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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世紀,中國老媽子是這樣和外國人打交道的

通商口岸有這麼一群令人感到好奇的人, 她們被稱作老媽子, 也就是女傭。 她們與歐洲人長期接觸, 但是看上去完全不受影響。 作為苦力, 她們的優點和缺點很快就完全暴露出來了。

她們的優點是誠實可信(她們固有的勒索習慣除外), 慢工出細活, 凡是精通的工作, 她們做起來都非常可靠。 她們的缺點是沒有主動性, 一些人甚至透著愚蠢而又利己的狡猾。 在掌握了“洋涇浜英語”和悟透了外國人的需要後, 她們儼然成為了東西方結合的直接產物。

從這些老媽子身上, 我對做苦工的女子有了更多的瞭解。

北京的服務生羅給我找來一個會縫補的老媽子, 但是她除了縫補, 別的什麼都不會做。 如果我要做衣服, 就只能再找一個男裁縫。 我的瑞典女傭一個小時能幹完的活, 她需要整整一天, 不過老媽子的活做得非常不錯。 老媽子幹活就像是一台機器, 如果給她的樣板有瑕疵, 或者交代的有問題, 那麼最後的成品上一定會出現一樣的瑕疵。 不過, 一天下午, 我在上海浦江飯店的時候, 一位從事按摩的老媽子卻帶給我愉悅的心情和有益的指導。

老媽子“阿金”(黑色絲質褲子、白色亞麻衫和皮鞋)

那天下午, 她來敲我的門, 我的服務生告訴她, 這是唯一能找到我的時間。 她穿著一條很普通的褲子, 身上的衣服也揉成一團, 她站在門口笑著對我說:“小姐, 我這個老媽子知道怎麼讓你漂亮的臉蛋感到舒服, 我給你按摩按摩?”看到我一臉困惑, 她走上前在我的胳膊上試著給我按摩, 我下意識地把胳膊縮回來, 她竟然略帶責備地對我說:“小姐難道不想舒服一下嗎?小姐您跑了一天,

見了很多人, 說了很多話, 一定累了!難道你不想按摩一下?”

她馬上遞給我一張卡片, 上面印著她的名字, 還有幾個很大的字“美容專家”。

“小姐是想洗臉、護甲, 還是洗頭髮?只按摩?我覺得小姐您的指甲太長了, 跟貓咪一樣了,

最好剪一下。 沒時間?我覺得小姐您時間記錯了, 現在天還很亮, 您真的只按摩?好, 很快的。 ”

老媽子一邊給我做著專業的按摩, 一邊不停地跟我說著閒話。 她講的, 聽上去像英文, 但是我理解起來還有點困難, 一開始我感覺就像是在聽一張已經壞了一部分的唱片。

不過, 我很快就猜出了一些不斷重複出現的詞的意思:savvy 是知道, chop-chop 是快, belong 是有, wanchee 是你想, 用 l 代替 r, 動詞的後面加 ee。 我稀裡糊塗地回答著她的問題, 如果一個新來到中國的外國旅行者聽到我倆的對話,

一定會認為我倆是從瘋人院裡出來的。

這個老媽子靠著她的這份工作, 生活過得不錯, 經常是坐著人力車東奔西走, 衣服穿得也很

得體, 絲質的外衣、乾淨的亞麻工作服。 她有兩個孩子, 都在上學, 還有母親需要她照顧。

“是的, 我有丈夫。 以前他人很好, 現在他在一個賓館工作, 要麼早上四點回家, 要麼不回家。

我覺得他不是賭博、喝酒, 就是外面又有別的女人了。 ”她笑著對我說, “沒關係, 我可以跟美國小姐一樣, 找律師, 跟他離婚。 ”

我到過上海 5 次, 經常因為說話多而感到很累, 所以我也就能多次遇到這位老媽子。 她也總

是能通過客房的服務生知道我回來了。 她的微笑和她的有力的手,

是我旅行生涯中的一種享受。

我和老媽子越來越熟悉, 這也讓我對這個階層的中國人的性格越來越驚奇。 老媽子向我表達喜愛的方式是在我骨頭的任何部位有力地拍一兩下。 我不敢反抗她, 因為越反抗, 她會以更疼的方

式回應我。

“小姐不喜歡老媽子拍你?小姐你人很好, 又漂亮, 老媽子捏捏小姐, 拍拍小姐, 都是愛的方式。 ”

從此以後, 我慢慢接受了她這種粗暴的表達愛的方式, 也許就像一隻小狗去撕咬另一隻小狗

一樣。 老媽子有著與生俱來的精明, 但是她的所有聰明勁都離不開“物質”這兩個字, 這讓她的智

力看上去只相當於 12 歲的美國孩子。 不過, 對於怎麼做好生意, 她十分在行。

“小姐不想讓指甲閃閃亮?很快的, 小姐的手非常漂亮, 指甲一弄更漂亮。小姐不想洗臉?上海很髒的,讓老媽子給你多弄點熱水,給你洗洗,拍拍。以後小姐的臉嫩得都跟嬰兒一樣了。好吧,

下次,沒關係的。”

扯起閒話來,這位老媽子簡直就是專家。她對每個主顧的滔滔不絕的評價,讓你覺得所有的

榮譽都不值一提了。下面這些內容是一位元年輕美國記者的記錄,她在上海待了一年:

老媽子最初為了讓我有一個丈夫,還為我安排了一場“伊莉莎白·佩皮斯”①的機遇。“布朗

小姐有丈夫了?你覺得這樣很好?沒關係的。如果她喜歡。可以。他沒看。不是代辦。沒有汽車。

我覺得她最好不用去上班。她以後會有合適的丈夫的。小姐沒有丈夫嗎?小姐在上海很長時間了吧。

等了一年。沒有。我覺得現在沒有。小姐懂得很多。小姐想要很多的朋友,不想要丈夫。”

