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沈淦
小時候, 一放暑假, 我就愛往外婆家跑。
外婆家的北面有一條小河, 河水碧清碧清, 我和天九、胖哥、德寶等小夥伴們經常在河中嬉戲, 有時候偶然嗆了一兩口水, 嘴裡還有股淡淡的甜味呢。
我們經常在河中捉迷藏, 並規定:要想捉住對方, 必須在相距十來米時, 泅水前進。
胖哥不大靈活, 很難捉住別人, 自己卻常常當“俘虜”;而天九則機靈過人, 輪到我捉別人時, 他就經常幫助胖哥。
一次, 他們都在河那邊, 我偷眼看准了他們的方位, 就一個猛子紮下去。
可是等我泅到對岸一露頭時, 他們已站在我原來呆的地方, 天九正眉飛色舞地對胖哥說:“我看見他眼睛朝我們這邊一瞟, 就知道不好, 必須趕快轉移。
你看, 判斷怎麼樣?”第二次, 我故意偷偷地又瞟了他們一眼, 便沒入水中, 在原地憋了好一陣, 估計他們快要自動撞上來了, 才露出頭來。
只聽一陣大笑,
唉, 這個天九喲, 真是鬼精靈!不過打起“泥仗”來, 他可不大靈了。
我們個子高, 用腳從河底挑起一團淤泥, 再用手一接, 就變成了“彈藥”;而他個子矮,
後來, 他耳朵疼了好幾天, 嚇得我們再也不敢“打泥仗”了。
有一年夏天, 河中多了一條小木船, 大概是生產隊廢棄的。
我們幾個小夥伴“咳唷咳唷”一起用力, 將它翻了個底朝天, 然後便一對一地站在船背上“格鬥”, 誰能將對手扔下河去, 誰就是勝利者。 有一次, 我連續將天九與胖哥扔進了水中, 站在船背上, 好不得意。
可就在這時, 德寶爬上船來。
他在小夥伴中歲數最大, 已是生產隊裡的“二級工”了, 猶如半截黑塔, 雄赳赳地向我一步步逼過來。 “敵進我退”, 我看看不妙, 就一步步向船尾退去。
可是退不幾步就到了底, 就這麼不經戰鬥地敗下陣去, 那算什麼好漢?我突然沖上去抱住了德寶的一條腿, 右肩拼命用力, 想將他頂下去。 哪知他紋絲不動, 繼續向我壓過來。 我只有死死地抱住他的腿不放鬆。
倒楣的是船尾有半截鐵釘, 在我的右胳膊肘上一劃, 刮去了兩小塊皮肉。
我垂頭喪氣地上了岸, 捂著冒血的傷口, 這才記起大人們的一再叮嚀:“戲耍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如果我們先將小船仔細檢查一下, 用磚頭敲掉鐵釘,或者乾脆不玩這種近似野蠻的遊戲,我會吃這種苦嗎?如今皮肉之苦倒在其次,更傷心的是:在傷口結痂之前,好幾天不能與夥伴們在小河中撲騰了。
細細一算,這已是四五十年前的舊事了。
大約十來年前,別說外婆早已去世,連舅舅、舅母也已作古,我去看望表姐時又一次碰上了胖哥。
咱倆邊走邊聊,他忽然喚著我的小名,指著一個地方問:“你還記得咱們兒時水中捉迷藏的那條小河麼?”我順著他的手指一看,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哪裡還是什麼“河”,簡直連臭水溝也算不上,在那條宛延下凹的“槽”中已經沒有幾滴水,腥臭、骯髒,淤泥塘也比它乾淨得多呢。
然而,的的確確,那就是當年咱們嬉戲的小河!
又過了幾年,聽說為了治理生態環境,那條嚴重污染的“小河”已被填平——既然無法讓它恢復昔日的風采,那就只有讓它徹底消失了。
填不平的,是我對於兒時的記憶:外婆家的那條小河喲,你讓我兒時的暑假充滿了歡樂,我怎能不將你長久地挽留於腦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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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磚頭敲掉鐵釘,或者乾脆不玩這種近似野蠻的遊戲,我會吃這種苦嗎?如今皮肉之苦倒在其次,更傷心的是:在傷口結痂之前,好幾天不能與夥伴們在小河中撲騰了。細細一算,這已是四五十年前的舊事了。
大約十來年前,別說外婆早已去世,連舅舅、舅母也已作古,我去看望表姐時又一次碰上了胖哥。
咱倆邊走邊聊,他忽然喚著我的小名,指著一個地方問:“你還記得咱們兒時水中捉迷藏的那條小河麼?”我順著他的手指一看,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哪裡還是什麼“河”,簡直連臭水溝也算不上,在那條宛延下凹的“槽”中已經沒有幾滴水,腥臭、骯髒,淤泥塘也比它乾淨得多呢。
然而,的的確確,那就是當年咱們嬉戲的小河!
又過了幾年,聽說為了治理生態環境,那條嚴重污染的“小河”已被填平——既然無法讓它恢復昔日的風采,那就只有讓它徹底消失了。
填不平的,是我對於兒時的記憶:外婆家的那條小河喲,你讓我兒時的暑假充滿了歡樂,我怎能不將你長久地挽留於腦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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