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申亥月， 秋冬之交， 我和文化學者、詩人柏老、攝影兼書法家俊儒君、資深媒體人吉毅君一行四人前往裡河探幽。 是日， 天朗氣清， 陽和景明， 所到之處， 皆天人相合， 一派歡暢。 所見所遇所感， 皆有靈異之惑， 讓人窮思殆盡也難明就裡， 於是便覺裡河之行實乃平生天緣。 待歸來細細揣摸， 仍覺其奧妙而難知其所以， 為此， 且將此次探幽之行略述二三， 以記之。
其一， 天作之合。
這次裡河之行， 真可謂是天賜機緣。 幾乎可以說：早一天不可， 晚一天不行；甚至早一步不遇， 晚一步不得；以及非我者不能， 薄我者不再。
裡河系澤州柳樹口境內， 與陵川奪火接壤， 位於市區東偏北方向， 距市內約一個小時車程， 屬於典型的地偏人稀、山幽水清、風景宜人之地。 早在前幾年就聽說裡河發現了舊石器時代古人類崖居遺址， 一時好奇便想邀約好友前去一探究竟， 但無奈雜冗纏身苦不由己，
就在我們選定日子之際， 裡河傳來消息， 說是日有五路人馬如會師般齊聚裡河， 一路是送文化下鄉的職院學生演出隊， 一路是電視臺做考古訪談節目的旅遊欄目組， 一路是應邀而至的市級領導及離退官員， 一路是縣級宣傳系統的扶貧包村工作小組， 一路就是訪幽探奇的我們一行。
我們此行， 許是承受了天大的偏愛與恩賜。 不光有五路會師， 更重要的是天公作美。 看看我們去的行程：連日秋雨， 臨時初霽， 晴空碧藍， 天上無雲， 地上無風， 豔陽高照， 溫暖如春。 再看看我們所遇的景象：山環水繞， 流水淙淙， 草木依依， 人歡馬叫， 一派和諧。 然後再對比一下我們歸來之後的情況：晴天戛然而止，
再說說裡河的景色， 仿佛就是一位藏在深閨的妙齡佳麗， 在守望、等待她相思久遠的情人。 看看村中那棵千年的崖柏， 生長在一塊孤岩石上， 歷盡貧寒風雨滄桑而不離不棄， 如今更是容光煥發， 笑意盈盈喜出望外， 挺拔的身姿儼如華蓋， 像要為裡河這待嫁的新娘撐起一片天；村東北的崖居遺址群， 沉睡了幾多萬年， 而今才蘇醒過來， 招呼天上的星星地上的月亮往來的風， 要給裡河帶來一片光明；還有， 那不遠處的五棵松， 齊整整的像衛士一樣並肩昂首， 頂天立地， 安分守己守護著裡河的安寧；還有， 那窟窿山，
然而， 上述這些， 所有這些， 又有誰能讀懂， 誰能領會和理會呢？若能讀懂， 又何須等待千年萬年。看來，惟有心有靈犀的人，惟有與這些山水生靈心靈相通的人，也就是說，惟有我們，或者還有和我們一樣的人。
值得一提的是裡河的人。給我們聯繫安排行程的是我早年的老上司郝國祥書記。他是裡河人，為人厚道，待人熱情誠懇，為我們此行成行，做了許多準備，專門租了個賓士車，安排了周到的伙食和對應的接待。村裡共13戶人家，戶戶張燈結綵，像辦喜事一般。特別是請回他做過老師的大哥專門給我們做嚮導，陪同我們一道探訪。然而，人多生亂。去往崖居遺址時，我們忘了找郝大哥，錯跟了驢友走錯了路，待到郝大哥追上我們便為時已晚。郝大哥解釋說，以為我們要看完演出出發，想給我們安排另一條好走的道。不過，歪打正著。這一錯，不僅沒讓我們走了回頭路，反倒錯出一些奇事，錯出了別樣的興趣。
