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芨芨草
2011年2月21日， 節日的氣息還籠罩著祖國大地的時候， 在北京的一家醫院裡， 卻躺著一位氣若游息的中年婦女。 她的病床前，
上午10點多， 中年婦女用瘦骨的手拉著女孩的手， 臉上有淚水滑落， 氣息接近虛無：“求你——一定——找——找——找到她——”
話沒說完， 她又急促地喘起氣來。 年輕女孩的臉也滿是淚水， 她把臉貼近中年婦女的臉， 抽泣著的聲音有著堅定：“裴阿姨， 您放心！我一定幫您找到央央！”
聽著這話， 中年婦女笑了。 只一會， 她握著女孩的手就無力地垂了下去。 醫生匆匆趕了過來， 十五分鐘後， 宣佈中年婦女已經去世。 聽到醫生的話， 年輕女孩哇的一聲撲到她的身上， 失聲痛哭。
這個女孩子叫夏珍， 時年21歲。 中年婦女叫裴淑珍， 去世的時候正好50歲。 夏珍不是裴淑珍的什麼親人， 她是裴淑珍的小保姆。
2009年初， 從老家出來打工的19歲少女夏珍，
正是在這一天， 48歲的北京婦女裴淑珍想到仲介找一個小保姆， 她一眼就相中了夏珍， 除了看中好樸實的外表， 還因為夏珍的名字跟她有一個音相同。 而裴淑珍溫和的笑臉也讓夏珍覺得親切， 她二話沒說提起行旅就跟著裴淑珍走了。
來到裴淑珍家裡， 夏珍才知道這個家只有裴淑珍一個人， 而且， 她還是個癌症病人， 剛剛做完手術。 看著這個和媽媽差不多年齡的女人， 孤身一個人生活在北京， 夏珍覺得她很可憐。
來到裴家後，
通過聊天， 裴淑珍知道了夏珍的家庭背景和成長經歷。 而夏珍， 也鼓起勇氣問了裴淑珍， 她房間裡床頭上相片裡的女孩子是誰？
提起相片， 裴淑珍沉默了很久， 然後眼淚慢慢掉了下來。 她告訴夏珍， 那個女孩子是她的女兒裴央央， 20歲， 比夏珍還大一歲。 可是， 她離家出走了！自己找了好久， 也找不到女兒！不知道現在是生是死！
夏珍聽了很震驚， 她不明白， 裴央央為什麼要離家出走？裴淑珍長歎了一聲， 說：“孩子， 不瞞你說， 央央之所以離家出走， 完全是我逼的！當初， 她要跟一個男人好， 是我死活不同意， 央央和我吵了很多次，
聽了這話， 夏珍心裡也跟著難過起來。 她安慰裴淑珍：“阿姨別擔心， 說不定央央姐想通了， 很快就回來了！”
可是，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 裴央央沒有一點消息， 裴淑珍的情緒越發地低落， 身體也越來越差。
為了讓裴淑珍開心些， 夏珍想盡了一切的辦法。 夏珍的懂事， 讓裴淑珍也很感動， 她覺得自己當初沒有看走眼， 還真挑對了這個小保姆。
在越來越多的接觸中， 裴淑珍把夏珍看成了女兒的替身， 而夏珍呢， 在偌大的北京城裡， 也把裴淑珍看成了唯一的親人，
2010年中秋節後， 厄運再次光顧裴淑珍， 她癌症復發， 住進了醫院。 而夏珍， 也開始了在醫院陪護的日子。
在醫院裡， 夏珍把裴淑珍當成親媽一樣的伺候， 給她擦身， 倒便， 沒有一點嫌棄。 看著夏珍累得消瘦的身影， 裴淑珍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隨著病情的越發嚴重， 裴淑珍更加思念生死未卜的女兒。 夏珍告訴裴淑珍， 她發動了網上的朋友幫她找， 或者很快， 就能找到央央了。
裴淑珍就用這個信念撐著， 她實在是很想再見女兒一面。 可是， 最終， 裴淑珍都沒能如願。 2011年春節後， 她終於帶著遺憾離開了人世。 臨死前， 出現了文章開頭的一幕。