老媽子很快把洗頭髮的工作準備好,她說:“小姐的頭髮很漂亮。沒有人的頭髮像史密斯小

姐一樣。是的,是的。您知道史密斯小姐?史密斯小姐身材嬌小,看上去很修長。老媽子給她洗頭髮的時候,頭髮上的棕色全掉了,露出很多白頭發。哦,不,老媽子說的都是真的,她的頭髮全白了,每次洗都是這樣。小姐是想用雞蛋清來洗頭髮吧?好的,可以。”

“史密斯小姐的丈夫很帥嗎?你不覺得?不?很多小姐都這麼想。老媽子給住在靜安寺路的小鐘斯小姐洗臉的時候,看到她把史密斯先生的照片掛在她的梳粧檯上。是的,是的,老媽子說的

是真的。要加點熱水?小姐頭髮很多,很漂亮,洗的時間會長一點。老媽子洗得很乾淨。”

我從老媽子那裡學到了一些習慣,被認為不好客,這讓我覺得很尷尬。一天,她來的時候給

我帶了禮物——一些繡花,是從中式外套上剪下來的。我的桌子上放著一盤水果,她的眼睛停在

了上面不肯離開。

“小姐要吃桔子嗎?”她問。

“現在不要,謝謝。你想吃桔子是嗎?”我回答道。

“老媽子很喜歡吃桔子。沒關係。小姐這一直都有桔子,從來不給老媽子。老媽子就是看看,

沒關係。不可以這樣,小姐不可以說老媽子想要吃桔子!”從那以後,老媽子每次來都會吃著桔子來,但是如果不是我特意邀請她吃,她從來不會拿我盤子裡的桔子。

當我要準備離開上海,和她告別的時候,老媽子給了我一遝子她的名片:“小姐有很多優秀

的美國朋友。小姐告訴朋友老媽子是美容專家。可以。可以。小姐您會回來?老媽子覺得很有面子,非常高興。謝謝小姐!再見小姐!”

摘自《西洋鏡:一個美國女記者眼中的民國名流》,經授權發佈。

本書首版於1923年。八十張罕見的珍貴照片、二十餘篇採訪劄記,生動展現民國上層社會女性多姿多彩的人生。附錄40多張晚清貴族女性照片。

指甲一弄更漂亮。小姐不想洗臉?上海很髒的,讓老媽子給你多弄點熱水,給你洗洗,拍拍。以後小姐的臉嫩得都跟嬰兒一樣了。好吧,

下次,沒關係的。”

扯起閒話來,這位老媽子簡直就是專家。她對每個主顧的滔滔不絕的評價,讓你覺得所有的

榮譽都不值一提了。下面這些內容是一位元年輕美國記者的記錄,她在上海待了一年:

老媽子最初為了讓我有一個丈夫,還為我安排了一場“伊莉莎白·佩皮斯”①的機遇。“布朗

小姐有丈夫了?你覺得這樣很好?沒關係的。如果她喜歡。可以。他沒看。不是代辦。沒有汽車。

我覺得她最好不用去上班。她以後會有合適的丈夫的。小姐沒有丈夫嗎?小姐在上海很長時間了吧。

等了一年。沒有。我覺得現在沒有。小姐懂得很多。小姐想要很多的朋友,不想要丈夫。”

老媽子很快把洗頭髮的工作準備好,她說:“小姐的頭髮很漂亮。沒有人的頭髮像史密斯小

姐一樣。是的,是的。您知道史密斯小姐?史密斯小姐身材嬌小,看上去很修長。老媽子給她洗頭髮的時候,頭髮上的棕色全掉了,露出很多白頭發。哦,不,老媽子說的都是真的,她的頭髮全白了,每次洗都是這樣。小姐是想用雞蛋清來洗頭髮吧?好的,可以。”

“史密斯小姐的丈夫很帥嗎?你不覺得?不?很多小姐都這麼想。老媽子給住在靜安寺路的小鐘斯小姐洗臉的時候,看到她把史密斯先生的照片掛在她的梳粧檯上。是的,是的,老媽子說的

是真的。要加點熱水?小姐頭髮很多,很漂亮,洗的時間會長一點。老媽子洗得很乾淨。”

我從老媽子那裡學到了一些習慣,被認為不好客,這讓我覺得很尷尬。一天,她來的時候給

我帶了禮物——一些繡花,是從中式外套上剪下來的。我的桌子上放著一盤水果,她的眼睛停在

了上面不肯離開。

“小姐要吃桔子嗎?”她問。

“現在不要,謝謝。你想吃桔子是嗎?”我回答道。

“老媽子很喜歡吃桔子。沒關係。小姐這一直都有桔子,從來不給老媽子。老媽子就是看看,

沒關係。不可以這樣,小姐不可以說老媽子想要吃桔子!”從那以後,老媽子每次來都會吃著桔子來,但是如果不是我特意邀請她吃,她從來不會拿我盤子裡的桔子。

當我要準備離開上海,和她告別的時候,老媽子給了我一遝子她的名片:“小姐有很多優秀

的美國朋友。小姐告訴朋友老媽子是美容專家。可以。可以。小姐您會回來?老媽子覺得很有面子,非常高興。謝謝小姐!再見小姐!”

摘自《西洋鏡:一個美國女記者眼中的民國名流》,經授權發佈。

本書首版於1923年。八十張罕見的珍貴照片、二十餘篇採訪劄記,生動展現民國上層社會女性多姿多彩的人生。附錄40多張晚清貴族女性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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