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湘自然筆記丨香草裡的端午

記者 周月桂

廣玉蘭開了， 帶著沉沉的暗香， 梔子花的甜香野氣十足， 茉莉花的茶香略顯婉約……農曆五月， 暑氣初升， 花草在初夏的陽光下蒸騰出濃郁的味道， 而端午這一天氣味最為特別。

端午時節， 高溫潮濕， 蛇蟲滋生， 季節轉換之時， 病邪容易入侵， 古人因此將農曆五月稱作“毒月”“惡月”。 生長在每個節氣裡的植物， 都是貼切且實用的， 對端午來說， 最應時應節的， 是包括艾草在內的各種芳香植物， 浴艾湯、掛菖蒲、佩香囊， 這些端午習俗均頗有深意， 試著用草藥調和人體與自然環境。

艾草有獨特的氣味， 有人稱為艾香，

也有人覺得難以接受， 不過， 這種味道有驅蟲的作用， 且能清熱解暑、防濕止癢。 艾草可以算得上是普遍使用的“國民香草”、能除百病的“神仙草”。 在湖南， 很多地方在新生兒出生第三天， 用艾草泡水洗澡， 稱為“洗三朝”， 產婦坐月子期間不可以洗生水的， 但可用艾水洗頭洗澡。 中醫認為， 艾草能通十二經氣血， 通過艾火的溫熱刺激， 虛寒者能補， 鬱結者能散， 有病者能治， 無病者可以健身延年。

菖蒲是水中的香草， 有芳香開竅及利氣的功效。 菖蒲葉形似劍， 故而又稱水劍， 民間據此認為懸掛菖蒲可以斬妖辟邪。

端午還有佩戴香囊的習俗， 香囊裡的香料不同地方是不一樣的， 但大抵都是芳香避穢的中草藥， 具有安神開竅、祛除暑濕的功效，

如川芎、白芷、甘松、佩蘭等。

當然不能不說粽葉， 在湖南， 粽葉一般使用的是箬竹葉， 包出的粽子有竹葉的清香。

關於端午節， 酷愛香草的屈原總是繞不過去的， 在他的詩章裡， 綴滿了種類繁多的香草：“沅有芷兮澧有蘭”“雜杜衡與芳芷”“制芰荷以為衣兮， 集芙蓉以為裳”“采薜荔兮水中， 搴芙蓉兮木末”……這些都是今日楚地廣泛生長的芳香植物。

芳香植物是指具有藥用植物和香料植物共有屬性的植物類群， 據不完全統計， 芳香植物在世界上有3000多種， 被有效開發利用的有400多種， 分屬於唇形科、菊科、 傘形花科、十字花科、芸香科、薑科、豆科、鳶尾科、薔薇科等。

省森林植物園科普中心主任曾桂梅說， 芳香植物不見得都是花香，

也不見得是人人都能接受的“香”味， 比如艾草的氣味來自全植株， 魚腥草的味道有人就覺得難聞， 而魚腥草也是重要的藥用芳香植物。

芳香植物構成了《楚辭》蘊藉生動的詩歌意象， 象徵著忠貞高雅之士， 有“以香為任， 留香於世”的“香節”。 在暑氣初升的“惡月”， 紀念偉大的詩人， 期盼驅逐污濁之氣， 這也許是人們在端午節使用香草的一大緣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