也就在返程經過五棵松的時候，我靈機偶動，產生出些許聯想：五棵松，五個人，五路人馬，在雨後初霽的日子，偶然會師一處，並且事先互無聯繫，互不知情，居然陰差陽錯鬼使神差湊到一起。究竟是天意，還是巧合？在我內心，我信巧合，但更信天意。這不能不令人感歎：此行乃天賜之緣，或天作之合吧。
其二，“幽靈”現身。
裡河村，原名叫蛇窩河。據我們此行考察，蛇窩河名字的由來，大概有三方面緣由或可能，一是其村背後山梁上的一條斷崖層呈蛇形，二是村前的河流山彎水曲現蛇影，三是此地水草豐茂，環境氣候適宜蛇類生息，據說此地蛇多，疑有蛇窩，便引為村名。然而，蛇有靈性。在許多神話傳說中，都具有神秘色彩，甚至神乎其神。我們無從考證這類傳說的真偽虛實，但我卻始終縈繞著一個久遠的疑問，即：蛇是否可能懂人，或者可能感應到人的心理或行為。那麼，人與蛇、或者蛇與人，又是怎樣一種關係呢？有沒有互為進化的可能，比如蛇進化為人，或人進化為蛇。遠古人祖不就是人首蛇身嗎。
也許是夙願已久，也許是疑問太深，臨行前的晚上，本想早點睡下養足精神，卻偏偏鬧了個半夜失眠，一夜如烤魚般的輾轉反側，及至起床時分，才勉強朦朧假睡了一小會兒。依稀之中，似乎還做了一個夢。我夢見自己在一個似街非街、似路非路的一個道口臺階上，看見一個幽靈般的人影，步履遲重從街上經過。我清楚地提醒身旁的人，說這是幽靈，不要去打擾他。然後，我並沒看清幽靈是如何走過，卻清楚地聽見他走過去的聲音，嘩啦嘩啦，聲聲不絕於耳。待我清醒過來，才明白剛才是個夢境。心想這一定是我今天要去探問崖居遺址所產生的心理暗示，但轉念一想，這一夢境絕非偶然，這應該是我們這些莽撞之輩或有緣之人與先靈的一次神秘對話，這對話也許就是一種善意的提醒。於是，我暗自告誡自己今天探訪去，絕不隨便翻動這遺址上的任何東西，免得驚擾了那些遠去的先靈。
在去往裡河的車上，我就把我起床前的夢境，以及這夢境所蘊含的神秘暗示一併告之了諸位隨行的朋友。當我們從崖居遺址返回至五棵松時，我和柏老再次談到了蛇——這一具有靈異之氣的神性物種。
柏老也講了個有關蛇的真實故事。說是東北某地一個工地，在動工前的晚上，施工負責人做了個夢，他夢見一個白須老者對他說，請他給老者留出半個月搬遷時間，然後再施工。他醒後似有所感，本想藉故推延，可又找不到合適藉口，於是抱著僥倖，領著人馬進了工地，按原計劃照常開工。結果，推土機的第一鏟，便鏟了蛇窩，將一條大蛇鏟成兩截，另一條大蛇受驚，奪路逃走不知去向。人們見狀一時驚呆了。當人們回過神來將鏟斷的大蛇送往醫院救治時，大蛇已不治而亡。後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推土機司機便在當天晚上突發疾病，然後就神秘地死掉了。
我們緩緩走著，沉浸在蛇的話題裡和神秘的氛圍中。
講罷故事，柏老來了興趣，要做詩。他脫口而出：“靈蛇吐仙氣”，一句剛出口，就聽到了前面同行的喊聲。
循聲望去，看見走在前面的吉毅君突然折返身子，大呼“蛇——蛇！”只見他雙手抹著臉頰，看樣子有點緊張或者痙攣。然後，他指著蛇去的方向，描述了他看見蛇的經過，以及蛇的大小、皮色，還有蛇離去爬行中帶動石塊的聲響。