因為沒有親人在身邊，裴淑珍的後事是由夏珍和裴淑珍的幾個老同學一起辦理的。辦理完裴淑珍的後事後，夏珍就準備著手去找裴央央。可是，中國這麼大，她要怎麼找呢？
這時，夏珍的同鄉姐妹勸她說：“裴淑珍已經死了，去找她的女兒無疑是海底撈針。你不如就在北京再找份工作，等她回來，再把房子什麼的還給她就是了。”
夏珍搖搖頭，她覺得既然自己答應了裴阿姨要去找央央，就應該主動去找，而不在呆在北京等。這個承諾對夏珍來說，是行動，而不是空話。
記得裴淑珍說過，裴央央當初留下書信，說是到南方去了，那麼，自己也只有一路向下找了。可是南方也很大啊，裴央央到底在哪裡？
沒有頭緒的夏珍，再一次想到了網路。夏珍從裴央央的相冊裡，找到了她的一張最近照的單身照，然後拿去掃描，再把她發上網上，並在相片旁邊，配上了這樣幾句裴淑珍說過的話：央央，媽媽錯了！媽媽想你了！回家吧！
夏珍分別把這條尋人啟事發到了各個論壇。她每天就守在電腦前，不停地刷新電腦，期待得到裴央央的消息。
一周後，網上一條資訊讓夏珍激動不已，資訊是一個女孩子發的，她說，半年前，她在深圳打工，那時就有個同事叫裴央央，和相片上的人有一點像，但因為沒怎麼接觸，也不知她是哪裡人。
夏珍立即聯繫了這位女孩子，她告訴夏珍，她原來打工的地方在深圳羅湖區。不管是不是裴央央，夏珍都決定去趟深圳。
2011年３月１日，夏珍坐火車到了深圳。她按著那位女孩子說的地址找到了位於羅湖區的這家工廠，可是當她找到這位裴央央時，卻發現她根本不是那個裴央央，她比裴央央要大好多，而且老家是四川的！失望之余的夏珍，提著行旅茫然地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不知如何是好。
沒有目標的夏珍只好沿著街道慢慢地走，每看到一個工廠，她就拿著相片去問保衛處的人。這樣一直走到晚上，夏珍沒有住的地方，她就找了一間包點的網吧去上網。她繼續在網上發貼，發相片，求好心的網友幫她留意一下。
十天之後，夏珍跑遍了羅湖區大大小小的工廠公司，還是沒有裴央央的消息。深圳還有那麼多個區，夏珍能找到裴央央嗎？也或者，裴央央根本不在深圳！
可是不管在不在，夏珍都決定把深圳作為第一站，繼續找下去。一個月後，夏珍又找遍了龍崗區和南山區，還是沒有裴央央的蹤跡。帶來的錢也快花完了，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為了生存，夏珍決定先找個工作，再慢慢尋找裴央央的下落，哪怕找一輩子，也要找到她！為了方便尋找裴央央，夏珍找到了一份送外賣的工作，因為這工作可以不用長時間呆在室內，她可以趁著或多或少的機會去打聽，或者熟悉路況。
又過了三個月，夏珍找遍了深圳的所有企業，連附近的廣州和珠海也都去找過了，都沒有找到她要找的裴央央。同名的倒是有幾個，可是她們都不是夏珍要找的人。
裴央央沒有找到，夏珍卻找到了自己的初戀，他叫程真，來自湖南。他是因為夏珍的善良而愛上她的，特別是聽夏珍講了要尋找裴央央的故事後，他為她的重情重義而感動。
相戀之後，每有時間，程真就陪著夏珍一起，走遍大街小巷，也關注網上的資訊回饋。深圳沒有找到裴央央，夏珍決定去武漢試試。於是，程真和她一起辭了職來到了武漢，兩人分別進入不同地區的兩家公司，目的就是可以分頭尋找裴央央。
因為在不同的工廠，兩個戀人要見面就不容易。夏珍感激程真對自己的付出，因為她覺得，這一段愛情，雖然甜蜜，但更多的是辛苦。
2011年9月，夏珍意外地懷孕了。已經25歲的程真很高興，他對夏珍說：“咱們結婚吧！等孩子生下來，再慢慢地找人。”
