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走那條路， 經過一排紅房子的時候， 總能看見半敞著鐵門的房間裡， 端坐了幾位女人， 露出大半個圓球， 半是聊天半是探眼望著門外。 這樣的情景， 自我搬到煙花巷後一直如此。 之前在我住過的人民北路， 也是有這般的幾間小店， 開在路邊上。
誰都知道她們是做什麼的。 但我也不曾有唾棄她們的地方， 我根本就找不到一個很冠冕堂皇的理由去鄙夷她們所做的一切， 我們唯一區別的地方是：她們把身體賣給嫖客， 而我是將身體和靈魂貼在單位給的那鈔票上， 有時候還假裝自己很幸福。
所以每次經過的時候， 我還偶爾想過她們的當天客人多嗎， 有沒有遇到不愉快的客人。 若自己是單獨背了包走， 她們會伸了頭出來， “帥哥帥哥”地喊， 我都微笑著， 看她們一下， 然後繼續走自己的路。 若是手中提了水果或者蔬菜， 她們則一言不發， 我在她們眼裡成了居家好男人， 似乎不忍心傷害一般。
前幾日好像風聲不對， 她們皆都關了門， 有些門上還寫了“房間轉讓”之類的白色粉筆字。 今天下午下班回來， 看見她們又三五成群地坐那屋子裡迎客了。 其中一女的還依靠在門上， 穿了紅色敞口毛衣， 繼續地叫我。 我對她笑笑， 還是走我的路。 猛然間我看見就在人行道樹的中間， 有株桃花正粉紅地燦爛著。 來這邊快幾年， 我還是第一次發現有這麼一棵桃樹栽種在那。
要是那些客人進門時候， 捎一朵桃花送給她們， 該是多麼有趣。 於是我邊走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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