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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治人的一天之築建在車輪上的生活

作為城市交通動脈之一的計程車, 曾被灌以“城市名片”的美譽, 近幾年, 隨之私家車和網約車的崛起, 計程車漸漸失去了往日的榮耀。

計程車司機以70後、80後為主, 很多人做這份職業10年以上。 我們乘坐計程車, 與司機的交流僅限於問路遞錢。 可是, 這滾動的車輪上到底承載著怎樣的生活故事呢?

辛田的一天從妻子回家開始。 ↓

辛田和妻子同是計程車司機。 妻子早晨出車, 中午回家, 下午到晚上是辛田的工作時間。

38歲的辛田在2001年成為一名計程車司機。

17年間, 他悄然流逝的青春、升格婚姻的愛情、添丁買房的跨越, 全與車輪息息相關。 ↓

這是他開過的第三輛計程車, 第一輛夏利行駛了三十萬公里, 第二輛普桑跑了九十萬公里報廢, 現在這輛車也跑了三十萬公里。

順路送兒子上學是他出車後的第一要事, 兒子在實驗中學上初中, 成績尚可。

辛田對兒子最大的期望是他能好好學習, 將來找一份安逸的工作, 千萬別和自己一樣把人生捆綁在車輪上。 把兒子送到學校, 辛田忍不住打起哈欠。

他每天要從下午兩點開車到淩晨一點左右, 春夏秋冬365天, 除了不可預料的事件, 固定休息日只有大年初一一天。

現在才三月, 下個固定休息日遙遙無期。

運氣不錯, 辛田很快載到第一個客人。

路程不長,只收了起步價。

空車時,他在城市裡隨機遊蕩,紅綠燈左轉或右轉都有可能影響一天的生意。收入多少,運氣是決定因素。↓

下午兩點多,是上學上班的高峰期,辛田很快有了第二個客人。

第三個攔車的人報了一個辛田沒有聽說過的位址,開車17年,這座城市很少有他不知道的地方,於是辛田決定放棄這單生意。

計程車司機必須眼疾手快,隨時觀察路面每個人的舉止,第一時間停在客人面前。↓

喝了酒的客人喋喋不休給他灌輸安全行駛的重要性。

每天在路上,辛田會接觸到不同的人,醉酒人的麻煩僅排在壞人之後。上次,有一個喝多的客人吐在車上,又胡攪蠻纏不負責任,最後驚動110才解決問題。↓

更危險的一次,是深夜幾個年輕人下車,徑直從窗戶摸他的錢夾,沒找到錢,又拿起他的手機。

辛田說這破手機20塊都不值,你們拿它也沒用。年輕人看看帶著鍵盤的功能機的確不值錢,又扔給他。↓

機械地開著車,當初入行的時候,朋友都說這個行業自由,不受管束,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休息。

熬過17年漫長的光陰,辛田深深明白,開計程車根本沒有自由。一家人的吃喝拉撒、買房欠下的錢、未來的養老,都維繫在這輛車上。生活揮舞著皮鞭,把他抽成永不停歇的陀螺。↓

一百五十萬公里的行程已經消磨完他對這個行業的激情和幻想。這是足夠環游世界的里程數,他最遠只到過幾百公里外的山東,絕大部分時間就像旋轉木馬,兜兜轉轉一生,卻離不開方寸之地。↓

一位乘客誤了長途班車,辛田載著他從東客站追到南垂。↓

乘客下車,連句謝謝都不來及說。↓

頗長的返程拉不到客人,辛田一臉淡然,早已習慣熱鬧或空寂。↓

一輛電動車從斜裡殺出,辛田帶腳刹車,讓他先走。

自由如風的電動車是出租司機的天敵之一。上月某天,辛田剛剛減速,一輛電動車就狠狠撞在他車的後保險杠上。

理論、爭執,無濟於事,最後辛田自認倒楣,不僅自己修車,還賠了一百塊給電動車主。↓

前些年計程車行業收入不錯,足夠支撐起一個家庭。這兩年,同行越來越多,滴滴快車又分走一部分市場,經常性堵車也增加不少成本,生意越來越慘澹。↓

三個小時後,辛田把車停到路邊,抽支煙稍作休息。

即將40歲的辛田

想過轉行,可是性格內向的他不擅言辭,多年來沒時間學習其它技能,轉行能幹什麼?