可是夏珍覺得，有了孩子，想再四處奔波就不是那麼輕鬆了，至少，她會牽掛孩子。程真一聽就急了：“難道你一輩子找不到裴央央，就不結婚生孩子麼？”
夏珍很難過，她愛程真，也愛這個孩子，可是，沒有找到裴央央，她的心怎麼也安不下來啊！她總是想起裴淑珍臨終時緊緊拉著她的手的情景，想起她因為沒有見到女兒離世時的遺憾！
因為孩子的事，程真和夏珍吵起了架。９月底，夏珍一個人悄悄去做了手術，把孩子打掉。她沒有告訴程真，怕他不同意。果然，得知夏珍打掉孩子，程真氣得對她發了很大的火，並對她提出了分手。
夏珍自己躺在宿舍裡，哭得昏天黑地，可是她的內心並沒有後悔。因為這件事，夏珍決定，在找到裴央央之前，自己再也不要談戀愛了。她不想再傷害愛她的男人！
雖然裴央央一直沒有消息，可是夏珍的潛意識時裡，總覺得她會出現的。網路也很奇怪，有時候，一個貼子在幾秒之內就能火起來，可是這條尋找裴央央的消息，卻始終沒有能引起人的注意。夏珍想，可能還是自己發貼的途徑不對，或者是類似的貼子太多了，人們見多不怪。
夏珍立即趕到了東莞，見到了這個叫小程的男孩。小程帶著夏珍到他公司的人事部，調出了裴央央的人事檔案。果然是她！裴央央，北京人，進公司的時候是２０歲。真的是她！
夏珍激動得抽泣起來。她終於找到裴央央了，可以給裴阿姨一個交代了！可是，接下來的事，卻讓夏珍又一次失望和沮喪。原來，裴央央早在一個月前，就跟男朋友官玉新一起辭職了，不知去向。不過，裴央央走的時候，是懷著身孕的。
走出這家公司的時候，夏珍拿到了裴央央男朋友官玉新的家庭位址。夏珍想，裴央央有可能跟著男友一起回老家了，因為裴央央即將生產，如果不是這個原因，她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辭職的。
夏珍決定，去官玉新的老家。她回到武漢，簡單地收拾了行旅，就踏上了往吉林的火車。經過幾天的奔波，夏珍來到了吉林省四平市梨樹縣的一個小村落裡。
當夏珍正一家一家旁問詢官玉新的家時，引起了一個挺著肚子的女人的注意。她走近夏珍，說：“你找官玉新做什麼？”夏珍轉身一看，這一看，卻讓她激動得說不出話來——這女人，居然就是裴央央！雖然她因為懷孕而身材發胖，可是那臉，還是沒有變！
夏珍呆呆地叫了一聲：“裴央央——”，女人驚訝地說：“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這句話，讓夏珍當場就哭了出來。
在官玉新的家裡，當夏珍把裴淑珍去世的消息告訴裴央央之後，裴央央先是愣住了，然後就是放聲大哭。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聲嘶力竭地叫著：“媽——媽——我錯了——我錯了——媽呀——”
這哭喊，讓夏珍也淚流滿面，這麼長時間來，她所受過的痛和苦，也在這一時得到釋放。夏珍上前抱住裴央央，兩人又抱頭痛哭起來。
過了好久，在官玉新家人的勸說下，裴央央才慢慢平靜下來，她告訴夏珍，最初離開媽媽，確實是因為生她的氣。從小，她就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誰，媽媽也從來不告訴她，只知道對她的要求很嚴。原以為自己長大了，可以做自己的主了，誰知道媽媽就那麼硬生生地拆散她的愛情。她離開北京，就是不想老活在媽媽的影子下。她確實到過深圳，後來才到的東莞。遇到這個男朋友之後，她知道媽媽也不會同意的，因為官玉新也達不到媽媽的要求。所以，她是想等把孩子生下來之後，再和官玉新一起回去看看媽媽的，那時，孩子都有了，媽媽也就不會再反對了。可是，沒想到，媽媽竟然就走了！
