖剛上班去，一夜沒睡的顧爸爸越想越怕，後腳馬上撥了個電話，“喂，蘇老，聽說您孫女……”
回到公司剛坐下的顧天霖，手機就收到了一條短信，是顧爸爸發的，開頭一連三個“務必”表示強調，大意是今天中午幫他預約了一個醫生朋友，一定要去見一見云云。
“醫生……”顧天霖揉了揉額角。
認真地回憶一下，自打貝貝出嫁，他一共被安排了25場相親，被威逼著去了6次，好像也不是很多？
哦，貝貝一個月前辦的婚禮。
顧天霖搖了搖頭開始工作，昨天的心不在焉已經積下了厚厚一遝檔。
3
正投入看文件的時候，有人敲了敲門。
“進。”
張特助走進來，聲音低低地說：“總經理，剛剛董事長打電話來讓我轉述一句話。”
“嗯？”顧天霖頭也沒抬。
“看病要緊。”
顧天霖抽了抽嘴角，心知躲不過，只能抓了椅背上的西裝出門去。
身後立著的張特助正一臉擔憂，“總經理得了什麼病，要董事長親自打電話來催，好像很嚴重的樣子……”
——
坐在約定的甜品店裡，顧天霖看了看手錶，已經超過半小時了，那人怎麼還不來？
正打算起身走人的時候，遠遠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抱歉，借過。”回過頭去，看見是昨天那個女人正繞過服務員向這邊走來。
顧天霖有種不祥的預感。
當那個女人風情萬種地落座在對面的時候，預感變成了現實。
“聽說你找我來諮詢性取向矯正？”蘇琳提高了音量，腦海裡想著剛剛爺爺的電話，提醒她別忘了幫一個朋友做心理調適。要不是聽說物件是這傢伙，她才懶得跑呢，現在果然心裡舒服多了。
對面的顧天霖只驚訝了幾秒鐘，很快鎮定下來，只是聽到那一嗓子，整個人都不好了，不得不開口澄清，“蘇小姐慎言，我本身沒有任何問題，來一趟只是為了讓家父安心。”
沉穩的聲音讓不少周圍豎著耳朵的人泄了氣，哎，還以為有什麼八卦呢？不過也是，那麼帥的小夥子，彎了的話得多可惜。
蘇琳有點不甘心，緊跟上說道：“我博士主修方向是心理學，不知道怎麼可以幫到你，當然心理方面的問題一般都不好說，你得有個思想準備。”說著還特地加重了話裡的“心理問題”四個字。
路人A表示，這麼帥的人竟然有心理問題，果然上帝開門開窗理論是有科學依據的，摸了摸自己平凡的臉瞬間安慰了……
顧天霖剛想反駁，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酒氣，“醫生上班時間可以喝酒？”
蘇琳有點心虛，昨晚爺爺跟她說這事的時候根本沒放在心上。一大早就約了朋友去酒吧，還是在接到電話的時候知道是他，存了一番戲弄的心思才趕過來的，哪顧得了那麼多。
“誰規定不能喝酒的！”蘇琳坐直了腰板，鼓了鼓氣。
“好了，我們開始吧。”一句話扯開了話頭。
“姓名。”
“顧天霖。”
“年齡。”
“28。”
“真夠老的。”蘇琳暗暗嘀咕著，抬起頭，“從你面相來看，三角眼倒額頭，長得比較刻薄，確實有心理隱患，建議去做個專業檢查。”
坐在對面的顧天霖聽了，簡直是不能忍，還面相來看說的是些什麼鬼？壓抑著怒氣，“所以你打算怎麼跟家父說明？”
“當然是實話實說啊。”蘇琳似笑非笑，“就咱倆這交情，我可不能包庇你，畢竟有病就得治嘛。”
顧天霖咬了咬牙，那樣的話他老爹還不得急死？直面勸諫肯定無效，他得智取才行。
半晌後，他開口：“蘇小姐好像缺一個男朋友。”
“啊？”
4
顧天霖回到公司的時候，心情明顯不錯，也是，病沒有了，女朋友也有了，這是雙喜臨門？
坐在老闆椅上，腦海裡又回想起剛剛的場景，話一出口，他自己都驚訝了。可是停頓了一秒鐘，馬上反應過來，開始分析這一想法的可行性。以他縱橫商場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看，這的確是投入最少效益最大的方案，還可以排除家長紫外光一樣防“盜版”的眼神，想著嘴角竟微微有些上翹。
張特助抱著檔走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副“大和諧”的景象——boss竟然在笑！
嚇得他趕緊放下手上的東西溜出辦公室。
顧天霖也不甚在意，擺弄著手機，似乎，做戲也應該做全套？
翻到剛存進去的號碼，撥了出去。
——
蘇琳回到家的時候，臉上見了鬼的表情還沒退去，蘇爺爺趕緊迎上來問顧天霖的情況。畢竟顧爸爸是他最好的忘年交，顧天霖又是顧爸爸唯一的兒子，可不得問清楚問明白嘛。
蘇琳明顯還不在狀態，只擺了擺手，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留下一臉懵逼的蘇爺爺，扶了扶老花鏡，又看著擺了擺自己的手，這是什麼意思？小琳臉色不太好，莫非很嚴重……
蘇爺爺正費力腦補著各種情況，毫不知情的蘇琳卻在腦子裡嗡嗡地響著顧天霖的話。
