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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信證券高占軍:中國的債市杠杆率被誤讀

一段時間以來,關於債市泡沫的議論不絕於耳。 有人認為, 中國債市的杠杆率並不高, 所以對泡沫的過分擔心是杞人憂天。 反對者則堅稱, 有些地產債的發行利率甚至與政策性金融債相當, 是過度炒作, 而個別機構的投資杠杆已達數十倍, 若再不控制可能崩盤。 如何評估當前的中國債市, 顯然具有特別的含義。

“債券市場是非常複雜的, 當前的債市杠杆率被誤讀了。 ”中信證券董事總經理高占軍在《中國金融風險與穩定報告(2017)》發佈會上表示, 當前市場普遍採用的杠杆率已經不能準確反映市場的風險程度。

在他看來, 當前債券市場信用風險、流動性風險和溢出風險等三大風險突出, 他認為, 應從建立長效監管機制、完善違約處置機制、重建流動性提供框架以及完善利率體系建設四個角度去應對當前的債市風險。

中信證券董事總經理高占軍

《中國金融風險與穩定報告(2017)》由第一財經研究院與東航金融聯合發起編著, 目前已經發佈第三期, 旨在建立一套可以與國際“通約”的學術語言和框架, 識別描繪和量化評估中國的金融風險, 探索管理日趨複雜的金融系統。 高占軍為該報告第二章《債市控風險與金融去杠杆》作者。

杠杆率到底有多高

所謂債市杠杆率, 反映的是投資者在進行債券投資時, 多大程度上使用的是借來的錢而非自有資金, 通常用“債券市場整體杠杆率(場內)=債券託管餘額/(債券託管餘額-融資餘額)”來計算。

高占軍認為, 這是一個過分簡單的界定, 實際情況遠為複雜。 比如, 上述公式只反映了場內杠杆率, 並未考慮場外杠杆(隱性杠杆)情況, 場外杠杆率一般通過結構化分級產品和線下融資(如債券代持)等方式而加大,不易測量,

而在債券市場熱度較高時,其影響往往很大。

“我們託管債券70萬億, 融資餘額只有四五萬億, 所以這樣一個公式, 無論怎麼變, 都不會看到有很大的變化。 同時, 最近這幾年中國債券市場的規模增長非常快, 最近這三年餘額從不到30萬億增加到現在的70萬億。 ”高占軍說, 如果仍然從這樣的資料來看杠杆率分子和分母的變化, 其實這樣的杠杆率已經不能說明這個市場的程度了。

另外, 持倉量占全市場近60%的銀行類機構是基本不加杠杆的。 所以, 若不將其剔除(即區分總量杠杆與結構杠杆, 這在邊際上會有相當作用), 會有很大偏差。 還要考慮存量與流量,

因為若只用存量(融資餘額)來測算, 則流量(融資交易量)的影響就會被遮罩。 此外, 期限結構也應被考慮, 因為若隔夜融資大幅上升,反映的隱性杠杆是極強的。

“我們融資時, 是按照不同的期限來借的。 這就是一個結構性的因素, 即借長錢比較多, 穩定性就比較高, 借短錢比較多, 那麼穩定性和波動性自然會比較差。 因為一旦你續不上錢, 大家都會跟著手忙腳亂。 這恰恰是過去兩年我們融資結構變化比較大的一塊, 其實是增加了杠杆率。 ”高占軍認為, 從場內和場外、總量和結構、存量和流量幾個角度來看, 債券市場本身就是一個非常複雜的金融系統, 而且總規模110萬億的資管, 中間非常核心的一塊也是固定收益的產品。

因此, 債券市場的風險在整個金融風險當中都非常需要關注。

三大風險高企

2016年12月的流動性風險消除後, 市場獲得了短暫的喘息, 但並未真正平靜。 高占軍認為, 信用風險、流動性風險和溢出風險是當前債市非常重要的三大風險。 其中, 中國在流動性方面本身就存在三個短板。

一是整個金融體系會同時缺錢。 在理財市場上, 大行的理財產品一向成本最低, 但如今, 其收益率開始高於銀行體系的平均水準, 十分罕見, 這說明銀行體系的資金困難並非局部現象。

二是銀行大規模發行同業存單(NCD), 其利率中樞接近4.5%, 為2015年第二季度以來的最高水準。 非但如此, 自2013年下半年問世以來, 同業存單利率在多數時間大幅低於理財產品收益率, 而現在,已持平甚至高於理財產品收益率,顯示資金需求不僅強且十分迫切。