說完這些，裴央央又抱住夏珍哭了起來。夏珍告訴裴央央，自己在網上四處地發貼找她。裴央央說：“沒有懷孕之前，我也偶爾上網看看，但沒有看到找我的消息。後來懷孕了，醫生說最好少上網，加上男友官玉新也不喜歡上網，我就沒有再用過網路。誰知道，媽媽——”裴央央沒有說完，又泣不成聲。
這一夜，裴央央因為傷心過度，竟然動了胎氣，被緊急送到醫院，又因為孩子臍帶繞脖，醫生決定給她動剖腹手術。
夏珍幫著官玉新在醫院照看了裴央央幾天，直到裴央央母子出院回家。一周之後，夏珍告別了裴央央，她想提前回北京，等孩子滿月之後，她在北京等著裴央央回家！
分手的時候，裴央央緊緊地抱住夏珍，說：“妹妹，你先回家！等姐回去，我要在媽媽的面前好好地謝謝你！”
夏珍點點頭，含淚告別了裴央央，獨自返回了北京。
2011年12月10日，裴央央在丈夫的陪同下回到了北京，踏進了三年多沒有回過的家門。看到媽媽的遺相，裴央央當即哭昏在地上，醒來後，她不停地給媽媽磕著頭，不停地跟媽媽懺悔。
夏珍也跪在一旁，她流著淚對裴淑珍的遺相說：“裴阿姨，我把央央姐找回來了！你在天上可以安息了！”裴央央忽然轉過身子，對著夏珍磕起頭來，夏珍趕緊撲過去扶她，兩人又哭成一團。
2012年春節，夏珍決定回老家過年。她說：“經過了這麼多事，我想回去好好地陪陪父母！”裴央央把北京家裡的鑰匙塞到夏珍手裡，說：“這裡也是你的家了，如果有時間，你也常回來看看！”
夏珍點點頭，回頭望瞭望裴淑珍的遺相。相片裡的裴淑珍帶著笑意，她似乎也在感激夏珍為她所做的一切！
（圖片來自網路。圖文無關）
因為沒有親人在身邊，裴淑珍的後事是由夏珍和裴淑珍的幾個老同學一起辦理的。辦理完裴淑珍的後事後，夏珍就準備著手去找裴央央。可是，中國這麼大，她要怎麼找呢？
這時，夏珍的同鄉姐妹勸她說：“裴淑珍已經死了，去找她的女兒無疑是海底撈針。你不如就在北京再找份工作，等她回來，再把房子什麼的還給她就是了。”
夏珍搖搖頭，她覺得既然自己答應了裴阿姨要去找央央，就應該主動去找，而不在呆在北京等。這個承諾對夏珍來說，是行動，而不是空話。
記得裴淑珍說過，裴央央當初留下書信，說是到南方去了，那麼，自己也只有一路向下找了。可是南方也很大啊，裴央央到底在哪裡？
沒有頭緒的夏珍，再一次想到了網路。夏珍從裴央央的相冊裡，找到了她的一張最近照的單身照，然後拿去掃描，再把她發上網上，並在相片旁邊，配上了這樣幾句裴淑珍說過的話：央央，媽媽錯了！媽媽想你了！回家吧！
夏珍分別把這條尋人啟事發到了各個論壇。她每天就守在電腦前，不停地刷新電腦，期待得到裴央央的消息。
一周後，網上一條資訊讓夏珍激動不已，資訊是一個女孩子發的，她說，半年前，她在深圳打工，那時就有個同事叫裴央央，和相片上的人有一點像，但因為沒怎麼接觸，也不知她是哪裡人。
夏珍立即聯繫了這位女孩子，她告訴夏珍，她原來打工的地方在深圳羅湖區。不管是不是裴央央，夏珍都決定去趟深圳。
2011年３月１日，夏珍坐火車到了深圳。她按著那位女孩子說的地址找到了位於羅湖區的這家工廠，可是當她找到這位裴央央時，卻發現她根本不是那個裴央央，她比裴央央要大好多，而且老家是四川的！失望之余的夏珍，提著行旅茫然地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不知如何是好。