這時，中國趙研會會長、老部長趙魁元先生與離退的原市人大副主任鄢科武先生迎面而來，吉毅君又趕緊將剛才見蛇的情況告知他們，還一邊說一邊將剛剛找來的木棍兒遞給趙部長，以備防身。
我和柏老幾乎是同時發聲，是提醒吉毅君，也是提醒趙部長和鄢主任，“不要動它！”“千萬不要動它！”千萬別因為我們的到來驚擾了在這裡長期棲息的生靈。
其實，我和柏老幾個人都沒有看到蛇的影子，也沒有聽到蛇過去的聲響。但是，從吉毅君驚恐的神色中，從他心有餘悸的描述中，以及他所描述的蛇“帶動石塊”的聲響中，我確信，他看到了這個季節最不應該也最不可能看到的“神秘物種”，並且根據經驗判斷，確信他看到的“神秘物種”就是我夢中見到的那個“幽靈”的化身。
我安慰吉毅君：“吉毅，好運！”同時也在分享著夢中“幽靈”出現的驚喜和快樂，暗自以為：“這絕對是一份造化”。
其三，神筆天句。
這話還得從前面的五棵松說起。
探過崖居遺址我們往回返，經過五棵松時，不知怎麼地，我們的話題就轉到蛇上面來。正當我們聊得火熱之時，柏老一時興起，詩興大發。
柏老說：“茂盛，你看這行不行？”他慢慢走著，邊走邊吟：“靈蛇吐仙氣—”
柏老話音未落，吉毅君在前頭不遠處就叫了起來：“蛇——蛇！”這一聲吼，生生把我們嚇了一跳。
我們又一次都興奮起來，一是為柏老之天句（天成之句），二是為靈蛇之回應。真是：出句靈蛇動，天機在裡河。
接下來，短短幾步，柏老便一氣吟成了一首五言小詩：
靈蛇吐仙氣，華蓋禦泉河。
遠古崖居渺，五松養太和。
只是在泉河的“泉”字、崖居的“渺”字上有所思忖、斟酌。
後來，我們吃飯時說起這事，吉毅君仍佩服得不得了似的，直說：“柏老真是大才！吟首五絕就像囊中探物，跟玩似的！還有，說靈蛇吧，蛇就出來了，真神了！”
柏老吟詩之後，我們一行繼續往回走。走著走著，忽然看見山下有一處發光的亮點，似乎還有個門洞，遠遠望去，有點像穆斯林清真寺的風格。柏老問那是什麼，郝大哥說是窟窿山。柏老臉一沉，說不好，要改一個名字，叫窗山，並要郝大哥轉告村裡一定要改過來，還囑咐我，要寫點文字記下來。
我尋思了一下，就照實寫成以下紀事小詩，回來之後又作了推敲（將“崖”改為“穴”）。這正是：
天句靈蛇應，松吟柏步閑。
崖居臨曲水，神筆點窗山。
寫到這裡，我覺得似乎應該補充一點柏老的背景和有關文事活動的情況，不然，大家對我寫的“神筆天句”則莫名其妙。
柏老，名扶疏，晉南浮山人，人稱扶疏公，也有稱夫子，以太守比之，而他則自稱“詩僕”。曾任地區教育、文化局長、市委宣傳部副部長，還兼任過省、市書法、詩詞學會領導。書法、詩詞在海內外均有影響，稱得上椽筆。因其故鄉有神山，多年前登玨山聯句賦詩，我曾有詩雲：“神山老柏揮椽筆”，指的就是他。
而我在這裡寫的神筆，則有兩層意思，一是本人舊句翻新，二是借杜甫寫李白“下筆如有神”之句表達五棵松前吟詩之神奇，目的是為了讓人們記住裡河，記住窗山，記住這裡正在發生的故事。
雖說我們一路都在為柏老的“天句”叫好，但是從裡河歸來之後，柏老似乎不太滿意。他給我先後打了兩個電話。第一個電話，說要改“天句”幾個字，第二個電話，說他把他的詩和我的詩都寫了，而且感覺寫得異常順暢，似乎帶有某種神性或神意，末了，還特別加了一句，說這恐怕是他此生的“絕筆”了。
柏老一共改了三個字，一個是“禦”改為“浴”；一個是“養”改為“生”，還有一個是“渺”改為“妙”（玅）。