“第一，追求蘇小姐可以在絕對程度上消去家父心中的顧慮，唔，畢竟，心理醫生不太會想要跟一個有‘心理問題’的人談戀愛。”說著還學著蘇琳之前的樣子加重了某幾個字的語氣，然後隨意打量了蘇琳幾眼，“而且，這樣也可以幫助蘇小姐減去家裡的壓力，畢竟。”他刻意停頓了一會兒，“逼婚的滋味不好受。”
顧天霖條理清晰地分析著，一雙眼睛像是要看到人的心裡去。
確實，蘇琳這段時間被抓得很緊，尤其是唐安佑結婚，他們的“單身兄弟團”被撕開一個口子後，大家都被各自爸媽拎回家相親去了。因為父母都在美國，她的終身大事就交給了爺爺，連那相親物件還是老人家帶著老花鏡一個一個選出來的。所以這個月她不是早上約著朋友去泡吧，就是晚上high到半夜，反正是不敢著家。
顧天霖看著蘇琳猶豫的神色，加了把火，“我們可以約定決不干涉對方的私生活。”掃了掃她身上熱褲露臍裝的打扮，“比如泡酒吧。”
“成交。”
“那麼，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啊啊啊，蘇琳想著把頭埋進枕頭裡，她怎麼就腦子一熱答應了呢，還是這麼個不討人喜歡的傢伙。
正想著，手機“鈴鈴鈴”地響了起來，螢幕上“小氣鬼”三個字閃爍著——這是她走出門第一時間給改的備註。
就是個一束捧花也計較的小氣鬼。
“喂？”
“是我。”沉穩的聲音透過細細的電話線傳過來，“我們統一口徑，就說已經在交往。”
“哦。”蘇琳在床上滾了滾，有氣無力地說，她需要時間去好好消化這麼一個大事情。
5
“什麼，小琳成了你的女朋友？”顧爸爸一臉不相信的表情。
“嗯。”頓了一下又補充道：“我們一見鍾情。”
“你們不是昨天才見過？”
“哦，那就是日久生情。”顧天霖淡定地說。
顧爸爸：“……”
按捺不住的顧爸爸轉頭又打電話求助去了，“順便”又從蘇老嘴裡把蘇琳的喜好摸了個門兒清，還仔仔細細地拿個本子記了下來。
第二天早上，顧天霖走進隔壁的衣帽間，整個人愣在了那裡，好吧，是一排一排花花綠綠的西裝。
旁邊探出一個腦袋，“這些都是小琳喜歡的款式和顏色，你照著穿。”頭縮回去一秒又探出來，“對了，你的手機我讓小張帶去公司了，早點上班去吧。”然後“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留下一個風中淩亂的顧天霖，撥了撥昨天換下的衣服，糾結了很久才選定了一身暗紅色的西裝。站在落地鏡前，只覺得渾身不自在。腦海裡想起蘇琳來，哼，那女人，也就這品味了。
顧天霖到公司的時候，引起了一陣小小的轟動。
公司的員工群裡被顧天霖的照片刷了屏：一身暗紅西裝，邁著大長腿從大廳走到電梯，雖然不過短短幾秒鐘，而且還全程冷著臉，但這也並不妨礙大家yy啊。
今天的boss好帥有木有，全體女生捧心狀……
周圍響起的竊竊私語反倒讓顧天霖鎮定下來，走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看見正蹲守著一隻“粉嫩”的生物。
今天的蘇琳竟然穿著一身粉紅色的公主裙，身後跟著個保鏢樣的人物。
一見顧天霖，她馬上熱情地迎上來。
“我爺爺不相信，派人來查探虛實。”這是蘇琳附在他耳邊說的話，熱熱的呼吸就打在耳根子上，惹得他有些分神。
身體倒是很快反應過來，一把摟過蘇琳的腰帶進了辦公室。
一關門，蘇琳就把顧天霖給推開了。
顧天霖懷裡一空，莫名有點失落，只不動聲色地收回手。
一個小時後，蘇琳從貓眼往外看了看，老爺子派來的人跟站崗一樣立在門口。
“不行，來不及了。”蘇琳看了看表，昨晚鼓起勇氣跟爺爺坦白後，滿以為今天就可以恢復“人身自由”，誰知臨時搞這麼一出。眼看著她組的聚會時間就要到了，她轉過頭，直勾勾地盯著顧天霖看。
顧天霖終於被“火辣辣”的眼神盯得吃不消。
“想幹嘛？”
“約會。”
——
半小時後，顧天霖被拖著來到一個舞會，美其名曰“為盟友獻身”。
到了現場才發現，大家都穿著花花綠綠的道具服，儼然是一個化裝舞會。顧天霖抽了抽嘴角，強忍著轉身就走的衝動。
蘇琳也不勉強他，只把他安頓在一個角落裡，轉身去了更衣間。
“哇哦——”現場突然響起一聲驚呼，惹得轉戰手機看檔的顧天霖抬起頭，正好看見穿著淡紫色抹胸短裙，手上拿著狐狸面具的蘇琳走出來。卡其色的大波浪卷倒紮成一個小小的內扣，兩邊淩亂地散下來幾縷，透露著欲語還羞的性感。
蘇琳沖著他挑逗地一眨眼，隨手帶上面具，顧天霖臉上轟的一下泛起紅色，有點尷尬地收回目光，咳咳，這女人身材還不錯。
場上音樂很high，蘇琳混在人群裡扭動著舞步，看得出來她很喜歡。
兩個小時後，顧天霖的耳膜已經被音樂震得隆隆作響，蘇琳總算是依依不捨地準備離開了。
“今天謝謝你啊。”蘇琳喘著粗氣，渾身洋溢著輕鬆的氣息，連說話的語氣也溫柔了許多。