“很多中小的銀行流動性其實是靠同業存單在維持,每個月存單的發行都是在兩萬億左右,高的時候甚至超出這樣的數。而現在同業存單的利率向上穿透了銀行的理財利率,想一下,銀行融資一個月到一年,需要付出5%的成本,這對於銀行的體系來講壓力有多大?”高占軍說,其實這個錢業內叫作“融資續命”,銀行不到一定的狀態是不會去融這樣的錢的,而這就是目前的狀態。

三是相較存款類金融機構,非存款類金融機構獲得資金日益困難,成本很高。其在銀行間市場質押回購融資利率2017年2月28日為3.68%,較存款類金融機構的2.58%高出110個基點;而自2月初至今,存款類金融機構的回購融資成本提高了27個基點,非存款類金融機構卻大幅飆升107個基點。考慮到非存款類金融機構在銀行間市場4萬多億元的回購融資中占比高達30%以上,這種結構性矛盾是相當突出的。

“現在非銀行類的金融機構融資非常的困難,而且成本很高。”高占軍說,在極端的時候,市場的平均水準超出了兩三個百分點,而這只是平均水準,那麼有的機構在拿錢的時候一定會比這個水準高出很多。

第二大風險是信用風險。“中國最近這幾年的信用事件增加得越來越多,從2013年開始,這一波信用風險的暴露和持續的時間比較久,而且擴散得比較快。”高占軍分析,從違約金額看,兩年前是13億,現在是400多億;以前只有公募債違約,現在公募債、私募債都出現違約;以前沒有國企違約,現在地方國企和中央國企都違約,同時所有的債券品種都開始違約。

第三大風險是溢出風險,即債券市場的市場風險、流動性風險、交易風險、信用風險集中爆發時,到一定程度後,可能會向上、向外溢出到其他的金融部門,甚至是波及到股票市場、外匯市場,還有其他的金融市場,這個時候就會出現溢出風險。

“2016年12月份的時候,我們已經感覺到了這種溢出風險的影子。”高占軍分析,2016年12月份這個時點有很多事件同時爆發,包括貨幣政策從緊、物價水準上升、房地產風險開始出現、信用利差比較窄,以及美聯儲加息,多重因素共振。能夠看到12月份無論國債期貨還是中債指數都呈現一個極大的“下沖”,股市、大宗商品和匯率也出現了某種擾動。

他判斷,不能排除中國債券市場發生溢出風險的可能性,並且其概率正在增加。

化解風險的四個建議

“2014年前後,我們對影子銀行有很多監管措施出臺,事後看資料,效果確實非常明顯。但是2015年,大家好像就把這件事忘記了。所以2015年、2016年,這些資料又超預期地在往上走。”高占軍舉例說,這提醒我們,第一,解決問題必須有一個長效機制,樹立標準、建立制度,同時發揮市場的力量,否則後遺症不斷。

第二個建議是完善違約處置機制,其中特別關注國有企業的風險化解。在對比國有企業和民營企業之後,高占軍發現,在發生違約時間時,國有企業的騰挪的餘地比民營企業騰挪的餘地和主動性要弱很多,民營企業在發生違約的時候都在主動的解決,而且解決問題的方案多種多樣,這是一個很大的反差。

第三個建議是重建流動性的提供框架。因為一個明顯的問題是,整個市場的流動性都依靠中央銀行,商業銀行體系在關鍵的時候不能成為流動性的提供者,這樣結構有很大問題。所以,需要重建商業銀行流動性提供者的角色。高占軍說,去年12月份債券代持風險事件爆發,暴露了債券市場場外融資、隱性融資一個非常重要的環節。要解決市場的流動性,建立一個標準化的融資管道也是需要考慮的。

最後,他建議完善利率體系。當前一個現實問題是利率體系非常複雜,僅基準利率就多達三四個。美國貨幣市場的利率體系中,銀行、非銀都在一個市場中,一起交易,而我們是區隔開,這樣的利率體系實際上還有進一步完善的必要。

“我們現在利率到現在已經很市場化了,很多管制已經放開了,但是機構在市場裡自由融資,自由定價還做不到,因為有很多視窗指導。”高占軍說,這樣的視窗指導是有必要的,它能夠減少波動,能夠讓市場定價的秩序變的合理,但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上看,如果市場不能自由定價,機構選擇去“黑市”交易,整個利率的體系實際上就又出現了另外一個漏洞。