我細細品味一番，覺得：第一字改後更自然，渾然天成；第二字改後更合律，避了孤平；而第三字則可改可不改，因為“妙”也通“渺”，而在此處（崖居遺址），“渺”字更直觀，更貼切，更契合，更悠遠，也更神秘。
柏老一向惜墨如金，如今對其“天句”居然不惜餘力，一寫再寫，實在讓人肅然起敬。他這種嚴謹認真，親歷親為，以身示範，無形中也給了我們一種啟示、一種做詩，做人，以及治學的秉持和傳承。我想這一點，也應該算做我們此次裡河之行的一點收穫吧。
行筆至此，我突然覺得這篇訪記寫得有點沉重，因為裡河的崖居遺址群具有很高的考古價值，它不僅僅是舊石器時代的遺存，也不僅僅是近代的某些隱匿，它或許還隱藏著今人無法識別的奧秘。
總之，天佑裡河。裡河當記，柏詩當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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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何須等待千年萬年。看來，惟有心有靈犀的人，惟有與這些山水生靈心靈相通的人，也就是說，惟有我們，或者還有和我們一樣的人。值得一提的是裡河的人。給我們聯繫安排行程的是我早年的老上司郝國祥書記。他是裡河人，為人厚道，待人熱情誠懇，為我們此行成行，做了許多準備，專門租了個賓士車，安排了周到的伙食和對應的接待。村裡共13戶人家，戶戶張燈結綵，像辦喜事一般。特別是請回他做過老師的大哥專門給我們做嚮導，陪同我們一道探訪。然而，人多生亂。去往崖居遺址時，我們忘了找郝大哥，錯跟了驢友走錯了路，待到郝大哥追上我們便為時已晚。郝大哥解釋說，以為我們要看完演出出發，想給我們安排另一條好走的道。不過，歪打正著。這一錯，不僅沒讓我們走了回頭路，反倒錯出一些奇事，錯出了別樣的興趣。
也就在返程經過五棵松的時候，我靈機偶動，產生出些許聯想：五棵松，五個人，五路人馬，在雨後初霽的日子，偶然會師一處，並且事先互無聯繫，互不知情，居然陰差陽錯鬼使神差湊到一起。究竟是天意，還是巧合？在我內心，我信巧合，但更信天意。這不能不令人感歎：此行乃天賜之緣，或天作之合吧。
其二，“幽靈”現身。
裡河村，原名叫蛇窩河。據我們此行考察，蛇窩河名字的由來，大概有三方面緣由或可能，一是其村背後山梁上的一條斷崖層呈蛇形，二是村前的河流山彎水曲現蛇影，三是此地水草豐茂，環境氣候適宜蛇類生息，據說此地蛇多，疑有蛇窩，便引為村名。然而，蛇有靈性。在許多神話傳說中，都具有神秘色彩，甚至神乎其神。我們無從考證這類傳說的真偽虛實，但我卻始終縈繞著一個久遠的疑問，即：蛇是否可能懂人，或者可能感應到人的心理或行為。那麼，人與蛇、或者蛇與人，又是怎樣一種關係呢？有沒有互為進化的可能，比如蛇進化為人，或人進化為蛇。遠古人祖不就是人首蛇身嗎。