“不客氣。”
晚上蘇琳躺在床上滾啊滾，貌似，顧天霖這個人也不是那麼討厭？
6
自打上次在家長方面正式確立關係後，兩個人已經快一個月沒見面，期間只需要裝作“不經意”在他們面前打幾個“甜蜜蜜”的電話，就萬事OK了。
“叫小琳來家裡吃頓飯吧。”顧爸爸第n+1次提起這一茬。
顧爸爸見著現在“形勢大好”，想趁熱打鐵早點給定下來。
顧天霖暗暗歎了口氣，今天張特助拐著彎提到總經理夫人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家老爸已經在籌備婚禮了……
“我問問她。”
“好嘞。”雖然沒有得到明確答覆，顧爸爸還是樂了。
不得已，顧天霖只得撥通了蘇琳的電話。說明來意後，蘇琳爽快地應下了。
——
第二天下午，顧爸爸穿得十分正式地坐在沙發上等，勢要做兒子娶媳婦的強助攻！
顧天霖看著顧爸爸正襟危坐，像是等待領導視察的樣子，覺得有點好笑。看看手錶，皺了皺眉有點擔心，已經到約定的時間了。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按掉電話，轉頭對顧爸爸說：“可能堵車吧。”
兩個人只得繼續等著，然而一直到晚上8點，蘇琳也沒有出現。
顧爸爸看了看桌上冷掉的飯菜，又偷偷瞄了瞄臉色不太好看的顧天霖，揮了揮手讓于媽撤掉飯菜。
再一次電話打不通之後，顧天霖“噌”地站起來，撂下一句“我去找她”便抓起玄關處的車鑰匙向外小跑去。
等到院子裡汽車啟動的聲音傳來，顧爸爸才回過神來，臉上絲毫沒有被人放鴿子的惱怒，反倒是笑得開心，看兒子這樣子，這塊大石頭終於開竅了咯。
這邊的顧天霖心裡有點慌，蘇琳不會在路上出什麼事吧，想著想著越發氣惱，自己怎麼不早一點出來找呢？
車子滑在公路上的時候，他才意識到，他根本不知道蘇琳有可能去了哪裡。狠狠地錘了一下方向盤，拿出手機，“喂，張特助，馬上去查各大醫院今天的急診記錄。”
等張特助的電話回過來的時候，顧天霖正挨個搜著有名的酒吧和舞廳。
沒有，哪都沒有。
聽到張特助否認的電話後，總算是舒了口氣，“馬上派人去找——”
正說著話，眼神突然鎖定角落裡一個小小的身影，手機裡張特助的聲音還在響起，“總經理，找什麼？”沒有再理會，直接摁了掛斷。
大步走過去，那個身影慢慢放大。已經喝得神智不清的蘇琳還伸手夠著酒瓶子，周圍圍著幾個不懷好意的男人時不時沖著吹幾聲口哨。
“你來啦。”蘇琳看到顧天霖出現，立馬起身摟住了他的脖子，軟軟糯糯的聲音響起：“祈遠，我好想你。”
顧天霖拉過酒店的被子給蘇琳蓋上，這麼晚還喝個爛醉，回家肯定惹得老人家擔心，索性給兩邊打了電話說不回去了，他們倒是一致地樂見其成。
顧天霖坐在旁邊的沙發上，一個可以看見蘇琳的角度。腦海裡不斷浮現著剛剛的那句話，“祈遠，我好想你。”
祈遠，我好想你。
祈遠是誰？惹得她這樣惦記？顧天霖胸口湧起一股難受，悶悶的。
——
蘇琳醒來的時候，腦袋昏昏沉沉，看了看四周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在酒店。轉頭看見坐在沙發上睡著的顧天霖，差點失聲叫出來，第一時間掀起被子看自己的衣服。
還好，還好。
這一幕剛好被顧天霖看在眼裡，“放心，我品味還不錯。”話裡陰陽怪氣的，像是回到了他們剛認識的時候。
蘇琳晃了晃頭，這才想起來，昨天貌似，有個飯局？難怪臉色這麼難看，“昨天對不起，我——”
“沒事，不用解釋。”顧天霖打斷她的話，面無表情，整個人顯得更為冰冷。
蘇琳咽了咽口水，您這表情可不像沒事啊……
到底是因為自己做錯事，之後蘇琳一連幾天去公司找顧天霖，但不知為何他總是避而不見。
“蘇小姐，我們總經理真的不在。”張特助一臉尷尬地解釋著，這幾天boss也不知吃錯了什麼藥，整天帶頭加班，公司裡的員工大氣都不敢喘。
蘇琳看了看緊閉的辦公室門，心知肚明，也不為難他，只提高了音量沖著門裡喊：“那幫我轉告他，有時間給我回個電話——”
門裡毫無動靜。
7
一個星期後，顧貝貝攜著唐安佑，肚子裡還揣著一個，一家三口結束蜜月回了家。
下班的時候，顧天霖就看見了笑得跟彌勒佛一樣的顧爸爸，“我要當外公啦。”顧天霖怔了兩秒鐘，唐安佑這小子厲害啊！
不一會兒客廳裡就響起了熱火朝天的討論聲，男孩叫什麼，女孩叫什麼，雙胞胎叫什麼……
明明才半個月好麼。
忽然顧貝貝來了一句，“聽說哥哥有女朋友了？”
旁邊的顧爸爸消了音，覷了覷兒子。自打那天飯局沒成，他第二天回來後就一直不對，沉著張臉，倒是讓他也不敢再問。
准是小情侶鬧彆扭了。
“嗯。”說話悶悶的，聽不出任何情緒。
婚後的顧貝貝那情商提高了n個檔次不止，一聽便知道有情況，私下拉著哥哥好一通打聽。
“哥，經我診斷，你這是害了相思病。”顧貝貝一臉老成，“通俗來講叫吃——醋。”