可是又不能開一輩子計程車,再過幾年,身體還能不能頂住?養老怎麼辦?迷茫的未來黑洞似橫擔在他面前,沒有指引道路的燈塔,只能順著慣性走下去。

載客到東明新苑,辛田順道進去看看朋友。

朋友在這裡開了一家小超市,無需來回奔波就有穩定受益,辛田非常羡慕這種生活。

他也有過開個小超市的想法,可他居住的社區比較偏僻,僅有的一家超市也是慘澹經營。

聊幾句近況,抽完一支煙,辛田匆匆和朋友告別。

對他的職業來說,每放鬆一刻,都意味著收入減少。

17:30,下班、放學的人流交匯鳴奏出夜晚的序曲,這該是計程車一天生意最好的時刻。

開計程車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人,見到形形色色的故事。辛田說:如果我心中有只筆,一定能寫本很有趣的書。可是重複勞動的枯燥已經扼殺他所有的愛好,甚至連腦子都懶得多想。

放下客人,辛田下車擦淨蒙塵的玻璃,以便夜晚獲得更好的視野。

本該最繁忙的時段,辛田用40分鐘蕩過四分之一城市,竟然一無所獲。

淡青暮色中,同樣空載的同行讓辛田生出幾分淒涼的愁緒。

現在私家車數量驟增,打車人群基數減少,堵車時段增多。

辛田算過一筆賬,以前每小時能跑30多公里,現在跑不到20公里,效率下降等於收入減少。

19:00,辛田決定到昌盛的五路車終點站碰碰運氣,試試能不能遇到錯過末班車的客人。

夜幕中的城市褪去浮華,恢復生活面目。↓

春寒料峭的初夜,路人行色匆匆,長久等待,依然無人問津。

20分鐘後,辛田沒有作聲,打火出發,這就是他的生活,激動或失望早被現實磨平,拉到客人也好,拉不到也罷,他都得繼續前行。↓

寒冷迫使北方城市在夜色中早早沉寂,辛田又陸陸續續拉了幾位晚歸的客人。

每天的22點,是他的晚飯時間,今天也不例外。

沒有固定場所,隨機選擇路邊的小飯店,點一碗面,十七年來,基本夜夜如此。

23:28,街頭愈發空寂。

電臺從中午響到晚上,辛田從沒關注過內容,喇叭流露出的聲音,是他在熙攘城市寂寞孤行的安慰。來自別人的聲音,能讓他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冷清的街頭,行人寥落。

辛田把車停在一家KTV門口,下車,點燃香煙,佐著迷離夜色的味道,深吸幾口。

一下午的勞作,換回不到200元的零錢,拋去各種成本,所剩無幾的錢還要承擔起還房款、生活開銷的重任。深夜中奔波的同行,也大抵如此吧。

等了十幾分鐘,並沒有收穫,辛田決定收工。

回家途中他的眼睛依然左顧右盼,期望碰到客人,然而今天,幸運之神並沒有眷顧他。

駛進加氣站,加滿氣,為妻子明天早晨出車做好準備。

他和妻子像圓形操場上的兩個接力選手,從不平行。

他深夜回家時,妻子已經沉沉睡去,早晨妻子出門時,他尚在夢中,只有中午交接時,才能簡單交流幾句。

時間飛逝,已經是新的一天。

歲月無聲,十七年悄然不再。

停好車,辛田伸展疲憊的身體,比疲憊更亂人心的是對未來的擔憂。

路燈拉長他晚歸的身影,辛田打了個囉嗦,大概又要降溫了。

長街孤寂,空曠無聲,千燈盡處,不知道等待他的未來是什麼。

但無論是什麼,他都得咬緊牙關堅持下去,因為他的肩上,擔負的不僅是自己,更是一個家庭。

路程不長,只收了起步價。

空車時,他在城市裡隨機遊蕩,紅綠燈左轉或右轉都有可能影響一天的生意。收入多少,運氣是決定因素。↓

下午兩點多,是上學上班的高峰期,辛田很快有了第二個客人。

第三個攔車的人報了一個辛田沒有聽說過的位址,開車17年,這座城市很少有他不知道的地方,於是辛田決定放棄這單生意。

計程車司機必須眼疾手快,隨時觀察路面每個人的舉止,第一時間停在客人面前。↓

喝了酒的客人喋喋不休給他灌輸安全行駛的重要性。

每天在路上,辛田會接觸到不同的人,醉酒人的麻煩僅排在壞人之後。上次,有一個喝多的客人吐在車上,又胡攪蠻纏不負責任,最後驚動110才解決問題。↓

更危險的一次,是深夜幾個年輕人下車,徑直從窗戶摸他的錢夾,沒找到錢,又拿起他的手機。

辛田說這破手機20塊都不值,你們拿它也沒用。年輕人看看帶著鍵盤的功能機的確不值錢,又扔給他。↓

機械地開著車,當初入行的時候,朋友都說這個行業自由,不受管束,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休息。

熬過17年漫長的光陰,辛田深深明白,開計程車根本沒有自由。一家人的吃喝拉撒、買房欠下的錢、未來的養老,都維繫在這輛車上。生活揮舞著皮鞭,把他抽成永不停歇的陀螺。↓

一百五十萬公里的行程已經消磨完他對這個行業的激情和幻想。這是足夠環游世界的里程數,他最遠只到過幾百公里外的山東,絕大部分時間就像旋轉木馬,兜兜轉轉一生,卻離不開方寸之地。↓