也許是夙願已久，也許是疑問太深，臨行前的晚上，本想早點睡下養足精神，卻偏偏鬧了個半夜失眠，一夜如烤魚般的輾轉反側，及至起床時分，才勉強朦朧假睡了一小會兒。依稀之中，似乎還做了一個夢。我夢見自己在一個似街非街、似路非路的一個道口臺階上，看見一個幽靈般的人影，步履遲重從街上經過。我清楚地提醒身旁的人，說這是幽靈，不要去打擾他。然後，我並沒看清幽靈是如何走過，卻清楚地聽見他走過去的聲音，嘩啦嘩啦，聲聲不絕於耳。待我清醒過來，才明白剛才是個夢境。心想這一定是我今天要去探問崖居遺址所產生的心理暗示，但轉念一想，這一夢境絕非偶然，這應該是我們這些莽撞之輩或有緣之人與先靈的一次神秘對話，這對話也許就是一種善意的提醒。於是，我暗自告誡自己今天探訪去，絕不隨便翻動這遺址上的任何東西，免得驚擾了那些遠去的先靈。
在去往裡河的車上，我就把我起床前的夢境，以及這夢境所蘊含的神秘暗示一併告之了諸位隨行的朋友。當我們從崖居遺址返回至五棵松時，我和柏老再次談到了蛇——這一具有靈異之氣的神性物種。
柏老也講了個有關蛇的真實故事。說是東北某地一個工地，在動工前的晚上，施工負責人做了個夢，他夢見一個白須老者對他說，請他給老者留出半個月搬遷時間，然後再施工。他醒後似有所感，本想藉故推延，可又找不到合適藉口，於是抱著僥倖，領著人馬進了工地，按原計劃照常開工。結果，推土機的第一鏟，便鏟了蛇窩，將一條大蛇鏟成兩截，另一條大蛇受驚，奪路逃走不知去向。人們見狀一時驚呆了。當人們回過神來將鏟斷的大蛇送往醫院救治時，大蛇已不治而亡。後來，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推土機司機便在當天晚上突發疾病，然後就神秘地死掉了。
我們緩緩走著，沉浸在蛇的話題裡和神秘的氛圍中。
講罷故事，柏老來了興趣，要做詩。他脫口而出：“靈蛇吐仙氣”，一句剛出口，就聽到了前面同行的喊聲。
循聲望去，看見走在前面的吉毅君突然折返身子，大呼“蛇——蛇！”只見他雙手抹著臉頰，看樣子有點緊張或者痙攣。然後，他指著蛇去的方向，描述了他看見蛇的經過，以及蛇的大小、皮色，還有蛇離去爬行中帶動石塊的聲響。
這時，中國趙研會會長、老部長趙魁元先生與離退的原市人大副主任鄢科武先生迎面而來，吉毅君又趕緊將剛才見蛇的情況告知他們，還一邊說一邊將剛剛找來的木棍兒遞給趙部長，以備防身。
我和柏老幾乎是同時發聲，是提醒吉毅君，也是提醒趙部長和鄢主任，“不要動它！”“千萬不要動它！”千萬別因為我們的到來驚擾了在這裡長期棲息的生靈。
其實，我和柏老幾個人都沒有看到蛇的影子，也沒有聽到蛇過去的聲響。但是，從吉毅君驚恐的神色中，從他心有餘悸的描述中，以及他所描述的蛇“帶動石塊”的聲響中，我確信，他看到了這個季節最不應該也最不可能看到的“神秘物種”，並且根據經驗判斷，確信他看到的“神秘物種”就是我夢中見到的那個“幽靈”的化身。
我安慰吉毅君：“吉毅，好運！”同時也在分享著夢中“幽靈”出現的驚喜和快樂，暗自以為：“這絕對是一份造化”。
其三，神筆天句。
這話還得從前面的五棵松說起。
探過崖居遺址我們往回返，經過五棵松時，不知怎麼地，我們的話題就轉到蛇上面來。正當我們聊得火熱之時，柏老一時興起，詩興大發。
柏老說：“茂盛，你看這行不行？”他慢慢走著，邊走邊吟：“靈蛇吐仙氣—”
柏老話音未落，吉毅君在前頭不遠處就叫了起來：“蛇——蛇！”這一聲吼，生生把我們嚇了一跳。