顧天霖一怔，下意識要否認，卻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出來。
心上爬過密密麻麻的思緒。
是啊，早該想到的，氣她沒有把自己的事情放在心上，氣她不愛護自己喝個爛醉，氣她——心裡念著另一個男人。顧天霖，你早該承認的，你嫉妒了，嫉妒那個叫祈遠的男人。
顧天霖謔地站起來，卻被顧貝貝一把拉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就這樣去？”
顧天霖最後被攛掇著穿了一身騷包紅色的西裝，渾身不自在地出了門。也是，既然想好了要主動，遷就又何妨？
顧天霖從來都目標明確，一出即中。
——
蘇琳這一個星期過得很不好，因為有了顧天霖的那層關係，爺爺已經不再限制她的活動，但她卻做什麼也提不起興趣。
那個男人怎麼能這麼小心眼？
不就是一束捧花嗎，不就是忘了去赴宴嗎，她道歉行不行，這麼躲著她算什麼意思啊！
顧天霖真是個小氣鬼！
顧天霖真是個小氣鬼！！
顧天霖真是個小氣鬼！！！
“嗯，我是個小氣鬼。”身後傳來一個低低的聲音。
呃？蘇琳慢動作一般地回了頭，身後穩穩地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
顧天霖走到了她面前，“祈遠是誰？”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情緒，只有微微握攏的右手洩露了內心的緊張。
蘇琳一愣，突然明白了什麼，轉而露出一個招牌笑容，神色鮮活了起來。端起面前的雞尾酒，輕輕啜了一口。
餘光看了看眼前“十分淡定”的男人，頓了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顧天霖從蘇琳口中認識了那個她暗戀了整整十年，那個因為隨口一句“你不懂我”，就可以讓她義無反顧選了心理專業，那個，很好很好的男人。
“那你們現在？”
“他要結婚了，新娘不是我。”
顧天霖有點生氣，又有點慶倖，面上絲毫不顯，“咳咳，我看我們挺合適。”想了想加了句，“我很大方的。”
蘇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那我考慮考慮。”
……
“誒，你怎麼穿這樣？”
“隨意穿的。”
“哈哈，跟我爺爺的口味差不多。”
“……”
“明天可以試試那套白色的西裝。”
“……好。”
“吸血鬼的那套也挺好看的。”
“……好。”顧天霖無奈又寵溺地搖搖頭。
要是會七十二變多好，變成每一個你喜歡的樣子。
每一個都是愛你的樣子。
小劇場
1 總經理的秘書
某天，心血來潮的蘇琳來到了公司。
一進門，“哇塞，那個瘦瘦高高的男的叫什麼，長得好帥啊。”
顧天霖抬頭瞄了一眼，“哦。”
蘇琳也不甚在意，自顧自地誇著，什麼長腿歐巴什麼小鮮肉的，聽得顧天霖太陽穴突突的。
第二天，“張特助，把小吳調去市場部。”
……
“顧天霖，找一年輕小妹當秘書，幾個意思？！！”
“……我換。”
此後雙方過招N回合。
於是，天貝集團的官網上常年掛著總經理秘書的招聘啟事。
2 老婆妹妹先救誰
顧天霖寵妹妹是出了名的，蘇琳都有點吃味了。
正看著言情小說的蘇琳突然抬起頭來，“要是我和貝貝同時掉進水裡，你先救誰？”
“救你。”
“為什麼？”
顧天霖轉過頭，語氣認真，“我愛你。”
蘇琳感動得摟住他的胳膊，在臉上吧唧親了一口，動情地說：“老公我也愛你。”
顧天霖表示滿足極了。
咳咳，才不要說他那半吊子水性還是貝貝給幫著遛出來的呢。
3 關於那束捧花
一天，蘇琳隨口抱怨了一句：“你當時真的是小心眼，狠狠刺了我不算，還轉個身就把捧花給換了！”
“嗯？”顧天霖挑了挑眉。
正給孩子餵奶的顧貝貝聽了趕緊湊過來，狗腿地說：“是我是我，當時你們都想要，我只能一人一半啊。”說著還特無辜地聳聳肩，明顯是一副討賞的樣子。
好吧，她假裝不是想先把“情敵”給嫁出去……
顧天霖無奈地撫額，這很顧貝貝。
“誒，蘇琳，嫂子嫂子，你幹嘛——”
深深地吸了吸氣，像是在斟酌什麼。顧天霖一看自家老爹這推心置腹的架勢，頓時感覺背上一涼。
果然。
“今天和蘇小姐又沒成，到底是什麼原因？”顧爸爸試探著開口。
顧天霖想起那個女人，皺了皺眉，“性格不合適。”
“不合適？一個不合適，兩個不合適，到底哪樣的才合適？”顧爸爸一聽情緒就上來了。不省心的閨女嫁出去後，原以為可以享享福了，誰知道這還擺這個更讓人操心的。
好不容易逼著去見人姑娘，回來又是一水的不合適，這不是明擺著糊弄人嗎？
“爸，緣分勉強不來——”還不待顧天霖說完，顧爸爸就出聲打斷了他，“我不管，你必須立刻、馬上給我找個女朋友！”話音落了三秒，不知想到什麼突然臉色一白，“你……不會……喜歡男的吧……”