沒有目標的夏珍只好沿著街道慢慢地走，每看到一個工廠，她就拿著相片去問保衛處的人。這樣一直走到晚上，夏珍沒有住的地方，她就找了一間包點的網吧去上網。她繼續在網上發貼，發相片，求好心的網友幫她留意一下。
十天之後，夏珍跑遍了羅湖區大大小小的工廠公司，還是沒有裴央央的消息。深圳還有那麼多個區，夏珍能找到裴央央嗎？也或者，裴央央根本不在深圳！
可是不管在不在，夏珍都決定把深圳作為第一站，繼續找下去。一個月後，夏珍又找遍了龍崗區和南山區，還是沒有裴央央的蹤跡。帶來的錢也快花完了，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為了生存，夏珍決定先找個工作，再慢慢尋找裴央央的下落，哪怕找一輩子，也要找到她！為了方便尋找裴央央，夏珍找到了一份送外賣的工作，因為這工作可以不用長時間呆在室內，她可以趁著或多或少的機會去打聽，或者熟悉路況。
又過了三個月，夏珍找遍了深圳的所有企業，連附近的廣州和珠海也都去找過了，都沒有找到她要找的裴央央。同名的倒是有幾個，可是她們都不是夏珍要找的人。
裴央央沒有找到，夏珍卻找到了自己的初戀，他叫程真，來自湖南。他是因為夏珍的善良而愛上她的，特別是聽夏珍講了要尋找裴央央的故事後，他為她的重情重義而感動。
相戀之後，每有時間，程真就陪著夏珍一起，走遍大街小巷，也關注網上的資訊回饋。深圳沒有找到裴央央，夏珍決定去武漢試試。於是，程真和她一起辭了職來到了武漢，兩人分別進入不同地區的兩家公司，目的就是可以分頭尋找裴央央。
因為在不同的工廠，兩個戀人要見面就不容易。夏珍感激程真對自己的付出，因為她覺得，這一段愛情，雖然甜蜜，但更多的是辛苦。
2011年9月，夏珍意外地懷孕了。已經25歲的程真很高興，他對夏珍說：“咱們結婚吧！等孩子生下來，再慢慢地找人。”
可是夏珍覺得，有了孩子，想再四處奔波就不是那麼輕鬆了，至少，她會牽掛孩子。程真一聽就急了：“難道你一輩子找不到裴央央，就不結婚生孩子麼？”
夏珍很難過，她愛程真，也愛這個孩子，可是，沒有找到裴央央，她的心怎麼也安不下來啊！她總是想起裴淑珍臨終時緊緊拉著她的手的情景，想起她因為沒有見到女兒離世時的遺憾！
因為孩子的事，程真和夏珍吵起了架。９月底，夏珍一個人悄悄去做了手術，把孩子打掉。她沒有告訴程真，怕他不同意。果然，得知夏珍打掉孩子，程真氣得對她發了很大的火，並對她提出了分手。
夏珍自己躺在宿舍裡，哭得昏天黑地，可是她的內心並沒有後悔。因為這件事，夏珍決定，在找到裴央央之前，自己再也不要談戀愛了。她不想再傷害愛她的男人！
雖然裴央央一直沒有消息，可是夏珍的潛意識時裡，總覺得她會出現的。網路也很奇怪，有時候，一個貼子在幾秒之內就能火起來，可是這條尋找裴央央的消息，卻始終沒有能引起人的注意。夏珍想，可能還是自己發貼的途徑不對，或者是類似的貼子太多了，人們見多不怪。
夏珍立即趕到了東莞，見到了這個叫小程的男孩。小程帶著夏珍到他公司的人事部，調出了裴央央的人事檔案。果然是她！裴央央，北京人，進公司的時候是２０歲。真的是她！
夏珍激動得抽泣起來。她終於找到裴央央了，可以給裴阿姨一個交代了！可是，接下來的事，卻讓夏珍又一次失望和沮喪。原來，裴央央早在一個月前，就跟男朋友官玉新一起辭職了，不知去向。不過，裴央央走的時候，是懷著身孕的。
走出這家公司的時候，夏珍拿到了裴央央男朋友官玉新的家庭位址。夏珍想，裴央央有可能跟著男友一起回老家了，因為裴央央即將生產，如果不是這個原因，她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辭職的。
