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代嚴父兩代兵
文 | 孔昭鳳
談戀愛期間, 愛人大樹對其善良的母親總是津津樂道, 卻極少談及他的父親。 問及原因, 他說小時候經常挨父親打, 自己之所以攜筆從戎, 其中很大的原因, 就是為了遠離父親。 新兵集訓期間, 有些戰友難以承受苦累, 哭著說想家想爹娘時, 他卻嗤之以鼻。 班長問他想不想家。 “就訓練這點兒苦, 相比在家時我爹的管教, 那就是小菜一碟兒, 有啥好想家的?”大樹的回答, 直接把嚴肅的班長逗樂了。
結婚後, 在與親戚朋友的聊天中, 在近距離的接觸和觀察中, 我還原了公公的真實形象。
這位在村裡遠近聞名的“李木匠”, 本身並沒有虐待傾向, 只是平素習慣以嚴謹的工匠精神, 對自己的6個子女“精雕細琢”而已。 而成長期的大樹, 實在是太能變著花樣兒調皮搗蛋, 招惹是非:不是偷生產隊的瓜, 就是摘鄰居家的棗;不是與男同學打架, 就是搞惡作劇嚇唬女同學……公公每每知道後,
在公公的嚴格管教下, 其女兒都溫柔賢慧, 兒子都正直善良, 其中兩個從軍入伍, 兩個當了軍嫂。 大樹當兵出發那天, 公公長舒了一口氣對婆婆說:“這回總算放心啦, 我把最小的兒子交給部隊了。 接下來, 就讓部隊領導把他修理成有用之才吧!”說到做到, 大樹義務兵期間, 以及後面的考學、提幹、結婚、生子等大事件,
許多年來, 大樹對自己的父親幾乎一直沒有交集地敬而遠之。 但我卻常常暗自慶倖:多虧有公公當年的嚴格家教, 否則, 哪有日後品行端正的大樹供我依傍。
2002年, 聽哥嫂說, 組織上要安排大樹轉業。 年近八十的公公慌張起來,
當我哭笑不得地把公公的電話內容複述給大樹聽時, 大樹破天荒地首次主動打電話給父親:“爹, 您別擔心, 不是我犯錯誤被部隊開除了, 而是服從命令轉業到地方, 由當地政府重新安排工作。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 轉業, 也是軍人對部隊的一種特殊奉獻……”電話那頭, 公公如釋重負的一聲歎息後,語氣變得竟有些溫柔:“中!沒犯錯誤我就放心啦,那你就踏踏實實地幹好新工作吧!不要記掛我和你娘。”放下電話,我看到,大樹的眼裡噙著幾朵淚花。那一刻,他應該是真正感受到了父愛的厚重吧!
兩年後,公公罹患癌症。大樹得知消息後,急忙請假回家伺候了一個月。一個月的朝夕相伴中,父子間照舊沒有過多的語言交流。每每公公疼痛發作時,大樹都會用一隻手輕柔地按摩著父親的胃部,另一隻手緊緊地握住父親的手,給予他生命力量的支撐。彌留之際,公公曾緊緊抓住小兒子的手,吃力地叮囑了一句:“別記恨爹曾經打過你哈!你不曉得,打在你身上的巴掌,其實疼在爹的心上呢!”堅強的大樹一下子泣不成聲:“爹,我早已經不記恨啦——多虧有您的管教,我才成為了一個好兵。”
我不得不承認遺傳基因的強大。從來不曾聽大樹口頭認可過父親對他的教育方法是正確的,但在公公去世後的日子裡,大樹卻潛移默化地沿襲了其父諸多的嚴厲。他的大巴掌,就像是一把園林工的長剪刀,適時剪掉了兒子成長中逸出的枝杈;他犀利的眼神,如一把利劍,及時剔除了兒子自認為成熟中的私心雜念。
2012年,大學畢業的兒子也如大樹當年一樣,急於掙脫嚴父的束縛,毅然決然地打起背包,到部隊去接受人生挑戰了。同樣的,兒子在電話裡,輕描淡寫地把新兵連裡的強化訓練當成了“司空見慣”的操練,把班長和連隊領導的嚴格要求當成了“習以為常”的家訓。班長問他咋能那麼快適應軍營生活,他嘻嘻哈哈地答道:“這種管理和訓練,相比於我家老爸的家教,簡直是弱爆了。”
兩代嚴父,成就了兩個合格的軍人。受益的是我這個柔弱的女子。我不會像閨蜜們那樣去嚴管丈夫,也不用像勵志書上那樣去教育兒子,我只會像公公所說的那樣,立足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靜待兩個被父輩和部隊教育好了的男人日趨完美!■
公公如釋重負的一聲歎息後,語氣變得竟有些溫柔:“中!沒犯錯誤我就放心啦,那你就踏踏實實地幹好新工作吧!不要記掛我和你娘。”放下電話,我看到,大樹的眼裡噙著幾朵淚花。那一刻,他應該是真正感受到了父愛的厚重吧!兩年後,公公罹患癌症。大樹得知消息後,急忙請假回家伺候了一個月。一個月的朝夕相伴中,父子間照舊沒有過多的語言交流。每每公公疼痛發作時,大樹都會用一隻手輕柔地按摩著父親的胃部,另一隻手緊緊地握住父親的手,給予他生命力量的支撐。彌留之際,公公曾緊緊抓住小兒子的手,吃力地叮囑了一句:“別記恨爹曾經打過你哈!你不曉得,打在你身上的巴掌,其實疼在爹的心上呢!”堅強的大樹一下子泣不成聲:“爹,我早已經不記恨啦——多虧有您的管教,我才成為了一個好兵。”
我不得不承認遺傳基因的強大。從來不曾聽大樹口頭認可過父親對他的教育方法是正確的,但在公公去世後的日子裡,大樹卻潛移默化地沿襲了其父諸多的嚴厲。他的大巴掌,就像是一把園林工的長剪刀,適時剪掉了兒子成長中逸出的枝杈;他犀利的眼神,如一把利劍,及時剔除了兒子自認為成熟中的私心雜念。
2012年,大學畢業的兒子也如大樹當年一樣,急於掙脫嚴父的束縛,毅然決然地打起背包,到部隊去接受人生挑戰了。同樣的,兒子在電話裡,輕描淡寫地把新兵連裡的強化訓練當成了“司空見慣”的操練,把班長和連隊領導的嚴格要求當成了“習以為常”的家訓。班長問他咋能那麼快適應軍營生活,他嘻嘻哈哈地答道:“這種管理和訓練,相比於我家老爸的家教,簡直是弱爆了。”
兩代嚴父,成就了兩個合格的軍人。受益的是我這個柔弱的女子。我不會像閨蜜們那樣去嚴管丈夫,也不用像勵志書上那樣去教育兒子,我只會像公公所說的那樣,立足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靜待兩個被父輩和部隊教育好了的男人日趨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