儘管顧天霖再三解釋自己的性取向十分正常，顧爸爸還是一副自己發現了真相的表情——你要是個正常的，這麼多年能一個近身的女人都沒有？
第二天，這邊顧天霖剛上班去，一夜沒睡的顧爸爸越想越怕，後腳馬上撥了個電話，“喂，蘇老，聽說您孫女……”
回到公司剛坐下的顧天霖，手機就收到了一條短信，是顧爸爸發的，開頭一連三個“務必”表示強調，大意是今天中午幫他預約了一個醫生朋友，一定要去見一見云云。
“醫生……”顧天霖揉了揉額角。
認真地回憶一下，自打貝貝出嫁，他一共被安排了25場相親，被威逼著去了6次，好像也不是很多？
哦，貝貝一個月前辦的婚禮。
顧天霖搖了搖頭開始工作，昨天的心不在焉已經積下了厚厚一遝檔。
3
正投入看文件的時候，有人敲了敲門。
“進。”
張特助走進來，聲音低低地說：“總經理，剛剛董事長打電話來讓我轉述一句話。”
“嗯？”顧天霖頭也沒抬。
“看病要緊。”
顧天霖抽了抽嘴角，心知躲不過，只能抓了椅背上的西裝出門去。
身後立著的張特助正一臉擔憂，“總經理得了什麼病，要董事長親自打電話來催，好像很嚴重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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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約定的甜品店裡，顧天霖看了看手錶，已經超過半小時了，那人怎麼還不來？
正打算起身走人的時候，遠遠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抱歉，借過。”回過頭去，看見是昨天那個女人正繞過服務員向這邊走來。
顧天霖有種不祥的預感。
當那個女人風情萬種地落座在對面的時候，預感變成了現實。
“聽說你找我來諮詢性取向矯正？”蘇琳提高了音量，腦海裡想著剛剛爺爺的電話，提醒她別忘了幫一個朋友做心理調適。要不是聽說物件是這傢伙，她才懶得跑呢，現在果然心裡舒服多了。
對面的顧天霖只驚訝了幾秒鐘，很快鎮定下來，只是聽到那一嗓子，整個人都不好了，不得不開口澄清，“蘇小姐慎言，我本身沒有任何問題，來一趟只是為了讓家父安心。”
沉穩的聲音讓不少周圍豎著耳朵的人泄了氣，哎，還以為有什麼八卦呢？不過也是，那麼帥的小夥子，彎了的話得多可惜。
蘇琳有點不甘心，緊跟上說道：“我博士主修方向是心理學，不知道怎麼可以幫到你，當然心理方面的問題一般都不好說，你得有個思想準備。”說著還特地加重了話裡的“心理問題”四個字。
路人A表示，這麼帥的人竟然有心理問題，果然上帝開門開窗理論是有科學依據的，摸了摸自己平凡的臉瞬間安慰了……
顧天霖剛想反駁，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酒氣，“醫生上班時間可以喝酒？”
蘇琳有點心虛，昨晚爺爺跟她說這事的時候根本沒放在心上。一大早就約了朋友去酒吧，還是在接到電話的時候知道是他，存了一番戲弄的心思才趕過來的，哪顧得了那麼多。
“誰規定不能喝酒的！”蘇琳坐直了腰板，鼓了鼓氣。
“好了，我們開始吧。”一句話扯開了話頭。
“姓名。”
“顧天霖。”
“年齡。”
“28。”
“真夠老的。”蘇琳暗暗嘀咕著，抬起頭，“從你面相來看，三角眼倒額頭，長得比較刻薄，確實有心理隱患，建議去做個專業檢查。”
坐在對面的顧天霖聽了，簡直是不能忍，還面相來看說的是些什麼鬼？壓抑著怒氣，“所以你打算怎麼跟家父說明？”
“當然是實話實說啊。”蘇琳似笑非笑，“就咱倆這交情，我可不能包庇你，畢竟有病就得治嘛。”
顧天霖咬了咬牙，那樣的話他老爹還不得急死？直面勸諫肯定無效，他得智取才行。
半晌後，他開口：“蘇小姐好像缺一個男朋友。”
“啊？”
4
顧天霖回到公司的時候，心情明顯不錯，也是，病沒有了，女朋友也有了，這是雙喜臨門？
坐在老闆椅上，腦海裡又回想起剛剛的場景，話一出口，他自己都驚訝了。可是停頓了一秒鐘，馬上反應過來，開始分析這一想法的可行性。以他縱橫商場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看，這的確是投入最少效益最大的方案，還可以排除家長紫外光一樣防“盜版”的眼神，想著嘴角竟微微有些上翹。
張特助抱著檔走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副“大和諧”的景象——boss竟然在笑！
嚇得他趕緊放下手上的東西溜出辦公室。
顧天霖也不甚在意，擺弄著手機，似乎，做戲也應該做全套？
翻到剛存進去的號碼，撥了出去。