一位乘客誤了長途班車,辛田載著他從東客站追到南垂。↓

乘客下車,連句謝謝都不來及說。↓

頗長的返程拉不到客人,辛田一臉淡然,早已習慣熱鬧或空寂。↓

一輛電動車從斜裡殺出,辛田帶腳刹車,讓他先走。

自由如風的電動車是出租司機的天敵之一。上月某天,辛田剛剛減速,一輛電動車就狠狠撞在他車的後保險杠上。

理論、爭執,無濟於事,最後辛田自認倒楣,不僅自己修車,還賠了一百塊給電動車主。↓

前些年計程車行業收入不錯,足夠支撐起一個家庭。這兩年,同行越來越多,滴滴快車又分走一部分市場,經常性堵車也增加不少成本,生意越來越慘澹。↓

三個小時後,辛田把車停到路邊,抽支煙稍作休息。

即將40歲的辛田

想過轉行,可是性格內向的他不擅言辭,多年來沒時間學習其它技能,轉行能幹什麼?

可是又不能開一輩子計程車,再過幾年,身體還能不能頂住?養老怎麼辦?迷茫的未來黑洞似橫擔在他面前,沒有指引道路的燈塔,只能順著慣性走下去。

載客到東明新苑,辛田順道進去看看朋友。

朋友在這裡開了一家小超市,無需來回奔波就有穩定受益,辛田非常羡慕這種生活。

他也有過開個小超市的想法,可他居住的社區比較偏僻,僅有的一家超市也是慘澹經營。

聊幾句近況,抽完一支煙,辛田匆匆和朋友告別。

對他的職業來說,每放鬆一刻,都意味著收入減少。

17:30,下班、放學的人流交匯鳴奏出夜晚的序曲,這該是計程車一天生意最好的時刻。

開計程車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人,見到形形色色的故事。辛田說:如果我心中有只筆,一定能寫本很有趣的書。可是重複勞動的枯燥已經扼殺他所有的愛好,甚至連腦子都懶得多想。

放下客人,辛田下車擦淨蒙塵的玻璃,以便夜晚獲得更好的視野。

本該最繁忙的時段,辛田用40分鐘蕩過四分之一城市,竟然一無所獲。

淡青暮色中,同樣空載的同行讓辛田生出幾分淒涼的愁緒。

現在私家車數量驟增,打車人群基數減少,堵車時段增多。

辛田算過一筆賬,以前每小時能跑30多公里,現在跑不到20公里,效率下降等於收入減少。

19:00,辛田決定到昌盛的五路車終點站碰碰運氣,試試能不能遇到錯過末班車的客人。

夜幕中的城市褪去浮華,恢復生活面目。↓

春寒料峭的初夜,路人行色匆匆,長久等待,依然無人問津。

20分鐘後,辛田沒有作聲,打火出發,這就是他的生活,激動或失望早被現實磨平,拉到客人也好,拉不到也罷,他都得繼續前行。↓

寒冷迫使北方城市在夜色中早早沉寂,辛田又陸陸續續拉了幾位晚歸的客人。

每天的22點,是他的晚飯時間,今天也不例外。

沒有固定場所,隨機選擇路邊的小飯店,點一碗面,十七年來,基本夜夜如此。

23:28,街頭愈發空寂。

電臺從中午響到晚上,辛田從沒關注過內容,喇叭流露出的聲音,是他在熙攘城市寂寞孤行的安慰。來自別人的聲音,能讓他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冷清的街頭,行人寥落。

辛田把車停在一家KTV門口,下車,點燃香煙,佐著迷離夜色的味道,深吸幾口。

一下午的勞作,換回不到200元的零錢,拋去各種成本,所剩無幾的錢還要承擔起還房款、生活開銷的重任。深夜中奔波的同行,也大抵如此吧。

等了十幾分鐘,並沒有收穫,辛田決定收工。

回家途中他的眼睛依然左顧右盼,期望碰到客人,然而今天,幸運之神並沒有眷顧他。

駛進加氣站,加滿氣,為妻子明天早晨出車做好準備。

他和妻子像圓形操場上的兩個接力選手,從不平行。

他深夜回家時,妻子已經沉沉睡去,早晨妻子出門時,他尚在夢中,只有中午交接時,才能簡單交流幾句。

時間飛逝,已經是新的一天。

歲月無聲,十七年悄然不再。

停好車,辛田伸展疲憊的身體,比疲憊更亂人心的是對未來的擔憂。

路燈拉長他晚歸的身影,辛田打了個囉嗦,大概又要降溫了。

長街孤寂,空曠無聲,千燈盡處,不知道等待他的未來是什麼。

但無論是什麼,他都得咬緊牙關堅持下去,因為他的肩上,擔負的不僅是自己,更是一個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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