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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斯特魯奇:我的俄狄浦斯,是犯罪

卡斯特魯奇版本的《俄狄浦斯》應該最初受到薄伽丘的影響——原著為西元前5世紀索福克勒斯所著悲劇, 1804年由弗裡德里希·荷爾德林翻譯。

俄狄浦斯降臨在一座女修道院中, 浩劫因而發生。 就像人們所能預料到的那樣, 卡斯特魯奇的構想關注更嚴肅的衝突, 即理性和我們所說的“未言明”的“黑暗力量”的衝突。

作者 | Joseph Pearson 柏林作家、歷史學家。 畢業于劍橋大學, 邵賓納劇院特約撰稿人。 曾為多家新聞媒體如新聞週刊(Newsweek),歐洲人(The European), 環球郵報(The Globe and Mail)等供稿

特別鳴謝

林兆華戲劇邀請展翻譯志願者 劉夢玲

卡斯特魯奇告訴我, “俄狄浦斯的降臨就像一個不明物, 一個他者, 在這種情況下進入女修道院。 這是兩個完全對立的世界:所以其接下來發生的事具有實驗性。

故事發生在一個封閉的環境, 言語被禁止, 唯一能聽到的是用拉丁文吟唱的格裡高列聖詠。 這是一個極端明確的律令與一個相異的但同樣明確的律令的衝突:天主教和基督教傳統與異教徒和古希臘的對抗。 ”

攝影/岳岳 攝於2017年5月27日 哈爾濱大劇院 《俄狄浦斯》首演現場

一個語言被限制的舞臺?那麼它將如何能夠將荷爾德林的文本融合進去呢?“難道這不會是一個問題嗎?”我問道。

卡斯特魯奇嚴肅地看著我:“沒錯!這不僅是個問題, 這是犯罪!”

理性與黑暗力量的衝突

我明白他並不打算再向我洩露過多關於這部萬眾期待的作品的資訊。 也許震動觀眾並且取得計畫的效果很大程度上要依賴未知。 所以, 我們轉而聊起了概念框架。 卡斯特魯奇跟我說起架構這部戲的一些座標, 其中一個是性。 俄狄浦斯闖入了一個“同性的”環境, “僅從符號上看, 是顯現的肉身——是一部明顯的關於性的場景, 生理意義上的性”的環境。 除了這個對立, 他還致力於先知忒瑞西阿斯與悲劇英雄俄狄浦斯之間的衝突。

▲忒瑞西阿斯(Tiresias)是希臘神話中底比斯的一位盲人預言者。 據荷馬史詩《奧德賽》, 他甚至在冥界仍有預言的才能, 英雄奧德修斯曾被派往冥界請他預卜未來。

索福克勒斯《俄狄浦斯》的終極諷刺, 備受讚譽的完美的悲劇, 按照亞里斯多德的話來說是最科學、最具對稱美感以及最具統一性的,就在於俄狄浦斯在扮演查凶者的同時也是犯罪者。他對“污染”忒拜城的瘟疫的緣起的理性追問,與盲人先知忒瑞西阿斯的預言相抗爭,這在他的邏輯之外,但卻恰恰是他視而不見的真相。殘酷的是,天真的英雄不懈追查的兇犯就是自己,並且最後發現他與自己的母親同睡一榻。這個故事自相矛盾地既讚美了他的理性,又批判了他對忒瑞西阿斯所說真理的無視。俄狄浦斯在無視真理的同時直面真理。

▲《俄狄浦斯和斯芬克斯》是法國畫家古斯塔夫·莫羅(Gustave Moreau)早期的代表作。畫家將惡怪斯芬克斯的人頭妖身處理得自然、得體。斯芬克斯那醜惡的獸身、張開著雄健的翅膀,野性勃發,而她那張少女般美麗而冷酷的臉,和那堅挺誘人的豐腴乳房則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卡斯特魯奇解釋道,“俄狄浦斯毫無疑問代表著理性。運用這理性,智慧以及在語言和思考帶來的雄辯,他才能戰勝一度威脅忒拜城的斯芬克斯。同時忒瑞西阿斯象徵著黑暗力量,‘言明的和未言明的’。