——
蘇琳回到家的時候，臉上見了鬼的表情還沒退去，蘇爺爺趕緊迎上來問顧天霖的情況。畢竟顧爸爸是他最好的忘年交，顧天霖又是顧爸爸唯一的兒子，可不得問清楚問明白嘛。
蘇琳明顯還不在狀態，只擺了擺手，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留下一臉懵逼的蘇爺爺，扶了扶老花鏡，又看著擺了擺自己的手，這是什麼意思？小琳臉色不太好，莫非很嚴重……
蘇爺爺正費力腦補著各種情況，毫不知情的蘇琳卻在腦子裡嗡嗡地響著顧天霖的話。
“第一，追求蘇小姐可以在絕對程度上消去家父心中的顧慮，唔，畢竟，心理醫生不太會想要跟一個有‘心理問題’的人談戀愛。”說著還學著蘇琳之前的樣子加重了某幾個字的語氣，然後隨意打量了蘇琳幾眼，“而且，這樣也可以幫助蘇小姐減去家裡的壓力，畢竟。”他刻意停頓了一會兒，“逼婚的滋味不好受。”
顧天霖條理清晰地分析著，一雙眼睛像是要看到人的心裡去。
確實，蘇琳這段時間被抓得很緊，尤其是唐安佑結婚，他們的“單身兄弟團”被撕開一個口子後，大家都被各自爸媽拎回家相親去了。因為父母都在美國，她的終身大事就交給了爺爺，連那相親物件還是老人家帶著老花鏡一個一個選出來的。所以這個月她不是早上約著朋友去泡吧，就是晚上high到半夜，反正是不敢著家。
顧天霖看著蘇琳猶豫的神色，加了把火，“我們可以約定決不干涉對方的私生活。”掃了掃她身上熱褲露臍裝的打扮，“比如泡酒吧。”
“成交。”
“那麼，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啊啊啊，蘇琳想著把頭埋進枕頭裡，她怎麼就腦子一熱答應了呢，還是這麼個不討人喜歡的傢伙。
正想著，手機“鈴鈴鈴”地響了起來，螢幕上“小氣鬼”三個字閃爍著——這是她走出門第一時間給改的備註。
就是個一束捧花也計較的小氣鬼。
“喂？”
“是我。”沉穩的聲音透過細細的電話線傳過來，“我們統一口徑，就說已經在交往。”
“哦。”蘇琳在床上滾了滾，有氣無力地說，她需要時間去好好消化這麼一個大事情。
5
“什麼，小琳成了你的女朋友？”顧爸爸一臉不相信的表情。
“嗯。”頓了一下又補充道：“我們一見鍾情。”
“你們不是昨天才見過？”
“哦，那就是日久生情。”顧天霖淡定地說。
顧爸爸：“……”
按捺不住的顧爸爸轉頭又打電話求助去了，“順便”又從蘇老嘴裡把蘇琳的喜好摸了個門兒清，還仔仔細細地拿個本子記了下來。
第二天早上，顧天霖走進隔壁的衣帽間，整個人愣在了那裡，好吧，是一排一排花花綠綠的西裝。
旁邊探出一個腦袋，“這些都是小琳喜歡的款式和顏色，你照著穿。”頭縮回去一秒又探出來，“對了，你的手機我讓小張帶去公司了，早點上班去吧。”然後“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留下一個風中淩亂的顧天霖，撥了撥昨天換下的衣服，糾結了很久才選定了一身暗紅色的西裝。站在落地鏡前，只覺得渾身不自在。腦海裡想起蘇琳來，哼，那女人，也就這品味了。
顧天霖到公司的時候，引起了一陣小小的轟動。
公司的員工群裡被顧天霖的照片刷了屏：一身暗紅西裝，邁著大長腿從大廳走到電梯，雖然不過短短幾秒鐘，而且還全程冷著臉，但這也並不妨礙大家yy啊。
今天的boss好帥有木有，全體女生捧心狀……
周圍響起的竊竊私語反倒讓顧天霖鎮定下來，走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看見正蹲守著一隻“粉嫩”的生物。
今天的蘇琳竟然穿著一身粉紅色的公主裙，身後跟著個保鏢樣的人物。
一見顧天霖，她馬上熱情地迎上來。
“我爺爺不相信，派人來查探虛實。”這是蘇琳附在他耳邊說的話，熱熱的呼吸就打在耳根子上，惹得他有些分神。
身體倒是很快反應過來，一把摟過蘇琳的腰帶進了辦公室。
一關門，蘇琳就把顧天霖給推開了。
顧天霖懷裡一空，莫名有點失落，只不動聲色地收回手。
一個小時後，蘇琳從貓眼往外看了看，老爺子派來的人跟站崗一樣立在門口。
“不行，來不及了。”蘇琳看了看表，昨晚鼓起勇氣跟爺爺坦白後，滿以為今天就可以恢復“人身自由”，誰知臨時搞這麼一出。眼看著她組的聚會時間就要到了，她轉過頭，直勾勾地盯著顧天霖看。
顧天霖終於被“火辣辣”的眼神盯得吃不消。
“想幹嘛？”
“約會。”
——
半小時後，顧天霖被拖著來到一個舞會，美其名曰“為盟友獻身”。
到了現場才發現，大家都穿著花花綠綠的道具服，儼然是一個化裝舞會。顧天霖抽了抽嘴角，強忍著轉身就走的衝動。
蘇琳也不勉強他，只把他安頓在一個角落裡，轉身去了更衣間。