我們又一次都興奮起來，一是為柏老之天句（天成之句），二是為靈蛇之回應。真是：出句靈蛇動，天機在裡河。
接下來，短短幾步，柏老便一氣吟成了一首五言小詩：
靈蛇吐仙氣，華蓋禦泉河。
遠古崖居渺，五松養太和。
只是在泉河的“泉”字、崖居的“渺”字上有所思忖、斟酌。
後來，我們吃飯時說起這事，吉毅君仍佩服得不得了似的，直說：“柏老真是大才！吟首五絕就像囊中探物，跟玩似的！還有，說靈蛇吧，蛇就出來了，真神了！”
柏老吟詩之後，我們一行繼續往回走。走著走著，忽然看見山下有一處發光的亮點，似乎還有個門洞，遠遠望去，有點像穆斯林清真寺的風格。柏老問那是什麼，郝大哥說是窟窿山。柏老臉一沉，說不好，要改一個名字，叫窗山，並要郝大哥轉告村裡一定要改過來，還囑咐我，要寫點文字記下來。
我尋思了一下，就照實寫成以下紀事小詩，回來之後又作了推敲（將“崖”改為“穴”）。這正是：
天句靈蛇應，松吟柏步閑。
崖居臨曲水，神筆點窗山。
寫到這裡，我覺得似乎應該補充一點柏老的背景和有關文事活動的情況，不然，大家對我寫的“神筆天句”則莫名其妙。
柏老，名扶疏，晉南浮山人，人稱扶疏公，也有稱夫子，以太守比之，而他則自稱“詩僕”。曾任地區教育、文化局長、市委宣傳部副部長，還兼任過省、市書法、詩詞學會領導。書法、詩詞在海內外均有影響，稱得上椽筆。因其故鄉有神山，多年前登玨山聯句賦詩，我曾有詩雲：“神山老柏揮椽筆”，指的就是他。
而我在這裡寫的神筆，則有兩層意思，一是本人舊句翻新，二是借杜甫寫李白“下筆如有神”之句表達五棵松前吟詩之神奇，目的是為了讓人們記住裡河，記住窗山，記住這裡正在發生的故事。
雖說我們一路都在為柏老的“天句”叫好，但是從裡河歸來之後，柏老似乎不太滿意。他給我先後打了兩個電話。第一個電話，說要改“天句”幾個字，第二個電話，說他把他的詩和我的詩都寫了，而且感覺寫得異常順暢，似乎帶有某種神性或神意，末了，還特別加了一句，說這恐怕是他此生的“絕筆”了。
柏老一共改了三個字，一個是“禦”改為“浴”；一個是“養”改為“生”，還有一個是“渺”改為“妙”（玅）。
我細細品味一番，覺得：第一字改後更自然，渾然天成；第二字改後更合律，避了孤平；而第三字則可改可不改，因為“妙”也通“渺”，而在此處（崖居遺址），“渺”字更直觀，更貼切，更契合，更悠遠，也更神秘。
柏老一向惜墨如金，如今對其“天句”居然不惜餘力，一寫再寫，實在讓人肅然起敬。他這種嚴謹認真，親歷親為，以身示範，無形中也給了我們一種啟示、一種做詩，做人，以及治學的秉持和傳承。我想這一點，也應該算做我們此次裡河之行的一點收穫吧。
行筆至此，我突然覺得這篇訪記寫得有點沉重，因為裡河的崖居遺址群具有很高的考古價值，它不僅僅是舊石器時代的遺存，也不僅僅是近代的某些隱匿，它或許還隱藏著今人無法識別的奧秘。
總之，天佑裡河。裡河當記，柏詩當鐫。
【澤州旅遊地圖·徵稿說明】
澤州旅遊地圖，徵稿內容以反映澤州自然風光、歷史文化、鄉音鄉情、傳統習俗為主題，具體題材不限；發送配圖更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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