而現在,已持平甚至高於理財產品收益率,顯示資金需求不僅強且十分迫切。

“很多中小的銀行流動性其實是靠同業存單在維持,每個月存單的發行都是在兩萬億左右,高的時候甚至超出這樣的數。而現在同業存單的利率向上穿透了銀行的理財利率,想一下,銀行融資一個月到一年,需要付出5%的成本,這對於銀行的體系來講壓力有多大?”高占軍說,其實這個錢業內叫作“融資續命”,銀行不到一定的狀態是不會去融這樣的錢的,而這就是目前的狀態。

三是相較存款類金融機構,非存款類金融機構獲得資金日益困難,成本很高。其在銀行間市場質押回購融資利率2017年2月28日為3.68%,較存款類金融機構的2.58%高出110個基點;而自2月初至今,存款類金融機構的回購融資成本提高了27個基點,非存款類金融機構卻大幅飆升107個基點。考慮到非存款類金融機構在銀行間市場4萬多億元的回購融資中占比高達30%以上,這種結構性矛盾是相當突出的。

“現在非銀行類的金融機構融資非常的困難,而且成本很高。”高占軍說,在極端的時候,市場的平均水準超出了兩三個百分點,而這只是平均水準,那麼有的機構在拿錢的時候一定會比這個水準高出很多。

第二大風險是信用風險。“中國最近這幾年的信用事件增加得越來越多,從2013年開始,這一波信用風險的暴露和持續的時間比較久,而且擴散得比較快。”高占軍分析,從違約金額看,兩年前是13億,現在是400多億;以前只有公募債違約,現在公募債、私募債都出現違約;以前沒有國企違約,現在地方國企和中央國企都違約,同時所有的債券品種都開始違約。

第三大風險是溢出風險,即債券市場的市場風險、流動性風險、交易風險、信用風險集中爆發時,到一定程度後,可能會向上、向外溢出到其他的金融部門,甚至是波及到股票市場、外匯市場,還有其他的金融市場,這個時候就會出現溢出風險。

“2016年12月份的時候,我們已經感覺到了這種溢出風險的影子。”高占軍分析,2016年12月份這個時點有很多事件同時爆發,包括貨幣政策從緊、物價水準上升、房地產風險開始出現、信用利差比較窄,以及美聯儲加息,多重因素共振。能夠看到12月份無論國債期貨還是中債指數都呈現一個極大的“下沖”,股市、大宗商品和匯率也出現了某種擾動。

他判斷,不能排除中國債券市場發生溢出風險的可能性,並且其概率正在增加。

化解風險的四個建議

“2014年前後,我們對影子銀行有很多監管措施出臺,事後看資料,效果確實非常明顯。但是2015年,大家好像就把這件事忘記了。所以2015年、2016年,這些資料又超預期地在往上走。”高占軍舉例說,這提醒我們,第一,解決問題必須有一個長效機制,樹立標準、建立制度,同時發揮市場的力量,否則後遺症不斷。

第二個建議是完善違約處置機制,其中特別關注國有企業的風險化解。在對比國有企業和民營企業之後,高占軍發現,在發生違約時間時,國有企業的騰挪的餘地比民營企業騰挪的餘地和主動性要弱很多,民營企業在發生違約的時候都在主動的解決,而且解決問題的方案多種多樣,這是一個很大的反差。

第三個建議是重建流動性的提供框架。因為一個明顯的問題是,整個市場的流動性都依靠中央銀行,商業銀行體系在關鍵的時候不能成為流動性的提供者,這樣結構有很大問題。所以,需要重建商業銀行流動性提供者的角色。高占軍說,去年12月份債券代持風險事件爆發,暴露了債券市場場外融資、隱性融資一個非常重要的環節。要解決市場的流動性,建立一個標準化的融資管道也是需要考慮的。

最後,他建議完善利率體系。當前一個現實問題是利率體系非常複雜,僅基準利率就多達三四個。美國貨幣市場的利率體系中,銀行、非銀都在一個市場中,一起交易,而我們是區隔開,這樣的利率體系實際上還有進一步完善的必要。

“我們現在利率到現在已經很市場化了,很多管制已經放開了,但是機構在市場裡自由融資,自由定價還做不到,因為有很多視窗指導。”高占軍說,這樣的視窗指導是有必要的,它能夠減少波動,能夠讓市場定價的秩序變的合理,但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上看,如果市場不能自由定價,機構選擇去“黑市”交易,整個利率的體系實際上就又出現了另外一個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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