直覺與混沌反而距真理更近

如此說來,對立存在于俄狄浦斯與忒瑞西阿斯之間,同時也存在於‘言明的和未言明的’本身。似乎索福克勒斯憑直覺感知到了人的靈魂中黑暗的本性,就像是通過精神分析確立的一樣。忒瑞西阿斯與黑暗力量相連,但這恰恰就是離真理最近的東西。

並且就好像這齣悲劇把現實中萬神殿的危機搬到了舞臺上,這裡有人與神關係的危機,以及人與人的神性之間的衝突。這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一片空無,再也沒有神的存在。但是忽然,黑暗力量回來了,以一種神經質的形式宣告回歸——一種原生體系,原始的、直覺的、混沌的。”

和卡斯特魯奇交談後,我對這部戲有什麼預期呢?我預測這個作品將是對科學理性的放逐,對忠實還原索福克勒斯原著的拒斥?是的,我認為我們會鑽入“黑暗物質”裡:性,預言,宗教和奧秘,懷疑,自我追問以及失敗。這是忒瑞西阿斯的真理——一個半男半女的先知的真理,一個俄狄浦斯無視的力量的真理——這就是這部作品的核心。

因此,在這種難以闡明的晦澀之中,觀眾需要忍受導演事先的預設,那就是,誘發觀眾難以用言語完整表達的反應。

End

原文標題 | 真正的殘酷,你根本無法想到

文章來源 | http://www.schaubuehne.de/

天津大劇院購票直通車:http://www.tjgtheatre.org/

按照亞里斯多德的話來說是最科學、最具對稱美感以及最具統一性的,就在於俄狄浦斯在扮演查凶者的同時也是犯罪者。他對“污染”忒拜城的瘟疫的緣起的理性追問,與盲人先知忒瑞西阿斯的預言相抗爭,這在他的邏輯之外,但卻恰恰是他視而不見的真相。殘酷的是,天真的英雄不懈追查的兇犯就是自己,並且最後發現他與自己的母親同睡一榻。這個故事自相矛盾地既讚美了他的理性,又批判了他對忒瑞西阿斯所說真理的無視。俄狄浦斯在無視真理的同時直面真理。

▲《俄狄浦斯和斯芬克斯》是法國畫家古斯塔夫·莫羅(Gustave Moreau)早期的代表作。畫家將惡怪斯芬克斯的人頭妖身處理得自然、得體。斯芬克斯那醜惡的獸身、張開著雄健的翅膀,野性勃發,而她那張少女般美麗而冷酷的臉,和那堅挺誘人的豐腴乳房則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卡斯特魯奇解釋道,“俄狄浦斯毫無疑問代表著理性。運用這理性,智慧以及在語言和思考帶來的雄辯,他才能戰勝一度威脅忒拜城的斯芬克斯。同時忒瑞西阿斯象徵著黑暗力量,‘言明的和未言明的’。

直覺與混沌反而距真理更近

如此說來,對立存在于俄狄浦斯與忒瑞西阿斯之間,同時也存在於‘言明的和未言明的’本身。似乎索福克勒斯憑直覺感知到了人的靈魂中黑暗的本性,就像是通過精神分析確立的一樣。忒瑞西阿斯與黑暗力量相連,但這恰恰就是離真理最近的東西。

並且就好像這齣悲劇把現實中萬神殿的危機搬到了舞臺上,這裡有人與神關係的危機,以及人與人的神性之間的衝突。這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一片空無,再也沒有神的存在。但是忽然,黑暗力量回來了,以一種神經質的形式宣告回歸——一種原生體系,原始的、直覺的、混沌的。”

和卡斯特魯奇交談後,我對這部戲有什麼預期呢?我預測這個作品將是對科學理性的放逐,對忠實還原索福克勒斯原著的拒斥?是的,我認為我們會鑽入“黑暗物質”裡:性,預言,宗教和奧秘,懷疑,自我追問以及失敗。這是忒瑞西阿斯的真理——一個半男半女的先知的真理,一個俄狄浦斯無視的力量的真理——這就是這部作品的核心。

因此,在這種難以闡明的晦澀之中,觀眾需要忍受導演事先的預設,那就是,誘發觀眾難以用言語完整表達的反應。

End

原文標題 | 真正的殘酷,你根本無法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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