夏珍決定，去官玉新的老家。她回到武漢，簡單地收拾了行旅，就踏上了往吉林的火車。經過幾天的奔波，夏珍來到了吉林省四平市梨樹縣的一個小村落裡。
當夏珍正一家一家旁問詢官玉新的家時，引起了一個挺著肚子的女人的注意。她走近夏珍，說：“你找官玉新做什麼？”夏珍轉身一看，這一看，卻讓她激動得說不出話來——這女人，居然就是裴央央！雖然她因為懷孕而身材發胖，可是那臉，還是沒有變！
夏珍呆呆地叫了一聲：“裴央央——”，女人驚訝地說：“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這句話，讓夏珍當場就哭了出來。
在官玉新的家裡，當夏珍把裴淑珍去世的消息告訴裴央央之後，裴央央先是愣住了，然後就是放聲大哭。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聲嘶力竭地叫著：“媽——媽——我錯了——我錯了——媽呀——”
這哭喊，讓夏珍也淚流滿面，這麼長時間來，她所受過的痛和苦，也在這一時得到釋放。夏珍上前抱住裴央央，兩人又抱頭痛哭起來。
過了好久，在官玉新家人的勸說下，裴央央才慢慢平靜下來，她告訴夏珍，最初離開媽媽，確實是因為生她的氣。從小，她就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誰，媽媽也從來不告訴她，只知道對她的要求很嚴。原以為自己長大了，可以做自己的主了，誰知道媽媽就那麼硬生生地拆散她的愛情。她離開北京，就是不想老活在媽媽的影子下。她確實到過深圳，後來才到的東莞。遇到這個男朋友之後，她知道媽媽也不會同意的，因為官玉新也達不到媽媽的要求。所以，她是想等把孩子生下來之後，再和官玉新一起回去看看媽媽的，那時，孩子都有了，媽媽也就不會再反對了。可是，沒想到，媽媽竟然就走了！
說完這些，裴央央又抱住夏珍哭了起來。夏珍告訴裴央央，自己在網上四處地發貼找她。裴央央說：“沒有懷孕之前，我也偶爾上網看看，但沒有看到找我的消息。後來懷孕了，醫生說最好少上網，加上男友官玉新也不喜歡上網，我就沒有再用過網路。誰知道，媽媽——”裴央央沒有說完，又泣不成聲。
這一夜，裴央央因為傷心過度，竟然動了胎氣，被緊急送到醫院，又因為孩子臍帶繞脖，醫生決定給她動剖腹手術。
夏珍幫著官玉新在醫院照看了裴央央幾天，直到裴央央母子出院回家。一周之後，夏珍告別了裴央央，她想提前回北京，等孩子滿月之後，她在北京等著裴央央回家！
分手的時候，裴央央緊緊地抱住夏珍，說：“妹妹，你先回家！等姐回去，我要在媽媽的面前好好地謝謝你！”
夏珍點點頭，含淚告別了裴央央，獨自返回了北京。
2011年12月10日，裴央央在丈夫的陪同下回到了北京，踏進了三年多沒有回過的家門。看到媽媽的遺相，裴央央當即哭昏在地上，醒來後，她不停地給媽媽磕著頭，不停地跟媽媽懺悔。
夏珍也跪在一旁，她流著淚對裴淑珍的遺相說：“裴阿姨，我把央央姐找回來了！你在天上可以安息了！”裴央央忽然轉過身子，對著夏珍磕起頭來，夏珍趕緊撲過去扶她，兩人又哭成一團。
2012年春節，夏珍決定回老家過年。她說：“經過了這麼多事，我想回去好好地陪陪父母！”裴央央把北京家裡的鑰匙塞到夏珍手裡，說：“這裡也是你的家了，如果有時間，你也常回來看看！”
夏珍點點頭，回頭望瞭望裴淑珍的遺相。相片裡的裴淑珍帶著笑意，她似乎也在感激夏珍為她所做的一切！
（圖片來自網路。圖文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