“哇哦——”現場突然響起一聲驚呼，惹得轉戰手機看檔的顧天霖抬起頭，正好看見穿著淡紫色抹胸短裙，手上拿著狐狸面具的蘇琳走出來。卡其色的大波浪卷倒紮成一個小小的內扣，兩邊淩亂地散下來幾縷，透露著欲語還羞的性感。
蘇琳沖著他挑逗地一眨眼，隨手帶上面具，顧天霖臉上轟的一下泛起紅色，有點尷尬地收回目光，咳咳，這女人身材還不錯。
場上音樂很high，蘇琳混在人群裡扭動著舞步，看得出來她很喜歡。
兩個小時後，顧天霖的耳膜已經被音樂震得隆隆作響，蘇琳總算是依依不捨地準備離開了。
“今天謝謝你啊。”蘇琳喘著粗氣，渾身洋溢著輕鬆的氣息，連說話的語氣也溫柔了許多。
“不客氣。”
晚上蘇琳躺在床上滾啊滾，貌似，顧天霖這個人也不是那麼討厭？
6
自打上次在家長方面正式確立關係後，兩個人已經快一個月沒見面，期間只需要裝作“不經意”在他們面前打幾個“甜蜜蜜”的電話，就萬事OK了。
“叫小琳來家裡吃頓飯吧。”顧爸爸第n+1次提起這一茬。
顧爸爸見著現在“形勢大好”，想趁熱打鐵早點給定下來。
顧天霖暗暗歎了口氣，今天張特助拐著彎提到總經理夫人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家老爸已經在籌備婚禮了……
“我問問她。”
“好嘞。”雖然沒有得到明確答覆，顧爸爸還是樂了。
不得已，顧天霖只得撥通了蘇琳的電話。說明來意後，蘇琳爽快地應下了。
——
第二天下午，顧爸爸穿得十分正式地坐在沙發上等，勢要做兒子娶媳婦的強助攻！
顧天霖看著顧爸爸正襟危坐，像是等待領導視察的樣子，覺得有點好笑。看看手錶，皺了皺眉有點擔心，已經到約定的時間了。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按掉電話，轉頭對顧爸爸說：“可能堵車吧。”
兩個人只得繼續等著，然而一直到晚上8點，蘇琳也沒有出現。
顧爸爸看了看桌上冷掉的飯菜，又偷偷瞄了瞄臉色不太好看的顧天霖，揮了揮手讓于媽撤掉飯菜。
再一次電話打不通之後，顧天霖“噌”地站起來，撂下一句“我去找她”便抓起玄關處的車鑰匙向外小跑去。
等到院子裡汽車啟動的聲音傳來，顧爸爸才回過神來，臉上絲毫沒有被人放鴿子的惱怒，反倒是笑得開心，看兒子這樣子，這塊大石頭終於開竅了咯。
這邊的顧天霖心裡有點慌，蘇琳不會在路上出什麼事吧，想著想著越發氣惱，自己怎麼不早一點出來找呢？
車子滑在公路上的時候，他才意識到，他根本不知道蘇琳有可能去了哪裡。狠狠地錘了一下方向盤，拿出手機，“喂，張特助，馬上去查各大醫院今天的急診記錄。”
等張特助的電話回過來的時候，顧天霖正挨個搜著有名的酒吧和舞廳。
沒有，哪都沒有。
聽到張特助否認的電話後，總算是舒了口氣，“馬上派人去找——”
正說著話，眼神突然鎖定角落裡一個小小的身影，手機裡張特助的聲音還在響起，“總經理，找什麼？”沒有再理會，直接摁了掛斷。
大步走過去，那個身影慢慢放大。已經喝得神智不清的蘇琳還伸手夠著酒瓶子，周圍圍著幾個不懷好意的男人時不時沖著吹幾聲口哨。
“你來啦。”蘇琳看到顧天霖出現，立馬起身摟住了他的脖子，軟軟糯糯的聲音響起：“祈遠，我好想你。”
顧天霖拉過酒店的被子給蘇琳蓋上，這麼晚還喝個爛醉，回家肯定惹得老人家擔心，索性給兩邊打了電話說不回去了，他們倒是一致地樂見其成。
顧天霖坐在旁邊的沙發上，一個可以看見蘇琳的角度。腦海裡不斷浮現著剛剛的那句話，“祈遠，我好想你。”
祈遠，我好想你。
祈遠是誰？惹得她這樣惦記？顧天霖胸口湧起一股難受，悶悶的。
——
蘇琳醒來的時候，腦袋昏昏沉沉，看了看四周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在酒店。轉頭看見坐在沙發上睡著的顧天霖，差點失聲叫出來，第一時間掀起被子看自己的衣服。
還好，還好。
這一幕剛好被顧天霖看在眼裡，“放心，我品味還不錯。”話裡陰陽怪氣的，像是回到了他們剛認識的時候。
蘇琳晃了晃頭，這才想起來，昨天貌似，有個飯局？難怪臉色這麼難看，“昨天對不起，我——”
“沒事，不用解釋。”顧天霖打斷她的話，面無表情，整個人顯得更為冰冷。
蘇琳咽了咽口水，您這表情可不像沒事啊……
到底是因為自己做錯事，之後蘇琳一連幾天去公司找顧天霖，但不知為何他總是避而不見。
“蘇小姐，我們總經理真的不在。”張特助一臉尷尬地解釋著，這幾天boss也不知吃錯了什麼藥，整天帶頭加班，公司裡的員工大氣都不敢喘。
蘇琳看了看緊閉的辦公室門，心知肚明，也不為難他，只提高了音量沖著門裡喊：“那幫我轉告他，有時間給我回個電話——”
門裡毫無動靜。
7
一個星期後，顧貝貝攜著唐安佑，肚子裡還揣著一個，一家三口結束蜜月回了家。
下班的時候，顧天霖就看見了笑得跟彌勒佛一樣的顧爸爸，“我要當外公啦。”顧天霖怔了兩秒鐘，唐安佑這小子厲害啊！
不一會兒客廳裡就響起了熱火朝天的討論聲，男孩叫什麼，女孩叫什麼，雙胞胎叫什麼……
明明才半個月好麼。
忽然顧貝貝來了一句，“聽說哥哥有女朋友了？”
旁邊的顧爸爸消了音，覷了覷兒子。自打那天飯局沒成，他第二天回來後就一直不對，沉著張臉，倒是讓他也不敢再問。
准是小情侶鬧彆扭了。
“嗯。”說話悶悶的，聽不出任何情緒。
婚後的顧貝貝那情商提高了n個檔次不止，一聽便知道有情況，私下拉著哥哥好一通打聽。
“哥，經我診斷，你這是害了相思病。”顧貝貝一臉老成，“通俗來講叫吃——醋。”
顧天霖一怔，下意識要否認，卻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出來。
心上爬過密密麻麻的思緒。
是啊，早該想到的，氣她沒有把自己的事情放在心上，氣她不愛護自己喝個爛醉，氣她——心裡念著另一個男人。顧天霖，你早該承認的，你嫉妒了，嫉妒那個叫祈遠的男人。
顧天霖謔地站起來，卻被顧貝貝一把拉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就這樣去？”
顧天霖最後被攛掇著穿了一身騷包紅色的西裝，渾身不自在地出了門。也是，既然想好了要主動，遷就又何妨？
顧天霖從來都目標明確，一出即中。
——
蘇琳這一個星期過得很不好，因為有了顧天霖的那層關係，爺爺已經不再限制她的活動，但她卻做什麼也提不起興趣。
那個男人怎麼能這麼小心眼？
不就是一束捧花嗎，不就是忘了去赴宴嗎，她道歉行不行，這麼躲著她算什麼意思啊！
顧天霖真是個小氣鬼！
顧天霖真是個小氣鬼！！
顧天霖真是個小氣鬼！！！
“嗯，我是個小氣鬼。”身後傳來一個低低的聲音。
呃？蘇琳慢動作一般地回了頭，身後穩穩地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
顧天霖走到了她面前，“祈遠是誰？”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情緒，只有微微握攏的右手洩露了內心的緊張。
蘇琳一愣，突然明白了什麼，轉而露出一個招牌笑容，神色鮮活了起來。端起面前的雞尾酒，輕輕啜了一口。
餘光看了看眼前“十分淡定”的男人，頓了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顧天霖從蘇琳口中認識了那個她暗戀了整整十年，那個因為隨口一句“你不懂我”，就可以讓她義無反顧選了心理專業，那個，很好很好的男人。
“那你們現在？”
“他要結婚了，新娘不是我。”
顧天霖有點生氣，又有點慶倖，面上絲毫不顯，“咳咳，我看我們挺合適。”想了想加了句，“我很大方的。”
蘇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那我考慮考慮。”
……
“誒，你怎麼穿這樣？”
“隨意穿的。”
“哈哈，跟我爺爺的口味差不多。”
“……”
“明天可以試試那套白色的西裝。”
“……好。”
“吸血鬼的那套也挺好看的。”
“……好。”顧天霖無奈又寵溺地搖搖頭。
要是會七十二變多好，變成每一個你喜歡的樣子。
每一個都是愛你的樣子。
小劇場
1 總經理的秘書
某天，心血來潮的蘇琳來到了公司。
一進門，“哇塞，那個瘦瘦高高的男的叫什麼，長得好帥啊。”
顧天霖抬頭瞄了一眼，“哦。”
蘇琳也不甚在意，自顧自地誇著，什麼長腿歐巴什麼小鮮肉的，聽得顧天霖太陽穴突突的。
第二天，“張特助，把小吳調去市場部。”
……
“顧天霖，找一年輕小妹當秘書，幾個意思？！！”
“……我換。”
此後雙方過招N回合。
於是，天貝集團的官網上常年掛著總經理秘書的招聘啟事。
2 老婆妹妹先救誰
顧天霖寵妹妹是出了名的，蘇琳都有點吃味了。
正看著言情小說的蘇琳突然抬起頭來，“要是我和貝貝同時掉進水裡，你先救誰？”
“救你。”
“為什麼？”
顧天霖轉過頭，語氣認真，“我愛你。”
蘇琳感動得摟住他的胳膊，在臉上吧唧親了一口，動情地說：“老公我也愛你。”
顧天霖表示滿足極了。
咳咳，才不要說他那半吊子水性還是貝貝給幫著遛出來的呢。
3 關於那束捧花
一天，蘇琳隨口抱怨了一句：“你當時真的是小心眼，狠狠刺了我不算，還轉個身就把捧花給換了！”
“嗯？”顧天霖挑了挑眉。
正給孩子餵奶的顧貝貝聽了趕緊湊過來，狗腿地說：“是我是我，當時你們都想要，我只能一人一半啊。”說著還特無辜地聳聳肩，明顯是一副討賞的樣子。
好吧，她假裝不是想先把“情敵”給嫁出去……
顧天霖無奈地撫額，這很顧貝貝。
“誒，蘇琳，嫂子嫂子，你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